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纏人的蘇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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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寶瑩心中微驚,莫非喜姑她知道一些事不成?她連忙停下手中的針,伸手握住喜姑,問道:“喜姑,你也是看著我和蘇辰一路走來的,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麽?”
她雖然一直勸著自己,蘇辰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也一直這樣的解釋著,雖然從來不說苦衷在哪兒,可是她心裏頭卻還是難過的不行,越是愛得深,眼裏越是不能容沙子。
喜姑見喬寶瑩那緊張的模樣,認真的看著她,說道:“我說的沒錯,你還是關心著大人的,不過,九兒來紫金樓住著也好,女人懷孕的時候最是敏感易怒,這個時候你能在這兒安心養胎對孩子有好處。”
“至於大人那邊,我也沒有聽到太多的消息,不過有一次李易叫我去書房給大人收拾一下,大人那天收到呂家赴宴的帖子,還發了一頓脾氣,書房裏砸了不少東西,這是從沒有過的事。”
“我當時進去的時候,我發現大人很暴燥,那模樣便是當年先生發怒之時也不曾這麽過,大人從來沒有失控過,何況不過是收到呂府的赴宴帖子而已,而陳意卻似乎並不驚訝,甚至還有他跟莫金一同守在書房不是防著外頭進來人,反而像是為了控製住大人。”
“那一次我驚住了,但我看到陳意和莫金合力將大人按倒,喂了一顆藥,大人就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卻又像往常一樣去了呂府。事後我曾問過陳意,陳意說大人得了一種怪病,莫情正看著,不日便會好的,隻是要調養。”
“怪病?到底是什麽病?”
喜姑搖頭,“陳意沒說,他應該也是不知道,但莫情一定知道,每隔三日她會給大人診脈一次,有時候會來府上,最近莫情要成婚了,便是大人去尋的她。”
莫情,她以前似乎說過每三日就會來蘇府一趟,當時說沒有什麽大病,可是為何讓如此沉穩的蘇辰都會失控,還得陳意和莫金按住才能喂藥,這讓喬寶瑩想起上次蘇辰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忽然生了氣,最後也是拿出了藥吞下的。
他到底生了什麽樣的怪病,難道真的是因為做了丞相,壓力遠遠超過她的想像,所以得了燥鬱症,或者別的?
喬寶瑩一想起蘇辰得了怪病,心疼起他來。
喜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九兒,先前呂家嬌嬌進入東院的時候,我曾跟在李江身邊去見識過,婚事的事,大人便不曾上過心,甚至李江說都是呂氏一味糾纏,而且李江似乎知道一些什麽隱情,隻說大人太苦了,明明如此討厭呂氏卻還要應付著。”
是什麽樣的隱情呢?
喬寶瑩再沒有心思做針線活,她真的好想直接問蘇辰,到底他有什麽樣的隱情,還有他為何得了這樣的怪病,若是壓力所至,他可不可以不要做這個丞相了,哪怕是外放到地方為知縣,她隻要他平平安安的,她也知足了。
晌午過後沒多久,正在午睡的喬寶瑩忽然被朗朗讀書聲驚醒,那熟悉的已經印入她腦中的聲音,讓她一動也不敢動的。
好在隔著那熟悉的聲音還有一床帷幔,隻是是誰放蘇辰進來的,說好的,他住在隔壁院子,中間隔著一個梅林和花園,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不過才一日的光景,他就失約了,跟在蘇府時沒有兩樣。
喬寶瑩心裏生氣,可是卻又裝著睡著未醒的樣子,貪戀的聽著他的聲音,那朗朗的讀書聲,就像當年在十裏坡時,她陪著他挑燈夜讀時的場景。
十年寒窗苦讀,她陪著他,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喬寶瑩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過了好半晌,蘇辰的聲音停住了,她還是沒有動,但蘇辰卻收起了書,朝著她的方向說道:“瑩兒,我以後每日不管多晚回來,我都要過來給孩子念書,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有這個權利培養他。”
他知道她已經醒了,他會功夫,她倒是把這一件事給忘記了。
喬寶瑩有些無地自容,明明義不容辭的搬出了蘇府,可是一聽到他的聲音,一看到他這個,她就慫了,她就眷戀的不行,所有的堅持都要動搖。
蘇辰起身,接著朝外走去,喬寶瑩悄悄挑開床幔,看到那個白衣身影,他最近穿這一件白袍很頻繁的,他也很喜歡這個顏色嗎?看到這白衣出塵的身影,她又有些癡迷起來。
蘇辰走後,喜姑就來了,是她放蘇辰進來的,喬寶瑩算是明白了,難怪蘇辰迫不急待的將喜姑送到喬寶瑩的身邊,原來就是為了方便進來的。
雖然手段卑鄙了一點,但喬寶瑩卻還是說不出重話來,喜姑對她很好,把她當女兒看待似的,她敬著她。
喬寶瑩睡足了,她打算出一趟門,她要去找莫情,太多的疑問,她一定要將蘇辰的病搞清楚,為何她所見到的蘇辰的時候,他卻跟以前沒有什麽兩樣,也從不曾像喜姑所說的那模樣,除了那一次之外。
喬寶瑩穿了一身利落的青衣裙,來到藥鋪裏,想不到莫情今日真的在藥鋪,喬寶瑩先前還怕赴個空的,不然就得去趙府了。
看著莫情那一臉的喜意與嬌羞,喬寶瑩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莫情終於放下心防,要與趙牧成親了。
兩人來到帳房,莫情拿出帳簿,想順帶將這幾月的盈利情況說說,但喬寶瑩卻沒有什麽心思,她跟莫情合秋做藥鋪的生意,打理上基本交給了莫情,喬寶瑩隻需要提一些點子和打點各方人物,莫情卻負責藥鋪的運營與成藥的研製。
喬寶瑩卻將帳簿推開,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莫情一聽,麵色微微一暗,接著笑道:“九兒,那是大人以前,現在病已經冶好了,大人已經無礙了,九兒不必擔心了。”
喬寶瑩疑惑的看著她,接著問道:“那莫情你能告訴我嗎?蘇辰之前到底是得了什麽病,這個病會複發嗎?”
莫情搖頭,“不會複發,已經冶好了,九兒不必擔心。”
莫情說完,伸手撫向喬寶瑩隆起的腹部,如今她已經有了孕味,不像先前一點也不顯,略顯懷,而且味口也好了不少,雖然聞到不喜歡的味道會不舒服,但沒有先前厲害了。
“九兒,好好護住孩子,這可是大人唯一的孩子。”
莫情說這話的時候不是開心,卻似乎帶著異樣的沉重,讓喬寶瑩聽著有些不舒服。
“莫情,你……”
莫情又笑了起來,“九兒,我隻是有感而發,大人盼著這個孩子已經有好幾年了,以後……不說了,不管遇到什麽事,九兒都要好好的護著孩子,孩子是你們倆的見證,而且我看得出來,自從九兒懷孕後,大人很開心,每次見到趙牧,都會很得意的說起,趙牧都很羨慕。”
說起這事兒,喬寶瑩又忍不住甜蜜的笑了起來,她也撫上腹部,心裏甜滋滋的,“蘇辰在趙牧麵前有這樣嗎?”
莫情點頭,“不僅在趙牧麵前這樣,在陳意和莫金還有畢浩他們麵前也是這樣,連畢師爺都說大人變了好多,果然做父親了,人就變得不同了,上次去畢家,看到畢浩家裏的三個孩子,蘇辰竟跟孩子玩了好一會,以前大人可不曾這樣。”
他竟然如此喜歡孩子,難怪他說每日都要來給孩子念上一段,知道她惱著他,他也不敢久留。
喬寶瑩的心又柔軟起來,一但說起孩子,她恨不能將所有好的都給孩子,包括父愛,不到萬不得以,她絕對不會讓孩子失去父愛。
“九兒。”莫情握住她的手,目光關切的看著她,除那眸裏的關切,似乎還有些什麽她看不懂的。
“九兒,不管大人做錯了什麽,你都原諒他好不好,他……九兒,其實很多咱們先前執著的事,以後再想起來,會覺得當時很傻,就像我先前老想著趙牧要是負了我該怎麽辦,甚至不敢與他成親,後來我又想,若是趙牧真的上了戰場,有去無回了怎麽辦?到那個時候,我恐怕會後悔我現在為何要想些有的沒的,隻要自己想跟在他的身邊,兩個人的心在一起,其他的事都不重要,真的什麽都不重要,包括生死。”
喬寶瑩總覺得莫情今日似乎有什麽要向她說,可是她卻聽不出來什麽,看著莫情那漆黑的杏眸裏發著閃閃的光茫時,她忍不住動容,若是自己心愛的人馬上要死了,她還會同心愛的人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吵架和別扭上嗎?這些真的重要嗎?
“莫情,雖然人不能知道自己的壽年,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但隻要活著,就會想著以後,自然就會計較眼前,有些事的確過不去,比如男人娶妻納妾,莫情,你說對不對?”
“九兒。”莫情似乎要落下淚來,她似乎於懇求的說道:“九兒,不要再鬧別扭了好不好,對大人好一點,陪著他,隻要兩個人的心在一起,這些名與利,這些身份與地位,都無所謂的,不是嗎?對大人好一點,他很苦。”
“莫情。”
喬寶瑩的心為之一顫,她似乎知道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不知道,但她的心很不安,她抓住莫情的胳膊,嚴肅的問道:“莫情,你告訴我,蘇辰到底出了什麽事?他要死了嗎?是誰要害死他?還是他得了不冶之症?”
莫情的眼淚流下來,喬寶瑩的心揪了起來,然而就在兩人都不讓著對方之時,趙牧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迅速的將喬寶瑩的手從莫情身上扒拉下,將莫情摟在懷中,目光嚴厲的看向喬寶瑩,沉聲說道:“莫情已經有了身孕,她現在總是喜歡流眼淚,所以喬九你不要再來找她了,她身子不好,如今她為了成親的事,一直憂心重重的,今日必定是又哭成淚人兒,喬九你也是過來人,不是嗎,你先回。”
喬寶瑩怎麽也沒有想到莫情還沒有成親已經有了身孕,難怪莫情今天怪怪的,想起自己剛懷上孩子的時候老想哭,再看莫情,她歎了口氣,向趙牧點了點頭,於是出了門。
喬寶瑩走了,趙牧終於鬆開莫情,那雙因長年握劍帶著繭子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心疼的為她擦去淚痕。
莫情指責的看著他,“你怎麽可以告訴九兒說我懷孕了,明明咱們還沒有成親。”
趙牧卻是無奈的看著她,“不說你懷孕了,你要怎麽圓了這事,你剛才是不是差一點想說出來了?”
莫情愣了愣,眼淚又流了下來。
“大人太苦了。”
趙牧卻是一句也沒有再說,將莫情攬入懷中,安慰著。
喬寶瑩坐在馬車裏,她就這樣定定的坐著,連身姿都沒有動,回想起莫情的話,她心裏還是很不安,莫情她今日是不是有話要對她說?
再想起蘇辰,她就忍不住心疼,他還穿著那一身白袍,那都是幾年前幫他做的,那針法還沒有她現在的好。
喬寶瑩回到紫金樓,便拿起鬆花色的布開始縫了起來,她打算連夜將衣裳趕製出來,至少下次蘇辰再來穿的不再是白袍,而這件新衣。
下次再來?喬寶瑩想到這四個字,心裏忍不住一怔,她也希望他再來的,也不知他念書對胎教有沒有好處,將來會不會生下的孩子從小就會對讀書很感興趣呢?
天黑透了,喜姑見喬寶瑩一直坐在那兒縫衣,連忙上前相勸,孕婦得走動走動,不能一直這麽坐著。
喬寶瑩聽話的在堂房裏走了走,一刻鍾的樣子,她又坐下來,接著開始縫製。
喜姑夜裏先行睡去了,她卻一直做到午夜,很困了的時候,她就回了床榻上躺了一會,一覺醒來,天還沒有亮,她又忍不住起床接著縫製,想著晌午過後蘇辰就會來給孩子念書,一個上午的時光大概能收尾了,這樣的話,蘇辰就能穿上新衣了。
喬寶瑩又在縫衣,喜姑送早餐過來的時候,看到她那認真的模樣,心裏微驚,莫不是坐了一夜,於是勸她去休息,喬寶瑩卻是搖了搖頭。
她一定要在上午把衣裳做好,還有另外兩件也要一並做好。
喜姑勸不住,吃完早飯也隻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到了晌午那會兒,她終於將繡著竹葉邊的長袍拿起來一看,喜姑讚歎道:“九兒的手法越來越好看了,這針法可以與裁縫鋪裏的師傅不相上下,連繡功也有了長進。”
得了喜姑誇講,喬寶瑩有些期待蘇辰看到衣裳時的反應。
她吃過晌午飯後會午覺,再加上夜裏沒睡好,她很快就睡著了,雖然心裏一直想著要等著蘇辰回來的,可是還是忍不住沉睡過去。
蘇辰進來了,喜姑指了指內室,蘇辰點了點頭,他拿著書進去,看到打下的床幔,他的腳步不知不覺快上了幾步,在床沿邊站了一會,感受到床上的人呼吸均勻,似乎睡得沉。
他才上前挑起床幔,接著坐在床沿邊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適宜,這幾日天氣太冷,屋裏雖然燒了地龍,可是還是擔心她出門時一冷一熱的會感冒。
接著他為她掖了掖被子,滿眸的柔情望著床上的人,他就忍不住俯身上前吻了吻她的額頭,見她沒有什麽反應,於是又小心翼翼的吻向她的眉眸,直到落到她的紅唇上,他就忍不住停留下來。
那輕輕柔柔帶著滾燙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流連,這種柔弱的感覺使他忍不住想狠狠地占有她的衝動。
可是他還是不敢太重,隻敢輕輕的碰觸,直到身下的人忽然張開嘴巴,他的舌尖不小心滑了進去,與她的糾纏在一起,他嚇得睜開眼睛,卻發現小媳婦還睡得正香,這種下意識的迎合,是在睡夢中想起了什麽?
蘇辰一邊盯著她的眼,一邊試探的與她的唇糾纏在一起,直到他身體傳來某種本能的反應,可是她卻並沒有醒。
她到底有多困,明明連身體都動了情,她竟然還沒有醒。
蘇辰有些控製不住了,他強行鬆開她的唇瓣,撐起上半身,看著身下的人,內心就苦澀。
可是喬寶瑩的手卻纏上了他的脖子,發著夢囈,聲音很小,蘇辰忍不住伸著耳朵就近細聽,就聽到她嘴裏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蘇辰,別走,別丟下我。”
僅一句話,蘇辰的眼眶猛的一熱,他立即仰起頭,坐直了身子,他從來不曾流過眼淚,哪怕是當年沒能過繼給二叔,被爹娘強行分家出來的時候,他也不曾流過一滴淚。
除了師父和師娘去世,他哭過兩場外,似乎這一生都不打算再用這種懦弱的表現方法。
可是眼下他卻有些忍不住,他抬起袖口,看向那手臂上的血線,接著他脫衣上床,竄入被窩裏。
就算瑩兒醒來後會怪他,或者恨他,他也不管了。
蘇辰乘著她睡沉了,脫下了她的衣裳。
就在喬寶瑩在睡夢中記起十五歲時在花林裏與蘇辰糾纏在一起,一場夢,讓她如同身臨其鏡,美好的似乎沒有一絲煩惱,那個時候的蘇辰還不曾考中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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