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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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郎度過了幾年黑暗的宮仆生涯,對於現在的生活非常珍惜,如海綿一般吸收著我們傳授給他的知識,可他唯一學不會的,就是遊泳。
仿佛那天緋虞將他摔下河的那一腳,在他小小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恐怖回憶。
“北冥大人,您能將這張畫也一同帶給我母親嗎?”秦玉郎靦腆的從身後掏出一塊絲綢。
絲綢上畫著許多山脈、河流和房舍,說這是一副山水畫倒不如說這是一副十分精細的地貌圖。
北冥鯤看了一眼絲綢,眼角溢出幾許詫異:“這畫的是我大北冥的地貌圖?”
“是!”秦玉郎紅著臉,點頭如搗蒜,“我想讓母親知道我生活在這樣如詩如畫又與世無爭的地方。”
學了一段時間論語,這小子說話居然也四個四個字的文縐縐起來。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上帶著的紅色珊瑚鐲子,秦玉郎已經走上正道,是不是暗示著我也應該回到屬於我的那個年代?
“包在我身上!”北冥鯤將絲綢折好,收入懷中拍了兩下。
他今天就要啟程前往鹹陽,去給環美人送信,我打算等他回來就用紅珊瑚鐲子打開時空隧道,回到兩千年之後,希望我回去之後,曆史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能健康平安的活著。
“緋虞姑娘,你為何不跟著北冥大人一同去?”秦玉郎望著緋虞的背影,緋虞卻看著北冥鯤遠去的背影。
“啪!”緋虞不客氣賞了秦玉郎一個毛栗子,“你懂什麽?”
“你懂麽?”秦玉郎捂著腦袋上的大包,扭頭問我。
我想了一下,“有時候,短暫的分別也是幸福的,為了更好地重聚。”
原本計劃3日就從鹹陽返回北冥的北冥鯤,一直過去了七日都沒有音訊。
我漸漸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就連粗線條的緋虞都整日徘徊在院門外,憂心忡忡。
終於,在等了漫長的半個月之後,北冥鯤帶著婉美人的書信和傷痕累累的身體出現在竹屋外。
當時正值深夜,若不是緋虞眼尖發現了北冥鯤身後早就凝結成黑色的血液,他還在扛著,不願讓我們知道。
從血液幹涸變暗的狀態可以看出,北冥鯤受傷的時間至少已經過去了十來天,很有可能從他第一天進入皇宮就遭到了別人的襲擊。
而我隱隱察覺,襲擊他的那個人就是贏湛派去的。
“發生了什麽?”緋虞扶住北冥鯤的手臂,心疼的就快要哭出來。
“一點小意外,睡一覺就沒事了。”北冥鯤指了指院子裏一顆大樹,似乎是想要睡在那裏。
他將僅有的兩個房間都讓給了我們,這段時間都睡在園中古樹的樹枝上。
我心裏沉甸甸的有點悶,尤其是看見北冥鯤依舊裝出無所謂的模樣裂開嘴微笑,心中的歉意便如山洪一樣傾斜出了一個缺口,再也無法控製。
我拉住他,手心有些微顫,“你還想要瞞到什麽時候?你傷的那麽嚴重,傷你的人根本就是要你死。”
北冥鯤嘴角的淺笑頓了頓,換上了一種無奈,“原來幹爹的演技那麽差。”
“北冥大人,您就將遭遇告訴我們吧,不然今晚我們誰都沒辦法安心睡著。”緋虞紅著眼眶,晶瑩的淚珠似乎隨時都會從眼眶中掉出來。
秦玉郎也是一臉擔憂,“都是我不好,要不是為我送信,北冥大人也不會遇上壞人。”
“傻小子,你在那裏引咎自責些什麽,別搶我風頭啊!”北冥鯤伸出大手將秦玉郎哭的稀裏嘩啦的小臉推開。
我見他還是不肯說,想要糊弄過去,便忍不住將心中的推測說了出來,“幹爹,你是不是在皇宮裏遭到了襲擊。”
北冥鯤一怔,點點頭,“我去禦膳房偷吃,被巡邏的侍衛發現了。”
“別瞞了,普通侍衛根本無法傷你分毫,隻有早有預謀的埋伏,分析你過幹爹你的能力,才能出其不意偷襲到您。而唯一有能力,又與您結仇的,就隻有一個人。”說到這裏,我心裏亂的說不下去。
北冥鯤後背上的手五條鋒利的血口,這樣血肉模糊的口子乍看之下似乎像極了野獸的爪子抓出的,可仔細去看會發現傷口上似乎沾了一些沒拍幹淨的糯米。
這應該是北冥鯤在受傷之後找了糯米療傷,我看的有些眼紅,心裏跟小針戳似得難受,他後背上的傷口八成是贏湛的下屬青嬰偷襲所致。
青嬰原本可以直接劃開北冥鯤的後脖子,之所以留他一命無疑就是奉了贏湛的命令,留活口逼供出我的下落。
“是我連累了幹爹,對不起……”我努了努嘴,隻能說出這三個沒有力道的字眼。
“哎呀,幹爹有驚無險,你們應該開個慶功宴慶祝一番!來來來,兩位美女笑一個,看到你們笑,我這點小傷也就不痛了。”北冥鯤受不了這樣的低氣壓,想要逗我們笑,可他的臉色蒼白就像是白紙,看見的人隻會心痛,誰也笑不出。
北冥鯤自嗨了半天,見我們都緊繃著臉孔,悻悻的歎了口氣,“好吧好吧,我說總行了吧,一點情趣都沒有!我大北冥這方極樂淨土怎會養出你們幾個苦大仇深的年輕人。”
聞言,我們的麵色才有一絲好轉,秦玉郎和緋虞也紛紛用衣袖抹幹了眼淚。
“半個月前,我來到鹹陽,發現城門內外到處都是士兵,每個入城之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排查,我就化身為一隻鳥飛進了鹹陽城也趁著夜色飛入了守衛森嚴的皇宮。按照玉郎小子說的路線,我找到了婉美人的住所,剛將事情因果告訴環美人拿到了她的回信,就有人走漏了風聲,侍衛們從四麵八方包抄而來。我不願鬧出事端,便又化身為一直麻雀想要飛走,沒想到剛飛上枝頭,背後就被一隻攝青鬼抓了一下子。”
我們聽得大氣都不敢出,這完全就是早有預謀的偷襲,那些來搜捕的侍衛隻是起到聲東擊西的作用,讓北冥鯤誤將注意力都集中在提防侍衛那處,才會讓青嬰有機可趁。
“還好幹爹我神通廣大,和那攝青鬼打了一陣就找到了機會跳進了禦花園的池子裏。後來,我發現那攝青鬼的身上居然藏有屍毒,她抓出的傷口裏也藏有屍毒,回來這裏之前我就到處去找糯米想要解毒。但那個男人的思維實在是太滴水不漏了,他早就派人將鹹陽城裏所有賣糯米的地方都重兵把守,我找了好幾天才從一戶農家的神龕上找到了一小把糯米。這才耽誤了回北冥的時間。”
北冥鯤說完,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我見他嘴角還透著一絲青黑便知道他體內的屍毒沒有完全去除。
“緋虞,去熬一大鍋糯米粥來。”
“好!”
緋虞快步走到廚房,秦玉郎也跟了過去,斷了一盆清水出來給北冥鯤洗臉。
“讓我來吧。”秦玉郎看見北冥鯤身後與衣服黏連在一起的傷口,嚇得手都抖了。
我接過他擰幹的布條,輕輕的擦洗北冥鯤的手背,想要現將傷口和衣料剝離開。
在這個朝代,每次看見別人受傷,我都會情不自禁的懷念起當代的醫療設施,心想著要是有碘酒來消毒多好,好尋思著等我回到現代一定要研究出一種對抗屍毒的血清。
“別擰著眉頭,放心~幹爹我死不了,那個男人也找不到這裏。”北冥鯤自以為帥氣的撩撥了一下頭發,安慰我。
我這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聽了這一席話更加歉疚了。
北冥鯤嬉皮笑臉的問:“丫頭,您那麽關心我,不會是愛上幹爹我了吧。哎呦!輕點兒!”
我沒好氣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的北冥鯤倒吸一口冷氣,“我是說真的,你看那個男人隻所以對你緊追不舍就是因為不死心,隻要你找個人成親,那個男人不就沒指望了麽?照我看,你要是喜歡成熟穩重的型男大叔,幹爹我就很不錯。你要是喜歡年輕活力的小鮮肉玉郎小子也是可以的嘛~~~”
“打住打住!”我實在聽不下去,拿起一塊布條就塞進北冥鯤喋喋不休的嘴巴裏。
“好好好,幹爹打住!你別生氣!”
不知為何,從剛才北冥鯤笑著看我的眼神裏,讓我察覺了一絲掩飾不住的對我的疼惜和憐憫。
這種情緒似乎並不是出於贏湛對我的追捕,更像是有什麽會讓我傷心的事情隱瞞著我。
可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在秦朝我的認識的人就這麽幾個,在乎的親朋好友又都在身邊,不再會出現什麽讓我憂心的事情了吧。
我也早就打定主意,等北冥鯤回來,就向他們辭行離開這個不屬於的年代。
除了珍惜為數不多的相處之日,在北冥鯤養傷的這段日子裏,我一有機會就會躲在竹屋裏研究了一番手上的紅珊瑚鐲子,可我發現無論用什麽方法,這隻鐲子在我的手上都似乎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珊瑚鐲子,不再具有扭曲時空的力量。
唯一讓我抱有希望鐲子能帶我回到現代的跡象便是,自打我戴上了這個鐲子,就再也脫不下來了,仿佛暗紅色的珊瑚已經和我的皮肉長到了一起。
而陰刻在鐲子內部的,溢熙留給我的三句話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見,冥冥中似乎有某種強大的執念困住了我,想要將我永遠留在這裏……
三個月後,北冥鯤的傷終於痊愈,拆開紗布的第一天,他就拍拍屁股不知溜去了哪兒。
在緋虞的強烈要求下,我帶著緋虞和秦玉郎還有幾錠碎銀子抱著一邊找人一邊遊玩的心態重新來到了人類居住的城鎮。
北冥已經出了秦國的管轄的地界,這裏的人穿著打扮也和秦國人不同,喜歡在身上裝飾上絢麗多彩布料,披金戴銀的首飾和紮著滿頭數不清的小辮子。
無論男男女女他們的打扮都很像印度和新疆地區人們打扮的結合體,相比之下,我們的穿著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蓮綴,我也想試試那些好看的衣服。”路過一個裁縫店,緋虞被店裏一件橙色的長裙吸引住。
我本就是帶著她們出來玩的,北冥鯤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隻要他不去鹹陽,我也不用為他擔心,便心安理得帶緋虞她們出來消費。
“不如一起換吧~”扔給裁縫店老板一塊碎銀子,我們三人就各自選了一套店裏最時髦的衣服,還讓裁縫的老婆給我們編了當地人特有的那種密密麻麻的小辮子,還帶上了神秘的麵紗,看起來就和當地的女子一模一樣。
買完了新衣服,緋虞還拉著我們大快朵頤,玩累了就選了這個鎮上最大的一個茶館品茶,聽小官說書。
北冥雖不在秦朝境內,但威名赫赫的大秦朝已經成為了各個國家爭相模仿的對象,秦朝發生的大事情在其他國家也能有所耳聞,通常說書先生都會講這些事情編成故事,口口相傳。
就是古代通訊手段較為落後,往往秦朝發生的大事情需要通過幾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才能傳播到偏遠地區。
我挑選了一個雅座,就饒有興致的聽著說書先生和周圍人的談話。(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