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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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茂欣臉色更難看,她正準備叫人將呂斐然攆出去,薑太夫人卻開口道:“既然來了便是客人,給呂公子倒酒。”

    呂斐然謝過了,道:“還是太夫人體貼人。”

    呂斐然用過酒,眉頭有意無意地微蹙,似乎不怎麽滿意這不夠高檔的酒水,然後馬上露出假笑,對太夫人說道:“呂某這次來得晚,還沒來得及給太夫人送上賀禮,真是慚愧。”

    他叫來了隨送,送來一麵托盤,托盤上用布蒙著,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呂斐然給薑太夫人送去,道:“太夫人打開看看罷。”

    薑茂苒大聲道:“祖母,您別打開,誰知道這裏麵放了什麽?”

    呂斐然對薑茂苒露出一個燦爛的假笑,兩眼卻冷漠如冰,“呂某這次可是真心實意來的,能再背後動任何手腳?”

    “你放了老鼠!”薑茂苒指責道。

    呂斐然冷笑,兩手一舉,做投降狀,道:“薑二小姐這可就冤枉我了,我哪兒有這本事?我不懂老鼠的語言,我怎麽知道老鼠誰都不咬,光咬她呢?”

    他的眼神掃向紅夭,紅夭穿了一身過於適合她的裙子了,雖然此時有些狼狽,但依然遮不住其動人心魄。她長得本來就狐媚,一雙細眼睛顧盼生輝,流轉之間像是會說話一般,這身禮服隻有她才能穿出這種迷惑終生的感覺,薑茂欣這次真的動了不小的心思。

    薑太夫人道:“並無大礙。”

    揭開紅布一看,托盤上盛著的,是一匹如同朝霞般絢麗的綢緞。從沒見過如此多的顏色,完美融合在同一段布錦上,來賓不由倒吸一口氣暗歎驚呼。

    呂斐然笑著走了過去,將疊好的布錦一抖看,那綢緞如同晚霞展開,美的驚心動魄。呂斐然道:“太夫人可莫嫌棄,薑家也是做布匹生意的,什麽上好的布料沒見過,呂某真是獻醜了獻醜了!”

    紡布的紋路將就是門手藝,而布匹染色也是門手藝。布匹染上一種顏色,想要鮮豔奪目,已經很難得。同時染上這麽多的顏色,而顏色隻見沒有互相矛盾,而是完美無缺的融合在一起,這背後的心思,更是無法想象。

    方才還在為紅夭身上的雲霓而心動的女眷們,現在紛紛倒戈愛上呂斐然帶來的彩霓。絲棉再怎麽好,那也隻有一種顏色,與七種眼色相比,一種顏色簡直無聊。

    眾人這樣的反映正是呂斐然想要的,他就想在薑茂欣的家門口,眼睜睜地看著他將她生意搶走。

    薑茂苒不屑地嘟囔道:“五顏六色的,穿在身上還以為是隻大鳥呢!”但她的眼睛也被著多彩的顏色吸引了過去。

    薑茂苒說的聲音很輕,呂斐然沒有聽到,周鴻宇卻聽到了,他忍俊不禁地啞聲一笑,用手抵在唇上,輕咳一聲提醒她莫再胡鬧。

    紅夭開口道:“布料雖美,但顏色太多,隻能放在屋裏,掛在牆上看著,哪兒能真的穿在身上?”

    呂斐然道:“怎麽不能了?如你這般漂亮的姑娘,就要這般豔麗的才配得上,不是麽?”

    他又從托盤中取出一端,站在原地,身體微動,手中的布匹卻抖了開來。如彩虹般的布匹在天空中展開,落在紅夭的發前,然後是肩頭,裙擺,將她整個人裹住。他的手碰觸著她身體每一處可以令她顫抖的地方,讓她難堪至極。她恨恨地等著呂斐然,他是故意的,一定是,隻有如此熟練的老手,才最知道如何撩撥人。

    這是比方才的紅衣更加絢爛的顏色,眾人更加感歎了起來。

    紅色是豔麗的,像火燒雲;而七彩則是有趣的,像彩虹,從來都衣服隻有一種兩種顏色的普通人,對頭一次見到這麽多顏色,而感到異常新奇。

    呂斐然揚了揚唇,玩味兒地打量著紅夭,他淺淡的眼眸出現一絲笑意,真是個好看的人。

    紅夭兩頰立刻緋紅起來。平日裏,她同迎春樓的客人們玩得更大,而且玩兒的還都是脫衣解帶的,沒想到這次是穿衣服,她卻難堪地幾乎要鑽進地裏。她猛地將蒙在身上的綢緞撤了開。綢緞淩亂的披在她的肩上,還有散落了的發髻。

    紅夭道:“你別侮辱人。”

    “我有做什麽了嗎?”呂斐然的聲音立馬冷了下去,像眼裏光也消失不見。他的臉又和從前一樣,蒼白到幾近被冰冷,冷漠到幾近殘酷。“這就算侮辱你了?那你跑來唱小曲,那算什麽?”

    “用不著你管,”紅夭要走,卻被呂斐然鉗住了手腕,他的手指抵在她的命門上,隻用一用力,就會將她的手腕擰斷。這一招她是從他這兒學的,他是師父,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以為我想管麽?”呂斐然突然靠近了,貼在紅夭的臉頰上,用隻有彼此能聽得到的聲音道:“我隻是好奇,為什麽你不肯幫我。”

    “你算什麽東西?”紅夭咬著牙道。

    “是,”呂斐然笑:“我算什麽?我什麽也不算,但我就想知道,你是因為什麽?是因為他嗎。”

    他的眼睛看向李盛。

    紅夭惱羞成怒,道:“胡言亂語。”

    呂斐然挑眉道:“既然不是,那麽我可不可以認為,你讓任何人玩弄,除了我。你真不是個聰明人,偏偏要站在我的對麵,他們隻會是我的手下敗將,和所有同我作對的人一樣。”

    紅夭掙脫著,發髻散亂,“你憑什麽這麽說?”

    呂斐然猛地將手鬆了開來,哈哈大笑,“好,你不信,那就瞧好罷。”

    呂斐然伸出手,手指從紅夭的耳邊撩過個。紅夭以為他要碰她,慌忙頭往邊上一斜,呂斐然拿著的卻是她肩上散開的綢緞。呂斐然手腕一揮,取回那麵緞子,放回托盤裏,向薑太夫人拱手,然後又向薑茂欣拱手,蛇一樣的已經露出冷漠的笑意,他極其纖薄的嘴唇微微開合,吐出兩個字:“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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