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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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其琛一時沒想到她居然來了個如此操作, “那你是誰?”
周善眼珠子轉了幾轉,“我叫周善,你呢?”
……
嗬,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啊,裝,繼續裝。
傅其琛恢複了冷漠, “哦。”
周善定定地看著他,揪了揪細長的青眉,“我向你介紹了, 照理說你也應該跟我介紹才對。”
傅其琛聞言更加冷漠了, “嗬嗬。”
周善奇怪地瞪了他一眼,她有點不大高興了,“莫名其妙。”
她走過去把門打開, 正好看到在門外等著的幾人, 於是微笑著伸手指了下裏頭那個茶盞,“忘川水已經取回。還有,裏麵那位小哥是誰請來的, 也太沒有禮貌了吧。”
陳天宗與其餘幾人看到她出現時又驚又喜,聽清她後半句話以後就麵麵相覷, “可那位小哥不是你指名要帶來的嗎?”
周善霎時間就難以置信, “開什麽國際玩笑。算了,不說他了, 其他的藥材找到沒有?可以開始配藥了。”
蠱藥才是關鍵, 周善成功轉移了幾個人的注意力。“已經配齊了。”陳天宗如是說。
他們再進去時, 就看見傅其琛滿身低氣壓,捏著拳頭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時方才抬起了頭,琥珀色的眼珠牢牢地鎖在周善身上,神色中隱隱有不滿及惱怒。
但是周善若是不在意一個人,即使你麵對著她放眼刀子她都能夠淡定地轉過腦袋不去看你,傅其琛也收獲了同樣的待遇。
忘川水離開黃泉道以後不再腥臭撲鼻,而是芳香四溢,周善端起那個茶盞,輕輕啟開了蓋子,清甜的芬芳頓時盈滿室內,周善極為滿意地深吸一口氣。
陳天宗看了看傅其琛,又看了眼周善,“周先生歸途是不是有些不太平?”
周善把手腕一倒,茶盞牢牢地貼在手心裏並沒有掉落,“哪裏,很太平很輕鬆。”
說話間,白玉從外麵小心翼翼地端了個托盤進來,上麵擺著五色盅,揭開骨盅可見毒牙、蜈蚣足等物。
周善伸手接過,不知從哪裏撿了根藥杵,先倒了幾滴蟾酥,攪拌均勻以後就把一副毒牙置於桌上,隨手往下一壓,毒牙就被她用手給碾成了粉末。
她按照藥劑的方子,在不同時辰分別添加不同的毒物,又用小火細細煎熬了那些液體,如此搗鼓了幾個鍾頭,原先香甜的忘川水變得渾黃,那種香味也全部消失了,開始散發出腥燥的味道。
嗅到那味道以後,周善方才點了下頭,“成了。”她看了眼外麵的天色,“現在時辰正好,開始吧。”
陳天宗半信半疑,心中隱隱有點激動,領著他們通過那架電梯再度上了二樓。其實從那四位風水師對老者的症狀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們就應該自覺離開了,但是他們都有點看笑話的態度,所以才留了下來。而陳天宗一向與人為善,在風水界裏也有名聲,自然做不出港客的事情來,所以上二樓的還是那麽幾人,傅其琛一臉抑鬱地待在樓下,沒有上來。
與方才的態度不同,周善方才是走在最後的那位,這次陳天宗卻主動邀請她並行。
周善手裏緊緊抱著那個背包,看著床上的老者吐了口氣,然後她微笑著看向透明人一樣的白玉,“白小姐,煩請你把他的上衣剝下,好讓我施針。”
白玉頓時杏眼一瞪,又驚又怒,“我又不是保姆。”
陳天宗的拳頭抵在喉間清咳一聲,“玉兒,去吧。”
……
她一臉紫脹,但是師命不可違,雖然不情願,白玉還是乖乖上前把昏迷的老者身上的衣物除盡。周善得意地衝她吐了吐舌頭,白玉更生氣了!
老者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躺在床上也沒有出氣的勁兒,白玉雖然對周善不滿,但是真動手時動作還是異常輕柔的,沒有弄醒老者。
周善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打開了自己的背包,她頭也不抬,“兌好的朱砂雄黃公雞血在哪?”
白玉手疾眼快地把一個半透明的玉質小碗擺在她身邊,周善隱隱帶笑,頗為讚許,“打下手打得不錯。”
白玉現在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樣恨不得活吞了她,她重重地哼了聲,甩手不理了。
周善展開一塊布,依次排出九根手掌長筆芯細的銀針,在雞血碗裏蘸了下,她狀似無意地嘟嚷了句,“公雞屬陽,蠱蟲性陰,十斤往上的老公雞喉頭血,蠱蟲最怕。”
她嘴裏念念有詞,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把九根銀針插到老者瘦弱的肚腹上。
倪鵬看得目不轉睛入了迷,周善施針時的手法異常玄妙,力度不輕不重,顯然肚子裏是有貨的,不是來騙吃騙喝的。他緊緊盯著周善的動作,嘴上喃喃自語,“這是九宮八卦陣的方位。”
確實如此,房內的人都有幾分造詣,自然能夠看出。
下完這九根陣以後,周善頭上滲出了幾滴冷汗,她端起身側搗鼓好的藥劑,不疾不徐地滴在老者的肚臍眼處。
奇妙的是,明明是大半碗的黃湯,倒在肚腹上時卻沒有流下,而是在九根銀針的範圍內來回滾動,就跟水銀一樣不漏。
然後,周善就收了手,端坐在那盯著藥劑的動靜。
大約有一盞茶時間,黃湯上逐漸溢出絲絲縷縷的黑氣,黃色的藥水開始變黑。與此同時,老者幹癟的肚腹詭異地鼓起了一團。
那一團肉並不均勻,上麵有無數個細小的點,就像是生長出了細細密密的疙瘩,如果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這個場景一定會倍感惡心。
他肚臍眼處的動靜越來越大,褶皺翻動著,在眾人的注目禮中,逐漸伸出了一對血紅的大鉗子。
很快,第一條蠱蟲就以勝利的姿態扒開老者發肚臍眼出現在藥劑裏,緊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
當白玉看到無數條細小的黑色蟲子從肚臍眼那裏鑽出來逐漸覆蓋了藥劑的範圍,乍一看就像是老者身上長出了一塊厚厚的黑斑時,她再也忍不住了,轉過頭就衝著牆角開始幹嘔。
七條大蠱蟲在老者的體內產卵,過了些日子以後,老者體內的蠱蟲已達上千條,而更為可怖的是,他體內還有更多的卵沒有出來。
周善看到那密密麻麻一片蠱蟲時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太惡心了。
她閉著眼睛抄起托盤上她吩咐的老白幹,兌入朱砂雄黃公雞血,又飛快地用指甲割破自己的食指,滴了一滴功德血在內。
而後,她才漫不經心地抄起那個碗,把度數極高的老白幹照著那團蠱蟲群一潑。
蠱蟲身上滋滋地冒起了黑煙,原本還在翻騰,現在也都沒了動靜。
周善這才鬆了口氣,“母蠱已經死了,別的就不怕了,他體內應該還有數千枚卵,除卵這種事情,請倪先生就好。”
倪鵬先是一喜,隨後反應過來又被周善那種“除卵這種小事太簡單了不要來麻煩我你們另外找個跑腿的吧”語氣給氣壞了。
不一時,那些蠱蟲就化為了一灘黑水,周善這才慢悠悠地拔下一根銀針,所有的黑水登時沿著那個出口流出,恰好流到周善擺在床邊的垃圾桶裏。
她用手捏著鼻子,“把那個垃圾桶拿出去燒了。”
床上老者原先青灰的臉色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血色,房中幾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許久,陳天宗方才反應過來,朝著周善一拱手,“果然是少年出英才,老朽佩服。”
周善卻很嚴肅,“陳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他是在哪中的蠱?”
陳天宗疑惑,“不知道,老趙他突然有一天就倒下了,後來才知道他是中了蠱。”
周善直起身子,先走到屏風後麵,把檀木桌上的那個香爐裏的熏香給掐了,她鼻子動了動,又看了房間裏的擺設一圈,她忽然走到博古架後的牆壁邊,手指在牆壁上敲了敲,“裏麵是什麽?”
聽這聲音,這牆壁應該是中空的。
陳天宗擰起了眉頭,卻沒有回答周善這個問題。
周善心下了然,沒有再去追問,輕聲道:“去查查吧。”
他們下樓時,傅其琛已經不見了蹤影。
周善也沒有放在心上,跟陳天宗又客套了幾句,陳天宗才派人用車把她送回去。
因為沾了蠱蟲,周善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一個人住心一向很大,洗完澡以後幹脆裹了件浴巾就出來了,然後開了冰箱拿飲料喝。
忽而,門鎖“哢擦”一聲,周善正在喝飲料,聽到聲音時立馬就轉過身子,警惕地看著門。
門把吱啞旋動著,房門逐漸打開……
周善飛起一腳就踹了過去,隻是那腳卻被來人給牢牢握住了。
傅其琛麵無表情,“吃錯藥了?”
周善還要踢腿,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腿被捏得不能動彈,她心裏驚疑不定,一手不忘護住自己的浴巾,“臭流氓!你到底是誰!”
傅其琛:……
他現在真的有點想打人了。
周善氣得快要七竅生煙,“滾蛋,滾出我家。”
傅其琛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有氣無力的死人模樣,渾身氣質冷如霜雪,“嗬,這是我家,你家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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