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喜事！”素雪到床邊扶雲苓起來。

    “什麽喜事？”雲苓不禁好奇，想起楚元昭的話，她催促，“你快說嘛。”

    素雪神秘一笑，故意吊雲苓的胃口，“姑娘猜猜看？”

    “這怎麽能猜得到。”雲苓抱怨。

    素雪撲哧一笑，也不再逗她，“方才奴婢出去時聽宮裏的人說，皇上已經將封妃之事昭告天下了呢。”

    “真的？”即便他告訴過她，當她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難掩心中的驚喜。

    素雪為雲苓梳著頭發，“皇上待姑娘真的很好呢！”

    雲苓笑著，看著銅鏡裏的自己。

    和剛開始有孕時不同，當時那個幹幹瘦瘦的小姑娘，一張小臉已經圓潤了很多。

    還有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更將她襯托得柔美非常。

    “姑娘真的是苦盡甘來，如今又有了孩子作伴，以後就不會再有人對姑娘算計了。”

    聽著素雪的話，雲苓輕輕的笑了。

    一想到即將出世的孩子，她的幸福之情早已溢於言表，她撫著小腹，“皇上說，若是個男孩，就叫安恒。”

    “安恒？”素雪念著，“雖然奴婢沒讀過什麽書，不過這名字聽起來倒是不錯呢！”

    “是啊。”雲苓笑著，“我也喜歡這個名字。”

    正說著，楚元昭已經下朝回來，雲苓立刻起身，“奴婢多謝皇上！”

    “知道了？”他笑望著她。

    她笑著點頭。

    他卻斂起些笑意，“朕忍不住想回來看看你，隻是朕還有事，晚些再回來。”

    送走楚元昭，雲苓坐下來。

    雖然這個消息讓她很驚喜，可她更希望他能留下來多陪陪她。

    一想到以後他都不能向從前一樣時時在她身邊，她便有一絲悵然。

    才閃過這樣的想法，立刻被自己否定，她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患得患失了。

    想到這，她不由歎了口氣。

    “姑娘怎麽了？”素雪聽見動靜立刻上前，“可有心事麽？”

    雲苓看著她，也隻是搖搖頭。

    素雪卻說：“奴婢倒是聽說了件事。”

    “什麽事？”

    “奴婢聽說皇上下旨對潘氏用刑，逼她供出廢帝的行蹤，那個潘氏倒是把硬骨頭，說什麽也不吐半個字。”

    “那可怎麽辦？”

    “據說廢帝已經有所動靜，暗中派人馬潛入祁國了呢！”

    雲苓的心不由一緊。

    從行宮遇劫，到北境危難，都是因為楚元煦。

    而這兩次，楚元昭都深陷危機，她更是差一點丟了性命。

    大概也是因為這件事，才讓他最近忙碌了許多。

    雲苓突然覺得心神不寧，不知除了楚元煦，是不是還有狄人跟過來。

    尤其是那個呼延霆，他若再來犯，絕不好對付。

    不知道他在她麵前發過的誓，還作不作數？

    “姑娘怎麽了？”看著雲苓的心情一直不好，素雪不由自責，“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多嘴，惹得姑娘心煩。”

    “不關你的事。”雲苓搖頭。

    她反而慶幸，素雪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她。

    素雪看看外麵，“今天天氣不錯，奴婢陪姑娘出去散散心吧。”

    雲苓歎了口氣，“也好。”

    楚元昭吩咐過，但凡雲苓離開昱宸宮，素雪和白卉必須陪伴在側。

    素雪指著遠處的一處宮殿，“那就是棲鸞宮吧？”

    雲苓和白卉一同望過去，看見素雪手指的方向露出樓閣的一角。

    那一角雕著活靈活現的鸞鳳，莊重又大氣。

    “正是。”白卉確認，“棲鸞宮正殿的每一個角都有一隻鸞鳳，正好應了這好聽的名字。”

    “原來如此。”素雪滿是好奇，“不如咱們過去瞧瞧吧。”

    雲苓卻有些抗拒，“這樣好嗎？”

    畢竟她現在還隻是個宮婢，冊封之前便到棲鸞宮去，怕是會遭到別人指點。

    “為什麽不好？”素雪反駁，“咱們就是過去瞧瞧，又不進去，怕什麽？”

    雲苓還是覺得不妥，素雪隻得央求，“奴婢隻聽說棲鸞宮巍峨大氣，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白卉也說：“再過些日子，姑娘就住進去了，急這幾日做什麽？”

    “奴婢就是等不急了麽？”素雪央求著，“奴婢就想看看，要不然咱們離得遠些還不行麽？”

    雲苓拗不過她，也隻好點頭。

    她對棲鸞宮也有些好奇，在這之前，她也聽說過不少關於棲鸞宮的傳聞。

    “卉姑姑，我聽說住在棲鸞宮的大多是皇後與寵妃，是這樣嗎？”

    白卉點頭，“確是如姑娘所說。”

    “可是太後並不住在這裏呀？”

    白卉的目光一滯，抬眸掃了一眼遠處簷角的鸞鳳，緩緩開口，“最開始的時候，太後是住在這裏的。”

    雲苓不禁奇怪，“那後來呢，太後為什麽從裏麵搬了出去？”想了想，又問：“是因為潘氏麽？”

    白卉搖頭，“不。”

    “那是因為什麽？”若不是潘氏協同廢帝篡權，身為皇後的莊宛宜是順理成章的太後呀。

    “你可聽說過皇長子？”

    雲苓聽著白卉的話，想起了楚元姍告訴過她的事，“嗯。”

    “自從皇長子不幸夭折，太後就性情大變，先是說她的孩子沒有死，後又說是這棲鸞宮不祥，吵著要搬出去。先帝念在她年紀輕輕便要承受喪子之痛，便恩準了她的請求，並讓她在懿安宮住下。從那以後，太後便長居懿安宮，再沒去過別處。”

    “原來是這樣。”雲苓點點頭。

    素雪的聲音卻比之前低了些，“要不，咱們還是別去了，聽著怪嚇人的。”

    正說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前麵圍牆盡頭轉了過來。

    一看到對方，雲苓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那……是太後吧。”素雪第一個出聲。

    莊宛宜一身暗紅色扶著方華的手，一步一步走的穩當，她脊背挺直，麵朝前方，雖不言不語，自帶一副威嚴之色，就連兩側高高的宮牆都仿佛臣服在她足下。

    白卉在看到莊宛宜的時候，神色也有了些細微的變化，但還是穩穩的扶著雲苓的手朝前方走去。

    雲苓在看到莊宛宜的那一刻，很想轉頭就走，可就這樣逃走，便是對太後不敬。

    她也隻有硬著頭皮，裝作平淡的迎上去。

    “奴婢參見太後，太後千歲。”

    雲苓恭敬的行禮，素雪與白卉亦是低著頭欠身下去。

    莊宛宜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雲苓。

    沒有太後的準許，雲苓不敢起身，即便肚子不舒服，她也不敢多吭半聲。

    終於，莊宛宜開口，“你還記得，你對哀家說過的話嗎？”

    雲苓的心一抖，盡量平靜，“奴婢記得。”

    “那封妃之事，你又做何解釋？”

    雲苓知道，她怎麽解釋，太後也不會聽，又不敢欺瞞太後，也隻得盡量簡化，“奴婢是迫不得已。”

    “好個迫不得已。”莊宛宜麵色沒有變化，聲音卻提高了一些，“照你的意思，難道還是皇上逼你為妃的麽？”

    雲苓不知怎麽回答時，莊宛宜又道：“就算是皇上的意思，你可曾拒絕？”

    “奴婢……”她是拒絕過，可最後首肯的，還是她自己呀！

    “哀家的話，真是忘得幹幹淨淨！”莊宛宜的目光變得犀利，“隻是你連你自己的話都忘了麽？”

    “奴婢沒有忘，奴婢真的是迫不得已才會食言，但奴婢向太後保證，絕不會做有違道義有違太後旨意的事，還求太後原諒！”

    雲苓的苦苦一番哀求，並沒有換得莊宛宜的心軟，“言而無信之人，哀家怎麽才能再相信你？”

    “奴婢知道，太後現在不肯相信奴婢，可奴婢的所作所為都逃不過太後的眼睛，奴婢若真的做錯了什麽，太後再罰奴婢，奴婢絕無怨言！”

    “若不是你有了皇嗣，哀家怎會準許立你為妃，你又何嚐能進棲鸞宮？”莊宛宜冷哼一聲，“別以為你做了妃子就可以目中無人，就算你做了皇後，這宮中還有哀家這個太後，你若心懷不軌，哀家一樣可以廢了你，你記住了嗎？”

    “是，奴婢謹遵太後教誨，絕不敢肆意妄為！”

    此時的雲苓還是見到莊宛宜時行禮的姿勢，此時的她小腿在微微發抖，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畢竟她懷的是皇嗣，莊宛宜既然已經妥協，也不想再多做為難，她重新扶好方華的手，向前走去。

    “奴婢恭送太後。”雲苓退到一旁，等著太後一步一步從自己麵前經過。

    總算可以站直了身子，她一手托著腰，一手撫著肚子緩解疲憊。

    素雪也為雲苓揉著一直蜷縮著的肩膀。

    白卉看著雲苓難受的樣子，“奴婢還是扶姑娘回去吧？”

    話音才落，已經走過的莊宛宜倏地停了下來。

    雲苓聽到腳步聲聽了，立刻望向太後，然後看著她慢慢的轉過身來。

    是她又哪裏得罪了太後，還是太後又想起了什麽嗎？

    她心裏嘀咕著，小心翼翼的偷眼看著莊宛宜，卻發現莊宛宜的目光並未落在她的身上。

    莊宛宜的目光越過雲苓，落在她身邊的白卉身上，仔細的打量著。

    雲苓一驚，不由側過頭瞧了一眼白卉，白卉一直低著頭，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異樣。

    她悄悄用手肘撞了下白卉，同時低聲，“卉姑姑？”

    沒等白卉應聲，太後重新走了回來。

    “不知太後還有什麽吩咐？”

    雲苓試探的問著，莊宛宜卻沒有理會，她站在雲苓麵前，視線徘徊在她身邊的老者身上，“你是白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