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秦老板過年了(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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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年味更濃。
神荼、鬱壘二位門神起身與秦深告辭,他們要在這萬家燈火時節去人間巡視,給信眾帶去平安。
“好久沒有回來看看了,我們決定到處走走。我和鬱壘會在人間待到十五,元宵節之後再回來。”神荼手上拎著一些客棧出產的包子、炸丸子之類隨時可以加工的熟食,準備這段時間沒錢住宿的時候就用這個充饑了。
之前神荼說仙人保留了很多下界時的習慣,所以會一日三餐,這隻是一種習慣,讓胃經保持活力而已,仙人可辟穀,十年二十年不食粒米、不飲滴水亦是無妨,兩位門神身邊沒有錢財、食物又吃完了,大可以不吃。
丟丟昨天收到的新年禮物翻看第一頁就看到了門神,今天見到了真人,小家夥很興奮,還讓兩位正神在他的書上對應的插圖旁簽了名。二位門神要走,丟丟堅持將他們送到了門口,秦深陪著。
“告辭。”神荼、鬱壘握拳行禮。
秦深說:“元宵節見。”
神仙道法、縮地成寸,神荼與鬱壘在秦深和丟丟的眼前隻是跨出去一步,一步跨出,已到千裏之外。
“走啦,小寶貝。”
“嗯嗯。”丟丟轉身,仰頭看著望鄉客棧的牌匾,“爸爸,招牌上著青苔,過年了要擦掉嗎?”
秦深倒退了幾步,走到兒子身邊抬頭看過去,看著望鄉客棧的招牌心中感慨良多,從接手客棧至今也快有十個月了,時間過的可真是快,之前的他還是為了一分錢絞盡腦汁、想盡辦法的普通人,如今的他坐擁三界唯一的客棧,錢財成了卡上微不足道的數字,變化太大了。
初來時,牌匾上長著青苔、纏著藤蔓,秦深住進客棧之後就將遮住字體的藤蔓給撥掉了,青苔長的不多,就留著沒擦。
過年掃塵,秦深卻把門臉給忘了= =。
丟丟靠在他的身上,秦深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臉兒,“過年要掃塵,這邊當然也要打掃的,爸爸讓郭躍來,他個子高。”
“爸爸,我來,我來。”丟丟伸出手,強烈推薦自己,“讓我來擦。”
“你現在就是個小矮子,怎麽擦,順著門柱爬上去嗎?”
“爸爸討厭,你明明知道的怎麽弄的,抱著我呀。”
秦深“哈哈”笑著雙手握住丟丟腋窩下,把孩子舉起來,舉高高了說:“來試試,摸到了嗎?”
“爸爸,我就摸到了下麵的邊邊,擦不到全部啊。”丟丟在秦深的手上掙了掙,小手最多也就摸到牌匾的下麵邊緣,擦不到全部,憋紅了臉使力氣,“呼呼,不行啊爸爸,你再抱我高點兒。”
秦深探出頭往上看,心裏麵汗水滴滴的,不得不在兒子麵前承認,“爸爸就這麽高,沒有辦法了,我讓郭躍抱著你擦。”
“好。”丟丟小手擦著額頭上的小細汗,剛才那一番動作把他給熱的。
擦招牌的事情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有個蹭亮的門臉,也預示著一個嶄新的開始。
丟丟興匆匆地拿著小水桶去接水,被秦靜抓住了,問他,“丟丟拿水桶幹什麽?”
“奶奶,我和爸爸擦牌匾。”
“……掃塵的那天怎麽沒有弄。”今天大過年的,反而想起了弄這些。
“爸爸說忘記了。”丟丟著急地想要出去,“奶奶,爸爸等著我呢。”
“去吧去吧,架梯子的時候注意點兒。”丟丟已經一溜煙地跑出去了,秦靜看著孩子的背影小聲地說:“別摔了,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郭躍身板壯實、海拔很高,舉著丟丟輕輕鬆鬆就可以讓小家夥擦到牌匾,但為了安全性,他變身成熊,人立起來快四米的大個子絕對可以輕鬆挑戰一切高度。
黑亮的厚實毛發摸起來很柔軟,被郭躍兩隻大爪子托起來的丟丟摸著他熊口月牙上的白毛,驚歎連連,“郭叔叔,你的毛摸起來真舒服。”
大熊臉上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丟丟你靠在我的身上,我的爪子托著你,要是覺得那裏不舒服了說一聲,我換換姿勢。”
“好的。”丟丟點點頭,被爸爸賦予了擦牌匾重任的他認真而嚴肅,“那就開始吧,擦完了我們就可以掛燈籠、粘對聯了。”
秦深站在地上看一大一小兩個配合默契,待了一會兒就轉身回了屋裏,他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呢。
高大的銀杏樹已經落光了樹葉,一字排開到和平路的盡頭,路兩邊大片的土地栽種上了果樹,為了讓它們更好的越冬,在樹幹處纏繞上了麻繩,有些枝頭蒼涼、有些葉片茂密……冬季結果的樹種枝頭上綴著累累果實,因為栽種的時間不長,第一次結出來的果實味道和口感都很一般,秦深就沒有讓人采摘。
客棧沒有要,這些果實就成了小動物們的口糧,一隻紅毛鬆鼠在枝頭探頭探腦,蓬鬆的長尾如火、緊緊地貼著身後,鼻尖嗅到香甜的味道,黑溜溜的眼睛亮了,在枝頭間縱身跳躍了幾下,精準地落在了一顆紅彤彤的果實旁邊,伸出小爪子要去抓……
橫插進來一隻爪子搶走了果實,一隻猴子躍到另一根枝頭上,“嘎嘎嘎”大笑。
氣得紅毛鬆鼠吱哇亂叫。
地上,一群穿山甲將落在地上的果實背回巢穴,這些果實它們可以吃,埋在土裏腐爛之後還可以長出好吃的蘑菇,是穿山甲們的最愛。
“啾啾”清越的鳴叫聲從空中傳來,從山上飛來一群鳥兒,黑背、白腹、長尾,竟然是一群喜鵲。鵲鳥們停立枝頭,啄食水果。
“這邊環境真好。”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助理收回了視線,轉身和後座的男人說話。
男人歲數不小了,但保養得意,不見頹態,身材高大健壯、儀表堂堂,斑白的兩鬢、皺起的眼尾讓他富有成熟的魅力,與章俟海有幾分肖似的麵孔帶著急迫的情緒,他就要見到兒子和孫子了。
坐於後座的章瑞澤長腿交疊,交握的雙手放置在大腿上,相互摩擦的大拇指透露出他心中的緊張。
深吸一口氣,將胸肺間的濁氣緩緩吐出,章瑞澤臉上揚起了一個略微緊繃的笑容,“你以前沒有來過不知道,以前路兩邊都是荒草,隻有荒涼,不見生機。”
“現在這個樣子,那章先生在這邊肯定花了很多心思。”助理口中的這個章先生是章俟海。
章瑞澤與有榮焉的點點頭,“他選擇留在這邊,定然不會讓目之所及亂糟糟的。”
“嗯嗯。”助理的目光再次投到窗外,視線越過大片的果林落在了連綿起伏的青山之上,秀雅清雋的山林風景不錯,周邊環境質量也是上乘,但再好的風景也不是獨有,與繁華的都市相比總少了許多精彩紛呈。
助理很難理解,章部長家那位跨國集團的懂事為什麽會年紀輕輕地選擇窩在這塊兒,難不成有什麽獨到之處是自己沒有發現的?
助理不會在好奇心唆使之下詢問章部長緣由,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隻要看到能夠看的、聽到能夠聽的就好。
和平路不長,黑色的汽車很快就駛近了盡頭,助理看到不遠處的一幕大叫了一聲,“媽呀,黑熊從山裏麵跑出來了。”
聞言,章瑞澤抬頭透過前擋風玻璃去看,隻見路的盡頭有一隻將近四米高的大黑熊人立著,有時候還小幅度動一下。
章瑞澤吩咐助理說:“待會兒你們將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就可以走了,其他不用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就當沒有看見、沒有聽見。”
“咕咚”一聲,是助理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總覺得待會兒下車會見到了不得的事情。
長時間沒有來,章瑞澤一下子將望鄉客棧的神奇之處給淡忘了,竟然開車讓助理一起來了。
車子停下,助理跟著章瑞澤下車,兩股戰戰,要不是領導就在身側,他肯定搶了司機的位置開車逃走。
人立的大熊扭頭,一張毛絨絨的熊臉有著野獸都有的凶悍可怖,郭躍盯著來人看了幾眼,看到從駕駛座上下來的刀疤男,憶起了自己和這個男人動過手。
坐在郭躍爪子上的丟丟探身夠頭去看,看到了章瑞澤喊了一聲,“爺爺。”經常視頻的,丟丟認識這個爺爺。
章瑞澤緊張地心髒差點兒驟停,往前走了兩步,聲音緊緊地問:“丟丟在幹什麽?”
丟丟理所當然地揮了揮自己的抹布,“和郭叔叔一起擦牌匾。”
“丟丟小心一點兒,別亂動,小心。”
章瑞澤話音剛落,揮著抹布的丟丟就差點兒從郭躍的手掌上摔個倒栽蔥,不過郭躍一直小心謹慎地護衛著,眼看著要摔了,厚實的大掌擋了一下,丟丟摔回了他的皮毛中。
章瑞澤捂著胸口,心髒差點就嚇停機了。
章瑞澤是被邀請來客棧一起過年的,趕了三十下午的飛機飛到東洲市,助理是東洲市臨城人,因此跟著一起過來。連帶著常住在紅葉鎮的聶冰,他們三個都不是客棧的有緣人,隻能夠看著忙碌的孩子在虛空上用力地擦著。
這一幕讓助理迷茫而惶恐,他不知道是眼前的孩子是幻覺,還是自己瘋了,總覺得這一幕會長長久久的成為生命中的夢靨,直到坐上車離開依然昏昏沉沉、渾渾噩噩。
客棧也挺耽誤無緣之人的……
“爸爸,爸爸,爺爺來了。”章瑞澤他們將車上的東西搬下來的時候,丟丟也把牌匾給擦幹淨了,從郭躍的大掌上跳下來,他邊喊邊往客棧裏麵跑。
進入屋內,不一會兒帶著秦深和章俟海一同出來了,雖然第一次見麵的方式並不是很愉快,但再見麵氛圍挺融洽。
秦深抓著章瑞澤的手將他帶進了客棧,自己又反身出去立在門前抬頭看,嘴角肉眼可見地抽搐了一下,在丟丟的擦拭下,去了汙漬青苔的牌匾煥然一新,就跟新作的一樣,在陽光下甚至發著光。
秦深哭笑不得,“丟丟應該沒有給牌匾打蠟。”
“肯定沒有……”章俟海也不知道如何來形容自己看到牌匾的心情。
視線擦過煥然一新的牌匾往裏麵看,看到老舊的三層建築,秦深遲疑地咽了一口唾沫,“這,要是把牆麵擦一遍,會不會有同樣的效果?”
“今天就算了,等天氣暖和了,試試看吧。”
“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秦深抬頭按了一下額角,“我一直以為這些就是老舊的,沒有想到隻是髒了。”
章俟海見秦深深受打擊的摸樣,嘴角揚起,垂擺在身側的手手指彈動了一下,刺撓的感覺仿佛粘附其上,一直癢到心裏麵,好想去摸一摸……心裏麵這麽想著,行動上也這麽做了,他抬起手摸上秦深“獼猴桃”一般的後腦勺,“沒什麽,現在知道就好。”
低沉輕緩的聲音如一股電流從耳蝸直入心髒,秦深摸摸耳朵,沒好氣地瞪了章俟海一眼,“大白天呢,撩什麽騷,給勞資正經點兒。”
“哈哈。”章俟海忍不住朗笑出聲。
“不準笑不準笑……”笑聲中有秦深氣急敗壞的聲音。
…………
……
如果三途河沒有冰封,如果渡船可以靠岸,如果知道爺爺身在何方,這一大家子的就齊全了。可惜,世界上沒有這麽多如果,所以要麵對現實,將目光看向未來、將心留在當下,又是一年春節,大家好好過。
六娘姐妹給所有人準備了新年的裝備,仿照唐裝做的新年衣裳,丟丟身上是大紅色的,襯得孩子皮膚白嫩、玉雪可愛,更加精致。
秦深給他理了理袖子,拍著丟丟的肩膀說:“我的寶貝,你八歲了,是個大孩子了。”
丟丟笑得合不攏嘴,彎彎著眉眼,兩隻小手交握在一塊兒給秦深作揖,“爸爸,我以後是大孩子了,以後換我來照顧你。”
秦深俯身摟住孩子,聽到這話覺得好笑又欣慰,在孩子的發頂留下一個輕吻,“等爸爸和爹爹老了,就要丟丟來照顧了。”
“爸爸和爹爹不會老。”丟丟篤定地說道,“會和我永永遠遠在一起的。”
秦深揉著兒子的發頂,歎息般地說道:“傻孩子,走吧,給爺爺奶奶看看你的大紅包造型,記得要和大家說‘恭喜發財’。”
“知道知道,還有‘吉祥如意’。”被爸爸放開的丟丟揮揮小手,“爸爸我出去啦,你們快點兒出來。”
“知道了,大紅包。”
等孩子出去了,秦深轉身靠在櫃門上,雙臂抱胸,看著眼眶微紅的章俟海無奈地說:“章先生,不用這麽感動吧。”
孩子出去了,章俟海也不用偷偷去擦眼角了,很久沒有出現在臉上的憂鬱重新爬上了眼角,他暗啞低沉地聲音說:“孩子又長大一歲了,我三十七了。”
錯過了太多、和秦深和孩子相遇的太晚,他三十七了,歲月已經不再年輕,總覺得能夠陪孩子的時間太少太少。
秦深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卻被章俟海憂鬱的神情弄得有些無力,過年是不興歎氣的,他隻能夠將這聲歎息憋在心裏麵,往前走了幾步去拽章俟海的衣服。
章俟海捂住的他的手,“快吃年夜飯了。”
“想什麽呢,腦袋裏不準播放黃色小料。”秦深唾了他一下,拍開他的手撩開衣服露出肌膚緊實的肚子,上麵排列整齊的腹肌讓秦深嫉妒,順著腹肌往下看,兩條形狀完美的人魚線沒入褲腰,“嘖嘖,章大叔你說說又有多少三十七歲的中年人能夠擁有這麽好的身材的。”
秦深撇嘴,“二十來歲的都沒有。”比如他自己。
因為丟丟和秦深的對話而湧上來的憂鬱、傷感統統消失,章俟海去拉衣服的下擺,秦深越來越不規矩的視線都快讓他有感覺了,“我會保重自己,努力活很久很久,與你相攜到老,看著丟丟成家立業。”
“嗯嗯,這還差不多。”秦深拽著章俟海的衣服的手不知不覺鬆開,覆蓋上了他的腹肌,緊實的觸感是對手最大的饋贈,隨著他的手移動,手下的肌肉繃緊,減少了彈性、變得堅韌,又是另一番體驗。
然後,在腹肌上溜達了一圈的手來到了褲腰上,秦深在章俟海猝不及防之下拽開了褲腰帶,他今天穿了一條鬆緊的休閑褲,拽開褲腰非常容易。
秦深夠頭將自己的視線大大方方送了進去,輕浮地吹了一個口哨,聲音直直地往上麵飄,“章先生,很有本錢啊。”
章俟海被秦深弄得渾身燥熱,聲音依然暗啞,卻與方才的情緒截然相反。他抓住秦深還要繼續深入的手,前傾了身體,嘴送到秦深的耳邊,“別鬧,年夜飯你還是要吃的,仇寶成做了佛跳牆,很香。”
“……”潮濕濕潤的氣息噴進了耳蝸內,癢癢的感覺讓他控製不住地側了側頭,秦深臉上浮現出一抹薄紅,腿有些軟、腰有些麻,還要嘴硬地說:“誰讓誰下不了床,還是未知數呢,老男人。”
氣息交纏,床上六娘繡的那套被套因為二人思想的變化出現了無數的煙火,絢爛的煙火內,有花朵層層綻放,堆疊的花瓣深處,有兩個赤(裸)的身影進行著深入的交流,他們身上的肌肉隨著動作拉扯出張弛有度的線條,覆蓋了汗水的皮膚有著最曖昧的顏色。
床邊,兩個人的氣息加重了。
“扣扣……”門被敲了兩下,外麵傳來媽媽秦靜的聲音,“時間不早了,快出來。”
抱在一塊兒喘息的秦深和章俟海,“……”差點兒要一起錯過年夜飯了。
調整好呼吸,麵色恢複正常的二人從屋內走了出來,他們身上也穿著六娘姐妹做的衣裳——上身改良版的唐裝、下身黑色的休閑褲,為了配合這套衣服,腳上特意穿上了黑色的皮鞋。
客廳內有一麵穿衣鏡,經過的時候秦深特意看了兩眼,然後臉就控製不住拉長了。
他不滿意地嘟囔,“你穿著是風度翩翩、儒雅致遠的貴公子,我看著就像是地主老財,衣服款式一樣啊,為啥效果這麽不同?!!難道是顏色和繡花的問題?”
秦深身上的衣服是紫赤金色,金色中略略帶著紅,配上大氣中正的修身版唐裝,穿在他身上看起來既尊貴、又隨和,根本不是什麽地主老財專用色。讓秦深產生錯覺的,大概是六娘在給他準備的衣服上繡了很多“天圓地方”的細小金色銅錢,顯得特別財氣滿滿。
再看章俟海身上,用的是蒼青色麵料,隻在衣角用同色的絲線繡了許多雲紋,樣子就看起來沉穩大氣。
“脫下來,我和你換。”
“我的你穿了嫌大。”
秦深憤憤,“你的意思就是你比我大。”
“本來就是。”章俟海帶著笑意地說道。
“……好好好,大大大。”啥都大,他承認還不行嗎,“三十七歲的老男人,咱出去了。”
從屋內出來,秦深一眼就看到中庭內兩大一小圍著紅綢的酒壇,酒壇三兄弟最大的那個還未恢複靈識,所以沒有變大。
“親耐滴老板,新年快樂。祝新的一年財源廣進、萬事如意,寶寶愛你,麽麽噠(*╯3╰)。”酒壇子寶寶已經在他身上掛滿了各種“比心”。
“老板、章先生,新年快樂。”酒壇子貝貝就比寶寶穩重多了。
“你們也新年快樂,祝寶寶、貝貝、寶貝們健康茁長的成長為厲害的器靈。”
寶寶&貝貝,“謝謝。”
秦深和章俟海相攜著繼續往大堂去,秦深停了一下腳步,扭頭往酒壇子那邊看去,那個最小的酒壇紋絲不動,應當是他剛才聽錯了,明明隻有寶寶、貝貝兩個說謝謝,沒有疊上第三個聲音。
進入大堂,首先就看到了紅包一樣的丟丟,丟丟身上的衣裳用的是最正的紅色,衣服上還用很多金色絲線繡了無數的金錢,遠遠看著像極了一個大紅包。
“恭喜發財。”
“吉祥如意。”
“大吉大利。”
“新年快樂。”
小孩子清脆甜糯的聲音說著各種吉祥話,丟丟知道很多四個字的吉利話,能夠不重複的說上好一會兒。
章老爺子紅光滿麵、精神十足,像是個老小孩兒一樣跟在丟丟的身後,丟丟說完了一串停了一會兒的功夫,老爺子笑容可掬地問他:“丟丟怎麽不說紅包拿來呀?”
“爸爸說長輩們會給的,伸手要不禮貌。”
“真是好孩子。”章元懷感歎,秦家人將孩子教養的很好。看到秦靜,章元懷表示感謝,“丟丟懂事有禮貌,一直在笑,隻有健康幸福的生活,才會培養出這麽無憂無慮的孩子。”
“丟丟是我們秦家的孩子。”秦靜臉上帶笑,態度卻不軟弱,她的潛台詞便是“不用你來的道謝”。
“對對,丟丟是我們章、秦兩家的孩子。”章元懷臉上笑意不變,表示自己隨和親善的態度,他是過來看看孩子們的,並不是來搶丟丟的。
秦靜收起了自己略微尖銳的態度,和章元懷說起了以前孩子的事情,“因為小時候兩位爸爸不在身邊,丟丟很內向敏感,還因為和別的小孩子不一樣帶著小自卑。他們兩個陪在孩子身邊之後,讓孩子有了安全感,才有現在活潑、開朗的小摸樣。”
“都不容易,以後會更好的。”
“嗯,肯定的。”
丟丟成了大家的開心豆,有個小孩子在,歡聲笑語就沒有斷過,章家幾人很久沒有感受到過這麽熱鬧的新年了,就連冷冷淡淡的趙敏會麵上的表情都隨和了許多。
“爺爺,你和視頻上看著不是很一樣呢。”
章瑞澤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的位置,顯得有些寂寥。
貼心小丟丟從他身邊跑過去的時候停了下來,看著這個爺爺,和平時爹爹視頻時看起來有些不同呢,他摸摸自己的鬢角,又指著章瑞澤的全白的鬢角說:“這裏全白了。”
章瑞澤跟著摸向了自己的鬢角,何止是這裏,頭發也白的差不多了,要不是為了形象染了染顏色,現在坐在這邊的就是個垂垂老矣的老人罷了,“因為爺爺老了。”
丟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爺爺,你在客棧住一段時間就不會老了,爹爹以前這邊有皺紋。”丟丟指著自己的眼角,他說:“現在幾乎看不出來了。”
客棧的水土養人,身體恢複健康的章俟海眼角的細紋已經看不多出來了,更顯年輕。
“如果有機會的話,爺爺很願意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和章俟海、和丟丟好好相處一段時間,歲月不饒人,他快六十了,又有多少歲月和大家待在一起。
章瑞澤還沉浸在歲月流逝太快的惆悵中,身邊有個聲音傳入耳內,“孩子喊你爺爺。”
章瑞澤身體一僵,扭頭看去,不知何時趙敏會站在了他的身邊,“阿姨……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
“太奶奶好。”丟丟對這個不苟言笑的嚴肅老太太有些害怕,並不願意與她有太多的親近。
趙敏會點點頭,糾正丟丟,“喊我曾祖母吧,我是你爺爺的繼母。”
“曾祖母。”丟丟瞧了瞧章瑞澤,又看看走近了的章元懷,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撓撓頭,大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丟丟不知道是該繼續留下,還是離開。
“孩子你去旁邊玩吧,我們有話要說呢。”章元懷臉色沉了下來,但他不願意讓曾孫子看到自己惱怒的一麵,勉強露出來的笑容很難看。
“嗯嗯,好的呢。”丟丟點點頭,走掉了。
留下的三個人短時間內沉默著沒有說話。
趙敏會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平靜的聲音說:“俟海沒有來多久我就知道了,他不是我的孩子。”
身為母親,又怎麽會認不出來自己的孩子,那個與自己血脈相連、在自己體內待了十個月的孩子已經沒有了。產後抑鬱症一度讓她想要殺掉嗷嗷待哺的小嬰兒章俟海,然後結束掉自己的生命。後來,她帶的那個科研組在一直沒有攻克的問題上有了突破,讓她又有生存下去的動力。
趙敏會一直沒有主動說破這件事,就是想看看章元懷父子究竟可以隱瞞多久,沒有想到一隱瞞就是幾十年,過了年,章俟海就三十七歲了,這個秘密也在這個家裏麵藏了三十七年,是時候揭穿了。
三十七年來,之所以沒有終止這段婚姻,是因為趙敏會並不是感性的人,她極度理性,在權衡利弊之後她發現維持現有的婚姻於自己更加有利——不用大齡不婚遭受閑言碎語、不用麵對來自於父母兄弟的催婚、有個家庭可以在脆弱無助之時依靠,而且章元懷不僅僅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的好伴侶。但橫亙在二人之間的秘密然讓彼此的關係堅強又脆弱,她不想繼續下去了,累了。
“你怎麽一直沒有說?”章元懷頹喪地佝僂了脊背。
“隻是想看看你們父子可以隱瞞多長時間罷了。”趙敏會突然笑了,她嚴肅的麵孔破冰,如春回大地,讓老太太看起來和藹可親了許多。“現在看來,你們保守秘密的能力還是挺強的。”
“敏慧,我隻是、我隻是……”章元懷有太多的辯解的話要說出口,老頭兒茫然地眨眨眼,真的是怕趙敏會受不住刺激嗎?好像還有自私的一麵,想用隱瞞來遮蓋掉自己的錯誤,證明想出這招“妙計”的自己並不是愚蠢的。
趙敏會站了起來,對父子兩個說:“多少年過來了,說開了就算了吧,以後回歸正軌,不用絞盡腦汁地想怎麽說開、怎麽隱瞞。元懷,我們不年輕了,不用繼續折騰。”
章元懷挺直的脊背不知不覺佝僂了許多,銀白的發絲好像淩亂了幾分,他走到趙敏會的身邊,看著這個與自己相濡以沫幾十載的女人,“對不起。”
趙敏會牽起他的手,“過年呢,高興點兒。”
章元懷扯動了一下嘴角,說:“好。”
呆坐角落的章瑞澤看著父親與繼母相攜而去,無論有多少困苦、磨難,“少年夫妻老來伴”,老了他們依然可以相攜著繼續向前。那他自己呢……目無焦距地看著前方,好似有個穿民族服裝的姑娘越走越近,她臉上如花的笑靨燦爛似火,耳邊聽到了銀飾相互碰撞發出來的清脆聲響,伴隨著聲音,他聽到了那位美麗的姑娘喊著自己,“阿澤。”
…………
“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每人一盅佛跳牆啟蓋之後香味縈繞在鼻尖經久不散,喝上一口醇厚鮮濃的湯,味蕾整個被打開,渴望著更多的鮮美食物。
佛跳牆的味道濃烈,卻掩蓋不掉其他美味,藤椒麻味的鱸魚本身魚肉的鮮甜與麻椒的刺激相互成就;白切的三黃雞肉質嫩滑,點上一些蘸料,讓人回味無窮;五兩重的大閘蟹膏肥肉滿,輕輕抿上一口蟹膏滿嘴的油香;裹了蛋液油炸的豆腐魚,肉質軟嫩,一根主刺也可以跟著魚肉一起嚼碎吃掉……刺參撈飯裏麵的米飯被刺參成就出更高的高度,鮑魚悶土豆裏麵麵麵沙沙的土豆更讓人喜愛。
魚蝦蟹、肉蛋菜,各色菜品琳琅滿目。
客棧大堂內擺放了兩桌,大家圍坐一圈舉杯敬酒,電視內春晚歌舞類的節目有悠揚的音樂傳來。
大家歡聚一堂,共祝春節。
“洪燁,孟大夫,小龍龍來了。”作為客棧的主人,秦深被讓坐主位,對著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洪燁山神一家來了。
和山下的人類一樣,春節也是山上妖怪們一年中最重要的幾個節日之一,這一天白蕩山的山神會攜家人在山上與他們一起度過,以往山神一家會在山上歡度春節到天明,今年獅頭峰下的望鄉客棧開啟,洪燁和青龍神君就領著兒子提前退場,來到了客棧。
桌子夠大,加了三把椅子也不覺得擁擠,洪燁先是被桌子上豐富的年夜飯驚豔了一把,隨後看到秦深春節的穿著,脫口而出說道:“像極了地主老財。”
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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