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楊紀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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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不會有事?”我有點擔心地問楊紀。
楊紀搖了搖頭,非常耿直地回:“不知道。我跟她不熟。”
不熟?!看來,我對獸獸們的情感世界也一無所知。
“那現在該怎麽辦?”我契而不舍地用可憐兮兮的小眼神戳著楊紀,希望他能拿出男獸的風度來收拾一下眼前的爛攤子。
楊紀捏著下巴思考一會兒,突然迅速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利索地翻通訊錄,然後甩開我走到窗邊就開打。
“喂喂,是《明星去哪兒》的江女士嗎?不好意思,原定於這個月末白越參加貴節目的事情啊,現在恐怕出了點問題……”
接下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麻利地打出五六通電話全是為白越取消通告的,順便為該賠償多少違約金而對方激烈扯淡。
真是一隻非常具有社會性的職業獸獸……
我無語地撫額,走到床邊把沒了動靜的花獸獸抱起來。她將腦袋蜷在胸前縮成一隻雪白的團子,而且渾身灼熱,抱在懷裏更像一隻小火爐。
我有些擔心,不知道這狀況代表著什麽,隻能抱到沙發上拿兩隻大靠墊把她圍在中間。
“用水。”
正忙於電話撕逼的楊紀終於肯抽空瞄過來幾眼,然後掩住手機的話筒對我發出個指示,還騰出一隻手來作了扭水籠頭的動作。
我想了想,連忙再把花苓抱進浴室,放進寬大的白瓷洗臉盆裏,打開水籠頭往她身上澆水。
涼涼的水漫到她的尖鼻子下時,才擰上水籠頭,摸摸她的身體也有了動靜,漂亮的圓耳朵甩了又甩。
“花獸獸,別太傷心了。”
傻傻地說完這一句,花苓墨墨黑的小眼瞳驀然瞪開,我突然想起白越說過煉獸並不喜歡被外人看到原形,這就有點尷尬了。
“對不起……”我下意識地道歉。
她又閉上眼,在水裏艱難地轉個身,背對著我沒吱一聲。
我隻能悶悶地退出浴室,腦袋裏亂糟糟的,全是飄著各式各樣的“怎麽辦”。譬如怎麽通知林導他的男主角皆編劇徹底沒了這事,再譬如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沒了白越,花苓多半不願意再搭理我,我自然也沒了顯形符的福利,就沒機會再顯身在劇組裏拍戲。無論如何,得先給林導這個倒黴蛋點根蠟,這樣一來他不但要失去男主和編劇,連女二號都要離奇失蹤。
而且不知道我是否會擔上殺害白越嫌疑人的罪名,畢竟他被“碎屍”在這屋內,而誰都知道,這裏隻有我一個“人”。
真是細思極恐,這會兒我不由手腳冰涼完全不知所措了。
回到房間,發現楊紀已經辦完公事。他正彎腰在床前,一手拿著一隻類似葫蘆樣的古怪器皿,一手小心地在撿床上的屍塊。
那器皿有半人多高,我有點想不通渾身上下穿著妥帖齊整的楊紀到底是從哪裏掏出來這玩意兒的,看來也不像是這房間原本就擺著的物件啊?
我見他忙乎,想上去幫忙,卻被製止了。
“別亂動,我自己來就行,弄錯了會很麻煩。”
我聽著心念一動:“這些屍塊還有用嗎?”
楊紀閉了閉眼,還是耿直地回:“是有法子能拚回去,死馬當活馬醫而已,如果這樣做能安慰到她的話。”
我頓時泄氣,不想再麵對眼前這張讓我極為心塞的大床,回到沙發上抱起休眠的煤瓜傻傻地蹲著,順便在腦內喊幾聲“南城九傾”,果然沒有一句回應。
記不起他剛才把魂奎取出後有沒有放回去?好像沒有。
我更心塞了。
楊紀收拾妥當後,終於正而八經地坐過來跟我商量怎麽善後的事情。
他提議先把白越沒了這事得瞞住。我頭疼欲裂,想想白越可不是街上隨便一個路人,像他這種當紅明星,哪怕隻有幾天沒有發布新動態出來,他的粉絲們就要鬧翻天地到處找了,何況林導明天就得向我要人去拍戲,這怎麽可能瞞得住誰。
“我可以幻形成他的樣子擋一陣子,但不能長久。”楊紀聽我抱怨,如此表示,“我雖然也是影校畢業的,但不是表演係,對表演不怎麽在行,上鏡頭就可能會被人看出不正常。而且如有人會穿魂眼,或者場中有非人類,也可以一眼看穿我的真形。”
我冷汗,這特麽也太“皇帝的新衣”了。話雖是這麽說,這會兒火燒眉毛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指望真的能奏效。
“但要瞞到什麽時候?”
“瞞到找個好時機,讓白越符合情理地‘死’去,譬如車禍火災或者摔下懸崖之類的。”楊紀冷靜地回答。
我明白他的意思。白越身份特殊,不管以什麽樣的方式掛了都必須給他的千萬粉絲一個合乎情理的交待,這個交待絕不能是在賓館裏被鬼怪撕成肉片這種詭異的死法。如果照現在這樣被捅出去,必得遭司法機關屍檢,那麽白越本來就是一具百年老屍的詭事就會被立即揭穿。
幾番商定後,楊紀和我迅速把床整理了一下。
幸好寄噬嬰本來就是鬼物,當魂奎的力量消失,被花苓戳成糊糊的汁水無法顯形在我的眼裏,自然更不可能顯形在普通人眼裏。所以把白越的屍塊收拾幹淨後,這床看上去也不算太可怕。
把床單和枕頭都換上新的後,楊紀就給自己貼了個幻形符,變成白越的樣子躺在那裏裝病。
還真的一模一樣,連那痞兮兮的嗓音也能仿得毫無區別,真是好神奇。
“幻化咒很耗靈。所以休息時間我不能也這樣仿著,否則很快我會連人形都維持不了。所以你或花苓必須有一個來幫我值夜,萬一有人在我休息的時候來找白越,好及時做出反應。”
楊紀提出了合理的要求,我連連點頭。
我們還商定好了統一對外的口徑,就說白越突發遺傳疾病,現在已經算是沒啥事了,明天就能回片場拍戲。
這套房隨時會有人進來,變回原形的花苓待在這裏並不安全。我硬著頭皮重回浴室,把恢複常溫的花獸獸撈起來擦幹,然後用毛巾裹著送回我和她的客房內。在她的床上用被子攏個被窩出來,讓可憐的花獸獸蜷在裏麵……呃,默默流淚。
楊紀說她隻是耗靈過度加上傷心過度,一下子被逼回原形,休息兩天就沒事。
確實隻要休息兩天就沒事了嗎?身為粗枝大葉的男生,楊紀可能看不明白很多事情吧。
等我弄完花苓,重回到白越的套房時,張副導演居然已坐在白越的床邊寒噓問暖。
這才發現,楊紀果然是個心思縝密的社會獸,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挺身出來收拾爛攤子,恐怕現在我還呆坐在滿是屍塊床邊,揪著頭發糾結怎麽辦吧?
抹幹冷汗,我和楊紀一起用商量過的話把老實的張副導很快就忽悠過去了。
張副導見“白越”臉色恢複正常,能說能笑完全健康的樣子,頓時長籲一口氣樂開了花。要知道《血棺三咒》都拍了這麽久,如果要臨時換男主就不隻是浪費時間的問題,連著導演和製片人都會被投資商削一頓吧。
楊紀跟白越做事很久,高仿他的日常腔調完全沒問題,連我都覺察不出任何區別,何況和白越隻是同事之交的張副導。
所以,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上了鏡頭怎麽辦?演戲可是真正的技術活,楊紀再怎麽厲害也沒辦法在一天之內讓自己趕上個實力派大明星的水平。
“聽天由命吧。”送走張副導後,楊紀也頭痛地閉起眼不想再說話。不管是在電影裏演角色還是在生活中扮成另一個人,“表演”這事向來是累人也累心的。
我默默地把白越包裏厚厚的台詞本塞到他枕邊……嗯,可憐的楊獸獸。
不過本姑娘最火燒眉毛的問題好像已迎刃而解,所以接下來必須把南城九傾給找回來。
不敢再打擾楊紀,我抱起煤瓜滾回了和花苓一起住的套房。花苓還是蜷在被窩裏一聲不吭也毫無動靜,看被窩的體積她也沒有恢複成人形。
我歎口氣,把煤瓜塞進自己床上的被子裏,然後拿身幹淨的衣服去浴室衝澡。
脫了衣服,我愣愣地看著鏡子中自己久違的身體,感覺有些陌生。
以往是靠花苓和白越的符來顯形,所以一脫衣服就常會把顯形符給扯掉,使我好久未能在鏡子裏看到自己了。而南城九傾的法術跟顯形符不是一個檔次,今天都過了,我還能周正地出現在別人的眼裏,身體感觀也和以前身為人時的並沒有區別。
鏡子裏的我,雙眼腫得像粘了一對小饅頭,嘴唇幹枯無色,臉頰蒼白鎖骨挺露,活像一個天然的僵屍女怪。
看著這樣難看又憔悴的自己,又有點想哭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強迫自己往身下看,然後驚訝地發現菩提血紋竟然全部消失?!可按南城九傾原先的說法,隻要穿過冥喜嫁衣就會留下菩提血紋相護,可以防止我一個三魂不全的家夥被什麽鬼啊耄的吸食。但現在全部消失,說明了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