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就是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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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鬆一口氣,隻能繼續憋著。
來者目不斜視地走到離我三丈之遠的地方,終於停了,他將手裏的金屬杖重重地一頓,結結實實地插在了地上。
然後,他朝湖麵走近。
難不成要不和九傾一樣趟水下去了?
我滿腹疑問,屏息一眼不眨地死盯住他。
猜錯了,這貨沒有趟水的意思,隻是做了一個更驚人的舉動。
他將頭上戴的草笠摘下往地一扔,露出光溜溜的腦袋。
難道是破塵?腦袋裏馬上躥出這個名字,我大驚之後又覺不可能。
破塵那妖僧怎麽死的可是親眼看到了全過程。作為可以定人生死的冥主,南城九傾不會糊塗到自己動手的還能有遺漏。所以這家夥最多是衣著打扮或和尚的身份是和破塵一個款的,但絕不可能就是他。
這和尚打扮的“偽妖僧”踱步到離湖半米的距離,然後麵向湖麵仰天長嘯。
嘯聲像空山風唳,聽得我頭皮發炸,感覺渾身陰寒不止。
緊接著更驚人的一幕發生了:一條細細的黑水流像是聽到了召喚,猛地從湖中淩空高高躥起來,在空中形成一條彎曲的黑弧,然後直直地朝這個人撲過來……哦,不,是被他吸了去。
天哪,他在吸食湖水?餓瘋了嗎?有什麽不好吃,專跑到這裏來喝一湖髒兮兮的生水!
或者,他隻是在吸走侵浸湖麵的黑水?
慢慢恢複清澈度的湖麵似乎證實了這個想法,而且我很快發現自己又搞錯了,黑水其實並非是“水”,而是由無數細小如塵灰的飛蟲組成的“霧”。
空氣中隱約傳來“嘶嘶”不斷的蟲鳴,噬骨般的尖銳。
我想這貨就算不是破塵,但應該也和破塵脫不了幹係,都是搞蟲子的專家。不過比起破塵,他所控製的蟲子似著本事更大,個頭更小不容易發現,而且數量似乎更驚人。這黑壓壓地覆蓋滿湖麵的量,沒有上億也定是有千萬級以上,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這麽瘦成一把骨頭的模樣是怎麽把這麽個量級的蟲子全吞進肚子的?
怎麽看都不科學!
但不管科不科學,人家就是這麽幹了,而且速度相當之快,沒五分鍾黑蟲組成的“水”柱就開始收尾,當最後一縷消失在他嘴裏,也未曾見到這家夥有被撐爆肚子的跡向。他從容地撿起地上的草笠重新戴上,然後轉身又將金屬棍給輕鬆地拔了起來,看樣子打算收工走人了。
由於他吸蟲的時候一直麵朝湖背對我,直到這會兒我也沒能從那頂草笠下窺到他的真麵目,這個有點頭疼。既然剛才我們在湖底被這個家夥的黑蟲給侵襲了的話,說明他墓尐子的失蹤多半有關係。
如果現在不看清他的臉,下回換個裝束可能就無法認出,到時要怎麽讓南城九傾找他算賬啊?
真愁人,要不要想點辦法將那頂討厭的草笠給掀掉?
眼看他不慌不忙地要走遠了,雖然有點不作不死的嫌疑,我還是很想開口叫一聲,讓他回個頭也好。
“那位兄台,請留步。”正當我糾結得不行時,朗朗一聲當空響起,平白幫我解決了這番糾結。
南城九傾?!看他完好無損地從湖麵中央冒出來,我的一顆心長落於胸,整個人都歡欣起來,剛想開口叫他,卻被他一個拋過來的眼神給硬生生地阻止了。
哦哦哦,對,還是不要多事。萬一打起架來,他還得分神來顧全暴露在敵人眼皮底下的我。
可那“偽妖僧”聽到他這一聲,非但沒有“留步”,反而長腿邁得勤快起來,恨不得憑空就讓自己消失的倉皇勁。
南城九傾自然不會讓他得逞,驀的一個鬼遁就直接擋到了他的麵前去。
但那家夥果然也不是吃素的,南城九傾擋到他麵前的霎間,身體突然倒地一萎,憑空化出大團濃黑的蟲霧把他給團團裹附得連個鬼影兒都看不見了。
我差點忍不住叫出了聲,隻能用雙手緊捂著嘴巴,緊張地看著黑壓壓的蟲霧又成片成片地衝上天空,如厚重的烏雲塊層層壓在半空中,看上去好不滲人!
濃黑的“蟲霧”之下,誰也看不見了,包括南城九傾。
記得這些蟲是會吸靈的,那麽等於南城九傾在無法施鬼術的情況下要和這些上億的蟲子肉博,這怎麽可能會贏?!
我急了,忍不住從石頭上蹦跳下地,拚命往“蟲霧”籠罩之處瘋狂奔去。
“南城九傾!”
叫聲剛起,在半空中“嗡嗡”地上下如波濤狀起伏的“蟲霧”們似乎突然找到了方向,劈頭蓋臉地成團往我的方向翻湧過來。
“回去,坐好,別動!”南城九傾的聲音從嘈雜的蟲鳴聲中躥出來,有點虛弱,但聽上去並無大礙。
我頓時發現自己又瞎著急幹了件傻事,連忙轉身向剛才所坐的石頭處逃命。
可惜有些晚了,身下四周便是密不透風的由黑蟲組成的“霧”,根本無法再看到任何景物,讓我怎麽奔回原地?!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蟲子似乎並不想吃人,隻是繞著我吵個不停地飛來湧去,沒有咬也沒有叮,甚至都沒有一隻近我的身。
看不出回不去,我索性不跑了,伸手摸向近在咫尺的“蟲霧”,它們竟似害怕般地繞開著我摸過去的姿勢,如一汪捧不到手心的水流,始終繞著我轉卻不欺近身體。
咦?略奇妙……這些蟲子似乎並不像破塵養的那些什麽陰屍蠖凶悍?
想通這點,我就不怕了,大聲地叫起來:“九傾,你不用管我了,這些蟲怕人,它們沒辦法傷害我!”
叫完,我將裙擺撩起來蒙住頭,撒腿就往前狂奔,連看方向都沒必要,隻要跑出這片密不透風的“蟲霧”就行!
蒙頭胡亂奔跑好幾十米後,腿就被一大塊堅硬的東西狠狠地磕到,把我絆得連翻了幾個跟鬥,腿上疼得我差點哇哇哭出聲。
但“蟲霧”奇怪地驀然而散,一古腦地又朝南城九傾和那怪僧所在的地方飛撲過去。
我摸了摸頭忍痛爬起來,發現自己原來已經瞎闖回那塊“望夫石”的邊上,估計先前畫的隱身咒法還有效,蟲子們驀然找不到目標隻能飛回去交差了。
長鬆一口氣,我撫著腿盤坐上石頭,再也不敢沒事找事給南城九傾添亂了。
南城九傾那裏應該沒什麽太大危險,雖然依舊蟲霧包圍,但在蟲霧的罅隙裏能看到他正揪著那個怪僧腦袋摁在地上狂揍。
我抹一把冷汗,想起來這家夥不隻是有鬼術傍身的,本來也就是個血腥暴力男,還記得他怎麽將耄將叉成一條半死叉燒的。
“喂,九傾,別打出人命來了,你不好交差的。”
想了想,我決定再吼一嗓子,以防自己的鬼男朋友還沒捂到手熱乎幾天,就被鬼差拉去吃人命官司。
那邊熱火朝天的暴力現場可疑地安靜了幾秒,然後更狂暴的哼哼哈嘿聲綿綿不絕耳。
我黑線,決定不再理會。
現在唯一要奇怪的就是,那些蟲子為什麽會怕人類吧?說不通啊……三界萬靈之中不是就人類最好吃嗎,以前聽南城九傾或白越的口氣,好像是個東西看見人類都想啃一口的樣子,這麽凶悍的蟲子怎麽就沒想法呢?
總覺得隱隱哪裏不對。
如果確定這些蟲子對人真的無害,剛才南城九傾應該不會著急地讓我呆著不要動。
越思考越驚慌。
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把筱恬身上的屍臭聞成屍香的詭異經曆,直覺那事可能就跟這些蟲子不願吃我,還害怕接近有關。
我不得不有些鬱悶了。這具得來本非正途的身體可能藏著什麽不太好的秘密……不知道南城九傾是否發現這點。
他是大鬼,對陰邪之事應該是專家級別地懂。如若知道而不告訴我,那必定是不好的。
如果不知道,那對我來說,可能就更不好了。
我想得入迷,頭開始發脹。
腎七及時地響了一聲……嗬,居然還連著那個奇怪的網絡信號。屏幕顯示有一條應用推送信息,打開一看,是拉拉社區的投訴被回應了。
我撇嘴,做好了被噴的準備,也做好了反噴的準備。
點開信息,就霸氣的三個字:滾,直女!
擦、擦、擦!本姑娘聞到了濃烈的被弱勢群眾萬夫所指的尷尬氣息。
我咬牙,抬眼看南城九傾那裏,似乎已揍到結束之處,敵我雙方實力懸殊實在沒什麽觀賞性,白瞎了我剛才對這個怪僧出場逼格的崇拜。
南城九傾正揪著他的衣襟在審問,估計是關於墓尐子的去向。而那怪僧一個勁地搖頭,似是要來一場抵死不多的忠烈表現。
嘖,看樣子那家夥肯定不是大boss,頂多是個給南城九傾來送經驗的npc角色。
我無聊地欣賞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也不能輸陣。
終於在腦中想好了怎麽跟這個抖m體質的拉拉管理員對噴。
“你們敵視外界的理由是什麽?本姑娘問錯一句話就戳中你們的什麽g點?!如果整個群體都是一群刺蝟,那麽世界可能會有的公平就徹底跟你們說再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