師兄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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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音寺是當今最光正的佛修聖地, 寺門外卻有最激蕩人心的酒, 和……動人心弦的消息。
少主親自動手續了杯酒,在回憶的光影和夢中飲盡。寒光劍……真的很形象,那人眼是冷的,劍是寒的,心是鐵造的。
這酒由雪水踉造, 一入喉嚨清冽極了。
下屬擔憂道:“少主,此酒性太寒, 並不宜多用。”
“這哪算得上什麽冷, 你繼續說。”他在風靈秘渡裏連掙紮都不曾有, 為了旁人幾句冷言冷語, 就放棄了聖香果,孑然一身漂泊在森冷冷的夜裏。
下屬反應過來他是讓他繼續說燕青:“多餘的屬下也不再知曉,燕青除了同人比劍, 再沒什麽多的事傳出來。”
“好,不管是寒光劍還是寒光刀,都不能成為本座得到天聖子的阻礙。”步沉風單手捏緊酒杯,俊美的臉上表情極暗, 像極了黑暗裏的生物。
他沉著吩咐:“此次虛海風暴, 我們最低得有六人進去。十三和十六有其他路子,最重要的是你們,一定不能輸太快。”要是輸得太快拿不到虛海風暴的鑰匙,要是贏得太多又容易引人矚目。
那下屬道:“其餘都不怕,隻怕一開始便碰見瞻遠、燕青、重戰這三人。我們魔族在虛海風暴的事上一直受打壓, 隻怕別人會刻意安排我們先對上這幾位。”
步沉風早有準備:“不必擔憂,本座自有準備。這三人不會太早出手。”瞻遠心係萬民,隻要將魔獸投入山林,再讓他知曉,他定然會耗費時間先去驅魔。而重戰喜好禦獸,也會前去湊熱鬧,這兩人都能很輕易地被拖延,隻有燕青……實力強橫,不知弱點。
天聖子對步沉風很重要,他絕對不能錯失它:“你們自行下去修習,燕青由本座來對付。”
三年追趕,他總不會落後於這人。步沉風眼眸一暗,身影消失在客棧裏。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無論在哪兒,劍修的存在都格外強,尤其是修冰冷殺道的劍修,再尤其這個劍修還容顏生光,美貌無雙。
燕子郗不會錯過虛海風暴,他剛入了這座修士城,便落入許多人眼裏。
美人?想要~
劍修美人?需要斟酌。
那如果這個劍修美人身佩寒光之劍,容貌清冷令人不可直視,氣息鋒銳孤寂如冰,你會怎樣做?
答案是,他太像寒光劍燕青,隻能乞求夢中一睡,還是不要拿命去染指得好。
這是座修士城,城裏修士都有眼力見兒,沒人敢上去搭訕。燕子郗也很習慣這樣的場景,執劍目不斜視,但偏偏今日似乎天下紅雨一名臉帶麵具,身材魁梧的男子攔在他麵前。
步沉風魔族血脈覺醒了一半,身材更顯高大,他刻意改換了聲音:“仙師,在下初來乍到,敢問此處可有什麽落腳之處可供修煉?”他掩蓋了一身魔氣,即便看不到臉,也態度謙和,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
大街上人那麽多,偏偏來問自己路?
燕子郗也沒揭穿他:“客棧。”
這聲音冷冰冰的,但真的在認真回答。
闊別多年,再一次聽到這個人的聲音,步沉風無來由地,眼就熱了。他很快調節好情緒,看著曾經救過自己也害過自己的師兄:“在下知道是客棧,隻是一來找不到地方,二來囊中羞澀,也付不起錢。”
燕子郗還沒回答,悄悄圍觀此處的群眾已經暗自咬牙,哪來的那麽厚顏無恥的人?沒看到他們都沒上前搭訕嘛?在場人心裏,不約而同地希望麵前的美人劍修執劍修理這個登徒子。
無緣無故地,為什麽要砍人?燕子郗又不無聊:“法音寺有客居,專為遠道而來的修士提供。”
他看著生人勿近,實際倒極好說話。步沉風鼻子更酸,師兄是一點都沒變。一樣的脾氣好……應該也一樣的憎惡魔族。
他清了清嗓子:“在下找不到法音寺,仙師是去法音寺的嗎?我們可以同路。”
燕子郗現在不去法音寺:“我不去。”他完全沒把麵前這個古怪的人放在心上:“往東直行,就是法音寺。”
步沉風心裏一愣,他來此處不去法音寺還能去哪兒?
但他現在即便裝瘋賣傻也不能再提出要跟著燕子郗走了,隻能謝過他後,真往東邊走去。
他路上都在想燕子郗能去哪兒?這樣的高手,要是有什麽事情他不知道的話,無疑會給接下來的事帶來極大困擾。
步沉風思來想去,很快藏匿好蹤跡,遠遠地綴在燕子郗後邊查探情況。
嗯,他看見師兄,不,前師兄去見了一個男人,二人聊天談話,足足談了半個時辰之久。
重戰神情肅穆:“瞻遠大師怎麽還沒來?”他很重視這場比鬥,話語間全是昂揚的鬥誌。
燕子郗執劍守在一旁,他不清楚原因,也沒有接話的興致。
重戰忍不住想打架:“燕青,若不然你我先進行比試?”
燕子郗垂眸:“我不打。”重戰疑惑,燕子郗則道:“你是要比鬥,得一個名次,而不是殺人。但我們真交起手來,不動真手沒意思,動真手又會兩敗俱傷,不利於虛海風暴之行。”這次本來就是要提前排好三人的名次,免得他們在比試場上動手,傷了誰都是正道的損失,畢竟虛海風暴裏會有魔族前往。
重戰一哂:“你還懂這些?”他以為燕子郗隻會用劍:“但我們私底下如何排名次?我是不願意不經過比鬥,就屈居人下的。”
燕子郗輕輕道:“抽簽。”他手腕一翻,手心出現一枚翠綠的竹筒,裏邊放著三支竹簽。
重戰不樂意:“你這法子未免太過兒戲。”堂堂寒光劍,還隨身帶竹筒?
燕子郗不理他,自顧自抽了一根出來:“我的最短,我作末尾,其餘的你同瞻遠大師自行商量。”
他當真要走,重戰道:“燕青,你真這麽做?天底下的人都看著我們這場比試,你甘心墊底?”
這種中規中矩的比試,燕子郗沒什麽勝負欲,他要麽想被人殺,要麽想殺人,很直接道:“甘心。”
重戰深深皺眉:“你怎會如此想。”他一直以為燕子郗和他一樣,是追求勝利的人,重戰道:“你若是覺得怕和我打,我倒也不是不能讓你排在我前麵。”
天下第一美人,寒光劍,重戰和燕子郗見過幾麵,第一麵他就知道,這個人在他這兒是有特權的。
重戰目光如火,簡直刺瞎了遠處步沉風的眼睛。
他見過重戰的畫像,也查過重戰的資料,這人修為高強,但光是爐鼎就有十幾個,剛剛他那眼神,男人簡直都明白。
步沉風本來不錯的心情,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降落到穀底。
前師兄同這種人混在一起做什麽?真的好說話到這種程度嗎?路上隨便來個人搭訕他都回應,重戰這種敗類他也會接觸。
步沉風不敢靠近,也聽不到兩人談話內容,隻能活生生吃了一缸醋,他眼神暗得嚇人,等看到燕子郗離開後,更加悄悄地、埋伏在重戰周圍。
他不敢同燕子郗正麵對上的原因是劍修清正,驅邪克魔。而重戰不過是依靠禦獸,步沉風對上他完全有自信不敗。
不止是不敗,師兄不是說他是魔嗎?步沉風嘴角一勾,天間的風都變得陰冷起來,樹葉簌簌作響,詭異極了。
重戰很快覺得不對,喚出契約獸就要進行戰鬥,步沉風雙足一點,眼瞳裏都是幽藍的光澤,直將契約獸嚇得尾巴戰戰。
嘖,豢養那麽多爐鼎,真是該死。
重戰在他手下,隻有勉力招架之力,很快,身上脖子上都是血:“魔族?”
步沉風沒答話,他是真的想殺了重戰,他指尖獸爪伸出,眼看著要撕碎重戰的脖子,一道劍氣就揮了過來。
是師兄啊……
步沉風逼不得已避開,臨走都在重戰身上狠狠打了一掌。
他速度很快,燕子郗追不上,問著死裏逃生的重戰:“你同此魔有仇?”
重戰呲牙咧嘴的痛:“我哪有什麽仇,我從未去過魔域,也沒有同任何魔打過交道。”剛才那個魔一定是有陰謀:“我們快去見瞻遠大師,這次魔族如此猖獗,實力居然也這麽強橫,我們必須做完全的準備。”
燕子郗當然說好,他帶著重戰去法音寺,重戰在裏邊治傷,他自己則去寺內看些花草。
步沉風帶了個麵具:“仙師,又見到你了。你不是說你不來法音寺嗎?”
步沉風很清楚燕子郗不愛多說話,所以基本全拋的問題,這樣二人話題才有延展性。
燕子郗道:“我辦完事情,自然要來。”
步沉風微笑:“仙師總是繁忙的,驅魔誅邪,都是你們的事情。”他很誠摯地說道:“像我這樣的糖畫師,也就隻能修真製糖,日子別提有多平淡。”
燕子郗本來真沒注意他,聽到糖畫師時睫毛微顫:“糖畫師?”
步沉風拿出一塊金燦燦的糖,長劍如虹,衣如流金,自有氣韻,正是燕子郗白天執劍的模樣:“今天仙師不計其煩,教我好些事情,我回來便冒昧將仙師刻上,仙師覺得如何?”
……好像他……燕子郗矜持地點頭:“很好。”
啊,師兄開始捏劍柄了,步沉風觀察入微:“仙師可以嚐嚐,我們糖畫師做的東西,不止在形,更在味。”
燕子郗很冷淡:“我不愛吃糖。”
步沉風都不知道給他做過多少次甜食了,微笑:“仙師隻舔一下就行……”他說完覺得有些孟浪,正要彌補,就見燕子郗果真淺淺地、靜靜地、舔了一下糖人。
……師兄你還記得你是個劍修嗎?那麽好說話。
放大的美色將步沉風重重敲暈,他眼神一瞬間很柔很柔,可惜燕子郗又恢複了那副冰冷強勢的模樣:“味道不錯。”
步沉風也跟著回籠理智,嘖,早知道他這樣乖,他就該在糖裏下藥的。反正他是魔嘛,不管他做什麽都是魔,都會被師兄驅逐。
而重戰,不管做什麽,就因為身份好,師兄就覺得他是好人。
步沉風笑意更深,燕子郗則垂眸,他感覺到他的手沒力氣了。
燕子郗又不傻,並不是誰給他東西他都吃,他隻是想看步沉風究竟要做什麽。他是來做任務的,自然會關注魔域的動向,偶爾也不介意配合下步沉風,隻要步沉風別真的惹到他。
他現在手沒力氣,頭也有點暈。
步沉風眼瞳極黑:“仙師,你怎麽了?還聽得到我說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我在寫什麽……太困……我要把農藥卸載了,輸到心絞痛。。。。我打了那麽久的段位,一夜回到解放前,我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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