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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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周鴻宇給薑家送帖子,要請薑家吃酒。但帖子上卻沒寫請人的名兒,不知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薑茂欣猜周大人宴客,肯定是為了太子婚典采購布品一事,於是便同薑茂財說,要薑茂財帶她一塊去。薑茂財嫌薑茂欣是個女孩,本不想帶薑茂欣,但他轉念一想,若帶上薑茂欣,那生意上的事兒,他就不用管,隻負責喝酒便是,於是又同意了。
時間一到,薑茂財帶薑茂欣一起去赴宴,沒想到宴上也有劉奉喜,薑茂財一見劉奉喜,一下便想起周芳兒跟他說的話了,劉奉喜好喝酒,而酒量又差,這簡直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好買賣。
於是薑茂財立刻動了心思,特意同劉奉喜喝酒。劉奉喜被灌下三五盞,立馬不勝酒力,薑茂財便要送劉奉喜回府,讓薑茂欣先留在這兒,晚些再折回來借她。
薑茂財將劉奉喜送到府上,周芳兒出來迎,垂淚感激道:“虧得是薑家少爺有心,將大人送來了。”
薑茂財見周芳兒隻穿紗衣薄群,不挽頭發,立刻心下亂竄道:“嫂嫂吩咐我送大人回來,嫂嫂的話,我能不聽麽?”
周芳兒便道:“薑家少爺這般好心,一定要坐下用些瓜果再走。”
周芳兒將劉奉喜送回屋後,便叫丫鬟拿瓜果茶水出來,給薑茂財用。薑茂財吃了不少,愈發心猿意馬。
周芳兒問薑茂財道:“不知周大人的宴可有意思?”
薑茂財道:“周大人是文人,好風雅,玩兒的都是詩詞歌賦,我一商戶,沒覺得有趣。”
周芳兒便道:“宴上可要唱小曲的?”
薑茂財道:“有唱小曲的,但嫂嫂放心,那唱小曲的不過是一小丫頭,眉眼都沒長開,比不得嫂嫂。”
周芳兒道:“薑少爺不知了,大人就喜歡年輕小姑娘,你瞧府上養著的?哪個不是年方二八,再到我這歲數,大人便不喜歡了。”
薑茂財道:“怎麽會呢?女人就該到嫂嫂這年紀,才有韻味,年輕丫頭又有什麽意思,幹火柴棍兒,簡直無趣。”
周芳兒便笑,問薑茂財道:“薑少爺是不是也屬蛇?”
薑茂財點頭道:“是的,與嫂嫂一樣歲數。”
周芳兒道:“男人都喜歡比自己小的,像我這樣與你一般大的,你看著如何?”
薑茂財激動道:“嫂嫂這樣的,我求之不得。”
周芳兒又笑,給薑茂財奉茶道:“薑少爺真是的,怎麽盡說胡話誑我?”
薑茂財接了茶,勾上周芳兒的小拇指指頭,柔聲道:“我沒誑嫂嫂,嫂嫂不知道,我一日若能見上嫂嫂一麵,我便心中歡喜;若一日見不得嫂嫂真麵,便心如死灰。”
周芳兒便低頭一笑,眸眼一轉,又看向薑茂財去,薑茂財被這一眼怔得發愣,一時不知再說什麽。這時屋外敲更,已是二更天。周芳兒便對薑茂財道:“薑少爺,我送您出去罷。”
薑茂財起身告辭,周芳兒親自去取薑茂財的披肩,給薑茂財遞過去。薑茂財往前一步,就要接過,不知怎的,周芳兒也往前,兩人身子一下貼在了一起,鼻尖對著鼻尖,幾乎不留縫隙。周芳兒兩眼含情抬頭看薑茂財,這一眼中有萬般情緒。薑茂財頓時明了周芳兒的心意,原來二人想的是一回事兒。
周芳兒往後退了一步,給薑茂財將那披風穿上,薑茂情深義重道:“為嫂嫂,我會好好照顧大人。”周芳兒道:“有薑少爺這一句話,我便也放心了。”
又過了幾日,薑茂財從布莊查賬回來,周芳兒的丫鬟來請薑茂財。薑茂財正也要去見周芳兒,便順水推舟問道:“你們夫人請我去做什麽?”那丫鬟便道:“大人不在家中,夫人請爺去有要事相商。”
薑茂財聽劉奉喜不在家,立刻馬不停蹄地去見周芳兒,周芳兒從裏屋姍姍來遲,一出來低眉向薑茂財作萬福,薑茂財忙回禮,卻見周芳兒兩眼含淚,是方才哭過了。薑茂財忙問道:“嫂嫂怎麽哭了?府上出什麽事兒了?”
周芳兒道:“大人一連兩日不曾回家,我一夫人家,隻能在家中苦等,越等便越覺心中不安。我不怕他被外頭的年輕姑娘勾了魂去,隻怕他好酒貪杯,誤了自己性命。”
薑茂財握著周芳兒的手,發誓道:“嫂嫂莫哭,這事兒隻管放在我身上,我知道劉大人現在往哪裏去了。前些日城裏來了兩位侍郎,劉大人同他們吃酒。您知道劉大人酒量不好,所以醉後便留在那了,我現在派人去將大人請回來便是了。”
周芳兒問:“既然如此,大人怎麽不同我傳條口令?”
薑茂財道:“大人公事繁忙,一時疏忽罷了。”於是請人去將劉奉喜請了回來。
劉奉喜被薑茂財請回家,卻心中生疑,問家中下人,他不在府上時,薑家少爺可曾來過。家中下人便告訴劉奉喜,薑茂財來過兩次,一次是送大人回府,坐了半盞茶功夫,二更天便回;第二回便是請大人回家,是夫人派人請的,坐了一盞茶不到的功夫,說完事就走了。
劉奉喜聽罷疑心消了不少,但依然不放心,又去問周芳兒,“我沒回家,你自己叫人去請就是了,做什麽要讓薑家少爺出麵?”
周芳兒也不出說話,趴在枕頭上嗚嗚就哭了起來。
劉奉喜拉著周芳兒道:“你哭個什麽?難道還是我錯怪你了?”
周芳兒一抹淚,哭哭啼啼道:“大人怎麽會錯怪?大人幾日不回家,也不知道上了去,也不曾給我稍條口信,我在家念著想著,擔心得要死,生怕大人在外頭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可怎麽活?好在與薑家少爺有個一麵之緣,他品性不錯,又是嬌兒的夫君,便請他來幫忙。薑少爺二話不說便來了,說大人是他的好大哥,萬不能讓大哥出事。沒想到,真沒想到……”周芳兒嚶嚶哭。
劉奉喜投降道:“好好,是我不對,我冤枉你了,你莫哭。”
周芳兒在心裏默默鬆了一口氣,用帕子將臉上的淚痕擦了,道:“大人錯怪我無所謂,我是大人的人,大人怎麽罵,怎麽打,是該我受著,但薑家少爺可是冤枉,為大人忙裏忙外,還在背地被大人戳脊梁骨。”
劉奉喜道:“那你說,你要我怎麽做?”
周芳兒道:“大人給薑家少爺送份薄禮,多少表個心意。”
劉奉喜答應了,挑了一盒錦餅,兩壇美酒,第二日給薑茂財送去。薑茂財收下謝禮,正巧嬌兒出來,看見了便問薑茂財:“劉大人做什麽給爺送禮?”
薑茂財便道:“劉大人在侍郎大人那兒喝多了酒,幾日沒回家裏去,夫人便麻煩我找人,將人送回去。”
嬌兒便道:“爺,我說您自個日日在外頭喝酒不記得回家,怎麽還勸起別人來了。”
薑茂財便道:“道理這東西,都是說給別人聽的。”
嬌兒便道:“別人送了東西,咱們也不能少了禮數。”
薑茂財便吩咐下人,道:“準備幾匹錦緞,明早給劉大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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