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會飛這件事，讓方醒十分震驚。

    既然貓可以飛，理論上人也可以飛吧？

    或者說可以操控空氣的人，理論上是可以飛的。

    方醒在紙上畫了一個人體的受力圖，開始默默計算，空氣給人體的浮力需要等於人體的重力……方醒算了一通之後發現，如果想要像古裝仙俠電視劇那樣，整個人筆直地站著飛，需要控製空氣，讓空氣的流速非常快。但是如果願意趴下來像鹹蛋超人那樣飛，讓整個身體的前麵都受力，那樣對於空氣流速的要求就沒有那麽高了。

    方醒自己隻能操控氧氣，不能操控氮氣，但是她覺得氧氣和氮氣都能操控的人，如果修煉的水平高一點，大概還是可以做到的。

    方醒覺得以後天上一定會出現很多飛來飛去的人。

    希望那時候馬路上的堵車情況可以好一點……

    不過方醒很快就從自己的癡心妄想中醒過來，修仙者本來就少，在總人數中隻占很低的比例。指望靠修仙者在天上飛來解決堵車的問題，根本就和指望大家都步行不開車一樣不切實際。

    修仙者在天上飛和普通人靠腿走路，並沒有什麽本質性的區別，都要自己費力氣。因此，去遠距離的地方，肯定沒有人願意自己飛，要帶著家人一起出門，肯定不能自己飛，想要帶點什麽重物，也不能背在背上飛啊……

    修仙者會選擇飛的情況，大概就和普通人願意邁開腿走一走的情況一樣，根本解決不了馬路上開車堵的問題，頂多能解決人行道走路堵的問題——可人行道上走路壓根不賭啊！再多幾倍的人步行也堵不起來！

    方醒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後，頓時就覺得修仙者會飛這件事也挺雞肋的，對她來說，最多的用處大概就是上學快遲到之後，飛速地從學校門口飛到教室門口吧？

    前提還得是她能飛得快。

    方醒的思維還是有局限性，直到此時，她依舊絲毫沒有意識到，修士會飛這件事，和她自己的生活多麽息息相關。

    .

    因為小灰灰身上換上了一層看著極其高檔、摸著極其舒服的毛，方醒也默默地期盼著自己家裏的小默，也擁有修仙的天賦。

    本來方醒覺得小默身上的毛也挺好的，純黑沒有雜色。在晚上的時候，小默隻要不睜眼，可以完美地隱藏在夜色裏，方醒根本看不見它。方醒以前半夜起夜的時候不愛開燈，覺得燈光刺眼，但是自從有了小默，方醒再也不敢了，她害怕黑燈瞎火地一腳踩在小默身上。

    小默很黏著方醒，每天晚上方醒躺在床上，開始吸收靈氣修煉之後，小默就會自己輕輕地推開門，趴在方醒的床腳睡覺。一直到方醒第二天早上修煉結束後起床，小默才會跟著一起站起來走出方醒的臥室。

    一開始方醒會往外轟它，她雖然喜歡小默，但是覺得狗最好不要進臥室，反正家裏外麵的空間也夠大，可以讓小默隨便折騰。但是小默根本攔不住，不鎖門小默會偷偷進屋，鎖門的話小默就在外麵不停地鬧，方醒最後隻好將小默專門的狗窩拖到自己的床腳下，任由小默在睡在她的床邊。

    小默也乖，從來不會上方醒的床，也不會在臥室裏亂跑，進了臥室就安安靜靜地趴著睡覺，一覺睡到大天亮，方醒感覺她的臥室變成了她和小默共同的臥室。小默這麽乖，方醒也就沒有必要趕它出去了，還對著媽媽炫耀一番，說小默和自己最親。

    但是在方醒見過摸過小灰灰的毛之後，她就一點也不覺得小默身上的毛好了。如果說小灰灰是緞子一般的皮毛，小默也就是個劣質皮草。

    方醒捧著小默的腦袋，問它，“你會不會修仙啊？會的話你就點點頭。”

    小默完全不為所動。

    方醒是見過小灰灰好幾次點頭搖頭的，第一次見的時候震驚不已，如今已經習慣了。會修仙的動物一定是極其聰明的，可以和人交流，隻是聲帶和舌頭還不允許它們口吐人言而已。

    小默這樣的，連點頭和搖頭都不會的，方醒也不指望它能修仙了。

    而且會修仙的動物，譬如說小灰灰，方醒怎麽誘惑它，它都不願意和方醒一起回家，一看就是個有骨氣的。小默這隻狗，碰上下雪降溫立馬來碰瓷，讓方醒媽媽帶自己回家，看著也不是什麽有誌氣的修仙狗。

    方醒歎口氣，摸了摸小默的頭，“沒事兒啊，不會修仙也喜歡你的。小灰灰那一身漂亮的毛，看著是好看，當初換毛的時候，以前的毛肯定都要掉光啊。”

    “多虧它在外頭，要是你在家裏，也把身上的毛全都掉光，我爸媽肯定會瘋了。”

    “所以我們小默不會修仙也挺好的，這輩子就做一隻漂亮的笨狗狗。”

    小默現在不再是剛剛帶回家時的肉乎乎的小團子，身材長開了一點，四條腿修長，腰背的線條都很流暢，雖然個頭還不大，但是跑動的時候，已經有了一點大狗的神態。

    小區裏的鄰居天天見到方醒媽媽溜小默，都說沒有見過身材這麽標準的土狗，沒準不隻是土狗，是土狗和什麽名犬雜交的。

    方醒在很長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後，終於放棄了對小默抱有會修仙的幻想，覺得它隻要能保持住現在的乖巧和貌美就足夠了。

    .

    學校裏的修仙學生管理辦公室，如今是方醒班上的物理老師兼任辦公室主任。

    物理老師不想當這個什麽主任，說自己教課已經很忙了，但是學校領導拿出上麵的文件給他看，“喏，優先本校原有教師管理，如果本校沒有具有修仙能力的教師，則向上級教育局報告，請求調入外校老師，外校老師調入前，先由本校不具備修仙能力但學生管理工作經驗豐富的老師擔任……”

    學校領導拍拍物理老師的肩膀，“沒辦法，我們一中學生裏修仙者是真不少，但是老師一共隻有兩個，除了你就是正懷著孕的劉燕，總不能讓人家一個孕婦去兼職修仙學生管理辦公室主任吧？”

    物理老師推脫不掉，隻好硬著頭皮上，事實證明事情和他想象的一樣又多又繁雜，最要命的是沒有先例，很多事情該怎麽做，完全都要靠他自己摸索。物理老師是真的頭痛不已。

    上麵的布置的任務是一個接著一個，先是要統計會修仙的學生名單，名單交上去之後，又要統計每名學生的修仙進度。

    每位學生一張表格，上麵寫著煉氣、築基、結丹，進一步細分成煉氣一層、二層、三層……一直到九層，要求在學生相對應的境界處打鉤。

    每一重境界都有相對應的評價標準，表格上寫的也十分詳細，但是這個境界的判斷標準，讓物理老師十分不想照著操作。

    但是不想照著操作，也隻能照著操作。

    全校三個年級，學生中一共有62名修仙者，全都在大會議室集合之後，物理老師帶著幾名沒有修仙能力的老師，一一評定學生的修仙境界。

    物理老師心中長歎一口氣，默默按照標準操作。

    第一步，給每名學生下發一張吸油紙，讓學生放在自己的鼻子上，用力擦一擦，然後將吸油紙放在手心，物理老師一個一個地看過去。

    “你，站到左邊。”

    “你，站到右邊。”

    方醒和鍾晚晴原本挨在一起站著，沒想到物理老師第一步就要將她們兩人分開，鍾晚晴戀戀不舍地看著方醒，眼神和小學時候不想自己一個人去廁所的時候一模一樣。

    方醒拍了拍她的手掌，鍾晚晴才走到了左邊的隊伍裏。

    最終左邊站了21個人，右邊站了41個人。左邊的21個學生，擦過鼻子的吸油紙上有油，物理老師在他們的修仙境界統計表的第一欄，尚未進入煉氣一層，後麵打上勾。

    然後物理老師喊道，“左邊的可以回教室了，右邊隊伍的學生，都安靜一點，我們進行下一輪測試。”

    物理老師從塑料袋裏拿出兩包燒烤味的樂事薯片，一人一片，分到四十一個學生手裏，“把薯片含到嘴裏……對，趕緊含到嘴裏啊！然後依次告訴我，你們嘴裏的薯片是什麽味道？”

    “後麵的幾個同學，怎麽不含薯片？”

    “大家都配合一下啊，我們按規定走個流程。”

    方醒雖然覺得沒有什麽必要，但是看到物理老師一臉為難的樣子，還是一咬牙，將薯片含在了嘴裏，然後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覺得薯片好吃的學生，物理老師在煉氣一層後麵打上了勾，然後讓這些學生回去了，又走掉了大約一半的人。

    物理老師給剩下的學生，每人遞上一瓶礦泉水，大家接過水之後，立馬喝了幾大口，用來衝淡嘴裏剛才極其刺激的薯片味道。

    隻有淩薇手裏拿著礦泉水，連蓋子都沒有擰開。方醒還有身邊的幾個同學，都清楚地看到，淩薇剛剛按照物理老師的要求含過薯片之後，立馬在空氣中凝聚了一個水球，然後動作優雅地喝了兩口水。神態自然，好像這對她而言是極其自然的事情。

    物理老師也看見淩薇的動作了，沒有表達任何意見，隻是說道，“我們進行下一項啊。”

    “現在馬老師會走到隔壁的隔壁的教室裏，用手機小聲放一首歌，你們挨個來聽，告訴我能不能聽到。如果能聽到的話，把歌詞告訴我，每個人的歌都不一樣啊。”

    方醒前麵的男生側耳傾聽，將歌詞說了出來，“給你一張過去的cd，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有時會突然忘了，我還在愛著你~”

    一開始是念的，到了最後一句，一不小心將歌詞唱了出來，然而還唱跑調了。

    會議室裏的學生轟的一下都笑了。

    輪到方醒的時候，方醒很輕鬆地就聽到了隔著兩間教室的音樂聲，她聽起來就像響在耳邊一樣，方醒將語速放慢，將歌詞說了出來，提醒自己不要唱出來，“又回到最初的起點，記憶中你青澀的臉，我們終於來到了這一天，桌墊下的老照片……”

    物理老師擺擺手，示意方醒通過了。

    輪到淩薇的時候，方醒站在教室裏，清楚地聽到遠處教室裏響起的音樂聲，“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麽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麽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

    淩薇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方醒看到她試著張了張口，說道，“蒼茫……”然後就說不下去了。

    淩薇氣惱地一跺腳，“這究竟是什麽測定境界的鬼辦法啊？”

    “國家窮的連每個學校下發一個分境儀都做不到了嗎？”

    淩薇話音未落，大會議室裏的所有人，全都將目光射向了她。

    淩薇神色變了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臉上依舊是滿不在乎的神色。

    物理老師問出了所有人都在好奇的問題，“分境儀是什麽？”

    淩薇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就是一個小小的儀器，放在修仙者的身邊，可以根據修仙者周身的靈力波動，測試出他的境界，一般用來測剛剛開始修真的小孩子的境界。”

    物理老師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什麽。

    所有人都冒出了另一個疑惑。淩薇……她為什麽會知道分境儀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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