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作業，葉南期先去洗澡。

    看著他走進浴室, 沈度回過頭, 看著葉南期的床，目光奇異。這是葉南期每晚睡覺的地方……沾著他的氣息。

    他忍不住爬上床, 抱著枕頭打了個滾。

    果然沾著葉南期身上的清香。

    抱著枕頭蹭了蹭，他心中驀然生出個念頭。

    ——這是我老婆的床。

    老婆。

    要是葉南期真是他老婆就好了。

    葉南期還不知道自己被一起長大的弟弟看上了, 衝了澡，懶得穿浴衣, 圍著浴巾就走出來, 見沈度抱著枕頭坐在床頭, 好笑道：“這麽喜歡我的枕頭？回頭送你一個同款。”

    沈度心想我這是愛屋及烏, 目光極快地掠過他赤/裸的上半身。葉南期體態修長，瘦而不弱, 白皙又漂亮, 像是象牙雕琢。沈度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沒幾天, 做夢都是把他壓在身下做不好的事, 血氣方剛的少年一時控製不住, 立竿見影有了反應。

    夏天的褲子實在遮蓋不了什麽, 如果不是抱著枕頭，葉南期一眼就會發現沈度的反應。

    ……給葉南期發現會被扔下樓喂貓的。

    沈度默默用枕頭遮住大腿, 神色自若，看葉南期去吹頭發了, 趕緊扔下枕頭跑進浴室。

    在浴室裏想著葉南期解決了問題, 沈度衝了個涼水澡, 深吸一口氣。

    待會兒還有更嚴峻的考驗……和葉南期同床共枕。

    努力保持心無邪念地走出來，葉南期拿著電吹風，沒等沈度說話，把他拉過去吹頭發。沈度實在心癢，轉了個身麵對著葉南期，把頭埋在他懷裏。

    葉南期也不推他：“你怎麽突然這麽黏人？又有什麽倒黴事想拉我一起做了。”

    沈度不吭聲。

    葉南期也不追問，吹好頭發，看看時間，找了套睡衣給沈度：“睡覺，明天上午有小測試，剛巧我愁著怎麽早點叫醒你。”

    沈度套上葉南期的睡衣，上了床得寸進尺，非要抱著他。葉南期煩他：“幹啥啊，熱不熱的？”

    嘴上說著煩，卻沒推開他。

    沈度眸中帶了笑。

    既然不反感他的靠近，是不是說明葉南期也有點喜歡他？可萬一是葉南期心大，覺得是兄弟無所謂怎麽辦？

    要不抓取一名幸運觀眾，來試驗一下葉南期的反應，好讓他確定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幸運觀眾比如……趙生？

    盤腿在屋裏打遊戲，裝病了幾天的趙生突然一個哆嗦。

    沈度心裏盤算著，繼續把葉南期往自己懷裏拉，低低地笑：“誰讓你摸起來涼涼的……比空調還舒服。”

    葉南期更煩了：“再拉我你就睡地板去，地板上更涼。”

    沈度不想睡地板，安生下來。能摟著葉南期和他睡在一張床上，他就很滿足了。

    單人床不大，躺著兩個發育勢態良好的少年更是擁擠，事實上，就算沈度不刻意往葉南期身邊湊，兩人也隔不了多遠。葉南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很快就在沈度的身邊入了眠，呼吸清淺。

    沈度過了很久才敢動一下。

    他湊到葉南期近前，小聲叫：“葉南期？南小期？”

    沒得到回應，沈度借著微光看葉南期的睡容。

    葉家和家世優越的沈家不同，隻是普通家庭，但溫暖踏實，葉南期的性子也溫良隨和，連睡容都是恬淡溫柔的。

    他從十五歲起，就經常夢到葉南期，夢到交纏在一起的肢體，夢到隱約的纖長手指和紅紅的唇……直到不久前，才醒悟那是葉南期。

    不知道什麽時候對葉南期起的這種心思，他肖想了許久，想將葉南期變成自己的人，想得發狂。

    沈家的家訓是認準了誰，就是一輩子的事。

    麵前躺著的是他的一輩子。

    他要好好愛惜才行。

    想著，沈度忍不住伸手在葉南期的唇上摩挲了一陣。

    軟軟的。

    葉南期無意識地張了張嘴，咬了口他的手指，發覺不是什麽好吃的，很快又嫌棄地吐出來。

    沈度忍不住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他挪到自己懷裏，著迷地在他頸間輕嗅，最後沒忍住，低頭在他唇上咬了口，又舔了舔。

    葉南期是不是偷吃糖了？

    沈度含著他的唇，模模糊糊地想。

    不然怎麽這麽甜？

    睡夢中被占了堆便宜，葉南期渾然不覺。

    一夜好夢，臨到早上時才迷迷糊糊做了個被章魚纏住的夢，他睜開眼，發現沈度整個人幾乎壓在他身上，死死把他扣在懷裏。這人看著清俊，年年去部隊上訓練可不是開玩笑的，力道大得驚人，葉南期被他勒得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地掐他的臉：“沈度，起來，你想弄死我？”

    沈度其實早就醒了，他從初二起就不賴床了，就是想要葉南期來叫自己而已。聽到葉南期軟綿綿的聲音，頓覺心癢，假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按著葉南期的後腦勺，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寶貝兒乖，讓我再睡會兒。”

    葉南期僵了僵，瞪大眼看著沈度又躺下來睡過去，懵了會兒，感覺應該隻是沈度迷糊撒嬌，看看時間，把沈度纏在身上的手腳全推開，翻身下床，洗漱了一番，回來換衣服。

    沈度偷偷睜開眼，隻看見葉南期裸/露的後半身，還有被內褲包裹著的圓翹臀瓣。

    很快就被校服擋住了。

    沈度遺憾地收回目光，回味了一下早起時的小小甜點，自覺起床。

    葉南期找了找，沒找到備用牙刷，疑惑道：“我記得還有……要不你回去洗漱？”

    “那多麻煩。”沈度不動聲色，假裝把備用牙刷藏起來的不是自己，“跑來跑去那麽折騰，反正都是男生，我就用你的。”

    葉南期沒有潔癖，隻是怕這挑剔的小少爺有意見，看他不僅不反對反而主動說起，隨意一點頭：“我先下樓幫我爸做早飯。”

    想到上回吃烤肉時葉南期露的那一手，他和趙生吃下後拉肚子拉了兩天，沈度手一抖擠出一大坨牙膏，張了張嘴，弱弱地表達求生欲：“南小期，你就不要進廚房了……”

    葉南期回以一個冷笑。

    等沈度下到客廳裏時，葉爸爸已經上班去了，葉媽媽也送葉宛去幼兒園了。

    葉南期早飯還沒吃完，見沈度來了，道：“三明治，我做的，怕死就別吃了。”

    沈度看他一眼，嘀咕一聲“甘之如飴”，坐下來乖巧用餐，並且開始思考以後多跟阿姨學兩招，不然以後和葉南期同居了，養不好這嘴挑但是下廚房堪比下地獄的人兒。

    他想得倒是長久，可惜人還沒到手。吃完早飯，兩人順便去把裝病逃課的趙生逮了出來，準備騎車去學校。

    昨晚還黏糊得不行的沈度卻突然跑去和趙生同乘，並且擔當了騎車的角色。

    葉南期還怪不習慣的，覷了眼滿臉無辜的趙生，道：“沈度，剛開學時你還和我說你沒學會騎自行車。”

    沈度麵不改色：“就這幾天突然學會了，先載趙生試試，穩了以後換我帶你。”

    葉南期道：“我稀罕？”

    話音沒落，人已經騎著車溜遠了。

    可憐的趙生小同誌看著單腳踩地的沈度，不敢上車。

    沈度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上來。”

    趙生委屈地上了後座：“哥，你穩點。”

    說著想伸手抱住他的腰多點踏實感，沈度頭也不回：“敢碰到我，回頭就把你上次測驗的成績告訴你爸媽。”

    趙生：“……”

    弱小，可憐，又無助。

    沈度蹬著車，不遠不近地跟在葉南期後麵，眯著眼道：“弟，你覺得南南怎麽樣？”

    趙生摸不著頭腦：“怎麽樣？很好啊，成績好，最重要的是長得好。就是有時候脾氣不太好。”

    “那多可愛。”沈度皺眉為葉南期正名，頓了頓，悠悠道，“如果我喜歡他，你會幫我嗎？”

    趙生哈哈笑：“還用得著如果？你不是本來就喜歡他嗎？”

    沈度道：“……”

    趙生賤兮兮地道：“哥，也就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還有，南期真的很遲鈍。”

    沈度總算明白當初葉湄和葉南期說心事，結果他和趙生冒出來時葉湄的感受了。

    說是公開處刑都不為過！

    被公開處刑的沈度頓時騎得九曲十八彎，嚇得趙生花容失色：“哥，哥，我錯了哥！要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小弟在所不辭，你他媽拐個彎要撞樹了！”

    沈度輕鬆繞過樹，這才又重新穩起來。

    “我得先確認一件事。”沈度道，“這幾天你找機會接近南南，投懷送抱，看看他的反應。手別亂摸，不然給你剁了。”

    趙生連忙點頭答應。

    沈度滿意點頭，過了下一道路口，追上葉南期，攔住他的單車，提著書包跳下去，回到自己的專屬後座上。

    趙生還沒出手，便先嚐到了被過河拆橋的滋味，暗裏狠狠唾棄了一下沈度這見色忘義的貨色。

    看了看葉南期的臉，又覺得可以稍微原諒一下他。

    當晚晚自修下課，葉南期和沈度照例在校門口等趙生。

    趙生鼓起勇氣，出了校門就往葉南期懷裏飛撲：“葉哥！”

    葉南期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他的額頭，避免這小泰迪撲自己懷裏來：“英雄，有話好好說。”

    趙生前進不了，偷偷和沈度交換了個眼神，腆著臉道：“請我吃個冰淇淋唄，我零花錢被我媽沒收了，說期末上升一百名才給我。”

    年級倒三，要上升一百名，簡直不要太簡單。

    葉南期和沈度閉著眼都不會考得那麽糟糕。

    沈度嗤笑：“你還好意思說。”

    三人溜達著去附近的奶茶店買了冰淇淋，推著車慢悠悠地走回家。

    趙生果真為了沈度上刀山下火海：“葉哥，我哥太凶了，要不你輔導輔導我？我會好好學的，等期末我拿回零花錢壓歲錢了，送你們一份大禮！”

    葉南期還沒搞清楚為什麽他輔導趙生最後卻是送他和沈度大禮，沈度已經笑著點了點頭：“那成。”

    葉南期想想初中時輔導趙生的情景就覺得害怕。

    不過也沒什麽好拒絕的，他點點頭，心裏默默算了下時間，道：“那就每周六和周日來我家，從數學開始。”

    趙生沒料到葉南期這麽認真，臉色垮了一下，接收到沈度威脅的眼神，含著淚點頭：“數學好啊，我最喜歡數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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