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將閑雜人等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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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的去尋找贏湛的身影,然而,此刻他的目光也聚焦在樂兒的身上,眼底浮現出一抹殺意。
樂兒雙手捂住那把血霽之後,停止了苦惱,隻是將身體卷成一團,額頭靠在血霽奢華的刀柄上,閉目沉思。
接著,樹林裏傳來了沙沙的聲響,一團白色的霧氣從遙遠的地方幽冥般飄來。
阿萊是看不見鬼魂的,但她能感受到周圍氣氛的變化。
這丫頭看似逆來順受,弱不禁風,骨子裏卻裝滿了對真正的解憂公主的忠誠!
她即刻跪在地上,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伸展雙臂不停的叩拜。
似乎是在祈禱,又像是進行了某種儀式,神秘神聖,不可褻瀆,就連額頭磕出了鮮血也渾然不知。
與此同時,贏湛拔出了佩劍,踏著毫不猶豫的步伐,向樂兒走過去。
“贏湛,不可以!”我拉住他的衣袖,墨色的衣袖卻如流水般從我掌心滑過。
贏湛沒有回過看我,聲音卻出奇的溫柔,“本王說話算話。”
“你要做什麽?”秦玉郎奮不顧身的擋在樂兒身前,被贏湛一把推開。
緊接著,庫爾班也察覺不妙,操刀上來阻止。
二人都是各種好手,沙場上的英雄,隻聽得刀光劍影碰撞出讓人心驚膽戰的巨響。
贏湛一招‘盤龍吐信’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庫爾班的大腿!
阿萊還在爭分奪秒的向他們的神祈求,殊不知樂兒已經在大網中撐開了那雙原本就載著三千繁華的琥珀色瞳仁。
贏湛握著滴血的寶劍指向樂兒的眉間,樂兒沒有驚慌,反而盈盈一笑,用血霽割斷了大網,靈秀的雙足優雅的落到地上。
“樂兒……”秦玉郎發現她幼稚的眼神中凝聚出了睿智清明,不敢置信。
“本公主不記得認識你。”樂兒的聲音清脆如高山流水,口吻居高臨下,真的就如天山上的雪蓮,不可方物。
倒在地上的庫爾班也不敢置信,拖著流血不止的腿,匍匐著想要爬到距離樂兒近一點的地方。
隻有阿萊滿心歡喜的從地上一溜煙跪到解憂腳下,抱住了她的腿,“解憂公主您終於回來了,阿萊等的您好苦哇!”
聽見阿萊這麽一喊,我才恍然大悟,眼前的女人早就不是瘋女樂兒了。
剛才那團裹著雲煙的白霧裏便是她的魂,血霽是解憂公主的命刀,具有性命相依的作用。
是血霽換來了解憂公主的魂魄,讓她能夠魂歸**,治好了失魂之症!
真正的解憂公主回來了,那麽,我這個冒牌貨又當何去何從?
贏湛的劍不帶情感,他的眼睛也如萬年的冰川冷冽的投射在解憂公主的臉上。
“我認得你,秦國的皇子贏湛,你是本公主未來的夫君。”
鮮少有女人在麵對贏湛時,還能這樣淡定自若,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突然覺得這兩人居然出奇的般配。
明知贏湛不會愛上她,我的心還是莫名的刺痛。
大巫曾經說過的話浮在我的腦海中:“縱然改變了過程,也改變不了曆史的結局……”
但是我不太明白這句話中的含義,現在也還是懵懂的,但至少是懵懂了。
贏湛啜著眼底的寒光,一劍刺向解憂的眉心。
最仁慈的殺人方法不是刺穿心髒,而是穿透一個人的大腦,腦部受損便感覺不到痛,也感覺不到對於死亡的畏懼。
這或許是贏湛願意留給解憂公主的唯一仁慈。
“你不會殺我的!就算你不愛我,為了兩國百姓的安寧日子,你也不會殺我!”解憂公主高聲喝道。
然,贏湛的劍沒有猶豫……
“住手!”
沒有人能阻止贏湛,就連我也拉不住他果斷的殺伐,所以我隻能撿起庫爾班被打落在地的大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不敢!”贏湛波瀾不驚的眼底浮現出一抹蘊怒,沒有收手。
我心慌了,“我敢!”
這一刻,我的聲音是顫抖的!
我看見贏湛迅速向前移動的背影,緊張的閉上眼睛,我很害怕, 心亂如麻。
我可以陰差陽錯的成為解憂公主的代替品,但我不能為了一己私欲殺害別人。
尤其是,曆史上贏湛的正妻,真正的解憂公主。
“不!”另一道破碎的聲音嘶啞響起!
那是被打倒在地的秦玉郎,他又一次爬起來,不惜用自己的**當做盾牌擋在解憂公主的身前。
他明知道解憂魂魄歸體之後已經不認得他,卻還是不顧一切的這樣做了。
我驚駭的察覺,事情的發展似乎早就脫離了我的掌控。
秦玉郎還是不可救藥的愛上了解憂公主,若解憂公主仍舊癡癡戀著贏湛,那他和贏湛勢必還是會成為水火不容的關係。
見此狀況,贏湛握著寶劍的手腕傾斜了半寸,即使想要故意刺偏,那原本對準了解憂眉心的劍卻已如離玄之箭,無可避免的擦過秦玉郎的側臉!
鮮紅的血珠沿著劍身滴落新長出的草葉上,秦玉郎一動不動立在原地,誓死守衛著那個早就忘記他的女人。
“想殺她,就從我的身體上跨過去。”秦玉郎在用他的命去賭。
贏湛痛苦的合上眼眸,英俊的眉峰緊蹙。
我趕緊跑過去抱住他握劍的手,淚濕了眼眶。“別為了我成為罪人啊,不值得的。”
贏湛的菱唇微微開啟,似乎想要怒斥我,卻終是又閉上了。
他再次睜開眼睛,對上了我哭泣的臉孔和秦玉郎視死如歸的表情,將寶劍收回劍鞘,拉著我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你想要幹什麽?”
“帶你回家。”
“家……在哪?”
“本王的王府。”
北冥鯤和緋虞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仿佛早就打定了主意做一個安安靜靜的局外人。
在動物的世界裏,為了爭奪配偶權爭搶的魚死網破的多了去了,或許我們的打殺在他們眼中不過如是。
若我也真的是一個徹底的“精”多好?
那麽,我就不會因為有人要因我而死有罪惡感,也不會為了成全贏湛的宿命心如刀割。
贏湛將我抱上馬車,沒有理會等在一旁的車夫,親自駕車帶我回到王府。
“能走嗎?”
“恩。”
“在本王身邊,你不用逞強。”
贏湛脫口而出的話,轉瞬之間就叫我好不容易才憋進眼眶的淚又洶湧的往外流。
我慌亂的擦著眼淚,視線中贏湛那張無法挑剔的帥臉也模糊了。
贏湛伸展修長有力的手臂見我圈入懷中,抱著乏力的我走進王府。
以前,我總是很在意王府裏的下人看著我的目光,但這一刻,我的眼裏、心裏竟隻裝得下贏湛,耳朵裏能聽見的也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什麽羞恥,什麽矜持,都被拋之腦後,心中隻有感動!
王府裏的裝潢和擺設有許多都已經變了樣子,都是按照我的設想重新修葺的,破具現代風格。
贏湛抱我回房間的路上,指給我看他也認為滿意的幾處。
一處是廚房,我按照現代的脫排油煙機的模樣,設計了一個差不多的,但為了讓油煙機運動起來,需要再燒菜時讓一個小廝做人力發電機。
另一處,是將硬板床換成了用細密的藤條編織成的簡易“席夢思”,這樣就不會睡得腰酸背痛了。
“你的設計,看似異想天開,卻也符合邏輯,這樣的家,本王很喜歡。”贏湛的語氣已經恢複成平時的模樣,如一個觀光客,指哪說哪兒。
我做不到他那樣風輕雲淡,也舍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卻也知道眼前的一切很快就會不屬於我。
“我們的婚期不會改變,這個地方的女主人也不會改變。”
“可這裏是屬於解憂公主的,我偷不走的……”
“本王會去退婚,朝內想要迎娶解憂公主的皇子大有人在,你不用擔心。而且……”
走進房間,贏湛將我放到床上,溫潤的拇指抹去我的淚痕,“而且,本王的想要的不是解憂公主。”
他健碩的身軀向我壓下,帶著無盡的溫柔,小心而又深情摟住我,“本王想要的女人,隻有你。”
笨蛋,幹嘛總說這種讓人變得軟弱的話。
我伸出雙臂抱住他寬大的後背,在他的懷抱裏,我什麽都不害怕。
沉溺在兩人的世界中,春光綺麗,一夜未眠,我毫無保留的將自己交給他。
情到深處,我們純粹的感受著、交換著彼此的愛和需要。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好讓我不用再去想今後。
恐怖的,今後!
次日,贏湛沒有上早朝,好讓我一張開眼睛就能看到他。
我嚐試著不讓自己去糾結那些梳理不清的事情。
可有時候,即使我裝的再好,還是會有人不請自來撕掉我好不容易做好的麵具,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
剛吃好午飯,青花還沒有把桌子收拾幹淨,兩個看門的侍衛就滿頭大汗的衝進來。
“稟告公子,大良造公孫起、解憂公主還有十幾位官員一同來拜訪。”
“告訴他們,本王今日不見客。”贏湛專心的畫著我的畫像,隨便打發。
侍衛還還沒來得及轉告門外的客人,一陣紛擾的腳步聲便洋洋灑灑的奪門而入。
走在左前的自然就是秦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良造公孫起,落後他半步的,是沒帶麵紗的解憂公主。
解憂公主以真麵目示人,目的隻有一個,便是要贏湛不敢殺她再讓我取代之。
我找了一遍跟在他們身後二十來個官員,秦玉郎並不在其中。
昨天我被贏湛帶走後,並不知道秦玉郎和解憂公主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麽。
也不知道解憂公主找回了失魂之前記憶,是不是也記起了她強盜抓走後的那一段。
“聽聞公子高身體抱恙,未能上朝,本官特意帶著幾位同僚前來探病。”公孫起對贏湛作揖,目光卻上下打量著我。
在贏湛身邊,我從不帶麵紗,裝扮也從燕京女子的異域裝扮回到了秦朝女子的裝扮。
加上之前我用真麵目在陛下元宵盛宴中露過臉,這些眼睛賊尖的官僚們立刻就認出了我,竊竊私語起來。
贏湛提起筆沾了幾滴墨,在上好的絲綢上勾勒著我的輪廓,似乎將這硬闖的一群人都當做了透明的。
“蓮綴姑娘,許久不見,上次你要挾環姬,戴罪潛逃,今還敢出現在鹹陽城當真膽大包天!”公孫起被無視後,不爽的挑起眉毛,調轉槍頭,向我發難。
“大良造錯了,蓮綴是一條魚,這位姑娘卻是一個人,不可混為一談。”贏湛又落下一筆,畫出了我雲煙般的長發。
在他筆下的那個我,雖然還隻是一個輪廓,沒畫出五官,卻也比真實的我要漂亮的多。
贏湛在朝中本就獨來獨往,與公子扶蘇割袍斷義之後更是門庭羅雀,要是再因為專注於畫我的畫像而得罪了這些官員,那我的罪過就大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