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手感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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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鴻從劍鞘內掏出來的丸子,在歲月的侵蝕、風幹下外殼變得堅硬如鐵,秦深捏了半天沒有絲毫變化。

    驚鴻投以鄙視的目光,伸出手,“給我,你這蝦米似的力道,太菜了。”

    秦深給他,甩著自己酸軟的手說:“你這丸子太硬了,我就一個普通人,能有法子打開才怪。,”

    驚鴻又要把他的王爺抬到腦袋上,秦深打斷他,“你的王爺肯定也是普通人,就不用和我比了。”

    驚鴻不甘心地閉上嘴,手上捏著丸子,“這麽好打開的東西,還讓你費這麽多力氣……”

    時間過去了一會兒,驚鴻蒼白的臉上憋出了一些紅暈,“呃,我肯定是站的方向不對,影響我發力了,我換個方向。”

    秦深抬了抬手,示意他繼續。

    又過了一會兒,不想站在一旁傻等的秦深已經清點出了自己究竟有什麽沒有準備好了,年糕還沒有做。

    今年是秦深頭一次獨立自主地準備年貨,總有疏漏,他放下紙筆宣布今天要做什麽,“今天我們做年糕,我等會兒裝一些米去鎮上齏粉。”

    “正好把送去加工的地瓜帶回來,正好澱粉、粉條和粉絲沒有了,我記得還往油坊送過花生。”從廚房出來的仇寶成補充說道。

    秦深聽了點點頭,拿起筆在備注的紙上落下幾筆,送去快一個多星期了吧,中間因為惦記著白蕩山大集,都把這事兒給忘記了,要不是仇寶成提醒,他肯定想不起來。

    “怎麽樣了,驚鴻?”秦深隨口問了一句。

    驚鴻把偷偷拿出來的榔頭放下,捏著那顆堅硬的丸子雲淡風輕地說:“馬上就好,要不是怕自己力氣太大傷到裏麵的東西,我早就打開了。”極力給自己挽尊。

    嗑瓜子群眾六娘豪不給麵地揭穿,“拉倒吧,不行就承認,大家都是同事,嘲笑你的時候會輕點兒的。”

    傲慢如驚鴻在客棧接二連三在客棧受到打擊,一雙白目氣得脫眶,用力把丸子擲向六娘,“有本事你上啊,別瞎嗶嗶。”

    在吧台後麵的六娘反手接住,白皙細嫩的手上裹著一層黑紅色的火焰,這是她妖力的外放形態,丸子被纖長的手指捏住,手指逐漸收緊、力道越來越大……丸子紋絲不動。

    驚鴻捧腹大聲嘲笑,掐著嗓子,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說:“哎呦,很厲害嘛,我要給你鼓掌,啪啪啪,打在臉上疼不疼。”

    六娘淡定地把丸子扔在台麵上,她捏了一顆瓜子到嘴邊,“哢嗒”一聲嗑開,反問驚鴻,“我很在乎嗎?”

    捧著肚子的驚鴻愣了一下,搖搖頭,臉上的嘲笑收了起來。

    六娘媚眼如絲,紅唇輕啟,“所以呢,我在乎嗎?”

    驚鴻已經蹲到牆角畫圈圈了,背景都是灰色的,他覺得自從來了客棧後一切都不順,他不想當個有主的劍靈了,他要背著自己的小包包浪跡天涯。

    “好了好了,都少說幾句。”秦深這個老板還要在員工從中撮合,讓他們和平相處,免得大打出手,把客棧的房頂給掀了,老板當的也不容易,“再想想辦法,說不定可以打開的,不急於一時。”

    “啊!”六娘喊了一聲。

    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秦深急忙問:“怎麽了?”

    六娘一臉要哭的表情,來了客棧這麽久,秦深頭一次見到她如此小女兒態的一麵,站起來幾步到吧台那兒,放輕了聲音問:“怎麽了?”難道是自己不知道的情況單身狗也有了春天,隻不過現在這個春天遇上麻煩了?

    六娘嫌惡地往後麵退了一步,離吧台遠遠的,捂著嘴巴要吐,悶悶的聲音說:“蠱蟲出來了,就在我的瓜子盤裏,嘔,我要吐了。”

    “……”收起心裏麵濃濃的八卦,秦深低頭去看,一隻有他半個掌心大的黑色軟體蟲子在瓜子裏麵蠕動,蟲子兩頭尖尖、中間肥厚,有一節皮膚透明,能夠看到裏麵的粘稠的□□……埋在同樣的黑色瓜子裏麵,一下子真的很難看見。

    這是南疆少年男女們用來抵現的蠱蟲,這條秦深記得名叫噬金蟲,不知道怎麽從罐子裏麵跑出來了。因為秦深尚不知拿這些活物怎麽辦,所以壇壇罐罐暫時就放在了吧台這兒。

    食指和拇指掐著蟲子拿走,肥肥嫩嫩的蟲子表麵看似光滑其實遍布細小的絨毛,觸感讓人頭皮發麻。

    “阿才說這些蟲子很幹淨,沒有毒。”秦深把瓜子撥弄整齊,“還是可以吃的。”

    “……不了,老板。”六娘謝過秦深的好意,木著一張好看的臉轉身去衛生間,“我短時間都不想看到瓜子。”

    看到六娘這樣,蹲在牆角的驚鴻滿血複活,就差叉腰大笑,“蟲子怕蟲子,這是我幾百年來看到過最好笑的笑話。”

    秦深也沒有想到六娘會怕蟲子,隻歎世界就是如此的神奇,視線在台麵上一掃,“那隻蟲子到哪裏去了?我裝起來。”

    “爸爸,黑色的蟲蟲在這邊。”將今天的作業做完了丟丟被吧台這邊大人的動靜給吸引了過來,踮著腳站在爸爸身邊,指著吧台的角落裏,“被東西擋著了,爸爸,它在吃丸子。”

    擺台上堆放的東西不多,秦深稍微規整了一下,拿開了一包紙巾果然看到噬金蟲,黑色的蟲子盤在與它的顏色別無二致的丸子上,尖尖小小的頭部伸出一根長長的口器紮進丸子的表麵,丸子上黑色的堅硬外殼肉眼可見的在消失。

    隻要有耐心,辦法會來的。

    南疆來的阿才、阿蠻他們果然與客棧有緣,機緣就應在了這兒。

    噬金蟲將丸子表麵的硬殼吃掉,對裏麵的內心並不感興趣,懶洋洋地趴在那兒,又是一條無所事事的廢蟲了。

    丸子的內芯是雞蛋黃一樣的東西,托在掌心中軟丟丟的一團,丟丟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雞蛋黃”凹陷了進去,手指鬆開,彈了回去恢複了原狀。

    丟丟戳著玩了好幾下,玩上了。

    秦深抓住他的小手指,“走啦,跟著爸爸去把這顆‘蛋黃’送到酒壇子他們那兒去。”

    按照驚鴻說的,秦深往靈識散了的酒壇子寶貝裏倒上了酒水,丟丟將托在掌心中“蛋黃”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小家夥像是怕打擾到酒壇子寶貝聲音說的小小的,“爸爸,他什麽時候會好呀?”

    秦深願意配合孩子,聲音也是小小的,“驚鴻說一個月。”

    “嗯嗯。”丟丟笑彎了眉眼,真心為酒壇子三兄弟高興,“那太好了,寶寶就不會傷心了。”

    “謝謝,老板。謝謝,丟丟。麽麽噠(づ ̄3 ̄)づ”酒壇子寶寶聲音高興到飛起,壇身上布滿了各種“親親”的顏文字,壇蓋在壇口歡快地跳舞,恨不得立刻就變出靈體來擁抱住秦深父子。

    丟丟的小手撫摸著寶寶的壇蓋上的小鈕,“不用謝。”

    酒壇子寶寶的壇蓋怕癢癢地躲開,“丟丟小流氓,摸人家屁屁(*^▽^*)。”

    丟丟抿唇偷笑,伸手還要去摸,形態不一樣的兩個小家夥玩上了。

    秦深在邊上陪了一會兒,看時間已經悄然到達九點半,不早了,“丟丟,爸爸要去鎮子上齏米粉,你跟我一起去嗎?”

    “去!”丟丟蹦著站起來,摸摸自己的頭發,說:“還要去剪頭發,長長了,過年後就更長了。”

    “現在還好,發型很好看,冬天了正好蓋著不怕冷。”秦深的大手覆蓋到兒子的腦袋上,柔柔軟軟的發絲如同上等的綢緞,順滑貼服,要是女孩子可以留長了,更好看。“年後剪吧。”

    丟丟堅定的搖搖頭,說了一句讓秦深大跌眼鏡的話,“正月裏剪頭發死舅舅。”

    ……這話肯定是秦靜的媽媽、丟丟的奶奶秦靜說的。

    “你又沒有舅舅。”

    丟丟仰頭看著爸爸,純真的眼神裏滿是認真,“我有,爸爸就是媽媽,叔叔就是舅舅。”

    “………………”秦深腦袋裏一堆的省略號在狂奔,“啊啊,其他小朋友都弄不清親戚關係的,你怎麽分的這麽清楚。”

    丟丟不好意思地摳著臉頰,小臉蛋紅紅的,“奶奶說過的。”

    秦深要哭,感覺總是被媽媽坑。

    …………

    ……

    客棧人口多,每次做食物的量都很大,這回做年糕也是如此,秦深總共裝了兩百斤的粳米和糯米去磨坊。糯米與大米五比一的比例,糯米粘性大、大米豐富口感,兩者按照這個比例做出來的年糕是秦深認為最好的口感。

    磨坊這兒飛揚著白色的粉末,過年這段時間是小鎮磨坊一年來最忙碌的時候,這邊用的是半現代化機器和半老式工具的做法,大大的水車借著水力帶動著石磨碾壓浸泡過的大米,石磨推過,原地的大米變得粉碎,有工人不斷地掃著和添加大米,直到所有的米全都變成粉末。

    這樣的粉末不會太細膩,口感卻十分不錯,搓了小小的圓子煮熟之後放進紅豆湯內,軟軟糯糯的圓子裹上了紅豆的細沙,紅豆的香甜、米粉圓子的清甜融合在一塊兒,是最佳的搭配。

    “你來的巧,之前的單子剛做好,其它的還沒有送來,機器都空著,就先做你的。”頭發上、身上都沾著白色的老板穿著單件的毛線衣拿著袋子給秦深過稱,推動著磅秤上的砝碼,移動到了保持平衡的數字上,“連著袋子兩百多一點點,那就是兩百,兩個小時之後你過來拿,過稱之後不會少你的。”

    “老板做生意誠信,哪裏不信你。”

    老板拽了一張紙寫了幾筆撕下來貼在秦深帶來的米袋子上,“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這個,從不敢忘,哈哈。”

    告別了老板,秦深帶著丟丟又去了油坊,在那邊就遇不上這麽誠信的老板了,秦深看著因為天冷凝固住的花生油,鼻尖縈繞著劣質花生油的氣味,“老板,這不是我的。”

    油坊距離磨坊不遠,同在一條巷子裏,這兒常年榨油,打理得再幹淨也避免不了油星的濺出來,濺出來的油沾染上了灰塵就成了油油膩膩的黑點,四十多歲、精瘦的老板娘用抹布用力地擦著,聽到秦深質疑,她大聲地反駁,“我們老徐家在鎮子上做油坊三代人了,從來沒有做過缺斤少兩、以次充好的事情,你這麽說,按的什麽心。”

    老板娘這種態度,反而讓秦深懷疑了起來。

    自從牛大給他在虛度原開了三百畝的田地之後,米麵糧油客棧基本上能夠做到自給自足,頭一次收來的花生秦深就送到油坊來榨過油,知道他們家的油榨出來之後是什麽味道,很純正的、讓人忽視不掉的香味。

    秦深看了一眼裝油的桶,上麵寫著他的名字,字跡是他的,做不得假,但味道不對,不香不說,還有一股劣質油的刺鼻味道。

    “老板娘,我們家一直到你家來榨油,可從來沒有遇到過掉包的事情。”秦深往後麵退了一步,擋在丟丟的身前,“你現在這種做法可不地道,我可是要報警的。”

    “報警!你去啊,你快去啊,你不去就是孬種。”老板年的臉頰抖動,拿著抹布的手用力地推搡著秦深的肩膀,“鄰裏鄰居的幾十年,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混小子究竟怎麽不顧情麵的,說我調換,你要是能夠拿出證據來,我就去坐牢。”

    油坊在巷子的角落,最偏僻的地方,有需要了大家才會過來,油坊也沒有一個正規的門臉兒,隻是在牆上打了個洞當做門,門簾子掀開了一半,有冷風從下麵的一半吹進來,光線昏暗的室內冷颼颼的。

    店裏麵看起來隻有老板娘一個,往常老實本分的婦人用著最尖利的聲音懟著秦深,推搡著他,讓他去報警。

    傻子才看不出來有問題。

    秦深的視線在店內通往後麵油坊的小門口掃過,好像看到了一條蛇形的黑影從那邊一閃而過。

    “做錯事了還不承認,我到要讓別人評評理,究竟誰對誰錯。”秦深飛快地抱起兒子,拔腿往外麵走,“我這就去報警,你等著。”

    吸取上次在白蕩山大集的錯誤,秦深現在遇到危險已經不敢用後心對著敵人,走路都是倒退的,可敵人才不會管他正著退還是倒著退,蛇形的武器劃破空氣刺了出來,頭皮發麻、後背激出一層冷汗,他大聲地喊著:“驚鴻,你倒是出來啊。”

    驚鴻沒有出來,藏在油坊內的蛇妖出來了,一條大腿粗的竹葉青蛇操控著一把蛇形武器飛了出來,三角形的腦袋上一雙危險的豎瞳,隨著蛇信的吞吐,虛空中武器不斷變換著角度,守候著最佳的狩獵機會。

    蛇,是最有耐心的獵手。

    老板娘嚇得尖叫了一聲,手上的抹布掉了、身上的衣服也掉了,一隻黑色的大蝙蝠在衣服堆裏麵抱著頭瑟瑟發抖。

    秦深來不及錯愕老板娘是個妖,那邊蛇妖舉劍試探性地攻擊了一下,劍角度控製的不對,刺歪了,擦著秦深的耳朵飛了過去。

    秦深嚇得抱住丟丟的腦袋往下矮身,害怕倒不是非常緊張,因為他是有幫手的人,隻是這個幫手目前不是很給力。

    “嘶。”口中橫骨還未煉化的蛇妖不會口吐人言,嘶的一聲卻充滿了情緒,像是在扼腕這一劍力度不對。

    秦深又向後退了一步,但是退無可退了,門簾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了下來,他試著用手去推,根本推不開。

    蛇妖又在調試角度了,一劍蓄勢待發。

    秦深喊:“驚鴻。”

    一張紙片從秦深的兜裏麵慢慢悠悠地飄了出來,是個胖胖的女娃娃形象,紙人一雙白目對準秦深的臉上,昂著下巴傲慢地說:“怎麽樣,最後還是要求大爺我吧。”

    一把空曠下水道裏吹風的破鑼嗓子,在光線昏暗的室內比蛇妖更加詭異恐怖,蛇妖人立的身形瑟縮了一下。

    “行行行,你大爺。”秦深抱著丟丟,護著孩子的他隻想盡快解決眼前的一切。

    “哈哈。”驚鴻高興了,紙片人在空中飄著,伸出一腳將飛過來的蛇形武器踢飛,“什麽臭六娘,我才是客棧裏麵武力no.1,哈哈。”

    幹勁十足的紙片在空中變大,成了個七八歲胖成球的女娃娃摸樣,就如秦深和章俟海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室內的風極速轉動,擰成一股繩絞碎了蛇形武器,蛇妖瞪大了眼睛,嘴巴裏發出“咕嘰”一聲,嚇得整條蛇僵直了。

    “小小一條修為不到百年的蛇在這邊逞威風,也不看看這邊是誰的地盤。”驚鴻的小胖手捏著一個手決,擰成一股的風調轉方向刺向蛇妖,“帶回去做蛇湯,蛇妖的味道肯定不錯。”

    “留個活口,這是鬼瞳派的蛇。”秦深在蛇妖的尾巴上看到了鬼瞳派的標誌,說不定可以挖出一些□□消息。

    “真是掃興。”驚鴻癟嘴,不過沒有任性妄為,聽了秦深的話留了一條活蛇。

    蛇被風卷在空中,打了一個死結,竹葉青危險的豎瞳徹底迷糊,“咕嘰咕嘰”的聲音也不知道它在說個啥。

    蛇妖被製伏,埋在一副衣服堆裏麵瑟瑟發抖的老板娘探出了腦袋,見危險解除,立刻扇動了翅膀往裏麵飛,“當家的,你怎麽樣了?”

    油坊男主人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聲音聽起來有一點點的虛弱,不過沒有大礙,“沒事兒。”

    蛇妖被綁住,它設下的結界解除,門簾子可以推開,秦深把它掀了上去,涼涼的風從外麵吹來,室內的光線好了許多。

    秦深轉身,看到丟丟在驚鴻的護持下好奇地打量著蛇妖,清亮的眼睛裏探究欲十足。

    正在這時,一個中等身材和樣貌的男人肩膀上托著一隻蝙蝠走了出來,這人是油坊的徐老板。

    徐老板警惕地看著秦深,一隻手抬起來護在妻子的身前,“秦深,叔也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今天見到你嬸嬸的事情,別往外麵說。”

    蝙蝠歪著頭,用自己的毛茸茸的腦袋蹭著男人的臉頰,溫厚的聲音說:“老徐別擔心,小秦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望鄉客棧的老板,蛇妖就是他製伏的。”

    “明明是我。”驚鴻嘟囔。

    蝙蝠瑟縮了一下腦袋,驚鴻身上的罡風戾氣最讓妖怪害怕,“還、還有這位大仙。”

    驚鴻傲嬌地抬著下巴,“知道就好。”

    秦深把丟丟拉到身前,免得被捆住的蛇妖有個掙脫什麽的,電視上都是這麽演,主角放鬆的時候就是掉以輕心的時候,最容易出意外。

    “徐叔、徐嬸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和鎮子上其他普通人類說的,不會有人打擾你們平靜的生活。這條蛇是怎麽回事兒?它身上有邪修的標誌,我會打電話讓國安一處的人來處理,你們放心,他們不是普通人。”

    徐叔點點頭,不是普通人,就不會刻意來破壞他們夫妻平靜的生活。

    “現在冬天,這條蛇也要冬眠,大概是覺得油坊裏麵暖和就進來了,吃掉了你送來的花生榨出來的油,還逼著我們交出更多。”蝙蝠徐嬸說了事情的經過,“我修為不夠,能夠修出人形全靠運氣造化,打不過這隻蛇妖,幸好有你們來了。隻是秦老板,你的油都被吃掉了,對不起。”

    鬼瞳邪修一派在東洲市的人手被打擊殆盡,隻有一些不起眼的小蝦米仗著自己不夠起眼逃過一劫,這條蛇妖便是,但天氣太冷了,需要冬眠的它行動遲緩無法從東洲市逃走,就找了個油坊藏身。

    油坊內有好吃的花生,他控製著經營油坊的夫妻二人,逼著讓他們交出更多。這條蛇腦子還是有點兒的,以老板的安危要挾老板娘,當過來送貨的小販到油坊的時候老板娘留了個心眼兒,要了很多次貨榨油,希望過來拿油的客人能夠發現其中問題,去報警。

    一連五六天過去了,那些拿了劣質花生榨出的油的人竟然沒有發現,老板娘已經絕望了,這時秦深來了。

    “沒事兒,油我再送一些花生過來榨就好,最主要的是人沒事兒。”

    秦深看到了鬼瞳派的標誌,還以為這條蛇是埋伏起來對付他的,不過看了蛇不怎麽靈光的表現之後,他否決了這個想法,派個殺手也不會派一個腦袋裏麵有包的蛇妖。

    還未化形的妖自己的身體不是最好的武器?這蛇妖倒好,舍近求遠,用自己掌握不好的武器殺人。

    “秦老板放心,蛇妖我們帶走,這應該是一條外圍蛇,漏網之魚,希望從他最裏麵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過來抓蛇的是楊奉,白蕩山大集結束了,但還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沒有做,他們還未離開紅葉鎮。

    “咕嘰咕嘰——”之前逞勇鬥狠、危險詭異的蛇妖中間段打了個死結,被國安一處的工作人員倒提在手上,眼冒金星,豎瞳已經迷迷瞪瞪了。

    秦深點點頭,“希望這條蛇能夠幫到你們。”

    “借秦老板吉言,希望如此。”因為一個攪亂太平局勢的鬼瞳派,他們國安一處加班加點處理各項工作,這個年怕是要在加班中度過了。

    與楊奉道別,又辭別了油坊夫妻,秦深領著丟丟去了粉絲店拿了之前送到這邊來加工的地瓜粉條等等,隨後兩父子去做頭發,免得林曉寧有個萬一。

    秦深慣常去的理發店就在老街四合街這兒,是一家傳承了也有幾十年的老店,他家從爺爺輩開始就是剃頭的,到現在是孫子在剃頭,那孫子還是秦深的小學同學,青春叛逆期的時候說是死也不會回家剃頭,要堅持自己殺馬特之魂,成為小鎮龍傲天。

    現在看來,叛逆期的話還真是不能夠盡信。

    “秦深帶著丟丟來理發啊,剪個什麽發型?我出去進修了一段時間,新學了幾招,肯定幫你剪一個最漂亮的,過年的時候在親戚裏麵成為焦點。”

    店主和秦深同齡,個子要矮很多,頭發染成了金黃色,發根處有很長一截黑頭發長了出來,秦深一直認為亞洲人染了黃色不好看,特別是黑頭發長出來的時候。

    “不用那麽麻煩,幫我家小丟丟稍微剪短一些就好,男孩子頭發長長了不精神。”秦深擼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夏天推平之後就再也沒有剪過,劉海蓋著額頭,挺影響視線,“我也剪短了就行。”

    秦深和丟丟分坐兩邊,店主今年剛結婚,老婆被他帶著也學會了剪頭發,正拿著剪刀在丟丟腦袋上比劃。

    秦深看得心驚肉跳,他們家小子講究著呢,剪壞了估計要哭,趕忙提出了要求,“你給我兒子剪,一定要剪得漂漂亮亮的。”

    “我老婆手藝好著呢。”店主對自己老婆蜜汁自信,不過尊重客人的要求,和老婆換了位置。

    手上剪刀上下移動,一縷縷發絲落下,稍顯淩亂的發型在理發師的巧手下很快變得有序、貼服,襯著丟丟一張小臉更加精致。秦深對老板的手藝還是挺放心的,畢竟是上了幾年技校,據說在幾千顆腦袋上練過的。

    “我的就不用在意那麽多,不要什麽新潮的發型,剪短就行。”秦深收回了關注著兒子的視線,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對老板娘說。

    老板娘爽快地答應了,她拿了一把剪刀在秦深的腦袋上比劃了幾下,像是在找最合適的下刀的角度,秦深被她弄得心驚膽戰,不怕剪壞了發型,怕這位“大師”把自己的耳朵給剪嘍。

    “老板,我把你媽送的飯熱熱。”理發店的小工帶著飯菜過來,沒有用保溫桶裝著,用的普通陶瓷碗,現在這種天氣,在外麵走上一圈,碗裏麵的飯菜不說涼了也不再熱,不過吃起來也方便,放進微波爐裏麵熱一下就好。

    老板扭頭去看,“我媽今天做了啥?”

    “鰻魚幹燒茄子,筍尖燒紅燒肉,水芹菜炒豆腐幹,我還灌了一碗湯來,文蛤蛋花湯。”

    “我媽大方了啊,今天夥食這麽好。”夥食好,老板的心情也好,手藝那是蹭蹭蹭往上漲,探身將剪刀放進了抽屜裏拿了個推子插上電,“嗡嗡嗡”的機器響聲中他對自家小工說:“難得吃這麽好的,你把吃的給我看看,我先飽飽眼福。”

    “好咧,老板。”員工揚著聲音蹭著地“滑”了過來。

    秦深聽到笑了,店主的老娘在鎮子上出了名的摳門,對別人摳、對自己更摳,炒個土豆絲都能夠連著端上桌三天。不過秦深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丟丟那邊推子貼近頭皮發出的聲音聽得他心中一緊,揮退老板娘離開了位置去看。

    老板臉上輕鬆愜意的表情裂開了,緊著嗓子吼:“讓你過來,不是讓你推我的手!”

    小工嚇得縮著腦袋,他今天穿的鞋子腳底太滑,“滑”的時候沒有控製好力道,“滑”到老板這邊推了他的手,老板手上的推子就貼著丟丟的腦門推了出去,三厘米寬、七八厘米長的頭發“唰唰唰”往下掉。

    青色的頭皮清晰可見。

    要是在兩側吧,還可以補救一下,來個時髦點兒的發型。現在要命了,就在丟丟正腦門上。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秦深看著丟丟光了一塊的腦頂,不知道怎麽安慰。

    老板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他從業以來最大的“事故”。

    小工恨不得在地磚上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了。

    老板娘打破了平靜,她心大,無所謂地說:“小孩子頭發長得快,索性推平了算了,也好打理。”

    丟丟在鏡子上看著自己光了一塊的腦袋,眼圈一紅,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嗚嗚嗚,爸爸。”

    秦深是想笑又笑不出來,手忙腳亂地安慰丟丟,“沒事沒事,爸爸陪你一起把頭發剃了。回家了爸爸給你做芝麻糊,多吃芝麻黑豆養頭發。”

    “嗚嗚嗚,可這段時間怎麽辦啊?”丟丟哭著把腦袋埋在爸爸的懷裏麵,帶著哭腔的聲音悶悶的。

    “沒事沒事。”秦深隻能夠反複重複這句話,還好孩子還不大,要是十七八歲“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的青春少年,就不是一兩句話可以安慰的好的了,估計孩子操刀子捅人他要拉上一把……“我們丟丟是漂亮小孩,剃短了也好看。反正在放寒假,大不了一直待在家裏麵不出來,頭發長的也很快的,上學的時候就長很長了。”

    丟丟抽抽搭搭。

    秦深摸摸他的小臉兒,蹲下來,用老板娘給的紙巾給委屈巴巴的小家夥擦臉,在他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我的寶貝最勇敢了,隻是剃短了頭發而已,沒事的。”

    還好推子隻是踢掉了頭發沒有傷到其它,剛才那一下把秦深嚇死了。

    “嗯。”丟丟悶悶地點點頭,算是被爸爸安撫住了,“爸爸要剃我一樣的。”

    “好。”秦深摸摸自己的頭發,本來隻是要剪剪短,現在要徹底短了。

    接下來老板的動作小心翼翼,也不讓老婆給秦深弄了,他一個人搞定,很快兩顆新鮮的“獼猴桃”閃亮登場。

    “實在是對不住,今天出了這麽一場意外。”老板點頭哈腰地給秦深父子兩賠禮道歉,推拒著秦深給的錢,“不不不,這是我們有錯在先,錢一定不能夠收,絕對絕對不行,你要是給我了,我和你急哈。”

    老板推得秦深一個趔趄,差點兒把他推出門外,實在是拗不過,秦深把錢收了起來,“那這回謝謝了。”

    “應該我說謝謝,今天實在是對不住。”老板看著麵前一大一小兩顆“獼猴桃”,心裏麵一陣陣後怕,要是他剛才拿的位置離耳朵近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從理發店出來,一陣小風迎麵吹來,冷颼颼的感覺就那麽貼著頭皮擦了過去。

    秦深&丟丟,“……”

    突然就覺得心裏麵涼涼的。

    上了車,在秦深口袋裏憋笑的驚鴻受不了了,紙人飛出了他的口袋落到車後座上變成個七八歲的女娃娃,女娃娃捧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一個靈體沒有眼淚,不然肯定笑得淚流,“哎呦媽呀,笑死我了,兩顆長了毛的雞蛋,哈哈,跟你們人類監獄裏麵出來的一樣,還一大一小兩顆,回頭率蹭蹭蹭的,哈哈,怎麽這麽搞笑。”

    丟丟悶悶地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噘著嘴巴捏著自己的手指。

    秦深橫了驚鴻一眼,大手摸上丟丟的小腦袋,軟軟的頭發剪短了也變得毛楂楂刺著手心了。“寶貝你別聽驚鴻的,不難看,不信你看看爸爸的。”

    水汪汪的眼睛看爸爸,丟丟打著哭嗝說:“爸爸很帥。”

    拉著寶貝的手摸上自己的腦袋,秦深和兒子的額頭碰在一起,“你摸,手感也很讚。”

    “嗬嗬~”丟丟被爸爸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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