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燥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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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柳燕文回答,挽衣便起身向屋內走去,柳燕文和襲香不知挽衣這般是何用意,彼此瞧了一眼,便著跟著進了內室。

    挽衣在雕花梳妝鏡前端坐,輕輕拉開小抽屜,裏麵各式花紅、胭脂、香料、首飾。“什麽人家的小姐,可以擁有這些?”挽衣淡然一笑,緩緩轉眸,再看著柳燕文,“阮媽媽即不是商賈,又非權貴,你覺得她憑什麽有這麽大的宅子?又怎麽會有這許多女兒?你就不奇怪麽?”

    柳燕文怔怔地聽著,看看挽衣,又看看襲香,不知眼前是怎麽一回事了,“挽衣姐……”隻是喃喃地不知說什麽才好。

    “妹妹,你還小,這不是什麽好地方,你懂嗎?”挽衣正看著柳燕文說道。

    “挽衣姐!”襲香驀地喊了一聲,便碎步至挽衣身側,拉了拉挽衣的衣袖,似在阻止挽衣說下去。

    挽衣明白襲香的意思。

    今兒不知為何,憶起兒時往事,思親心切,竟變得口無遮攔,忘了這沁香樓的禁忌。 若是讓阮媽媽聽了去,恐怕又要責難了。

    “你先回房去吧。”襲香跟著對柳燕文說道,柳燕文愣了一會兒,見挽衣像沒了知覺似地神色漠然,忙轉身離去。

    柳燕文的腳步聲漸遠,襲香才看著挽衣委屈地嗔怪起來:“挽衣姐,你這是怎麽了?還不知那丫頭是敵是友,怎麽敢對她說沁香樓,說阮媽媽,要是被阮媽媽聽了去,怎麽是好?”

    挽衣輕咬朱唇,緩閉雙眸,心知這不是明智之舉,不過,這些日子,她確是有些焦燥不安,隱隱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難道是霍安江?這又過了幾日,仍是全無消息,按說,他也會差人送些信件,怎麽這段日子卻沒了聲音呢?挽衣不知自己哪根情絲湧動,竟然真的牽掛起這個男人。

    柳燕文回了自己的廂房內,躺在床上琢磨著阮媽媽的話兒,還有挽衣那些怪異的神色,一個是給自己好吃好穿好住的恩人,一個是看起來神秘莫測,卻又讓她有些敬佩之意的姐姐,總覺得二人的話兒都說得真誠,誰真誰假,孰對孰錯,竟也難分辨出來了。小丫頭輾轉反側,眉頭緊鎖,原來這好日子也不是那麽容易過的。反倒不如在外麵無拘無束自在開心。

    霍安江走時還是江南春雨綿綿,這時,已入夏多時。天兒熱得發悶,心緒也跟著起伏不定,浮燥不安。

    那日之後,挽衣便沒在柳燕文麵前多說一字,隻是習武練刀時,看著柳燕文跟著學樣,她不教也不背著。

    平日裏,雪素得空就過來和挽衣話話家常,每每都支開柳燕文,這沁香樓裏挽衣也隻有雪素一個知已,能說幾句貼心的話兒。雪素更是冰雪聰明的女子,有意無意間提點解惑。

    “鸞鏡與花枝,心事竟誰知?”挽衣輕歎。

    雪素正坐在她對麵,淡然一笑,那笑就如一抹寒風,閃爍即逝,仿佛都不曾在那張絕色容顏上停留過。

    “妹妹這是害相思了?”雪素流眸一瞥,早看出挽衣眉間那抹清愁。

    這一次挽衣倒沒遮掩,這些天來自胸口來的那朵煩憂不吐不快,自嘲地哼笑了一聲,喟然長歎,“姐姐說著了,妹妹還真是害了相思。”

    雪素皓腕輕抬,自斟滿茶盞,淡然自若,又幫挽衣倒滿了一杯,不動聲色地輕音說道:“自打認識妹妹,就知道妹妹並非平凡女兒,我們姐妹都是有情有義之人,卻都掩住心事,你我心照不宣原由。不過,姐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妹妹這般心事重重、毫不遮掩。”

    挽衣聞言挑眸,凝注雪素那張冷傲的臉龐,誰會想到這張冷似雪山,看不到任何感情的臉上會如此這般溫情?她心知雪素這話中的意思,她又何愛不是帶著麵具做人。雪素的話兒說得清楚,挽衣一點就通,同是天涯輪落人,相逢自是相惜。

    “我是惦念那人,此去數月,最初還有些音信傳來,這陣子像消失了一樣,也怪妹妹,在沁香樓多年,怎麽會動了凡心,相信那些話兒,或許是將軍大人回了京城,見了妻兒,早把挽衣忘了。”挽衣無奈搖頭。

    “你這火辣的性子,也難得有人讓你這般惦念,妹妹也不必多想,這塵世之間,緣來緣去,是你的終會回來的,不是,又何必苦了自己。”雪素仍然說得清冷。

    挽衣苦笑,話兒雖如此,遇情字,便都沒了方寸。

    原以為雪素就像天上的觀音娘娘,清冷孤傲,無人可攀,可沒多些日子,霍安江還未歸,雪素那邊卻出了大事。

    夏晨,鳥兒輕啼,靜謐了一夜的輕雲縱,才有了點輕微的響動,人都還款醒呢,便聽到一陣急步至挽衣門外,隨後駐足。挽衣習武多看,一聽這腳步聲便不是輕雲縱裏的人,她躺在床上未動聲色,過了一會兒,門“吱呀”被推開了。

    “挽衣姐,醒了嗎?”

    襲香輕喚,而那個腳步聲並未離去。

    “醒了,有事嗎?”挽衣問道。

    襲香沒出聲,先進了內閣,直奔挽衣身邊,俯在挽衣耳邊輕聲說道:“雪素姑娘出事了。”

    挽衣知道在沁香樓裏真可喟隔牆有耳,挑眉看一眼襲香,兩人交換了眼色,襲香便又俯耳說道:“雪素那的梅兒剛剛跑來了,雪素姐得了怪病,像是要不行了。”

    “什麽?前兒還在這裏好好的?梅兒呢?喚她進來。”

    襲香去門外叫梅兒,生怕梅兒被人瞧見似地又看看院子裏,幸而還早,旁人都沒還沒起,襲香有意瞄了一眼西廂柳燕文的房門,對這丫頭戒備三分。

    梅兒進屋由襲香引路到挽衣床邊,挽衣一邊穿衣一邊低聲急問:“雪素姐到底怎麽了?”

    沒等開口,梅兒一串淚珠先滾出眼底,“挽衣姐,快去救救雪素姐吧,雪素姐要不行了。”

    “怎麽是不行了,你快說,快說。”挽衣淡眉緊鎖,見梅兒一哭,越發覺得事情不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