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傷疤是怎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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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兩人的背影,楚元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杜纖容則是一臉挫敗感狠狠的瞪著雲苓,先是麵對奔馬,後又做了箭靶,這丫頭竟然毫發無損還真是命大。

    她也不是沒有察覺,楚元暉是有心護著個丫頭的,這更令她惱火。

    楚元暉風流名聲在外,一直對她不冷不熱也就罷了,可現在她的元暉哥哥竟然不顧她的意思反去幫雲苓,這讓她好生委屈。

    她撇了撇嘴,望向自己的心上人,卻見他竟一直朝雲苓那邊看著,氣得她直接喚了一聲,“元暉哥哥!”

    “嗯?”楚元暉神態自若的抽回目光看著她,“杜小姐何事?”

    他竟然還叫她杜小姐,這聽起來多生疏。可他那雙桃花眼一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再也氣不起來了,“現在時候還早,元暉哥哥,我們去騎馬吧。”

    楚元暉倒是無所謂,點點頭,“好。”說罷拍拍雲棠的肩,“走吧。”

    ……

    回昱宸宮的這一路,楚元昭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的臉色比平時更深沉,雲苓小心的跟在後麵,隨時觀察著他的舉動。

    “朕要沐浴更衣。”才一回宮,楚元昭便吩咐下去。

    雲苓忙點頭,“是,奴婢這就去備熱水。”

    寢宮內室,浴桶裏熱水散發著氤氳的熱氣,雲苓在浴桶裏放了舒活筋骨的藥粉,又在一旁點上提神的熏香便退了出去。

    “去哪?”

    背後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

    雲苓腳步一頓,回身道:“奴婢去叫羅公公。”

    每次都是唐公公的徒弟羅祥伺候楚元昭沐浴,不知怎麽,平日裏機靈勤快的羅祥今天竟然不在。

    “不必了。”楚元昭製止道。

    不必了?雲苓納悶,平時都是羅祥伺候楚元昭沐浴,他不在可怎麽行。

    他看了一眼雲苓,沉聲道:“朕的身邊,不用那麽多閑人。”

    啊?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朕讓唐修把羅祥調去外務,往後朕的身邊,隻有你和唐修。”

    “是。”雲苓應著,心想這算是精簡後宮嗎?她突然覺得這個皇帝也似乎並不是她想的那麽昏庸。

    “還愣著幹嘛?”

    “是!”耳邊傳來他略帶不滿的聲音,她連忙上前為他寬衣。

    楚元昭坐在浴桶裏閉目養神,溫熱的水沒到他的胸口,露出他結實的臂膀。

    雲苓就站在他側麵,低頭瞧著地麵。

    “你在那幹什麽?”

    雲苓猛然抬起頭,看見楚元昭依舊閉著眼睛,這裏隻有她們兩個人,他該是在問她吧。

    她小心的回道:“奴婢在伺候皇上沐浴呀。”

    “你就是這樣伺候朕的麽?”從他低低的語氣中,她聽不出他的喜怒。

    雲苓第一次伺候楚元昭沐浴,就像伺候他用膳伺候他批折子一樣,除了侯在一旁隨時聽他差遣,她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做什麽。

    他依舊閉著眼睛,陰沉的臉色和沉沉的語氣讓她心怯,“奴婢……”

    “過來。”她不知所措時,他吩咐於她。

    她聽話的幾步走到他身邊,隻聽他道:“給朕捏背。”

    他命令的瞬間,她是抗拒的,她抗拒和他的任何身體接觸,每次為他寬衣,她幾乎連眼皮也不抬,抱著他脫下來的衣裳直接掛在一旁。

    然而,她自知他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推脫抗拒隻會顯得她矯揉造作。

    下一刻,她的雙手落在他的肩上。

    過去她每天都要給病弱的母親捶腿揉背,現在伺候起楚元昭來,一點都不生疏。

    她的細指落在他的肩頸處,沿著他輪廓分明的線條向兩邊慢慢移動。

    她的手法很好,在他看來不比羅祥差,反而女子的力道更溫柔。

    他的肌肉結實緊致,她猜一定是他勤於騎射的緣故。

    突然,她的手一頓,停下了揉撚的動作,眼睛盯住他的肩背處。

    他的肌膚光潔,唯有那處,有一個突兀的疤痕。

    看上去該是舊傷,可過了很久,那塊傷疤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

    感覺到她動作變得遲緩,他慢慢睜開眼睛,“怎麽了?”

    她不知道那傷口的來曆,不敢輕易回答,“沒什麽,奴婢給皇上捏捏胳膊吧。”說著轉到側麵。

    “你在看朕的傷疤。”他的語氣並非疑問。

    她見他似乎並沒惱怒,承認道:“這傷口當時一定很疼。”

    “你知道這傷疤是怎樣來的麽?”

    她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隻聽他緩緩道:“是箭傷。”

    “箭傷?”她大吃一驚,目光不由重新落在傷疤上。

    仔細看來,那傷疤的形狀和大小的確像是被利箭的箭頭所傷。

    沒想到他的身上還有這樣的傷口。

    當他以為他隻是解了她的疑惑時,他繼續道:“若再向下一點,朕便會當即殞命。”

    看看那傷疤的位置,她確信他說的沒錯,“皇上洪福齊天,逢凶化吉。”

    “那你呢?”他突然頭一偏,審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奴婢?”她一怔,不明所以。

    “方才朕的箭若稍稍偏出,或是力道再大一些,你還能在這裏與朕講話嗎?”

    她這才明白,他說的是這個,她搖頭,“奴婢並非不知深淺,王爺說的沒錯,如果貿然讓侍衛做箭靶,隻怕會引來恐慌,萬一出了人命,傳言定會對皇上不利。身為皇上的人,奴婢怎麽能讓主子背上不好的名聲。”

    他望著她,“你不怕麽?”

    “奴婢怕,可奴婢當時隻能那麽做。”

    “你對朕倒是忠心。”

    “奴婢說過願為皇上做任何事,從不敢忘記!”

    他的眸子倏地眯起,在她身上打量起來。

    這樣的眼神讓她極不自在,便岔開話題,“還是讓奴婢為皇上捏捏胳膊吧。”

    她用手按著他搭在浴桶邊沿的胳膊,忽然他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手裏。

    “皇上?”她吃了一驚,慌張的看著她。

    他的力氣好大,她的半個身子都外在浴桶裏,微微抬起頭,便對上他銳利的目光。

    她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到了他,隻得以低低的姿態看著他。

    他冷眼看著她,“你最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放棄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他仿佛有讀心術一般,她的背頓時一冷。

    她的那一點企圖都被他發現了嗎?

    可是她絕不能承認,“奴婢的命是皇上救的,奴婢對皇上從來隻有忠心,從不敢有別的念頭!”

    她急急的表明忠心,就算她真的使了那麽一點小心機來換取他的信任,也是拿命去搏來的,他應該不會治她的罪。

    他看著她,忽而鬆開了手。她吃了痛,忙將自己的手抱在懷裏。

    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手段狠辣,心思竟也那樣縝密,她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做伴君如伴虎。

    換好了常服,楚元昭來到桌案前坐下,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忽然道:“何錚。”

    何錚手握佩刀進來,“屬下參見皇上。”

    “傳朕旨意,往後練兵要以活人做箭靶。”

    聽到楚元昭的話,何錚刷的抬眸,略顯驚訝的望著上麵的男人。

    楚元昭卻慢慢道:“初練習時箭靶要加厚,作為箭靶的人務必將盔甲穿戴齊備,違令者按軍法處置。”

    何錚明白了楚元昭的用意立刻領命,“是!”

    楚元昭並沒有小睡,而是又批起了折子。

    他不歇息,她也不得閑,不過這樣至少好過被奔馬衝撞或者做箭靶。

    看看天色,雲苓提醒他道:“皇上,是時候去白鹿台了。”

    楚元昭將手裏的折子批好才抬起頭,“嗯。”

    ……

    雲苓隨楚元昭到白鹿台的時候,下麵已經坐滿了人。

    和雲苓想的幾乎不差,雲戈和杜博淵是一定會到的,也自然少不了他們的兒女。

    還有些人是她沒見過的,想必也是朝中要員。

    眾人看見楚元昭,紛紛起身參拜,“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平身。”楚元昭坐於上座,一掃眾人,視線落在楚元暉身上,“雲南王平定南境立下軍功,朕要先敬雲南王一杯。”

    “為我大祁盡應盡之力,是臣之所職。”楚元暉謙虛一笑,酒杯一舉,一口氣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眾臣麵前,楚元暉依舊灑脫,舉杯暢飲時的樣子透著風流不羈。

    杜纖容看著這樣的楚元暉,一雙眼睛快要溢出桃花來。

    楚元暉才放下酒杯,旁邊的杜博淵立刻舉杯,“王爺立下如此軍功,著實令人佩服呀!”身為太傅,杜博淵說起話來帶著一點文人的鳳骨。

    和之前說的一樣,楚元暉微微笑著,“本王未曾領兵,隻是到南越走了一遭,和老皇帝喝酒聊天,說是軍功未免誇大其詞了。”

    “話可不能這樣講。”杜博淵連忙擺手,“王爺不費一兵一卒就避免了本可能會發生的戰亂,讓我大祁將士和百姓免遭戰亂之禍,這才更說明王爺睿智呀!老臣定要敬王爺一杯!”

    楚元暉自嘲的搖頭笑著,隻好同樣舉起酒杯,“杜大人請。”

    雲苓看到,這個杜博淵話裏話外都是對楚元暉的讚譽,看樣子他是支持女兒的。

    又有人要舉杯敬酒的時候,殿外忽然想起一個聲音,“太後娘娘駕到!”

    太後來了?這是在場所有人共同的反應。

    這位莊太後素來喜靜,平日隻待在寢宮,或是偶爾去佛堂禮佛,想不到今日會親臨白鹿台。

    包括楚元昭在內的眾人紛紛起身,迎接著這位鮮少露麵的太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