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隻求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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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月久驚目注視央君臨,她此刻竟不知自己心中該做何思想,隻是留在這裏,還是央君臨趁著自己有事請求想蹬鼻子上臉。

    風月久一言未發,央君臨卻已看明白她的所思所想。

    “太子妃的腳傷成這個樣子,難道還想自己走回芙笙殿嗎?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央君臨忽地問道。

    “沒事啊,我可以走。”

    風月久說罷一赤腳伸下床,沒踩中地,卻踩中了央君臨突然伸來的鞋麵。風月久小驚抬頭,央君臨扶住她的肩膀轉過她的身體,二人之間,無聲卻有萬般心念相視。

    “最後一個要求,之後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

    風月久開始心生恐懼,緊張絲絲流露,從凝視央君臨的眼神中,從緊握住的手心。央君臨果然要威脅她嗎?威脅到極致,迫不及待想得到她。

    “什麽要求?”風月久的聲音有微微顫抖。

    風月久抱定了心思,如若央君臨的要求如她所料那般過分,她絕對要給他兩巴掌讓後揚長而去,留給他一個萬般不屑的背影。但若有一分可能不是,風月久便要好好考慮。

    “吻我……”

    央君臨滿目嚴肅,風月久卻忍不下去了,一個吻本生就夠過分了,誰知道他會不會有下文。風月久驀地雙手抓死央君臨的衣襟,眼中的憤怒已不言而喻,就差出手一刹。

    “隻吻一下。”央君臨沉著說道。

    風月久的憤怒目光恍惚一閃,手上的力道也一刹緩去。隻是一個吻並不代表什麽,用央君臨的話反擊,那就是又不是沒吻過。

    此個交易,風月久有心接受。

    風月久抓緊央君臨的力度又一次加大,她稍稍仰頭,一點一點靠近央君臨,似是神情相望的情到濃時的氣氛。

    風月久靠近央君臨幾乎隻有一寸相距,但一切並沒有自然而然地發生。終究,風月久做不到此事,她一手鬆開央君臨,用自己的唇一吻手指,進而按在央君臨唇上。

    風月久的指尖按在央君臨唇上許久,央君臨的眼中乍露一絲驚訝,確實驚訝,風月久所給的隔空之吻,確也是吻。

    風月久注目凝神,她緊張的一個心懸吊著劇烈跳動。她費盡心思的敷衍能否獲得央君臨的認同,隻在他一念之間。

    二人似是定住許久,夜色涼,燭火朦朧,目光之間近則咫尺,遠則天涯。

    風月久屏息欲絕,央君臨終於有所行動,他撫上風月久的手掌,轉向印到她的唇上,一言說道:“這才完整。”

    央君臨鬆開風月久的手,她卻遲遲僵愣,聽央君臨那樣說,莫非他認同了自己的吻?

    風月久滯神凝思不動,當她回神過來時,卻看見央君臨開門離開了寢殿,他離開,是不強求不強迫的意思嗎?

    風月久鬆懈全身的緊張感倒在床上,一鬆氣,她這才想起自己吻過了央君臨,可還沒跟他提自己的要求呢。

    風月久乍一下從床上坐起,正想出門去找央君臨,腳才碰地,她便聽見外麵傳來琴聲,沉聲而起,行如清風流水,聲聲有緒,落落有思。

    風月久似是被琴聲牽引一般,身不由己,往寢殿門而去。風月久扶手門上,從門紗之間望見央君臨,他端坐門外,膝上放琴,指尖撩撥琴弦,送進風月久耳中的琴聲婉轉悠揚,急如墜雨,緩若和風,漸消緩散,曲終音絕。

    一扇門,風月久注目凝望門外許久,也寂靜了許久,央君臨終於起身,他稍顯落寞,或許是因為風月久並沒有從寢殿內出來。

    央君臨轉身正欲離開,卻聽身後門開之聲,央君臨一刹頓步,心有所起。

    “太子殿下!”風月久一聲呼喚。

    央君臨緩而回身,風月久臉上浮現全然真實的笑容,誇道:“太子殿下彈得真好!”

    央君臨沉溺在風月久的笑顏中,多渴望此情多停留一刻,一刻也好,他能夠靜靜凝望風月久,而她也待自己真心而笑。

    “但是太子殿下……”風月久驀地嚴肅下來,央君臨隨之緊張起來。

    “我其實不隻是想聽殿下您彈琴而已……”

    “那還有什麽。”央君臨問。

    風月久麵對央君臨已經能與做到沉著冷靜,至少在請他彈琴一事上,風月久已然有恃無恐。風月久想好了一切,就差跟央君臨開口,而央君臨承諾過,隻要一個吻,什麽都答應。

    “其實我本來是想約太子殿下明日在靈犀亭見麵,到時候再請殿下彈奏一曲的。”

    風月久說起靈犀亭,央君臨自然有所多思,這幾日,他在靈犀亭見過宮錦瑟兩麵,而風月久今又說到靈犀亭,會否是她有什麽察覺而誤會?

    “為什麽是靈犀亭?”央君臨問。

    “因為我聽說太子殿下以前都是在那裏練琴的,而且那裏又有美景,很適合幽會不是?”風月久挑眉若有意,央君臨卻不曾想到那個層麵,隻因她一句話而無法拒絕。

    央君臨應下風月久,二人相約戌時靈犀亭見。

    風月久計劃成功了一半,瞬間覺得心思輕鬆,她稍稍打了一個哈欠,困意襲來。

    “太子妃進去休息吧。”

    “好!”

    風月久勢欲轉身,卻又頓止對央君臨說一句:“太子殿下,無論明晚是什麽情況,答應我,一定要談彈完一曲好嗎?”

    風月久凝目若有深意,央君臨不禁思索,卻做不到不答應她的請求。

    靜然一夜,細雨飄飄,滌盡世間塵埃,清明一日早晨又至。

    風月久安睡一夜,一早便醒來,穿著齊備,風月久急急忙忙便想離開。可她才從寢殿開門出來,福公公便掛起一臉笑容往她小步跑來。

    “太子妃醒了,昨夜睡得可安好?”

    “好,你們太子殿下呢?”風月久四下一望問道。

    “這幾日各地上報政務繁雜,殿下每日早出晚歸,今日也是,天還未亮便去了宣政殿。”福公公又略帶哀傷之感。

    “這樣啊,那真的很辛苦。”風月久有心想卻似無心一言。

    “殿下真的很辛苦,不過如果太子妃多體貼殿下一些,殿下他應該舒心很多。”福公公又笑而言。

    福公公一言惹得風月久些許不滿,雖說她心裏清楚自己確確實實對待央君臨不很體貼,甚至很多時候很不體貼,可被福公公這麽一說,風月久如何都不能欣然接受做出改變。

    “福公公覺得我不體貼,那你倒是去體貼你們殿下呀!”風月久了略顯不滿說道。

    “奴才本就很體貼殿下,可奴才的體貼如何能有太子妃的體貼相較,太子妃可是殿下枕邊人,心中人,而奴才隻是奴才而已。”福公公稍稍顯得一絲苦澀口氣。

    枕邊人,心中人,風月久不認為自己與央君臨是這樣的關係。同時,風月久也對福公公的苦澀有所感知。

    “福公公這話就不對了,你怎麽說也跟了你們殿下有十多年了吧,雖然主仆有別,但我相信,福公公對太子殿下而言絕非可有可無的奴才,你自己呢,也不應該妄自菲薄!”

    風月久一番話聽得福公公感激涕零,雖然他是太子身邊的內監,可也就隻是一個小太監,本來就是不完整的人,又是奴才,從來也被人看不起,可今日,風月久的一言深深感動了他悲苦的心靈。

    “太子妃,您對奴才說的話,奴才一定謹記在心,絕不妄自菲薄,我也一定好好伺候太子殿下,還有太子妃您!”福公公雙目含淚說道。

    “行行行,福公公的忠心我都明白,不過你伺候好你的殿下就夠了!”風月久說那番話的意思並非要籠絡福公公的心。

    “奴才一定替太子妃伺候好殿下!”福公公仍然糾結於此。

    “好好好!”風月久也不想打擊福公公一顆忠誠之心。

    風月久離開了正殿回往芙笙殿,她已然替宮錦瑟鋪好了所有的路,剩下的就待今晚,看宮錦瑟與央君臨二人如何,那一場屬於一個人的暗戀是何結局。

    風月久還想著宮錦瑟能向央君臨表白心跡,也想或許央君臨會接受宮錦瑟的愛,也接受她這個人。

    一想到此,風月久不禁心中泛起一絲愁意,微微堵塞的心跳,仿佛她真心所願並非如此,可這微弱的心念,她並不明白。

    “反正一切都看宮姑娘了,”

    風月久一整日心不在焉,似是有所心憂又似腦子一片空白,莫名其妙地食無味,話無力。

    終究,一日緩緩而過,從天明到黃昏,又從黃昏到入夜,風月久的心也越發緊張了,不知自己的計劃有否成功。

    風月久靜靜坐在寢殿內,桌上還擺著榛子酥和核桃糕。風月久一手抓一塊,吃著卻沒有平日的味道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牆邊掛著的鸚鵡突然喊道。

    風月久的死氣沉沉乍一下被打破,她回頭驚望寢殿門,連個鬼都沒飄進來。風月久驀地失落,起身走向鸚鵡,狠戳著它說道:“太子殿下你個鬼啊,你再敢瞎叫喚我就把你烤了吃!”

    “不要啊,不要啊!”鸚鵡求饒道。

    “怕死還多嘴,也就你了!”風月久對鸚鵡萬般無奈。

    風月久不再狠戳鸚鵡,她斂去所有怒意,又稍顯落寞地問鸚鵡,道:“破鳥,你說我這麽做對嗎?”

    “對!”鸚鵡隨口一學。

    “你也覺得對,我也覺得我這樣做是對的,不管太子殿下和宮姑娘最後如何,至少……”

    風月久話到嘴邊,縱使她察覺自己心中有所不對勁,但她仍堅信自己的做法是對的,她並不是抱著推走央君臨而自己清閑無憂的心態,而是真心想幫助宮錦瑟圓夢。

    “反正,也跟我沒關係啊!”風月久嘴角流露一絲笑容,卻是實實在在的苦笑。

    眨眼一刹,琴瑟和奏之聲飄揚而來,隱隱約約,似有若無,風月久費盡心思的計劃成功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