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去打雜？這不是埋汰他麽？

    薑茂財心中一怒，立馬扭過頭去不說話。

    這時劉奉喜又笑了幾聲，同薑茂財進酒道：“薑家少爺是生意人，不知道我們這官家飯吃得多辛苦。您在外麵跑幾步路就白花花地往裏收銀子，可我們呢？風裏來，雨裏去，也撈不著什麽。每日還提心吊膽的，生怕做錯了路，將這腦袋給弄掉了！”

    薑茂財心裏好受了些，同劉奉喜喝了酒，道：“既然不好，那為什麽這麽多人卻擠破頭想來呢？”

    劉奉喜道：“不過是想要點方便。比如您們做生意的，想知道什麽時候收稅，什麽時候查賬，還有求人辦事，能多一條門路，等等等等，說到底，要的就是一個方便。而不用薑家少爺您吃什麽苦，光給薑家少爺您要的方便，您看如何？”

    “大人這是什麽意思？”薑茂財問道。

    劉奉喜搖搖頭，道：“有些話說得太明白了，也就沒什麽意思了。薑家少爺，您可要知道，這可全是劉某的一片心意呀！”

    薑茂財便道：“劉大人您要與我行方便，可也與別人行方便？”

    劉奉喜微頓，道：“看來薑家少爺是個明白人。我誰的方便都給，隻要對我自己有好處。所以無論是你們薑家，還是呂氏，在我這兒一視同仁，隻看你們誰的心意誠。”說到這裏，劉奉喜露出耐人尋味的微笑——“薑家少爺您可懂心意的意思？”“自然懂，”薑茂財點點頭。

    劉奉喜道：“懂就好，”他湊近了些，對薑茂財低聲道：“我今日的話也是有誠意的，你隻管看著罷。”

    劉奉喜揚手叫來一名衙役，同衙役耳語幾聲，衙役點了點頭，立馬下去。劉奉喜這時便起身舉杯，對在坐的眾人說道：“今日真是托了薑太夫人的福，才能享用到這般美味的盛宴。不過喝酒清談固然是好，但這麽個大喜的日子，這樣總歸寡淡了些。”

    劉奉喜頓了頓，有意無意地看了薑茂欣一眼，道：“我聽說薑家少爺這些天都在臨城收賬，想必這宴席是薑家女眷準備的。女子想得總歸有不周到之處，也不知道男人們愛玩兒些什麽。所以我特意將我門下的歌姬，來為薑太夫人獻唱一首。”

    話音一落，幾位穿輕衫的女子婀娜多姿的走了出來，抱著絲竹古琴，腰如細柳，音若黃鸝，在庭中高歌。

    薑茂財舉杯的手都頓住了，漂亮的姑娘是他眾多的軟肋裏最薄弱的一環。這一點老早便被劉奉喜摸透了，他臨城養了豆腐西施的消息，城裏老早傳得風風雨雨，除了他的妻子，再沒什麽人不知道了。

    劉奉喜這次帶來的歌女們，每一個都是親自挑選的。他雖然更重財，但他也是男人，男人都明白男人真正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所以他可以肯動，他手下的這些姑娘，最能偷男人的心。

    劉奉喜本來是打算用這些姑娘套住李盛，但李盛似乎對這並沒有任何興趣。他真是一個古怪的人，不喜歡他送去的金銀珠寶，不喜歡他送去的西域奇珍異玩，甚至不喜歡他挑選的女人。他連酒都不貪杯，藏在深邃眼眶裏的細長眉眼，隻有在看向薑家姑娘的時候，多了幾分溫度。

    他雖然套不住李盛，至少他能將薑茂財套去了。他斜眼看著入了迷的薑茂財，在心中冷笑。他雖貪財，但他覺得自己比貪色要好上不少。他貼近薑茂財的耳朵，低聲道：“薑家少爺，我帶來的這幾位姑娘，您最中意哪一個？”

    薑茂財半張著嘴。第一個似乎不錯，她在吹蕭，蕭管抵在嘴唇上，嘴唇有一層晶瑩的水澤，細小而靈活的舌尖時隱時現，讓他心癢難耐；但第二個似乎也不錯，她有最粉嫩的臉頰，像可以掐出水的蜜桃，和最白嫩的手指，手指撥著琴弦，那麽的靈活，讓他像將那小手捉著，然後放進他身體的別的地方；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她們每一個都是那麽迷人，她們又最圓潤的胸脯，最修長的腿，最纖細的腰，每一個他都想擁有。

    劉奉喜笑盈盈地看著薑茂財，道：“誒，也是啊，您說這魚和熊掌，哪個舍得舍棄呢？要讓我挑，我也挑選不出來啊！可是若這些都送與薑家少爺，是不是又貪心了些？”

    薑茂財這下回過神來，道：“大人是說要送給我？”

    “正有此意，”劉奉喜瞥了薑茂財身側氣鼓鼓的李氏，道：“我這些，隨便哪一個，都比尊夫人生得嬌俏，比豆腐西施，能歌善舞罷。”

    薑茂財道：“那當然。”

    劉奉喜便道：“那薑家少爺幹淨挑一個吧，隨便哪一個，隻有您開口，我這就送給你。我說過的，這是我的誠意。”

    薑茂財猶豫了半晌，指了一個穿鵝黃衣服吹簫的姑娘。

    劉奉喜一笑，衝衙役耳語一番，不一會兒歌曲停了下來，衙役將那姑娘帶了過來。

    那位姑娘走近了比方才更好看幾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塗滿了水粉胭脂，眼睛蒙著一層水，下巴小而尖瘦，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同薑茂苒查不多年紀。那姑娘嬌滴滴地跟薑茂財行禮，道：“薑家少爺萬福，小女子小名兒蘭嬌兒。”

    “快起來快起來，”薑茂財連忙伸手扶起，手摸著嬌兒的手，直覺的自己握著一之軟綿綿的白饅頭。他憐愛的揉了揉她的小手，讓她趕快起來。

    嬌兒給薑茂財敬了酒，又再次舉起酒杯，對李氏道：“姐姐，這一杯是嬌兒敬姐姐的，喝了這杯，我們日後便是姐妹了。”

    李氏怔怔地看著酒杯，真是該死！

    “誰同你是姐妹了？”李氏將酒杯拂了，冷聲道：“你是什麽身份，我又是什麽身份？”

    薑茂財怒罵道：“你是怎麽同嬌兒姑娘說話的？她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她是劉大人親自賞給我的，你算什麽？”

    李氏不可置信地看這薑茂財，怔怔道：“我……我！”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這一句話，她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薑茂財親自取來酒杯，倒滿酒，給嬌兒塞進手裏，道：“給你姐姐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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