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最近最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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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月久緩緩行近,央君臨不由得自遠而緊地凝望,裝束和修飾都不是一個人的特征,掩麵也掩不去心中的熟悉感覺。

    央君臨不禁企圖看穿那層麵紗,他總有感,那麵紗下,是契合他心頭的想念。

    風月久終究適可而止,沒有靠得太近,不敢靠得太近。

    “見過太子殿下。”風月久竟還被央君臨的目光盯得混亂得行了個禮。

    風月久低垂著眼眸,不敢直視央君臨,二人之間,僅一丈的距離,央君臨仍然不自覺地在風月久身上找尋,那種熟悉的感覺。

    “為何一見到我,就要蒙上麵紗?”央君臨不怒自威,開口問道。

    “我……”風月久即便不刻意也沒了往常的盛氣,“安和王殿下說過,我長得不好看,怕髒了太子殿下的眼。”

    央君臨不繼續追問麵紗更不逼迫,但此刻,他確實倍感心安,莫名其妙的揮散了心中的孤寂,他想,或許是因為他並非一個人站在這星空之下吧?

    “那你為何這麽晚還出門在園中閑逛?”央君臨再問。

    “我睡不著,因為得知了一些事情,有關於身世,是我從來都絲毫不知的,太不可思議,令人無法相信。”

    風月久望著央君臨便不由得多說了兩句,她心中又想,若她真是鳳延的女兒,是否該嫁給央君臨的就本應是她呢?

    “如果你願意,可否與我說說看,或許我會懂你呢。”央君臨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憐惜,參雜絲絲悲涼。

    “太子殿下是天之驕子,是皇上和皇後的兒子,身份無比尊貴,又怎麽會懂我的糟亂心事呢?”風月久認為的如此,卻終究不是她最深入懂得的央君臨。

    央君臨也不知為何,平日裏沉默寡言,對陌生人更是緘默不語,雖說眼前的女子他不當做陌生人,卻也不知,自己怎麽就想與之說話,交談,難道隻是排解寂寞時光嗎?

    “其實,我未必不懂。”

    央君臨一言引起風月久的在意,難不成他的身世也有疑,怎麽可能,他是太子,國之儲君,自然是經得公認的。可風月久仔細一想,在皇宮這麽久,她不是沒有聽說過一些蜚短流長,還有太後對央君臨的視若無睹。

    “太子殿下,想說什麽?”

    風月久想知道,她作為妻子,自認為關懷央君臨足夠,自以為能讓他幸福快樂,卻還是有所不知。

    風月久朝央君臨投去求索的目光,而央君臨眼中接收她的心意,他的心便融化了,那堵牢固的城牆,隱藏著他盡可能不以為然卻終究困擾的秘密。

    “你過來。”

    央君臨發話,風月久身體很自覺地邁開一步,卻又一刹止住,再靠近真的沒問題嗎?央君臨會不會認出自己來,而她又能否忍住不去向他靠近?

    風月久終還是走向了央君臨,二人四目相對的一刹,仿佛點亮了漫天的星光。

    一步之遙,風月久斬斷了與央君臨彼此相引靠近的目光,她轉身,扶著牆壁在央君臨腳邊坐下,將緊張心情倚靠在牆上。

    “太子殿下想說什麽?”

    央君臨稍有疑惑一刻,風月久的走近,斷開的凝望,種種感覺讓他心中思緒牽動。

    央君臨稍微低下頭看坐在一旁的風月久,他將被她打破禁錮的秘密向她道來,有關於他的,被懷疑的身世。

    當年蕭皇後入宮之前,曾有一個青梅竹馬,二人兩情相悅彼此有情。豈料世事弄人,蕭皇後被選中入宮,二人的感情無疾而終。

    蕭皇後入宮便深得皇帝寵愛,二人感情也經曆過些許磨練,不到一年時間,蕭皇後便有了身孕,她與竹馬的純粹感情也不為人所提起。隻是不知何緣故,蕭皇後懷胎還未足月,有一日,那個男人突然在宮門外上吊而死,還留下一封遺書,裏頭記述的是蕭皇後和他的故事,真假虛實。

    蕭皇後受驚,孩子早產,這不足月便誕生的孩子讓人起疑,盡管禦醫解釋她是受驚才導致動了胎氣,可太後卻深深介懷此事,從不認定蕭皇後生下的這個孩子。

    即便後來,她封了後,央君臨又成了太子,太後卻從不改變根深蒂固的懷疑,不信任央君臨的血脈,總想方設法將他拉下儲君之位,更不允許他有一日掌權稱帝。最初是明裏與皇帝抗衡,而後甚至於暗地裏對央君臨進行暗殺,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央君臨講到這些話時心情並不完全平靜,語氣卻顯得很平穩,這麽多年,他早就經曆得習以為常了。

    風月久卻不由得驚愕,原來央君臨還有這般的背麵,他背負的沉重不僅僅是太子的重責而已,更有蕭皇後與他自己的尊嚴。

    難怪,央君臨出行不喜歡帶身邊人,因為他每一次出去都可能走進刀槍劍戟的危機,難怪,之前皇陵事件,他不希望自己提起,因為要害他的人,竟是他的皇祖母。

    央君臨盡管講述時盡顯平淡,可怎麽可能,這般境遇無論多久,都不能被任何人視若無睹。風月久不禁轉頭抬眼,央君臨此刻的表情,平靜得這般冷瑟,不予痛恨的目光其被冰封一般,他所有的痛苦隻是他自己承擔。

    就如風月久不願將佳太子妃的身份揭露一般,她不願將沉重的壓力分擔於央君臨,而他的此事隱瞞,同樣為不讓風月久擔驚受怕,為他痛苦,為他悲歎。

    風月久不怪央君臨的隱藏,而她此刻也知曉了,風月久情不自禁伸手抓住央君臨扶在窗框上的手指,竟不料央君臨也以指尖稍勾住她的指尖。

    隻一刹,央君臨回過神來,他躲開風月久的手,目光恍惚不知自己的作為究竟為何情不自禁。

    “很晚了,你不回去九弟會擔心的。”

    央君臨定不住那顆與風月手指相觸被牽動的心,他趕緊從窗戶上回到房中,隻那一言便將窗戶關上,獨留風月久一人在外,她仍側身坐著,目光卻斷了,手舉著緩緩放下。

    “太子殿下,你心中的苦和淚,從此以後都有我陪你一起承擔,我想永遠陪在你身邊,除非有一日,你厭倦我,棄絕我。”

    風月久心中有了決定,她不想繼續隱瞞央君臨她的一切了,但坦白之日不是今晚,央君臨已然經受了沉痛的回憶不宜再受打擊。

    風月久在窗外站了許久,許久才燈滅,風月久才轉身,一步一回頭地離開,卻被風星韻另一個丫鬟杏姑看見了她一個鬼鬼祟祟的女人在晚上徘徊央君臨和鳳千瑜的房間外。

    風月久若有所思,終於走得稍遠了,杏姑便從前路繞出來攔了她的路。

    “你是安和王殿下帶來的奴婢?”杏姑有所耳聞。

    “是。”風月久謹慎回答。

    “為何一直蒙著麵紗不以真麵目示人?”

    “安和王殿下說我長得太醜,讓我別嚇著其他人。”風月久一下把理由說實了。

    “哦,我倒是好奇,安和王殿下看上的醜女人,能醜成什麽模樣?”

    杏姑竟不依饒,更上前兩步意欲直接扯下

    風月久的麵紗,如此她可絕不會任人擺布,麵容暴露是其次,這個鳳城,這個城主宮,所有人,她都不甘妥協。

    杏姑一把拽住風月久的麵紗,風月久更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扯不掉自己臉上的麵紗,更連掙脫都不能。

    “你!”杏姑稍有脾氣。

    “你是何人?”風月久微起厲色。

    “我是夫人的貼身丫鬟!”杏姑傲然回答。

    “杏兒?”

    風月久想起蘭姑回憶中的那個風星韻的丫鬟,看來必須是她了。

    “是我!”杏姑依舊僵持不下風月久。

    聽過蘭姑的講述,盡管風月久並不知風錦月那日消失無蹤的確切原因和後來之事,但她相信,必然與風星韻脫不了幹係,因為她是最大的受益者。若是如此,那杏兒便是同謀。

    在別人的地盤,風月久尚且知道收斂,不應妄行,但她的脾氣卻不能容許他人的欺負。

    “即便是夫人的貼身丫鬟那也隻是丫鬟,安和王殿下讓我遮上的麵紗,就憑你一個奴婢也有權力摘?”

    風月久猛地一掰杏姑的手腕,逼得她鬆開了自己,而風月久,甩手離開,揚長而去,那瞥眸轉身之間,頗有熟悉之味。

    即便是安和王殿下的丫頭,風月久的舉止也太無禮了些,杏姑一時鬥不過她,卻背後有風星韻這個靠山。風星韻本就覺得這些日子心頭不爽,讓杏姑多注意些鳳千瑜和央君臨,今日一事,她必須告知風星韻。

    風月久泄了一把急火之後便回了客院,央憬華在院中火急火燎,走哪兒燒哪兒。終於等到了風月久回來,他上前拽過她就要一頓痛罵,可風月久卻是一副苦思冥想,心思糟亂的模樣。

    “怎麽了這是,鳳千瑜欺負你啦?”央憬華一副認真的表情問。

    “不關她的事……”

    風月久緊皺眉頭不耐煩,卻說完這句話就心裏更亂了,如今,她是不敢不相信自己與鳳千瑜毫無關係了,可這關係的深處,卻是半揭開的黑幕,尚未知全部的悲劇。

    但無論事情全部的真相如何,風月久堅定了信念,對央君臨的心,絕不允許有絲毫動搖。不管她是否鳳延的女兒……

    想到這裏,風月久又有了想法,蘭姑沒能說全的真相,鳳延又知道多少,他是否是一條通往真相的路,自己又是否該探索此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