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等不下去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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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尖嘯著,擦著冉英俊的耳朵飛過。
這原本是那人虛張聲勢,擔心穿幫之際,無可奈何之策,殊不知冉英俊一下子就軟癱了下去,如同果真被子彈打中了一般。
那人反倒一愣,自己明明將槍管貼著冉英俊的身體,槍口衝著天上的,這家夥怎麽就被打中了?
可是細看之下,那人卻又沒看見冉英俊腦袋上有鮮血或者腦漿,被嚇著了。
冉英俊是真的被嚇著了,連鮮以都嚇得有些愣了,一時之間,當真呆若木雞。
隻是讓鮮以跟那人都沒想到的是,冉英俊軟癱下去,但卻在一眨眼之間,卻又一把抱住那人一雙腳,嚎哭著叫道:“尼瑪你真的開槍啊,個龜兒子的寶器,我還連老婆都沒有呢,可憐我上有七十高堂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幼兒,大哥,我不想死,你放過我……”
冉英俊這家夥如此胡言亂語,在別人看來,當真是被嚇得瘋了,但鮮以跟謝君澈兩個人都曉得,這家夥又在裝瘋賣傻,測試班尼特的底線。
畢竟冉英俊這家夥,跟鮮以和謝君澈等人一樣,都是從槍林彈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就這一聲槍響,就能把他嚇到發瘋,那絕對是個笑話。
隻是鮮以、謝君澈等人,若是要測試班尼特的底線,一定會是其它隱蔽、狡猾的方式和方法,絕對不會如同冉英俊這樣撒潑打滾、幾近無賴的方式。
不過這樣倒也不錯,畢竟剛剛冉英俊還大義凜然的,轉眼之間卻又如此懦弱,然人覺得這家夥,本來就是裝出來的。
什麽大義凜然,什麽鐵骨錚錚,全都是狗屁,在槍口下,冉英俊一下子什麽都沒有了,本性一下隻都漏了出來。
雖然這家夥表演得有點兒過頭,但至少,先前那個一槍托打在冉英俊後腦勺的那個人,卻當真隻是不屑地看著冉英俊,都懶得再過來了。
隻是被冉英俊還抱著腿的這個人,實在是擔心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穿幫,當下隻得重新舉起槍,對這冉英俊的胸口,低低的喝道:“放開……”
喝罷,這人還擔心冉英俊會繼續糾纏,當下又低聲嘟囔了一句:“他真是欠你們的!”
那人說完,冉英俊一怔,抱著那人小腿的一雙手,不由自主的鬆開,那人趕緊抽身開去,退了一步,這才依舊用槍指著冉英俊,繼續喝道:“快滾,快去幹活……”
那人嘟囔那一句“他真是欠你們的”,鮮以可是聽得真真切切,冉英俊一怔之後,自然也想起來這是什麽人說過的一句話。
不過,鮮以是早就曉得這人是友非敵,但不敢確認是誰,甚至到底是不是那位“欠了”自己的朋友,鮮以都不敢肯定,但這個時候,總算是曉得了,這人,就是跟那位“欠了”自己的朋友一起的,是自己人,隻不過不是鮮以跟冉英俊都認識的那個大個子。
但冉英俊明白過來之後,差點兒直接就跳了起來,要不是鮮以拖著這家夥,趕緊離開,還真不曉得這家夥會搞出什麽花樣來。
到了一邊,冉英俊還裝模作樣的幹嚎了幾聲,這才勉勉強強的去幫著搭蓋茅草屋。
不過,避開看著這邊的幾個人眼睛之後,冉英俊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跟鮮以和謝君澈說道:“他們也就六個人,我們這邊,我、以哥兒、老班長、還有老肖、老楊、還有孟世晨、周小姐、她姑姑,大侄女……呃,愛麗絲是不成了,她那個手下也不指望了,我們這邊個頂個的八久個人,而實際上班尼特他們隻有五個人,而且還有那個兄弟臥底,嘿嘿,二比一,個龜兒子的寶器……”
說著,冉英俊伸開胖乎乎的巴掌,隨即又狠狠的一把握了起來。
不用說了,冉英俊的意思,以二比一的力量,絕對完勝班尼特,隻不過冉英俊想象是美好的,但冉英俊被打暈之後,發生了好些事情,而那些事情,都是冉英俊不曉得的。
所以,冉英俊這麽一說,鮮以立刻低低的喝道:“胖子,別輕舉妄動,我們現在的處境,沒你想象的那麽好!”
謝君澈一直都沉浸在悲哀之中,神色有些木然,整個人也顯得很是有些頹廢,以致幹活兒都是心不在焉的,冉英俊跟鮮以兩個人的話,謝君澈自然也沒聽進去多少。
但這事情,真不是冉英俊想象的這樣簡單。
“胖子,你聽我說,現在的情況很複雜,班尼特他們現在隻有四個人在這兒,但我們依舊不能亂動,你曉不曉得,小謝,謝天鳳,她出賣了我們所有的人!”
“啊……”冉英俊給嚇了一大跳,這家活不是聽不懂話的人,鮮以在說什麽,冉英俊雖然不曉得到底是怎麽回事,但鮮以肯定不會拿這事情跟冉英俊來開玩笑,畢竟謝君澈就在身邊站著的。
而鮮以這麽說,謝天鳳出賣了所有的人這樣的事情,就肯定是真的,如此,冉英俊自然就猝不及防,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事實。
愣了半晌,冉英俊這才看了看謝君澈,然後又看著鮮以:“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人呢,小謝她人呢?”
鮮以一邊拿起樹枝,往茅草棚子上放,一邊低聲說道:“你被打暈之後,謝天鳳她跑了,去追殺她的人隻回來了一個,剛剛那位朋友朋友告訴我們的,謝天鳳應該是把我們還有幾個‘欠我們’的朋友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大……大侄女兒跑了?”冉英俊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像雞蛋:“還把我們……他們的事情說了出來……這……這不是叛變投敵麽,龜兒子的寶器,這才多久,怎麽會弄出這麽大的事情來了……”
對冉英軍的驚訝,鮮以沒有過度去理睬,隻是依舊低聲說道:“現在,你看,班尼特已經在全神戒備著,另外,我估計,追殺謝天鳳的那個狙擊手,一定就隱藏在什麽地方,監視著我們以及那一班朋友,準備伺機狙殺,另外,周老爺子那邊,他們不想反,所以……”
鮮以越往後麵說,冉英俊越是吃驚,等鮮以停下來喘氣時,冉英俊都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在冉英俊昏過去這段時間,竟然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當真是有點兒匪夷所思了。
過了好一會兒,冉英俊這才說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就這麽當一群綿羊,一直當到他們想殺的時候,就隨隨手殺了?”
鮮以沉吟了好一會兒,雖然現在班尼特實際上隻有四個人在這裏,但現在卻真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且不說班尼特抱著機槍虎視眈眈,就說跟謝天鳳一起那個狙擊手,一定就在不遠的地方盯著,隻等著自己跟冉英俊等人一動手,就開始逐一射殺。
最關鍵的是,找現在的情形來看,那個狙擊手,一定也是在等——等“欠了”自己的那幾個朋友現身!
也就是說,隻要自己這邊一旦發動起來,能不能成功暫且不說,極有可能會把那兩三個人,也拖下水。
所以,貿然行動,真是不可取,弄不好,就會讓班尼特等人,來個一網打盡。
“難道,你現在一點兒計劃也沒有?”冉英俊瞪著眼睛,悄聲問鮮以。
按照鮮以的說法,現在,周淮遠已經變得很不可靠了,愛麗絲已經頹廢,謝君澈已經悲痛不已,唯一能夠依靠的,就隻有鮮以一個人了。
鮮以苦笑著搖了搖頭,計劃,現在根本不可能想出一個完美的計劃,自己這邊現在能動,且有心思搏一把的人,也就冉英俊跟自己,陸葉到時肯定會站在著自己這邊,但陸葉卻肯定是有心無力,到時候在混亂之中,能夠自保安全,就已經是南無阿彌陀佛了。
所以這個計劃,恐怕隻能等到班尼特的老板來時,看能不能放手一搏。
冉英俊沉吟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不用鮮以再多說,冉英俊就已經曉得鮮以的計劃了——按照現在的情形,能戰之人,隻有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而到了現在,鮮以內傷還未痊愈,主力就隻能是冉英俊一個人。
所以說,立刻就爆發起來,混亂之際,就會傷到無辜,另外,也實在是寡不敵眾。
唯一能做的,就隻能是等到班尼特的老板到來之際,兩個人舍了命,看能不能來個擒賊先擒王,控製住班尼特背後的那個老板,一切就好說了。
因此,幾個人現在依舊隻能繼續忍耐做牛做馬之苦。
隻是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這一等,又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茅草棚子搭建完畢,再也無事可做,班尼特讓幾個人把周淮遠那邊周天琴等人,謝君澈這邊的鮮以等人,以及愛麗絲和她僅有的一個雇傭兵等所有的人聚集到一起,找了塊空地蹲下。
然後,班尼特才抱著機槍,像是看著刀俎上的魚肉一般看著周淮遠、謝君澈、愛麗絲等人,嘿嘿的笑著說道:“我認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存在的理由和價值,現在,我就想看看你們每個人的價值,別害怕,我是尊重生命的,但我隻尊重有價值的生命,沒價值的,嗬嗬……”
笑過之後,班尼特搖了搖頭,示意手下隨意抓一個人出來。
班尼特的手下想也沒多想,直接將離他蹲的最近的,愛麗絲唯一的雇傭兵抓了出來,然後用槍逼著,跪在班尼特麵前。
班尼特看著那個雇傭兵,嗬嗬的一笑,蹲下身子,衝著那個雇傭兵問道:“告訴我,你有什麽價值?”
本來就已經渾身是傷的雇傭兵,頓時痛哭流涕,搖著頭說道:“班尼特先生,我隻是一個拿人錢財,幫人做事的雇傭兵,我現在不想做了,我什麽都不要了,我隻想家,我隻想回家……”
班尼特看著早已經崩潰,痛哭流涕的雇傭兵,站了起來,嗬嗬的笑道:“你想回家,嗬嗬,這個想法很不錯,不過很可惜,這個想法,對我一點兒價值也沒有……”
話聲落地,班尼特一腳踹在那個雇傭兵的下顎上,踹得那個雇傭兵倒飛了出去,然後噗的一聲跌落在地,幾乎是同一時間,手中機槍吐出一股火舌,那個雇傭兵被機槍子彈巨大的力道撕扯,不住的在地上扭曲著身子。
一瞬之間,那個雇傭兵身上多了十七八個血洞,鮮血,如同一股股山泉,瞬間浸透了身下的草地。
那個雇傭兵一雙手,抓住野草、泥土,似乎隻要抓住地上的野草和泥土,他就能活下去,就能回家。
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一臉頹廢的愛麗絲,血,漸漸的從眼裏、耳朵裏、鼻子裏嘴裏也流了出來。
終於,那個雇傭兵抓住野草和泥土的手,一下子放開,整個人也再不動彈。
在場的這些人當中,真真正正沒親手殺過人的,也就隻有陸葉一個人,眼睜睜的看著愛麗絲僅有的一個雇傭兵最後的模樣,陸葉一下子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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