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狠手辣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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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峻七尺男兒, 平時上戰場奮勇殺敵九死一生都是習慣了的。

    他聽燕子郗直言怕死,心裏就稍帶了些鄙夷,將適才心中升起的覺得此人算個人才的想法拋諸腦後。

    實在是燕子郗身份太過敏感, 但凡稍有些正氣的人,誰真正瞧得起以色事人的男寵?這份經曆足以做燕子郗一輩子的汙點, 讓人一不注意就會起輕視之心。

    陸沉峻道:“你的要求,本將軍可以答應。”他一見燕子郗,發現他頭發上還束著紫發帶, 衣袍也是同色的, 隻是深淺有所不同。偏偏他又長得白淨, 眼似桃花, 身形清瘦,略有狼狽。

    男人打扮成這個樣子, 陸沉峻實在看不過眼, 他也不是愛占便宜的人:“你此次獻計, 解了我軍燃眉之急, 除了自由之外, 你還要什麽賞賜?但凡不過分的, 本將軍都可滿足你。”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除了那些脂粉首飾。”時下的男寵好像都喜歡這些東西,陸沉峻認為照燕子郗的長相來說,他肯定是男寵中的佼佼者,有點這些愛好再正常不過。

    燕子郗唇角笑意微僵,心裏悄悄爬上羞惱, 他何嚐想過要什麽脂粉首飾了,這陸將軍將他當什麽人。

    他的異狀不過隻一瞬,又立刻溫溫柔柔地微笑:“現在時局混亂,我一個文弱書生也沒什麽養家糊口的能力,如將軍不棄,可贈我少許路費。”

    陸沉峻挑眉:“路費?黃金十兩可夠?”這麽多錢夠麵前這人生活一輩子了,也沒必要再去當別人的男寵討生活。

    燕子郗倒想要那麽多錢,可惜他保不住。就算陸沉峻真心要給他十兩黃金,他底下那些士兵知道了,難保有起謀財害命的歹意的。

    “多謝將軍美意,隻是亂世之中財帛反不安全。”

    這人膽子真小,陸沉峻也不堅持:“那便隨你意,但你暫時還不能離開。”

    燕子郗看向他,靜候下文。

    陸沉峻身上狂放之意微露,雖然因年紀輕而顯得青澀:“此次若你的計策成功,本將軍承諾的決不食言,但若沒成你便絕不能離開。”他說話十分直接,一點拐彎抹角都不會。

    陸沉峻是少年將領,殺人打仗他會,花言巧語半點都不屑。

    燕子郗也倒摸清他的性格,並不生氣:“隻要將軍派出巧言說客,及時趕到田城,此計定會成功。在此之前,我定會安分待在營中。”

    陸沉峻道:“但願如此。”他著人將燕子郗帶出去,走動之間,聽到叮叮當當的鐵鏈聲。

    “你身上有什麽聲音?”

    燕子郗回頭,雙手伸出,寬大的袖子往手臂上走,露出兩個沉重的鐵銬。他身上這件衣服似乎為了追求飄逸,做得有些大,衣袍角將腳腕的鐵銬也給遮住。

    陸沉峻暗道這是什麽妖裏妖氣的衣服,他性格直接,單手抽出掛著的寶劍朝燕子郗走過去。

    劍尖發著寒光,陸沉峻又自帶為將的殺氣,令燕子郗笑意都有些勉強。

    他覺得陸沉峻不會發瘋砍他,畢竟出師無名,但萬一這個行事不按套路出牌的陸將軍真要對他怎樣該如何。

    這種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男人直言:“我可以送你任何賞賜,但絕不可能送你脂粉首飾”的、不會說話的神經病,誰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麽。

    燕子郗覺得陸沉峻滿臉都寫著‘我雖然蠢,但老子會砍人’幾個字,微笑著就往後退去。

    “嚓”一聲,陸沉峻的鐵劍已經到了燕子郗近前,手起劍落砍斷了他手上的鐵鏈。

    燕子郗覺得那股劍氣都抵到了自己肚皮,唇角笑意都變得十分勉強起來。

    陸沉峻感受不到他一劍朝別人砍去會造成什麽心理陰影,自得地瞧著燕子郗,嘖嘖,臉色都白了,實在膽子太小:“你既然給本將軍獻計,也就暫時算不得軍中的俘虜了,這鐵烤不帶也無妨。”

    感謝他,如今能像他這樣絲毫不懼軍中俘虜的將軍可不多了。陸沉峻藝高人膽大,他覺得就算給燕子郗一把刀,隻要燕子郗有反意,他都能一根手指頭就撚死他。

    “腳。”陸沉峻抿唇,吩咐道。

    燕子郗微笑:“將軍,這等瑣事何必勞煩您,不如等軍中專門會開鎖的……”

    他話音未落,陸沉峻就揮劍,一劍砍斷他腳上的鐵銬,還差點把他的衣袍都給削下來一大塊。

    “聒噪。”陸沉峻下定義:“除了商討軍事時,你最好少說些話,像你們這種男……書生,話說得越多,膽氣就越少。”

    ……不會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你商討軍中大事了,這種神經病將軍,燕子郗瘋了才留下來。

    他見不慣陸沉峻,可惜又打不過他,因為目前是階下囚,就連使計令他吃苦自己都會倒黴。

    唔,以後給他等著。

    燕子郗溫文一笑:“多謝將軍不辭辛勞,替我砍斷鐵銬。我先行告退,不叨擾將軍了。”

    陸沉峻不在意道:“你下去。”

    燕子郗更不在意,將袖子挽到手臂中間,拿著斷裂的鐵銬就往外走,他都到了門口,陸沉峻又開始作妖:“你睡哪兒?”

    睡、哪、兒?

    這話令燕子郗一陣反胃,可惜他一直沒吃飯,瀕臨餓扁的邊緣,連吐都沒辦法。

    他睡在一個空間逼仄狹小、空氣惡臭不流通、屛住呼吸都能感受到馬和人身上的汗味、汙濁的氣體把他按在地上使勁攤平揉搓碾壓的地方。

    燕子郗不動聲色道:“我同別人住在一個馬車裏。”

    別人?同車俘虜嗎?陸沉峻不是那種虐待功臣的人,雖然燕子郗要走,但他也不會苛待他:“你對本軍有功,不必再受俘虜的待遇,也不用再回去歇息。”

    “你就跟……”他皺起眉頭,本想隨意指一個人讓燕子郗暫時擠進他的營帳,可轉念一想,這人原本是袁公男寵,既然是男寵,就說明性別男、愛好男,要是在他這軍營發生點什麽擾亂軍紀的事反而麻煩。

    陸沉峻決定犧牲自己:“你就暫時住本將軍帳中。”他半點沒有情愛和欲望心思,和這人住最為妥當。

    燕子郗和誰住都一樣,謝過陸沉峻後離去。

    漸至深夜,陸沉峻還在同下屬敲定些計劃細則,這些涉及軍中機密,不是燕子郗能聽的。

    燕子郗相當自來熟地在陸沉峻營帳裏簡單沐浴完畢,走出營帳外準備將換下來的衣服晾著吹一下。

    這種條件,他已經不奢求能洗衣服,好歹吹吹去去汗味。

    “老徐,你真要做這事?要是將軍知道了,你哪裏討得了好去?”幾聲低語傳來,燕子郗動作一頓,當機立斷走向背風口站著不動。

    “馬將軍都說了,這次我們軍十有八九都撐不過去,陸將軍現在年紀輕,根本沒有陸老將軍的實力帶我們撐過這個當口。”他壓低嗓音:“我偷聽到馬將軍他們說,程霸的軍隊還沒到,我們還有逃跑的機會。而且看樣子,馬將軍他們也打算帶兵離開。”

    “那咱們走就走,非要稍帶上那個人?他現在住在將軍營帳中,一旦被發現,我們就是一死的下場。”

    老徐道:“哼,你懂什麽。咱們出去就是逃兵,雖然手上有點閑錢,但是哪裏能娶到那種樣子的媳婦?那人看著就知書達禮的,想來教養也還不錯,能握到手最好。我待會就假作馬將軍命我去叫他,他一同我出來,我們立刻帶著他逃出去。到時候他聽話就還好,不聽話大不了賣掉,也是一筆銀錢。”

    他們商量好,腳步聲漸漸遠去,燕子郗從背風口出來,略微一想,便拿著衣服往回走去。

    現在對他來說,陸沉峻的營帳是最安全的。

    燕子郗腳步很快,撩開帳子走進去,就見陸沉峻坐在上首的斑斕虎皮上,眉頭緊皺。

    陸沉峻一個大男人,常年過的都是軍旅生活,他的營帳中常年都沒有味道的,現在一回來就多了股香味。

    陸沉峻看了眼地上幾滴水跡:“你洗澡了?”怪不得好像又白了點。

    洗澡不是很正常的事?這將軍知道為什麽偏要說出來。

    燕子郗簡直不明白陸沉峻腦子裏都是什麽。他看著脾氣很好,話語很柔,使人如沐春風:“是,將軍覺得不妥嗎?”

    陸沉峻麵無表情:“沒什麽不妥。你洗了澡就把衣服換了,在軍營之中,少穿些妖裏妖氣的衣服,影響軍容。”

    燕子郗的確穿得不像軍中穿的衣服,但他隻有這一身,也並不妖裏妖氣。

    微笑,很氣:“將軍,我隻有這一身衣服。”

    陸沉峻唰地扔過一套衣服給他:“拿去換上。”

    燕子郗展開:“有些大……”但他立刻道:“也不算太大,我這就去換。”

    他往營帳角落走,陸沉峻阻止:“在這換。”他銳利的眼神直視燕子郗:“都是男人,沒那麽多講究。到了我這軍營中,你在袁公那裏養成的習氣都要整改。”

    陸沉峻是軍紀狂魔,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訓練成標準的士兵。

    而實力弱、愛打扮、愛好男的燕子郗就極為出挑地紮眼起來。

    燕子郗倒也沒什麽,不就是換個衣服,他隻是出於禮貌才要避走的,論換衣服,他手穩得很。

    燕子郗並不矯情,真就當著陸沉峻的麵解了腰帶。

    作者有話要說:  陸沉峻:即使慘遭嫌棄,孤還是不得不告訴你們一個沉痛的事實,孤就是燕子的男人。孤的名字如此顯眼,居然質疑孤的身份,簡直不顧念那麽多世界的情分。抱走燕子手動再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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