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奪回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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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贏湛被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十分聽話的沒有撲到我。

    我們同床而眠,同被而臥,贏湛枕著枕頭,我枕著他健碩的手臂。

    “夫人為何牽著為夫的手不放?”贏湛抬起我們十指相扣的手掌。

    我沉溺在他禍國殃民的淺笑裏無法自拔,“明明是你牽著我的手!”

    “夫人叫我什麽?”

    “夫君……”

    “聽不見。”

    “夫君!”

    “什麽?”

    “夫君!!!!”

    天還蒙蒙亮,我就醒了,但我舍不得離開贏湛久違的懷抱。

    如我猜測的那樣,贏湛一晚沒睡,我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那雙承載著星辰中最美光景的眼眸。

    我嘻嘻一笑,厚著臉皮往他溫暖鑽的更近了些,心中卻十分清明的在尋思著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秦玉郎被解憂送去了燕京,還不知道下落怎樣?

    按照他一條路走到黑的脾性,應該不會輕易放下對解憂公主的感情。

    所以,他很有可能還是會走上老路。

    “夫君,附近的殷家村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怪事?”

    我打算先確認一下,若秦玉郎依然決定報複,那麽首先遭殃的就是殷家村八十一口男丁的性命。

    贏湛摸了摸我的額頭,有些狐疑,“夫人不是昨天才從西山殯儀館逃出來,這麽快就忘了?”

    言下之意,在我的魂魄穿越回現代之前,曆史又重演了?

    殷家村的村名依舊不怕死的挖開了後山上的殉葬墓,導致了一夜之間所有的男丁都集體上吊自殺的慘案。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把贏湛修長的手臂在脖頸下擺正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繼續想我的心事。

    然後靠著成為學霸路上練就的超強記憶,將從古至今會發生的種種事情整理了一遍。

    找出了幾個關鍵的轉折點和主要人物,準備未雨綢繆,逐一擊破!

    首先,我打算去一趟殷家村後山上的秦陵,那裏就是兩千年前解憂公主與黃小影殉葬的皇陵。

    進入墓穴中的原因,不外乎用我的心頭熱血解開墓室的封印,將被困了兩千年的黃小影與解憂公主的屍體放出來。

    反正就算我賴著不去,秦玉郎還是會千方百計的勾引我前去,不如我先發製人,給他們個下馬威!

    但在此之前,我還要前去殷家村東叔的家裏一趟,我記得召喚陰兵的兵符就是被他拿走的,藏在他家的鍋爐底下。

    上一次我們去晚了,還以為兵符已經化成了飛灰,大失所望。

    現在想來,那可是用兩千年前因詛咒而化作枯木的材料做的,可千年不腐,萬年不滅,又怎會化作飛灰?

    一定是有人在我們前往殷家村之前將兵符搶走,而搶走兵符的人,無疑就是從合葬墓中逃出來的黃小影。

    “夫人,夫人!”贏湛用他性感的嗓音喚了我好幾聲,我才聽見,有些窘迫的揚起一本正經的小臉,用眼神扔給他一個大大的問號。

    贏湛不舍的在我額頭印下一吻,“日出了,我們晚上再見。”

    我差點忘了,贏湛為了留在人間將自己的魂魄從身體中強行剝離,之後又釘下了一百零八跟桃木針克製了自己的能力,企圖向上天隱瞞他的存在。

    現在的贏湛,隻比普通的鬼魂強悍一點點,不僅怕光,也不能在白天停留。

    “你等一下~”我披了一件外套,穿上拖鞋就蹬蹬蹬跑到客廳裏,對著我王家老祖宗的神龕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女王元宵又要惹你們生氣啦,但是老祖宗們千萬不要擔心,這一次元宵不會再犯錯!”

    磕完頭,我搬了一個小矮凳踩上去,將放在神龕第七層那個貼滿了鎮邪符的骨灰盒捧了下來。

    “夫人,這是作何?”贏湛靠在門框上,眉梢斜挑。

    我笑而不語,打開骨灰盒,隨便幾下,拔掉了釘在與贏湛的魂魄相融的那隻活人偶身上的腹股溝,心髒,和天靈蓋上的三根桃木針。

    外婆正在廚房做飯,聽見聲響,慌亂跑來,“元宵,這些針不能拔!”

    “外婆,我需要贏湛保護我,如果他願意的話。”我說著,看向贏湛。

    隨著桃木針從人偶體內拔出,贏湛揚起下巴深深的呼吸了一番,似乎吸入體內的不是空氣而是他失而複得的力量。

    “如你所願。”他從背光的房間裏,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客廳,這個灑滿了朝陽的地方。

    外婆抿了抿幹澀的滿是皺紋的嘴唇,一言不發,搶過骨灰盒又恭敬的放回原位。

    “對了,學校打電話來讓你去醫院實習,依外婆看那個西山醫院不幹淨,你們新婚燕爾,不如就別去了。”

    “不行!當醫生可是我的理想!”

    重複著當年的話,我順利搪塞過去。

    桃木針提醒著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贏湛的肉身。

    我依稀記得,劈開贏湛肉身的那道天雷似乎是奔著秦嶺的西南麵落下,隻要找到了贏湛肉身,他或許還能還陽。

    屆時,我們便不再人鬼殊途,就算真的入了洞房也不會違背天規遭受詛咒了。

    隨便拔了兩口飯,我就背上裝滿了醫學資料的書包,勾著贏湛的手準備出門。

    外婆叫住我,往我手裏塞了一把打著補丁的黑傘,“這是我們王家世代相傳的寶貝,你都已經長大嫁人了,也應該傳到你的手裏。”

    外婆說著,在我的頭頂將黑傘打開,一行行宛若蝌蚪一般的奇怪文字從傘下浮現出來。

    接過黑傘,我的手中似乎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外婆,這把傘是從什麽時候落進我們王家老祖宗的手中的?”

    外婆想了一會兒,凝眉道:“該有兩百多年了吧,說起來,這把傘還是咱們遠方的一個姓吳的親戚贈送的。這些老事多說無益,你要盡快學會黑傘中的東西,才能保護好自己。”

    我慎重點頭,暗暗分析,姓吳的遠親,莫非指的就是吳言?

    這似乎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地生胎的壽命可以說是壽與天齊,它是天地孕育出的孩子,從秦朝活到現今也很正常。

    想起那個長得圓嘟嘟、粉嫩嫩的地生胎吳言,我的嘴角就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

    可一想起我可愛的吳言徒兒居然變成了那個長相奇葩的吳言老道,我的笑就凝固了,隻留下一聲長歎!

    收起傘,我和贏湛來到車站。

    贏湛對於現代化的設施都充滿了好奇,看了一遍停車牌,便將上麵畫的淩亂的公交路線全記住。

    見我拉著他坐上808路,贏湛修長的手稍稍用力,我就如羽毛一般飄回了他的臂彎裏。

    “夫人,去學校應該乘坐127路。”

    我滿頭黑線,這廝的過目不忘的能力簡直羨煞了我這個學霸呀!

    “誰說我們去學校的?”

    “夫人想去哪兒?”

    “秘密!”

    我和贏湛乘坐那輛老掉牙的盤山公交車,兜兜轉轉了兩個多小時,我才按了下車鈴。

    賣票員神色驚怪,有些忌諱的提醒我,“小姑娘,這裏可是歪脖子山,最好不要去。”

    我感激的笑了笑,依舊拉著贏湛下了車。

    贏湛指著路邊的一塊石碑,疑惑的挑起疏朗的眉峰,“這裏名為殷家村,為何那婦人稱此地為歪脖子山?”

    我裝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想要嚇唬贏湛,詭異的壓低了聲音:“因為……這個村子裏的所有男丁都在一夜之間跑去後山,用褲腰帶上吊吊死了。”

    說完,還十分入戲的翻了白眼,深長舌頭把腦袋歪像一邊。

    贏湛似有深意的望著我,用他冰涼卻充滿溫柔的手掌牢牢牽住我的手。

    我得逞偷笑,“原來你也會害怕!”

    贏湛卻伸出修長幹淨的指節點了點我的鼻頭,“這裏最恐怖的鬼,就站在夫人麵前。”

    “對哦!”我吐了吐舌頭。

    真傻,我居然對著一個飄蕩了兩千年的男鬼說鬼故事~

    “來這裏做什麽?”贏湛遙望著不遠處老舊的村落。

    家家戶戶的門外都掛著白紙燈籠和白菱,幾個老人還圍在村口通往後山的那條路上燃燒著紙錢。

    “找東西。”我神秘的揚起嘴角,貓腰鑽入了緊鄰村子的一小片林子裏。

    要是沒記錯,能夠召喚陰兵的兵符就藏在東叔家的灶台底下。

    而東叔年幼就父母雙亡,他家的房子處在村子裏地勢最差的地方,就靠在林子邊上,晚上什麽蛇蟲鼠疫都往他們家鑽。

    在林子裏走了十幾分鍾,一個牆垣開裂的老舊矮屋引入眼簾。

    我見四下無人,便翻牆進去。

    東叔的家可以用牆徒四壁來形容,家裏最值錢的就是院子裏他養的那些個鬥雞了,隻可惜這些雞也都已經死的七七八八,養雞的籠子被一張碩大的藍色的蛇皮袋連接成的布蓋住,看不清裏麵的景象。

    我們從後門摸進東叔的屋子,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村子裏的老人可憐東叔是個孤兒,連個收屍的後人都沒有,便簡單布置了靈堂,在廳堂裏放了遺像燒了紙錢。

    上一次我踏進這間屋子時,總是能無時無刻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氣。

    但這次有贏湛在身邊當全職保鏢,我感覺安心多了,就連看見屋子正中擺放著的那張黑白的遺像都不覺得可怖了。

    贏湛說的對,我連最厲害的鬼不怕,還怕什麽吊死鬼?

    穿過廳堂走到廚房,東叔的灶台許久都沒有使用過,上麵布滿了蜘蛛網。

    我隨手拿了一根樹枝,將灶眼上那隻占地為王的花肚皮大蜘蛛挑開,伸手就探進灶台,摸出了一個用黃布小心包裹著的硬物。

    打開一看,是一隻拳頭大小的印章。

    印章呈現出一種類似骸骨的青灰色,上麵布滿了一條條交錯的血色的細紋,像人手腕上經脈又像是老樹的樹紋。

    印章的底下,用複雜晦澀的文字雕刻了幾個我從未見過的字樣,似乎是小篆和冥文的混合體,應該是召喚陰兵的咒語。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兵符,雖說這兵符是用我上一世受到詛咒,化為枯木的身體雕琢出的,可我卻從沒見過自己變成枯木後的模樣。

    觸摸著這塊沉重、冰涼的兵符,我似乎摸到了上一世我的骨和肉,有一種莫名的感傷。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有信心這一世會很不一樣!

    贏湛看見那幾個字,神情緊張的擰起眉頭,似乎如臨大敵。

    我故意將這枚贏湛親手雕刻的兵符舉到他的眼前,試探的問:“知不知道這是什麽?”

    贏湛深重的搖搖頭,“似乎是一枚兵符,但上麵的氣息十分不詳。”

    他果然都忘了。

    我不知贏湛形單影隻的在北冥的石屋裏癡癡等了我多少個年頭,才下定決定在時間的洪流中長眠,將自己一切過往都封印起來。

    甚至舍棄了足以成仙的功德和自己的肉身,以一個鬼的形態,等待著一個或許永遠都不會再遇見的女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