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豁然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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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良臣在哪?”挽衣怒目直言,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麵問起韓良臣,這讓霍安江大為惱火,回手一掌打在挽衣的臉上。
眾人不禁一驚,隻見挽衣被打倒在地,嘴角竟然滲出血漬。
雖有部將不滿挽衣,但也有人憐香惜玉,見此番情景,不由得於心不忍,等霍安江逼近挽衣時,怕他再出手傷人,上前攔住了他。
“將軍息怒,將軍息怒。”
霍安江指著挽衣怒道:“一個女人怎麽這樣不知羞恥?”不說麵上掛不住,就是氣也要被挽衣氣死了,他一心護著她,她還來胡鬧。她可知這些部將們,有人想置她於死地。
挽衣狠狠地咬著下唇,怒視霍安江,“我是你們都看不起的青樓女子,哪來羞恥?”越是如此越說得強硬,仿佛怎樣激怒霍安江就怎麽說才痛快,恨不得霍安江賜她一死,免受這份活罪。
霍安江早就知道挽衣是怎樣的女子,更知她這時如此自降身價所為何來,對她是又氣又憐,無可奈何。
“小校,把她給我帶回去。”隻好發令小校。
小校麵上為難,挽衣這般潑辣,門外的守衛都攔不住她,又不能強扭送回去,這如何下手?
看出小校為難,霍安江直接走過去將挽衣夾在腰間,便走出營帳。任挽衣如何掙紮,也掙不過他的鐵腕,門外看到驚恐萬狀,淚流滿麵的錦雯時,狠狠地瞪她一眼,卻也知道,哪個丫頭能攔住挽衣呢?
這一次,霍安江調動一支小隊守在挽衣營外,並下令,若是讓挽衣再走出營房,提頭謝罪。
話兒也是給挽衣聽的,他知道這小女子心慈仁厚,不會讓這一小隊的兵卒為她而死。
霍安江扔下挽衣,轉身欲走,挽衣又追上去垂打,“我隻要知道他是生是死。”
“生又怎麽樣?死又怎麽樣?你想這樣鬧得軍中上下知道我霍安江的女人愛慕一個部將,至我於何地?我霍安江征戰大江南北,唯對你……”霍安江說到這兒,竟有些哽咽得說不下去,這時是真的怒火中燒,妄他如此愛她。
挽衣一怔,她原本就是個通情打理的女子,見到他目中的真情,也見到了那其中的淒楚。驀然間,醒悟過來,自己怎這般荒唐。人總在情字麵前常常會像得了失心瘋,總有時好似不知自己在做什麽,是啊,她這陣子心心念念,隻有韓良臣這個人了,什麽道理都忘了似的。
雙眉緊顰,畢竟眼前這男人才是救她於水火之人,就算是恩情,她也不該如此負意,她驀地像是靈魂開竅,道德終究是與情感有時會相背離,而如何選擇,隻取個人。
“將軍……”挽衣漠然出聲,“挽衣錯了……”聲音黯然,分外神傷。
這話說得溫婉,便也出乎霍安江意料之外,剛剛在將軍營裏還是副小辣椒似的,這會就服了軟?他不置可否地看著她,千變萬化的小女子,有時真讓他摸不清頭腦。
而這一次,她又到底是真?還是假?那雙精目,可看穿人心,看穿敵軍,卻看不穿眼前這個女子,緣是因越深愛,越迷惑,這話兒卻是真的。
霍安江走到她麵前,抬手捏住她精致粉嫩的下巴,輕聲說道:“不要再考驗我的耐心,縱然我再愛你,舍不得你,但我真的可以殺了他。”
“你不會,你是將軍。”挽衣含著淚花的雙眸望著霍安江,那真是強烈的催眠,霍安江隻是與那雙眸子對視了一瞬,便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疼,又拿這女子多麽的無可奈何。
“挽衣,跟我回將軍府吧。”最後,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挽衣凝神看他,秀眸微垂,落下兩行清淚,點頭答應:“好。”
“我會留他鎮守在這裏。”霍安江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是想挽衣斷了念想。
挽衣聞言,沒有任何反應,又是一聲:“好。”
霍安江實難相信,這真是她內心的決定麽?他不敢相信,也害怕了她的變化,雖聽她這般答應,心卻無法落地,懸在半空,並不踏實。於是,又輕輕一歎。
至少,挽衣知道韓良臣沒死,他活著就好,霍安江把他留在這裏也好,她該用自己的餘生報答霍安江,而不該因那道士的話兒對韓良臣如此癡戀,她真是錯了。陡然想明白這一切,便也心意淡然了。
幾日後,霍安江的軍隊回朝麵聖受封,韓良臣也被提升職了官職,帶領留下的軍隊,鎮守在西北。
最終,他二人也沒再見到一麵。心裏失落落,悲淒淒,遵從了禮法道德。
至此,挽衣與韓良臣相隔千裏。
挽衣也霍安江回到京城將軍府,將軍府裏得到報信這日霍安江大獲全勝回府,張燈結彩,備宴歡慶。
將軍府裏大都是女眷,妻妾兒女,上有高堂。霍安江有正妻龐氏,是霍安江年幼時父母之命所娶,並非大戶人家的女兒,那時霍安江還不是將軍,霍家雖世代出身武將,卻都不及霍安江的官職。
宋朝重文輕武,霍家又不是官居要位,地位不高。龐氏便是當時霍家的世交,家裏經營些小生意,有點錢財,見霍安江一表人才,頗有大將之風,便叫人保了媒。
龐家是生意人,龐氏受家族影響,精於算計,這些年霍安江南征北戰,除了給他孕有一子一女,便再無子嗣,卻也把霍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掌管霍家家事,吃穿用度。
還有一妾,陳氏,名巧玨,是霍安江年長後一次征戰回來,偶遇的女子,一次山中狩獵在一條溪邊,不小心瞧見巧玨在洗澡,少年情動,一路跟隨,回去便讓人去說媒,取了這個普通農戶家的女子。巧玨出身平寒,來到霍家隻圖過安穩日子,為霍安江生育一個兒子,就因霍安江一直出外征戰,膝下再無子女。性子平和,一張溫婉的臉上,總掛著笑意,萬事能忍,經常受龐氏欺負,若不是因為有兒子撐腰,在霍家才有一席之地,恐怕早就被龐氏擠出霍家。
霍家老爺原是覺得得霍家男丁太少,過了幾年見巧梅沒再有孕,便又想為霍安江尋一個年輕的女子,霍安江沒做禁軍總領之前,並沒太高的地位,因此娶的女子也都不是大戶人家,這年輕女子叫魯月梅,父親是開櫃坊的。宋朝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均嗜賭成性,櫃坊成了正當行業,魯月梅的父親聽說霍家招妾,便讓自己的小女兒嫁過去,那時,霍安江還隻是個都督,想攀上個霍安江,魯家的櫃坊便有了靠山,沒人敢欺負。魯家粗俗不堪,霍安江在外征戰立功回京,見父親說了這樣一門親事,十分生氣,但又不敢違背父命,隻好應了這門親事。
霍安江正直豪爽,雖然讀的書不多,但心胸寬厚,謀略過人,知書達理。原配妻子是自幼定下,巧玨是少年心動,這魯月梅進霍家時,霍安江已漸成熟,對這市儈女人十分厭惡,甚至幾次躲過同房,若不是被霍老爺逼著圓了房,恐怕魯月梅連現在的女兒都沒有。
因而,每次霍安江回將軍府,去得最多的就是陳巧玨那裏。雖然巧玨隻是個農家女,但最讓他心境平和。龐氏每天盤算錢財,三句話離不開錢,霍安江早就厭煩,而魯月梅那兒,他去也不想去,偶爾不得不去,便見她召了一夥子人打牌,開盤口,讓霍安江忍不住盡快逃離。
霍安江的官越做越大,但更是常年不在家裏,霍老爺總惦記給兒子招妾,霍安江嚴辭拒絕,立誓隻有自己看中的女人才會再娶進門。
這次回府前就有人傳回消息,說霍安江隨軍帶著個美人,想必是霍家的四夫人了。霍老爺和霍老夫人得知喜出望外,但龐氏和魯月梅心裏各打起算盤。隻有陳巧玨看得平和,畢竟霍安江是將軍,三妻四妾在她所受得禮教下也是常理。
龐氏是大夫人,倒不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何況她有兒有女,也是霍家的功臣了,隻是霍家又多一人,她又開始算計家用。恨不得多留些銀子給自己的子女,也就算得精。
魯月梅最不安心,她膝下隻有一個女兒,而霍安江從不待見她,她也心知肚明,這聽說又帶回來一個美人兒,哪還坐得住了,得到信兒就回魯家找家兄商量對策。魯家一家嗜賭,就此事,居然也開起盤口,壓起寶來。真不愧賭徒世家。
魯月梅市井裏混出來的女子,平常就總是巴結龐氏,既然自己不得霍安江寵愛,就要和大夫人親近一些,如此,至少在將軍府還有好日子過。而龐氏,覺得魯月梅隻生了個女兒,對自己全無威脅,便也就不排斥和魯月梅要好,畢竟這府裏也要有幾個同盟,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平常就時不時地擠兌陳巧玨,覺得霍安江寵愛她多些,龐氏更是聽了魯月梅的讒言,苛扣陳巧玨的月供。陳巧玨過慣了清貧的日子,不以為意,也不去爭,也不告狀,龐氏越發得意,這份錢也就中飽私囊。魯月梅不缺錢,隻圖個心裏痛快,不管走到哪兒都不能有人礙著她的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