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李原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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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我聽說宮裏的虞貴妃在產房裏難產而死,而生下來的孩子卻是一個死胎,這兩人的身份竟與我那晚看到的如此相像,於是便再也不敢在宮裏頭呆了。”
“我耗費了所有積蓄,又給太監做了兩年的對食夫妻,終於得到了自由,從宮裏逃了出來,得了個自由身。”
說到這兒應氏卻又苦笑出聲,停留了許久沒有說話。
這後頭的事喬寶瑩也能猜出來是怎麽回事,定是打小賣入宮裏為婢,終於能出宮了,便記掛著家裏人,沒想一回家,不但被家裏人騙光了所有的傍身銀兩,還被家裏人給賣給了人牙子。
喬寶瑩聽後不僅震驚,她已經為應氏捏了一把汗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在小小的梅縣裏,他們還遇上了這樣離奇的事來,應氏所說的事,不正是李易的事麽?
事情竟然如此之巧妙,偏生應氏被人千裏迢迢賣到了這偏僻的梅縣,恐怕這人牙子想著應氏年紀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張,於是才把人賣得這麽遠這麽偏的。
接下來應氏調整了情緒,再把接下來的事說出來,基本與喬寶瑩猜測的不謀而合。
而身邊的齊氏和莫情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床上的應氏,她所經曆的事,便是她們一生都不曾經曆的。
喬寶瑩安慰道:“應氏,你不必擔心,蘇大人一定會為你報了這仇的,眼下看來,顯然你的身份被暴露了,隻是我不明白的是,你都已經嫁到這梅縣十幾年了,為何還有人查到了這兒來,畢竟你賣給人牙子後也幾經轉手。”
應氏一聽,歎了口氣,說道:“這事兒不得怪伍家福,是他暴露我的,我初嫁過來那會兒,細皮嫩肉的,身上的銀兩雖然被兄嫂給搜刮走,但還留下一塊玉佩來,是當初那太監給我的,這東西從宮裏頭流出來,這小地方的人是看不懂的。”
“原本我也沒有放在心上,著實是被他打怕了,逼急了,便想著招來殺身之禍也是好的,活著也是遭罪,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那死鬼才把東西給當了,沒兩日便招來了殺手。”
應氏說完,苦笑出聲,“倒是把阿順給連累了。”
喬寶瑩才明白她為何連自己丈夫死了沒有半點動容的,卻因為伍家順的事而落下淚來,想不到遇到一個長年家暴的丈夫她是如何忍受這十幾年的。
恐怕也是這一次王家滅門案,那些黑衣刺客並沒有走,在梅縣潛伏,沒想到意外的發現了應氏的存在,不然這般周折,再有權有勢的人也未必能找得出來。
想到這兒,喬寶瑩立即起了身,床上的應氏,以及莫情和齊氏皆紛紛看向她,不明白她這是做什麽去。
喬寶瑩說道:“如此看來,隻要殺了這些刺客便沒有人回京複命,應氏的身份京城那邊便不會知道,如此應氏可以安全的活著。”
應氏聽後很感激,莫情和齊氏卻是恍然大悟,於是催著喬寶瑩去前頭,有她們兩守著應氏就好了。
喬寶瑩腳步飛快的來到前衙,這會兒蘇辰正在處理公務,身邊的縣丞和主薄早就見慣不慣的看著喬寶瑩進來。
蘇辰見到小媳婦,立即起身,兩人來到小門處,喬寶瑩將應氏的話全部告訴了他,接著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蘇辰一聽,麵上一喜,說道:“想不到歪打正道的為李易尋到了一個證人,這事兒咱們還得從長計議,待我仔細想一想,你們先護好應氏,這些刺客沒有抓到,應氏就不安全。”
喬寶瑩聽後,靈機一動,建議道:“何不在縣衙裏挖個地道來,直接通往碼頭,再在裏頭建幾間密室,這樣我們既能照顧到應氏,也能把她藏在裏頭人,待那些黑衣人都抓到了,應氏就安全了。”
蘇辰聽後,雙眸一亮,點頭應了,“我且召集人手,再問問趙牧那邊怎麽樣了。”
“成。”
夫妻兩談妥了,接著各自分開,蘇辰去了前衙,喬寶瑩去了後宅。
先前抓住的幾位黑衣人有了大用處,這些死士雖有一死的膽量,卻抵擋不住蘇辰的刑審,喬寶瑩也不想插手這些事,更不想蘇辰到底用了什麽手段。
反正這些黑衣人把他們平時藏在山林的位置說了出來,並說了這一次前來清巢的殺手約有三百來人。
想不到派了這麽多功夫高強的人手,看來對方對這一次殺了李易的事是勢在必得,想想就後怕,好在他們分成幾隊,被蘇辰幾人一一截殺,削弱了對方的人馬。
終於在這些黑衣人提點之下,趙牧和蘇辰合力捉到了正在養傷的刺客首領,他名叫暗,在這個組織裏,全都是數字,他們根本沒有名字,隻有這個首領卻擁有一個名字,顯然身份有所不同。
暗被抓來後,蘇辰用了一些手段,沒想到對方怎麽樣都不開口,於是隻能先把扣住了,再在牢房附近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那些黑衣人過來救人送死,也免得入山林裏抓人,費人費勁。
而縣衙裏挖地道的事卻開始秘密進行,先是籌集人手,喬寶瑩往李原去信一封,想尋他要一些工匠,最好都是忠心的,能守住秘密的。
李原最近也不知道有沒有在梅縣,信是送去給掌事,而醬坊那邊鄔澤稟報,隔壁周家開的醬坊雖然沒有撤,裏頭卻沒有再往外頭運送醬汁了。
且不說縣衙裏部署,卻說這天夜裏,通往眉州的山道兩邊密林當中,潛伏了一夥黑衣人,他們個個蒙了臉,其中一位主事的正是周忠義本人。
一夥人在此處潛伏有大半夜了,瞧著再下去,天都要亮了,周忠義有些不高興起來,問身邊的心腹,“你當真確定李原會走這條山道,而不是走水路。”
那人麵色白了白,按理是確定的,除非李原臨時起了意。
那心腹在周忠義陰狠的眼神注視下,忙答道:“確定,一定是這樣的。”
周忠義卻是冷哼一聲,說道:“李原那麽聰明,他為何不走水道而改走陸道,但願你們沒有訛我,否則要了你們小命。”
心腹縮了縮脖子,祈禱著李原趕緊過來。
就在兩人一問一答之間,在小道盡頭傳來馬蹄聲,朝那邊看去,果見三匹馬飛速的往這邊奔騰而來。
周忠義露出笑容,手一抬,待三匹馬駒來到近前,周忠義的手往前一揮,立即山道兩邊滾落不少石頭,轉眼便把李原三人給擋在了中間。
李原的馬受了驚嚇,他從馬駒上跳下來,手中執劍,往兩邊密林看去,就見周忠義從草從裏起了身,帶著人就衝了下來。
轉眼三人被一群黑衣人圍困住,李原麵色一冷,提起劍就朝周忠義刺來,可是隔著有些遠,黑衣人又多,於是半途一路打鬥,卻是挨不了周忠義的身。
李原殺了一路,身上也不知不覺受了不少傷,終於隔著周忠義沒有幾步了,他也不戀戰,而是抵足一點,飛身而起,撲向周忠義後,一把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李原幽冷的聲音吩咐道:“若想活命,就叫他們都停手。”
周忠義大驚,他怎麽也想不到李原功夫這般深厚,竟然殺不死他,可是自己的命還在對方手中,聞到身後人一身的血腥味兒,周忠義有些犯暈,忙大聲製止了打鬥。
李原身邊的兩位心腹皆受了重傷,紛紛跑到李原身邊來,三人押住周忠義往山林裏撤,而周家的護衛卻緊跟在後。
進入山林,李原朝後邊山頭看了一眼,三人目光相連,隻見李原一掌打暈周忠義,背著他就飛身而起,跳到樹上去了。
接著兩位心腹往兩個方向跑動,那些周家護衛根本不知道要去追哪一位,隻好開始爬樹追李原,沒想到爬到樹上一看,哪還有李原的蹤影,把主子給追丟了,這些人便在山林裏轉悠起來。
李原背著周忠義跳進一個山洞,接著把人往地上一甩,在壁邊靠坐下來,摸到胸口那流血的傷口,皺緊了眉,想不到自己秘密出梅縣的事居然被周忠義給察覺,看來身邊也得清理一些人了。
李原剛把單衣脫下,露出精壯的臂膀,兩位忠心的屬下也紛紛跳進山洞裏來,這山洞在半山腰懸著,功夫不好的未必進得來。
他們兩人也受了重傷,這會兒一坐倒下來,便紛紛脫去身上的血衣。
李原一邊上著傷藥,一邊朝地上慢慢醒轉過來的周忠義看了一眼,唇角微勾,倒是沒有說話。
周忠義爬起來,就看到三人正忙著上藥,於是惡向膽邊生,撿起先前李原甩下的劍,就對著李原砍了過來,李原冷眸掃了一眼,也沒見他怎麽出手,周忠義卻是一個蹌踉,往前一撲,摔了一個狗吃屎,倒是把洞中的三人給惹笑了。
李原上了藥,正好周忠義也爬了起來,再也不敢小看李原,即便是他受了重傷。
周忠義退到牆角,膽顫心驚的盯著李原看,不敢出半點聲來。
李原卻是提起劍起身,來到周忠義麵前,長劍一指對著他,一張俊容上露出邪魅之色,隻見他手腕一動,挽出一道劍花,隨著周忠義一聲慘叫,鮮血在空氣中迷漫,形成血霧,過了一瞬,李原的手不動了,劍也被甩在一旁,他又回到先前坐的位置坐了下來休息。
其中一位心腹朝爬倒在地暈死過去的周忠義看了一眼,疑惑的問道:“家主為何不殺了他了事?”
李原卻是搖了搖頭,“在妹夫的地界,不能有殺戮,有了人命案,妹夫難逃幹係,眼下我挑斷了他的手腳筋脈,周忠義已經成了個廢人,在周家再無地位,也沒有可利用的價值。”
“周家家主底下還有兩個兒子,自然這家主之位也輪不到他了,此人便不足為懼。”
另一個心腹卻還是不懂,“如此,豈不是與周家結下仇來。”
李原笑了笑,“結仇是免不了的,這一次我打掉了周忠義在南邊的部署,便已經結下仇來了,不過隻待老家主一死,新家主繼位,再利誘之,沒有切膚之痛的人是不會把這仇記在心裏的,不必擔心,將來周家指不定還是咱們的合作人。”
李原說得如此輕鬆,而已經醒轉過卻裝暈的周忠義聽了卻字字驚心,想不到自己還不如一個外人把家裏人看得通透,正如他所說的,是的,家裏人不會為了他一個人而放棄整個家族的利益。
李家是皇商,一但甩點小利出來,周家怎麽可能為了他一個已經成了廢人的人而去拚命,內心裏的恨意已經不是一點點,牙齒都要咬碎了,卻還是想不出半點法子。
轉眼天大亮了,李原幾人也閉了閉眼睛,休息了一會兒,這會兒看向山林,心腹出去打獵,沒一會兒拿回獵物,幾人吃了一頓飽的,卻是沒有管爬在地上還在裝暈的周忠義。
李原起身,吩咐道:“走,從山裏頭去往眉州,有得走了。”
兩位心腹也沒有再猶豫,三人飛身而出,拉住山崖上的樹藤飛身上去了。
到了山頂,四下裏看了一眼,就見山腳下來了一群黑衣人,看來周家的人也有些手段,至少費了大半夜的還是追到這兒來。
李原卻沒有把這些黑衣人當回事兒,帶著兩位心腹往山林密處走。
在他們走過的地方,信台上起了煙,這煙的顏色又不同,與往常捉拿犯人的不司,卻是為了防敵的。
周忠義終於被自己的屬下給救上了山頂,心腹為他包紮了傷口,看著已經被挑斷了筋脈的主子,屬下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周忠義卻是瞪了他一眼,一直不能發泄出來的憤怒這會兒全部發泄了出來,罵了一嘴,心裏頭略好處些了,便陰狠的說道:“咱們人手多,他們才三個,這去往眉州得翻好幾座山,你們趕緊去追,留下幾人護住我便成了。”
周忠義一下令,便分成了兩隊,一隊人少的護在他的身邊,一隊人多的便往前追去。
可是當周忠義看到山林裏起的信號煙後,他終於明白,不管派再多的人去追也是追不上了,因為李原與蘇知縣勾結,眼下連著官府的信台李原都可以隨意的指使,還不能證明一切麽?
這一次周忠義把蘇辰給恨上了,柿子都是撿軟的捏,他對付不了李原,難道不能對付一個小小知縣麽,他們周家可是有些人脈的,心想著待他回了眉州,必定給江陵去信一封,義兄可是蘇知縣的同年,他倒是個有手段的人。
周忠義叫人抬出山林,走上官道便也往眉州去了。
誰也不知道這山林小道裏發生的事情,而李原也因為翻山越嶺的,沒能及時來到眉州,等他來到眉州時都是好幾日的事了。
收到喬寶瑩的信後,李原便給梅縣掌事的回了信。
信轉而送到了喬寶瑩的手中,才知道李原這幾日都不在梅縣,且他要出眉州一趟,要去外地辦些事,至於她提到的工匠,梅縣掌事的會幫她挑的,不必擔心。
商會的事也暫由掌事的代理,信上談到了周家的醬汁生意,叫喬寶瑩也不用操心了,不日周家便會撤了這些生意。
果然沒出兩日,對方撤了,不僅撤了,還把梅縣裏所有的周家酒樓也給撤了。
鄔澤來信中說隔壁醬坊被人打砸了,眼下成了一片廢墟,那兒沒有人了,鄔澤還心細的派人去了眉州打探,發現那邊周家做的生意皆已撤走,酒樓茶肆,醬鋪,全部已經不在了。
沒幾日,李家掌事便找來了不少工匠過來,喬寶瑩帶著工匠準備給縣衙動工,而蘇辰這兒刑審刺客首領的事也有了眉目。
由於刺客首領被關押在牢裏頭,那些刺客三天兩天的來縣衙裏鬧事,被陳意幾人還有趙牧的人給抓住不少。
有人逃走的卻是躲入了山裏頭,那位刺客首領暗終於鬆了口,他們的組織名叫“殤”,組織裏有多少人暗並不知道,但能擁有名字的,多是三百到五百下屬的頭目。
他是裏頭的頭目,此番帶著三百人手來到梅縣,目的是殺了王家,一個活口都不留,隻是對於應氏果然如喬寶瑩猜測的,順手為之,皆是因為發現了宮裏的玉佩,那玉佩正是當初從虞貴妃宮裏搜刮走的。
他們看到玉佩以為是虞貴妃身邊的人在這梅縣裏偷生,便生了殺意,於是把伍氏一家全部給弄死了,隻是沒有找到那位宮女,不好回去交差。
於是在蘇辰的嚴審之下,對方把山裏頭還藏著不下五十人的刺客說了,待趙牧帶著人手去追的時候,皆數身上都有傷,於是很快便把人給抓了起來。
這些刺客隻聽暗的話,不管問什麽都不知道,於是都被趙牧私下裏給處置了,與蘇辰兩人心照不宣的,倒也沒有追究。
至於王家滅門案的事,皆是蘇辰在縣衙的牢裏頭審的,那會兒趙牧並不在縣衙裏,自然不知道這些刺客來梅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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