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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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久與吳若伶在寢殿中坐下,二人相望之始,難免有些尷尬,可風月久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不會讓這種氛圍繼續在二人之間蔓延。
“若伶,我可以直接這樣叫你吧,你我二人都知道皇後娘娘的意思,但我,還不知道你對此事的想法如何。”
風月久開門見山,吳若伶也不是不懂察言觀色之人,但風月久眼神中的堅決卻讓她心生疑惑,即便世上男子三妻四妾是為常理,可身為一個女子,被要求與另一個女子共享一個丈夫,她當真能做到平心靜氣,毫無所謂嗎?
“我聽我祖父和父親的。”吳若伶回。
風月久竟一時無言,吳若伶與她不同,大家閨秀從小便被教育成乖乖女,什麽三從四德,倫理綱常,而風月久,自由自在,不受束縛。
“你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要嫁給太子,隻是因為你家人希望?”風月久再問。
“臣女與太子殿下雖然素未謀麵,但相信他定是世間男子中的最佳,若有機會嫁於殿下,若伶還能有何不願嗎?”
吳若伶的話百無一錯,央君臨的身份地位,形象外表,足以讓天下人趨之若鶩,想到此,風月久不禁想到自己,難道世間隻有她一個女子對央君臨巴不得保持千裏萬裏遠嗎?
不,曾經的風月久確實如此,但如今呢,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思悄然改變。
“那若伶愛太子殿下嗎?”風月久問吳若伶,更像在問自己:她愛他嗎?
“太子妃見諒,愛一個人的感覺若伶不曾感受過,但感情總歸是在二人相處之間越發滋長的吧。”
吳若伶的話再一次令風月久陷入深深的思索,感情會否在二人相處之間越發滋長?風月久不是沒聽過一些愛情故事,一見鍾情是那般浪漫,可風月久不曾向往美好的愛情,在她生命遇見央君臨的某一刻之前,她對一切毫無遐想。
風月久自信對央君臨並沒有所謂的一見鍾情,事到如今仍然不信他二人之間有滋生愛意,央君臨所有對她的溫情暖愛,熱火激情,她對央君臨的失智失神失控也無從解釋,可風月久依舊不清不楚。
“兩個人相處,真的會產生感情嗎?”風月久緩緩恍惚的神情,越發深陷亂憶。
“若伶鬥膽問一句,太子妃與太子殿下也曾是世上兩個互不相幹之人,天賜良緣成為夫妻,如今日久相處,定也對彼此產生了感情吧?”
是否對央君臨動了情?這句話風月久問過自己不知多少次,可沒有答案。今日聽吳若伶一問,風月久更感自己的內心掙紮,如今的她,已不是最初的她,再也無法輕易否認自己對央君臨漸生的感情,即便辨不清那種感覺,但至少,風月久知道了央君臨和她已然進到彼此的生命。
“我……”
風月久無言回答,她的心和周遭一般寂然無聲,她的目光從吳若伶身上轉移開來,越發低落無神,她走過的每一步都無法預測,隻是才跟吳若伶談幾句,她便如此無法控製心念,那接下來,她該如何開展行動。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鸚鵡又一次出聲打破了寧靜,敲碎風月久心中腦中的那一片空白,但它從來就喜歡瞎叫喚,這點風月久清楚也相信,她便以為又是鸚鵡在瞎喊一通。
“住嘴!”
風月久清醒一吼,更是帶動全人的情緒,鸚鵡住了嘴委屈,風月久卻驚見敞開的寢殿門外站著的央君臨。
鸚鵡沒有說謊瞎叫喚,風月久緩緩起身,肅然一臉像是雕刻一般無法浮動其他情緒,她猛地一眨眼睛,所見央君臨是真人而並非假象。
吳若伶順著風月久的目光而去,此次是她第一次見到央君臨這位太子殿下,男子的偉岸,俊貌,不怒自威,淡然有勢,隻一眼,便中了心。
央君臨不知芙笙殿來了一位客人,他的目光恍過吳若伶,一步踏入寢殿,風月久乍然回神,她不選擇坐以待斃,而是主動出擊。
風月久幾步上前,一手挽過吳若伶的胳膊,將她帶向央君臨。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請恕臣妾未能相迎。”
風月久強硬偽裝出一絲笑容,竟不能像從前那般演繹得得心應手,因為她背負了任務,手邊的女子和眼前的男子,都成了她心頭的沉重。
“太子妃今日如此客氣,是因為有外人在嗎?”
央君臨一本正經地道來這話,聽著卻像是與風月久二人的夫妻情話,濃情蜜意或是淡然甜蜜,可無論何等情意,風月久都無心再想。從那一刻起,她的全部心意便隻用來想一事,撮合央君臨與吳若伶,自己全身而退。
風月久一瞥過吳若伶,她不經意流露的淺笑,風月久如何猜測不到,吳若伶心儀央君臨,初次見麵,第一眼便如此。
“臣女吳若伶,參見太子殿下。”
吳若伶有規有矩,懂禮知儀,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閨秀該有的風範,風月久能演出來的大方得體,她皆自身具備,而風月久身上鮮有的溫良賢淑,她有。
“吳小姐,是太子妃的朋友?”央君臨望向風月久問,又想吳若伶自稱“臣女”,便又轉問吳若伶,道:“你是朝中官員誰家女兒?”
“臣女……”
“管她誰家女兒,若伶是我朋友,我一個人在宮裏閑得慌,她來陪我,太子殿下不會不同意吧?”風月久輕鬆說道,心中卻是沉重。
“那看來是我過問太多了,我不該妨礙太子妃與吳小姐閨中密談,那我先離開,待太子妃有空,我再來。”
央君臨看似一如往常,他那張冷淡的臉龐足以掩蓋所有心思意念,他不是不懷疑突然出現的吳若伶,她僅僅是風月久的一個朋友,這自然不可能,風月久遠嫁而來,如何會在連出宮機會都鮮少的情況下,這麽快時間內有一個宮外女子的朋友,這裏頭必然有他所不知的貓膩,而他也能猜到六七分。
央君臨說罷便轉步走出寢殿,風月久不自主便快步追了出去,芙笙殿外,風月久一把扶住央君臨的手臂,那一刹,她不懂自己的目的,央君臨停步回望,她更頓然失措。
“太子妃還有事嗎?”
風月久凝望央君臨,他的問,他看清一切的眼神,風月久不該恐懼卻還是心虛了。
“沒,沒什麽事。”
風月久如同小女子般畏縮了,在央君臨麵前退縮了,一次又一次慌亂了,原來她已然變了。
此後幾日,吳若伶就待在東宮,住在芙笙殿,甚至與風月久同桌而食,同屋而眠,她成了風月久與央君臨之間的一堵牆,為風月久阻擋央君臨這個冷暖“危機”,可同時也叫風月久心中多思,對央君臨的思念竟如抽絲剝繭一般,漫長而無止境。
風月久坐在鏡前,望著鏡中的自己,她在心中質問,自己難道真的對央君臨動了情動了心,才能如此放不下他?不該是這樣呀,風月久撫摸到自己胸口,問自己的心,對央君臨的思念究竟是為何,愛他,或是習慣了那個人在身邊?
其實,習慣或許便是愛的一種體現。
“我怎麽可能會愛他,真是好笑!”
風月久驀地嘴角一抽搐,她從鏡中看見那一抹笑容,才像原本的她,不屑一顧,驕傲自尊。
“沒錯,什麽想念不想念的,都見鬼去吧,我一定不能再拖了,早日了解此事,早日,重獲自由!”
風月久從妝台前起身,又見吳若伶坐在一旁床椅上,她手上托著一本書,就像央君臨從前那樣。風月久仍然會想起央君臨,但更強迫自己覺得,那是吳若伶與央君臨之間的默契。
風月久輕步靠近吳若伶,她緩緩泛起了微笑,一把奪了全神貫注的吳若伶手中的書籍,吳若伶驚望風月久,隻聽她道:“這都多晚了,還看書呢,早些休息!”
風月久上手便拉過吳若伶往她的大床走去,這幾日以來,她二人同床共枕,像姐妹一般相親相愛,有說有笑。
風月久飛一般竄到床上,二人相依而坐,通過這幾日相處,吳若伶對風月久有所了解,她有著尋常女子不具備的瀟灑姿態,一種叫她肅然起敬但又並非叫人恐懼的氣質。
不止吳若伶對風月久有所了解,同樣,風月久也漸漸探索吳若伶這個人,她善良,聰惠,體貼,擁有一切女子該有的特質,而又一切上優於他人。
風月久注目吳若伶,目光流露是溫和的,早已不像最初那般敵意滿滿,盡管心頭某處的隱痛仍然存在,可仿佛不是因為吳若伶,她隻是一個簡單的女子,無法擺布自己的命運。
“太子妃為何如此看著我?”吳若伶不禁拘束起來。
“來,先睡下,我們說悄悄話。”
風月久掀開被角,笑臉相迎,吳若伶應風月久所請鑽進被窩,兩個女子,兩個該是“情敵”的女子,卻能安然同臥,甚至能笑談那個聯係起她二人的男子,世間當真少有。
“太子妃,我在您這住了這麽些天,當真是打擾了你跟太子……”
“若伶,我跟你說一個秘密吧……”(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