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蓮綴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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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以前經常會說這樣一句話,有些錢能賺,有些錢賺了沒命花,我上次差點沒命花了。

    “我就說不適合你了。”

    “接受與否是王小姐來決定的,但我們的任務是把這個消息傳遞給她。”

    墨白嚴肅的反駁羅飛,辦公室裏還有其他警務人員,讓羅飛好不尷尬。

    我的預感果然沒錯,表麵上看起來他們這組是羅飛說了算,實則墨白隨便一句話就能讓羅飛妥協。

    而且,墨白說的話,大多非常符合情理。

    問訊結束,墨白想送我回家,羅飛卻陰陽怪氣的把他調去了寫電梯殺人案的報告。

    我看了下時間,走出警局時才下午四點。

    我無聊的走在大街上,腦子裏胡思亂想。

    贏湛那句晚上不用等他是什麽意思?

    是不用等他吃飯,還是不用等他睡覺,還是今晚不回來的意思?

    我邊走邊想,失落之餘還有些莫名的心煩意亂。

    小深見我失魂落魄的,奶聲奶氣的問我:“娘親,咱們是要到哪裏去啊?”

    “回家。”

    “可是咱們家,好像不是這個方向。”

    “誒?”

    我隻是隨便走走,竟然走到了一條陌生的馬路上。

    此時,臨近晚上的飯點,道路兩邊各種小吃攤都擺出來了,菜式豐富,琳琅滿目。

    小深是個吃貨,以他現在的體積一天兩個靈果都不夠塞牙縫的,聞到了剛出鍋的辣子雞的味道,就饞的直咽口水。

    但它也沒忘記,上一次貪吃的闖了什麽大禍,大概是怕我罵它,索性忍著。

    我幾乎就能猜到小深現在可憐巴巴的表情,心情不由自主的開朗了些,或許是和贏湛這個變態暴君在一起時間長了,我也學會了欺負人。

    但我可沒打算欺負自己的寶貝幹兒子,“餓了,吃飯。”

    “好!娘親,小深要吃雞!”一聽吃飯,小深的聲音都拔高了,恨不得從木牌裏鑽出來,把這條馬路上的大排檔全都掃蕩一遍。

    隻可惜小深現在已經不是小蛇了,我沒辦法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它嶄露頭角。

    加上囊中羞澀,就隻能選了一個不起眼的攤位,點了兩份炒飯。

    “娘親,小深要吃辣!”

    “好,師傅,多放點辣子。”

    “來嘍!”老板把兩盤紅彤彤的炒飯放在我麵前,似乎很詫異我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吃兩大碗炒飯。

    我趁老板不注意把一晚炒飯直接倒進木牌裏,小深早就迫不及待的在木牌裏張大了嘴巴,啊嗚啊嗚的吃著。

    喂完小深,我才自己吃了一口,立刻被辣的嘴巴腫成了兩條香腸。

    “小深,娘親這碗也給你好嗎?”

    “好噠!娘親對小深最好了,麽麽噠!”

    “那到底是娘親好,還是爹爹對小深好?”

    “恩……爹爹和娘親一樣好,但是小深更喜歡黏在娘親身上。”

    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也難為小深為了一口飯馬屁拍的那麽好。

    閑來無事,我也不想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家,又點了一碗冰鎮綠豆湯就坐在攤位上發呆。

    這條街不僅攤販多,還是著名的酒吧一條街,大概到了六七點,一些穿著時髦暴露的妙林女郎就像退潮後沙灘上的蟶子,一個一個都冒了出來。

    我無聊的看著她們花枝招展的走進不同的酒吧,突然,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闖入我的視線。

    這人身邊還站著一個瘸腳的男人,先後走進一家名為“羅密歐”的夜店。

    我揉揉眼睛,看著那兩個穿著誇張的重金屬朋克,辨識度極高的背影。

    高大的那人,長了極為粗礦,下巴上的胡子濃密的就像羊毛;瘸腿的那人,長了兩隻特別罕見的龍蝦手!

    這兩人不正是在機場被警察帶走的毛胡子和龍蝦仔嘛?

    他們不應該還在蹲監獄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羅密歐”這個店名一聽就是夜店,而且應該還是一家以服務女性為主的牛郎店。

    過於震驚的景象,讓我聲音都卡在喉嚨裏,沒能及時叫住他們,毛胡子和龍蝦仔就前後消失在羅密歐的招牌下。

    “好你個臭元宵,去你家找不到你,原來跑來這裏瀟灑了!”一道如銀鈴般脆生生的聲音從我背後冒出來。

    回頭一看,梳著兩條長長麻花辮的景千夏一臉憔悴的站在我身後。

    “找我幹什麽?”我拖過一個凳子,請景千夏坐下。

    她卻不領情,還把我從座位上一把抓起來,“沒時間坐下談,你快跟我走吧。”

    “走去哪?”我怎麽越聽越聽不懂呢?

    景千夏瓜子臉上的黑眼圈比幾天前看見的還要眼嚴重,小臉都消瘦了,而且衣服上隱隱散發著一股酸臭,應該是好幾天都沒換洗澡換衣服過。

    “你那個鬼丈夫沒告訴過你,你中了妖砂嗎?”景千夏的表情比我還要狐疑,意有所指的拍了拍自己的左肩。

    我也尋著自己的左肩看去,伸手摸了摸。

    “嘶!”被摸到的肩膀處猛地出現一陣劇痛。

    掀開衣服一看,三條青色的手指印如烙痕一樣印刻在我的肩膀上,仿佛被某隻髒手從背後拍了一下!

    見我差異的張大了嘴,景千夏耐著性子解釋,“妖怪會在想要吃掉的人身上做上標記,妖砂就和古時候處女手臂上的朱砂痣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證明某種特殊的身份。方才,贏湛找到我,讓我請……你回去把肩膀上的妖砂印洗掉。”

    她特意強調了“請”這個字眼,估計是受到了贏湛的威逼利誘。

    ‘你是說我被妖怪盯上了?開玩笑吧,我的肉又不是唐僧肉,妖怪怎麽就偏偏看中我了?’

    “妖怪看中的應該是你天煞孤星的命格。”

    聽到這裏,我不敢不信,跟著景千夏走進一條少有人經過的巷子裏,不知念了個什麽咒,拉著我繼續走了幾步,竟然就到了另一片整潔、安靜的居民區。

    我辨認出街道左側第三棟小別墅就是莫言老道在秦嶺租的房子,也是他接待客人用的風水事務所。

    這裏我來過好幾次了,小深認主之前也在這裏麵住過一段時間,對於別墅裏的格局熟悉的很,是那種非常緊湊的四室三廳的房型。

    可這次我在踏進別墅,裏麵的格局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一層的房間增加到了五個,其中三扇門上都畫著詭異字符,與另外兩扇之前我見過那兩扇門區分開,好似被人扭曲了空間,強行插入了三扇們。

    這些文字有點像是文言文或者甲骨文,都是用白色的石灰水寫的。

    景千夏得意的抿起唇角,“這三千世界的法術是大師兄親自布陣,牛叉吧?”

    三千世界源於佛法,係為古代印度人之宇宙觀。

    一千個小千世界,叫做“中千世界”;一千個中千世界,叫做“大千世界”。一個大千世界,因為它裏麵有小千、中千、大千,便稱其作“三千大千世界”。

    通俗點解釋,就是景千夏的大師兄孔張在這棟別墅裏創造出了三個別特的空間,每個空間都具有一千個小空間。

    “妖砂需要用特製的藥浴浸泡3個小時才能祛除,我大師兄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快跟我來吧。”

    景千夏招招手,將我帶入五扇門中最中間的那扇門。

    我好奇的走進去,脖子上封印小深的木牌卻被門上的一層虹膜結界震飛。

    小深見要與我分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從木牌裏遊了出來,“娘親,別扔下小深!”

    小深扭動著蛇腰想要遊上來,每次都被門上的結界隔離在外,腦袋上的鱗片都撞飛了不少。

    景千夏似乎真的很趕時間,走了好幾步才發現我沒有跟上來。

    扭過頭催促:“忘了跟你說,三千世界中禁止除了人之外的異類進入。你讓小深去右邊的兩道門裏,那裏麵是別墅原本的空間,冰箱裏還有好吃的。”

    “聽話,在這裏等我。”我心疼的揉了揉小深腦袋。

    小深的注意力卻在另一句話上:“千夏姐姐,冰箱裏的東西真的可以隨便吃嗎?”

    “可以。”景千夏說完,就拉著我往前走。

    “好噠!那小深就在這裏等娘親。”小深愉快的向我搖搖尾巴,跟送別似得,然後一溜煙往廚房遊過去。

    我翻了個白眼,什麽叫有奶便是娘,今天我總算領教到了。

    景千夏帶著我一路小跑,身旁不知經過了多少扇門,每一扇門的顏色和造型都與眾不同,七彎八拐的像是帶我進入了一個用房門組成的巨大迷宮。

    “到了。”景千夏推開一扇非常古樸的石頭門,不知按了什麽機關,厚重的石門被輕輕一點就自動移開。

    一股淡淡的鐵鏽味蔓延開,我有些忐忑的跟進去,駭然發現,門後竟然是一處坐落在竹林之中的天然溫泉。

    溫泉不大,至多可容納二三人,水麵上漂浮著大量中草藥。

    我學了那麽多年醫術,溫泉池裏的草藥竟一個都叫不上名字。

    “愣著幹嘛,還不快脫?”景千夏說著魔爪就伸向我的皮帶,想要幫我脫衣服。

    我臉頰一紅,乖乖拖了個精光,噗通跳進溫泉中。

    “臥槽,怎麽是冷水!”

    萬萬沒想到啊!看著冒煙的池子裏,竟然是冒著冷氣的涼水!

    我被凍得牙關直打顫!

    “祛妖砂就要用雪山水才行,這個沙漏裏的沙子全都漏到底部,你就能從冰水裏起來了。”

    景千夏說完,就要離開,被我叫住,“你不陪我?”

    “本仙姑很忙好不好,你泡完了就在這裏等我,切記,不要亂跑,也別去研究池子裏的藥究竟是什麽。”

    “砰!”重重的關門聲,景千夏風馳電擊一般離開了,獨留我在一灣冰水中凍成了狗。

    景千夏方才說,是贏湛讓她來幫我祛妖砂的,如此說來,昨天晚上贏湛一定就已經發現了我肩膀上的指印。

    他可能是怕我害怕,才沒告訴我,而且他還說服了景千夏百忙之中抽空來找我。

    我心中湧上一抹暖意,似乎連池子裏冒著寒煙的冰水都不再似之前那般刺骨。

    隨著沙漏一分一秒的泄漏著,我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上麵的三個手指印已經從青色變成了淡淡的烏青,摸上去也沒那麽苦痛,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祛除幹淨。

    一個人泡在冰水裏,非常無聊,閑來無事我就開始研究起水池裏裏那些我不曾見過的草藥。

    這裏麵放的最多的是一種黃褐色的幹花瓣,我好奇的捧起一片研究,駭然發現這根本就不是花瓣,而是一隻隻被曬幹的黃蜂。

    我頓時淩亂了,從頭到腳都惡寒起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