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不配得到你這樣純淨的感情……”頹然的收回手，他的聲音低的幾不可聞：“我是惡魔……”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的心髒越來越疼。

    蘇牧雲為什麽還要說這些奇怪的話？我又為什麽會因為這些話而流淚？

    他是我的弟弟啊，我最心疼的，最想保護的弟弟。我怎麽會離開他？即使他是世界上最壞的人，我也是他的姐姐；即使他的身邊隻剩下最後一個人，那個人也會是蘇念風。

    他的懷裏很溫暖，我胡亂想著，不知不覺中，竟也跌入浸滿淚水的夢鄉。

    第二日一早，我睜開眼睛，發現蘇牧雲不在床上。

    仿佛昨晚是做了一個荒唐的夢。

    也許，真的隻是個夢。

    我揉揉酸疼的眼睛，撐起身，套著厚厚的家居服下了床。剛一開門，就看見秦堯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蘇牧雲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你們真早。”有些尷尬的衝著秦堯說道，順便偷偷瞄了一眼蘇牧雲。

    秦堯臉色有點差，不過唇邊還掛著溫和的笑容，蘇牧雲背對著我，繼續接電話。

    “小風，沒睡好嗎？怎麽眼睛有點腫？”秦堯笑著問道。

    蘇牧雲側頭看了我一眼，又轉過臉去。

    “我……做噩夢了……”不自然的笑著，往盥洗室走去。

    鏡中的女孩臉色蒼白，眼睛有些紅腫，高領毛衣下，隱隱約約的露出一塊殷紅。觸目驚心的昭示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拉開領子，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布滿殷紅的痕跡，和白皙的皮膚鮮明對比著，像夢魘，深深的刻在心裏。

    我不夠好嗎？姐姐？

    這句話又在腦中盤旋，心裏的疼痛一圈圈的蕩漾開，眼淚不由自主的想落下。

    什麽時候，自己變得不會遺忘？以前不論蘇牧雲做了什麽，第二天都會自我催眠的忘記，可是這次，密密匝匝的疼痛包圍著自己，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砰”，門被一腳踢開，蘇牧雲雙手插在兜裏，麵無表情的走到大鏡子前。

    我慌忙拉好領子，拽過毛巾往臉上捂去。

    臉被毛巾捂著，雖然看不見蘇牧雲，但是依然能感覺到他的氣場。胡亂了擦了把臉，將不該有的表情都擦去，低著頭將毛巾浸入熱水裏，不敢抬頭看他。

    蘇牧雲突然伸出手，有些遲疑的往我的臉伸來。

    我立刻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他想做什麽？

    那隻修長的手快要碰到我的臉頰時，終於忍不住倒退一步，手中的毛巾劃了了美好的弧度，濺了他一身的水。

    “你幹嘛？”蘇牧雲的聲音隱隱有著怒氣。

    “你……你幹嘛？”顫聲反問。

    “你有根頭發分叉了，營養不良嗎？”他皺著眉頭，拿起幹毛巾擦擦身上的水漬，沒好氣的說道，“白癡，快點做早飯，我要餓死了。”

    驚懼的看著他離開，這才鬆了口氣，他沒事管頭發幹嘛？嚇了我一跳，以為又要噩夢重演。

    對著鏡子，仔細的看著臉側垂下的發梢。雖然很瘦，可是這頭烏黑細軟的頭發，一直是我的驕傲，找了半天，也沒有看見一根分叉的。

    泄氣的垂下眼睛，如果不是神經大條，一定早被蘇牧雲折磨死了吧？

    也許我是白癡，可是白癡會用白癡的方法保護自己。

    除去早上的小插曲，蘇牧雲沒有任何的異狀，該欺負我的時候，絲毫沒有手軟……

    “今天紅燒魚太鹹了，重新做！”剛拿起筷子，他就開始皺著眉頭找茬。

    “我覺得挺好的啊。”秦堯夾了塊放到口中，笑著說道。

    “你再好好嚐嚐，明明鹹了！”蘇牧雲夾了一大塊魚遞到秦堯的碗裏，氣鼓鼓的說道。

    “小雲，”秦堯忍不住笑了，放下筷子說道：“難怪小風這麽瘦，都是被你折騰的。”

    我正讚同的點頭，看見蘇牧雲冷冷殺來的目光，立刻打了個激靈，真誠的說道：“我天生體質偏瘦，和小雲沒關係，嘿嘿，真的！”

    “你也是，我讓你別一個人出去喝酒，偏不聽，害我昨天晚上等你那麽久！”蘇牧雲頭一轉，衝著秦堯沒好氣的說道：“手機也關機，你不知道家裏有人等你嗎？”

    他們兩人的關係還真好。

    心裏暗暗嫉妒著，筷子飛快夾著紅燒魚，妄圖在蘇牧雲回頭之前把一盤魚都消滅掉，這樣就不用重新做了。

    不過秦堯昨晚是一個人去喝酒了嗎？為什麽不和我一起回來，真傷心……

    “手機下午就沒電了，本來說回來充電，誰知和小風一起出去逛街，就忘記這件事了。”秦堯一副好脾氣的解釋著。

    “你和她出去逛街？”蘇牧雲的眉毛微微揚起：“不是隻晚上一起吃飯嗎？”

    “你不是吧？”秦堯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連我的……呃，還會生我的氣？”

    “誰生氣了？”蘇牧雲轉過臉，悶聲說道：“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喂！蘇念風，你把魚都吃完了，我們吃什麽？給我再做一份！”

    啊？不是吧？難為我這麽努力的吃了大半碟，還要重新做？

    蘇牧雲果然是個魔鬼，在他魔鬼性格的襯托下，我就是善良無比的天使。

    伺候他吃完飯，還要給他泡好下午茶，打掃完衛生才能回房休息。他根本沒把我當成姐姐，而是當成了女仆隨意使喚。

    “蘇念風。”蘇牧雲突然含著笑喊道。

    我警覺的看了他一眼，他這樣的表情，表示一定沒好事發生。

    “給我剝瓜子吧。”他笑嘻嘻的說道。

    果然沒好事，這種瑣碎卻艱巨的事情，為什麽要我來做？

    “我下去給你買瓜子仁吃吧？”一臉期待的笑著，建議道。

    “不行，外麵那麽冷，路又滑，凍壞了怎麽辦？萬一摔倒了更不好。”蘇牧雲笑意斂去，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會小心走路……”

    “別囉嗦，快點，待會轉播nba的比賽，在那之前，要把這個玻璃杯裝滿。”

    “小雲，下午去打籃球嗎？”秦堯剛好從客房走出來，問道。

    “你想打球了？”蘇牧雲立刻換了一副表情，眼裏閃過驚喜。

    “嗯，悶了好久，去體育館的球場吧。”

    “我打電話喊其他人。”蘇牧雲一副興致很高的樣子，轉頭看見我，立刻黑下臉：“還不去準備水！”

    真是的，秦堯對他就那麽重要嗎？心裏不爽的想著，把對秦堯的感情分一半給我也好啊！

    不過看上去秦堯是打算走出失戀的陰影。自從他失戀之後，就整天消沉，難得他想打球，一定要去看。

    準備好水之後，正在拿外套，蘇牧雲皺著眉說道：“今天你不用陪我們了，在家看書。”

    呃……可是今天我想出去看秦堯打球呢。

    “你不是討厭看球賽嗎？”蘇牧雲不耐煩的說道：“外麵太冷，你不用出去了。”

    “哦。”有些失望的垂下頭，偷偷看了眼秦堯。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這白癡了！”蘇牧雲看見我的表情，脾氣更壞的說道：“想出去就出去，反正別跟在我後麵。”

    “我在家看書，做好晚飯等你們。”垂著頭說道。

    “小風想去看球賽？”秦堯溫厚的手掌搭上我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那就一起嘛。”

    “呃……”我看了看蘇牧雲的臭臉，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嗯。”

    蘇牧雲的臉更黑了，他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帶上暖手器，凍死你算了！”

    蘇牧雲隻要恢複正常，雖然性格不好，但仍然是可愛的弟弟。

    “走吧，今天穿厚一點。”秦堯溫和的說道。

    “嗯。”立刻把剛才小小的失落拋到九霄雲外，開心的點頭。

    如果可以把感情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也許自己就會忘記那些夢魘……

    意外的，在球場看見柳子慧。

    “小白兔，隻是一天沒見，氣色這麽差？”柳子慧搭住我的肩膀，嘻嘻笑著。

    “哦……沒睡好。”看了看球場上的蘇牧雲，我低聲問道：“你是來看小雲比賽的嗎？”

    “哈，當然是來看他的，不然幹嘛這麽冷的天跑這裏？不過這家夥竟然主動給我發短信約會，嗬嗬……”柳子慧勾著我的脖子，捏捏我的臉，心情似乎很好：“聽說秦堯現在住在你們家，呐，大好的機會，有沒有動手？”

    “啊？”我的臉一熱，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秦堯，低下頭呐呐的說道：“動手？”

    “當然是找個機會表明心意了！”

    “他早知道我喜歡他，可是一直把我當成妹妹對待……”

    “你傻啊，”柳子慧撅著嘴打斷我的話說道：“很多都是從兄妹轉變成戀人的，你有點幹勁好不好？”

    “那個……喜歡就喜歡，不喜歡也不能勉強，順其自然吧。”我一向是沒追求的，唉，果然如此。

    “幸福要自己爭取啊，笨蛋！”柳子慧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敲敲我的腦袋：“男人那種生物，很好搞定的，你對他好就要讓他知道，”

    啊，連教訓起人的動作都和蘇牧雲這麽像，他倆真是天生一對！

    “灌他幾杯酒，然後……你會喝酒嗎？”柳子慧劈裏啪啦說了半天，突然問道。

    “不會。”別說喝酒，現在就是提到酒字，我都害怕。

    蘇牧雲幾次醉酒，已經讓我頭疼的要死，秦堯喝醉後，也認錯人……

    “唉，看來這種速戰速決不適合你這樣的人。”柳子慧搖搖頭，接著眼睛一亮，精神十足的說道：“雖然培養感情時間太久了一點，不過你可以用愛感化他。男人喜歡一個人很快的，他們本來就是喜新厭舊……”

    “秦堯不會。”悶悶不樂的打斷她的話說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