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他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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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那個自稱“本王”的男子和黑衣人的全部對話,風月久仍舊不知那個王爺的確切身份,也迷惑不知他的下一步計劃。
風月久屏息躲藏著等候三人走遠,她又坐了會兒,細細回想那個王爺說的話,不隻內容,聲音,語氣,風月久大概能猜測到一些。
那個男人年紀並不很大,看樣子可能是被分出去某地的王,那便有可能是央君臨的兄弟之一,而他的目的也在他話間顯露得十分明顯,他意欲殺死央君臨,今日不成還有明日。
風月久不禁起了一分恐懼,帝王之家從來都是爾虞我詐,成王敗寇,可她不想摻和,卻如此之快被傷及,差點丟掉性命。
當下,風月久意識到自己已然逃出了皇陵範圍,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直接逃跑,省心省事省力。風月久幾乎有了起跑的動勢,卻猶豫遲疑,她明白,心裏對央君臨安危的擔憂顯然。
“有牧統領和這麽多侍衛保護,他應該不會有事,要出事早出事了,一定沒事的。”
風月久一句話堅定了自己就此離去的決心,她跑了幾步,不料仍舊被心中的牽掛拽拉停步,央君臨今日能為她不顧性命,衝入火海,以身為自己擋下火焰,而自己光顧著重拾自由,竟然能撇棄他,任他被暗處惡人謀害嗎?
“哎,看在你還不算個大壞蛋的份上,我就當一次好人吧。”
風月久終究按照原路回到了皇陵,一路不停歇,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腳步為何如此急迫,又不是央君臨下一刻就會遭遇危險,她為何如此火急,就算央君臨會遭受殺害,她犯得著為他做到這般心急心慌?
風月久跑到房門前時正喘著大氣,她抬手一推門,牧天元聽得外頭的動靜,正從裏邊開門。
風月久失力倚靠便打了個踉蹌進了房間,跑得大汗淋漓,汗水從臉上滲出,還夾雜著方才沐浴的花香。
“太子妃這是怎麽了?”
牧天元伸出手臂扶下風月久,她很想開口說出自己所見,卻實在是氣息淩亂,喘氣的空當都不夠。
央君臨見風月久焦急莽撞地跌進房間也是擔憂,他疾步走到風月久跟前,扶著她到桌旁坐下,關切道:“不著急,先緩緩。”
央君臨一句“先緩緩”平緩了風月久的急迫焦躁,她漸漸順回來氣,央君臨又倒了一杯水給她遞去。風月久接下茶杯一口飲下,終於從急得半死不活的狀態活了過來。
“我剛才,看見了一個黑衣人在房頂上,於是我就追著他出去,然後在一個林子裏,他和一個自稱‘本王’的男人見了麵,火是那個男人命令廚子放的,廚子是那個黑衣人解決的,那個男人還說了一句今晚你不死,就算他不出手,都照樣有人取你性命。”
風月久從斷斷續續越說越激動,不由自主爆發出心中的憤怒,是真真實實對央君臨的關切。風月久總算說完了她所聽到的所有情況,央君臨和牧天元不約而同深鎖著眉頭,卻是不同心思。
“殿下……”牧天元正開口。
“你追黑衣人出去,不要命嗎?”央君臨卻語氣深沉問道。
風月久稍有一驚,驚央君臨的的關注點竟不是自己將要麵臨的危機,而是她追及黑衣人這件事。
“我……”
風月久竟無言出口,她再一想,便明白了央君臨對自己的關心,央君臨又一次將她的安危擺在了他自己的性命前頭。
“我這不是沒事嘛,還發現了這麽大的秘密,太子殿下應該感激我才對吧?”風月久開口便成了嘴硬。
“我知道太子妃會武功,也有自信,但你對暗處的敵人一無所知,如此不知輕重地冒險實在不該。”央君臨道出一番語重心長之感。
“我知輕重啊,我要是不知輕重就不會回來跟太子殿下說這事了。”風月久一溜嘴道出。
“太子妃此話何意?”央君臨更加凝眉深重。
“我,我的意思是我要是不知輕重就會繼續跟蹤那些人去了,可我沒有。”風月久解釋得恰到好處。
與央君臨說話之間,風月久目光恍然不敢注視他的眼睛,恐怕被他看出自己意欲逃跑的心虛,此外,她也不敢正視央君臨深不見底卻又不時對自己流露出的感情。
風月久瞥動的目光終於不經意見掠過央君臨的眼睛,自那一刹起,便久久停留。風月久想不通的太多,但她卻清楚,自己此次回來,當真是不希望央君臨遭遇危險。
凝望許久,央君臨一句話吩咐牧天元,加強戒備,必須確保他與風月久無事。牧天元離去,房門關閉,風月久不知自己幹坐著要做何事,正欲起身,央君臨卻扶住了她一側肩膀。
風月久側頭一看央君臨的手,又朝他望去,風月久一向知道央君臨的嚴肅神情,但此刻,更甚平日。
“太子殿下有什麽事嗎?”風月久問。
“有事,從此刻開始,到回皇宮之前,你不準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之外。”
央君臨一言,萬般嚴厲的命令,隱現帝王威嚴,又有丈夫對妻子愛的管束。風月久驚愣一刻,一想到央君臨這雙眼睛從這一刻開始就會盯緊自己,那她豈不是插翅難逃?
風月久來不及拒絕央君臨的“好意”,也無言拒絕,央君臨卻突然起身,風月久仰首,眼前是一個身份尊貴而護她如命的男人,一個她愛不起恨不得的男人。
央君臨驀地牽起了風月久的手,她再一驚,卻已被央君臨拽著走,去往的方向,床。
“他不會想跟我……”
風月久如此猜想,乍起心慌,眉頭不由得緊鎖,卻還沒掙脫央君臨便被他一手按坐在床上。風月久一坐一愣,央君臨卻突然上手去解她的衣裳,風月久下意識揮掌反抗,央君臨卻給了他絕命一擊,嚴肅的神情不失凶狠霸道,淩厲的眼神更是叫風月久不禁打顫。
風月久一息屏氣,瞪著兩隻眼睛完全沒了平日的強勢淩厲之感,央君臨繼續解衣,風月久乍然回神意欲反抗。
“別動。”
風月久兩隻手抱住央君臨在她腰前肆意解衣的手,卻聽他一聲喝令,風月久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有一日會被這種所謂的大男子氣概打敗,而此刻,她妥妥地中招了。
風月久的雙手沒了力氣,從央君臨手上滑落,僅僅幾下,央君臨脫去了風月久的外衣,隻是不像風月久所擔心那樣,央君臨沒有像之前那般激熱向她而來,而是正常冷靜。
“把鞋脫了上床睡覺。”
央君臨又一聲發言,卻沒有之前的強硬了,不止不強硬,反而還有一絲柔情。風月久遲滯一刻,驚異雙目直盯央君臨,兩隻腳蹭脫了鞋子。
風月久挪移著坐在了床中間,目光卻絲毫不偏離央君臨,她還不知道他打得什麽鬼主意。央君臨正身站在床邊,風月久這般異樣的目光,他自然不能不察覺。
央君臨心裏明白風月久的憂懼,卻還是向她而去,雙手其上將她按在床上,但他隻是一膝跪在床上,稍稍俯下身體卻並無刻意靠近風月久。
風月久雙手纏握在央君臨手肘,二人四目相對心思繁雜之時,央君臨掙脫一隻手拉扯過床裏邊的被子蒙在風月久身上,道:“好好睡覺。”
央君臨起身走去了一旁坐下,風月久卻滯神片刻,原來所有的擔憂和恐懼都是自己杞人憂天,央君臨一點那個意思都沒有。一想至此,風月久不禁對自己拉下一臉來,這般不冷靜不鎮定的自己,還是原來那個呼風寨呼風喚雨,帶領弟兄們所向披靡的少主風月久嗎?
風月久漸漸舒緩了心情,她舒了一口大氣,扯好被子,正欲閉目入睡,卻又驀地睜眼,一副恍然大悟的認真模樣。
“我能安心睡覺嗎?雖然他剛才沒有對我做什麽,保不齊他就是做戲給我看,待我放鬆警戒心他趁我不備,對我下手呢!”風月久如此猜想。
風月久知那是自己的猜想,但有了之前多次與央君臨的雨前激雷,她還是想不得不妨。風月久側過頭去,隻見央君臨坐在不遠處,後側身對著她,孤身隻影,在燭光下盡顯寂然。
風月久越注意央君臨,便不由自主感受到他的寂寞,她入宮才多久,卻知道了央君臨不少背後的心酸。
民間傳說的皇宮內院無情冷漠,風雲詭譎,無父子,隻有君臣,無兄弟,隻有爭權奪勢,這些種種本該與風月久毫無關聯,但她如今才算見識了。
央君臨作為太子,自然是眾矢之的,今日想殺害他的是他的兄弟,兄弟之間都能互相殘殺,那他所麵對的其他壓力與危機絕對是數不勝數。
風月久越發深入地去想這些事,便越明白央君臨的可憐之處,越是如此,風月久又轉想自己的可惡,央君臨真正的妻子是被自己害得生死未卜,不知所蹤,而自己冒充這個太子妃,更是欺騙了他的感情和真心。
風月久終究不忍心再想下去,她不再懷疑央君臨的用心,甚至又起了不如將這個身份冒充到底的心思,陪伴央君臨,做他真正的妻。
一聲哀歎,風月久果斷揮散了自己那不可思議的同情心,她做不到,這樣做,對自己是錯,對央君臨是欺騙,對真正的太子妃更是不公平。
“風月久你別胡思亂想了,你不是她,也不屬於他,遲早有一天你會離開,你們不會相愛,你更不能愛上他。”
風月久心中對自己一番話竟說得心都發涼,莫名其妙地發涼,卻感受十分明顯。
“太子殿下你不睡嗎?”風月久突然開口問。
風月久躺在床上,側著腦袋,眼睛盯著央君臨,沒有疑心沒有防備,軟軟的目光裏流露的隻是關切。
“你睡吧,我要看著你,免得你又擅自行動。”
央君臨話是這麽說,這隻是其一,他更是為了守護風月久,小小希望此漫漫長夜,守她一覺安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