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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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久的秘密,她說出了自己與央君臨之間所有的真相,他二人隻是徒有其名的夫妻,風月久唯一無法說清的,就是她對央君臨的感情,不承認,也沒有否認。
寢殿內的燭火朦朦閃亮,風月久與吳若伶躺臥床上,風月久此番直言不諱的坦白,吳若伶細細靜聽,深深冥想。
“若伶……”風月久緩緩喚道,又扶著床坐起,雙目直直注視吳若伶,毅然決然的認真,問道:“若伶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對太子殿下,是否有情,還是,隻是聽憑家人的期望?”
風月久此刻眼中的認真十分嚴肅,她本可以對此事不管不顧,最初,她不願意牽線或許是因為心底對央君臨的難以舍棄,但如今,多了一份對吳若伶的真心關切。
“太子殿下實乃完美之人,我……”
“我不想聽這些,他多好多好都與我無關,我隻想知道,你喜歡他嗎?愛他嗎?”
風月久從吳若伶瞳中看見堅定的自己的眼神,是她,也不是她,但她決定如此,便會堅持。
“如果愛,就閉上眼睛,不然,就看著我。”
吳若伶驚望眼前的風月久,她的心思難以撫平,盡管入宮之前,家裏人都嚴肅告知在宮中要有所防備,但聽過了風月久的真話,吳若伶也不願向她隱瞞。
燭火恍惚,吳若伶表決心意,她當著風月久的麵,緩緩閉眼,如此坦白。
那一刻,風月久說不出心頭的感覺,完全不似當初聽宮錦瑟坦白對央君臨的鍾愛心情那般,那時,她仿佛一個外人聽著別人的故事,此刻,她再非置身事外,心中莫名的滋味如湧泉而來。
芙笙殿之外,漫天星辰清清冷冷,星河之下,央君臨孑然立身正殿之前。靜思近幾日,央君臨的刻意逃避,反倒也是遠離了風月久。
一夜漫長過去,又一日悄然而來,央君臨今日竟沒有忙碌於政事,而是早早去到了芙笙殿,卻又沒吵醒風月久,隻坐在殿堂中等待。
央君臨靜坐許久,就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清醒萬分,一旁站著的福公公卻完全相反,昏昏沉沉,晃晃悠悠。
福公公一個哈欠濕潤了兩隻眼,他猛眨巴兩下眼睛清醒清醒,問道:“殿下,您要是找太子妃有事,不如讓奴才去請一聲,這樣坐著您也累啊。”
“不必,福公公若是困,想回去休息也行。”
央君臨一句允準撂下,福公公又怎麽敢接受這等“好意”,隻強忍著給了自己大腿一掐,終於清醒。
日上三竿,風月久失眠到大半夜,這才睡得一塌糊塗,越發睡得昏沉迷糊,風月久終於睡活了,她扶著沉重的身體起床,才發現吳若伶已然離開了寢殿。
風月久腳步略略飄浮,她蕩出寢殿,眼前由模糊漸漸清醒,隻見殿堂之上,央君臨與吳若伶相對而坐,那一刹,風月久成了聾子,不聞他二人一切所言,她閉目轉回,仿佛逃避。
風月久回到寢殿,她坐在妝台前,鏡中的她睡得一頭淩亂,她慶幸自己沒有以這副模樣出現在央君臨麵前。
“唉!”
風月久輕歎一口氣,輕煙隨後便推門進來寢殿,端著給風月久送來的洗臉水盆。風月久乍然一起心思,她起身飛奔向輕煙,讓她趕緊放下水盆,拽著她就走去妝台。
“輕煙,快給我梳個頭,畫個妝,要霸氣美麗!”
風月久將梳子等塞進輕煙手中,輕煙卻呆住了,霸氣美麗,她該如何下手?但輕煙隻一刹呆愣,驀地又來了決意,道:“好的太子妃,奴婢一定給您梳妝打扮得漂漂亮亮,那個吳小姐跟您根本沒法比!”
輕煙一句話戳中了風月久的心思,原來自己是抱著這個想法,像中了魔咒一般,在看見央君臨和吳若伶坐在一起的那一刻。
“算了輕煙,像平日一樣就好了。”風月久淡淡說道。
“啊?”
明媚的陽光照不亮心中的陰霾,風月久一如往常的打扮,並沒有實施她所說的“霸氣美麗”,風月久走進殿堂之中,央君臨見久待的風月久出現,目光便遠遠專注在她身上,由遠而近地注目。
“太子殿下,您今日不忙嗎?”風月久表現得極盡自然。
“殿下可是百忙之中抽身來看太子妃的!”福公公一旁接嘴,一臉認真模樣。
“那真是我的榮幸,多謝太子殿下抬愛。”風月久的客氣極不正常。
央君臨明白他與風月久如今的隔閡所在,不僅僅是一個吳若伶罷了。在皇帝跟他說起帝位傳承一事後,央君臨便開始擔憂,今日的吳若伶是將來千千萬萬女子的縮影,風月久如今的不自然,他開心更擔心,她或許對自己有所在意,這是好事,但央君臨更不願她陷入這般境地。
一日,央君臨沒有離開芙笙殿,和風月久一同用膳,旁邊還有個吳若伶,想有機會與風月久單獨相處,仍舊有個吳若伶。
正午才過,日頭已然有些見毒,但環繞的風卻送來涼爽。風月久突然提出要出去放風箏,讓人琢磨不透。
“外邊正熱……”央君臨正開口。
“太子殿下怕什麽,怕身子嬌貴見不得光嗎?”風月久問罷又轉向吳若伶,道:“若伶怎麽想,去吧?”
終究,幾人還是被風月久慫恿出了房簷之下,春末夏初,日頭並不算太毒辣,可風月久費了老大勁兒才將風箏飛上天。
風月久牽著線,眼看著線那頭飛著的風箏就像如今的自己,無論從處境還是心思來說,都已不是自由的鳥兒。
風月久繼續放線,不停放線,風箏越去越遠,卻仍然被這頭牽扯,風月久不僅放線,在往後倒退,心頭一急,一個不留神便扭到了腳踝。
央君臨和吳若伶都注意到風月久的急躁,也眼見她扭了一下。央君臨幾步往風月久跑去,風月久卻一手伸出攔住了他,低眸失落道:“我沒事……”
“不如太子殿下先和若伶放一會兒,我去那邊休息一下。”
風月久驀地一笑,她將風箏這頭交在央君臨手中,轉身即刻消散了笑容。
風月久走進了亭子,坐著吃水果點心倒是愜意得很,遠處所見,吳若伶確實有心於央君臨,主動靠近,二人同框一幕,也是般配的背影。
風月久身旁,輕煙剝著桔子,盯著遠處一臉不滿,她的心是向著風月久的,見央君臨和吳若伶這般親近自然為風月久打抱不平。
“太子妃,奴婢今日就算妄上也要多言一句,您怎麽能容忍太子殿下和吳家小姐如此親近,輕煙都看不下去,太子妃還跟她同住同食,明明那個吳小姐不懷好意,她一定是想搶走太子殿下!”
輕煙越說越激動,剝完了桔子本來是要將桔子遞給風月久的,卻因一時激動,不分桔子皮肉,憤而將完整的桔子砸在了地上。
風月久細細聽完輕煙的話,明白她護主的忠心,更覺得她這模樣實在可愛非常。
“輕煙你放心吧,我自有主張。”
風月久隱隱而笑,搶過輕煙手上的桔子皮在輕煙眼前一晃悠,輕煙這才知自己的錯手,低頭看見被自己“殘忍殺害”的桔子。
“太子妃,對不起,輕煙重新給您剝一個。”
輕煙又拿起一個桔子,風月久轉目望向亭外,不想見卻總是看見。待到輕煙剝完另一顆桔子,風月久卻驚見外頭太陽底下站著的吳若伶靠在了央君臨身上。
“太子妃!”
輕煙抬眼也見此幕,竟一手捏癟了手上的桔子。風月久第一眼看那一幕也確實如輕煙一般的想法,可再仔細一看,事實或許並非她看見那樣。
風月久略顯焦急地跑出亭子往央君臨去,果不其然,吳若伶並不是對央君臨投懷送抱,而是被曬得暈了過去。
“先把若伶抱去陰涼地方吧,輕煙你快去叫太醫。”
風月久急迫說道,輕煙倒是趕緊遵命跑去找太子,央君臨卻扶著吳若伶不知如何下手,當著風月久的麵,難道他要抱起別的女子?
“太子殿下你猶豫什麽呢,你還是不是男人,難道要我一個女子抱若伶嗎?”
央君臨終究將吳若伶抱起在懷裏,這種感覺,他甚至和風月久都隻有那為數不多的幾次,大婚一次,風月久自我誤傷一次。
央君臨所在的正殿距離幾人所在庭院處較近,央君臨抱著吳若伶被風月久半推半就送到了他所居的正殿。風月久直往寢殿跑去,央君臨卻中止疾步,轉向側寢殿。
風月久稍稍崴著一邊腿跑著,卻覺身後空落落的,她一轉身,隻見央君臨抱著吳若伶往另一邊側殿去。
“這……”
風月久遲滯一刻,她不知道央君臨的意思,也隻能跟過去。央君臨將吳若伶安躺床上,風月久坐在床邊,眼看吳若伶身體發熱泛紅,昏去失了神識。
“都是我害了若伶。”風月久不由得自責起來。
“不必擔心,沒事的。”央君臨手掌輕輕搭在風月久肩膀。
風月久無心傷害吳若伶,相反的,她更是有意讓央君臨和吳若伶互相靠近,她更不想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輕煙很快便招了太醫來到,太醫在房中為吳若伶診治,風月久跟央君臨則是被請了出去。風月久一刻不停,完全顧不得腳踝的扭傷,來去步走。
“太子妃,您腳上還扭傷了,別這麽走了。”輕煙勸道。
“輕煙我……”風月久心中全然躁亂。
“輕煙你在這裏守著。”
央君臨一言說罷便將風月久抱起,風月久一驚摟住央君臨,目光中滿是驚詫。
“太子殿下你幹嘛,把我放下來?”風月久急道。
央君臨不顧風月久的掙紮,任憑她言語或動作,隻是抱著她回往寢殿,看到這一幕,輕煙總算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