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和太後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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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皇後有了身孕,一直都是奴婢為皇後送藥,隔三差五就要去棲鸞宮走一趟。”白卉回憶著,“皇後懷的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皇後幾乎獨得聖寵,奴婢每次到棲鸞宮的時候,都看見皇上也在,皇上陪著皇後下棋散步或作詩賞花,就連新得寵的潘氏也得不到皇上如此專寵。”
雲苓靜靜的聽著。
“皇後懷有身孕的那段日子,也和姑娘一樣親自為小皇子做些小衣裳小鞋子,皇後的手很巧,做出的東西不止皇上喜歡,就連宮中的繡工也讚不絕口,奴婢能看的出,皇後對小皇子的疼愛。有皇上的關照,皇後很順利的將這個孩子生了下來。”
白卉目光放遠,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事,“奴婢還記得,小皇子降生之後,在整個皇宮都引起震動。小皇子有一頭烏黑的頭發,挺翹的鼻子,尤其是那一對清澈如碧波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似的,奴婢從來沒見過那麽漂亮的孩子啊!”
從白卉的眼神中,雲苓都能想象到當年的小皇子容貌該有多好,以至於這麽多年過去了,白卉還可以這樣清楚的描述出來。
白卉歎了口氣,“從那以後,宮中雖又陸陸續續又有皇子公主降生,卻沒有哪一個小皇子能有當年皇長子的容貌,也隻有同為皇後所出的長公主有幾分皇長子的影子。直到當今皇上的降生,才讓宮中再次震動。當今皇上能得先皇中意,並非因其母妃身份尊貴,而是因為他的容貌與當年的皇長子頗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對幽深的眸子和長長的睫毛,好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先帝後來之所以會傳位於皇上,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這一點。”
雲苓後知後覺,怪不得,太後會盡心輔佐皇上。
她想著,問白卉,“那這些和姑姑說的有什麽關係?”
白卉深吸了口氣,“太後生下皇長子之後需要調理身子,還是奴婢每日將太醫開的藥送去,順便能見到皇長子,方華和奶娘忙不開的時候,奴婢也去幫忙。直到有一天……”
說到這裏的時候,白卉頓了一頓,“那天奴婢照例送藥去棲鸞宮,正巧遇到皇長子不停的哭鬧,奴婢便過去幫忙,看看皇長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就在這時候,潘氏突然來了,說是皇長子吵鬧不利於太後歇息,便把我們都差了出去。潘氏一個人在裏麵和太後說著什麽,很久也不見出來。據奴婢所知,太後與潘氏平日並無太多交情,而那時的太後需要靜養,奴婢不由心中起疑。
借著打水的工夫,奴婢恰好繞到太後寢殿後麵。隔著窗子,奴婢隱約聽到潘氏的聲音,奴婢聽不清楚,隻聽見她說什麽孩子,卻一直沒有聽見太後的聲音。奴婢不敢耽擱,隻得匆匆回去,又過了一陣子,才看見潘氏帶著侍女離開。
奴婢再進去時,看到太後好像變了個人。原本太後就不善言辭,更很少與人交談,在宮中更是沒什麽知心的姐妹,而那個時候奴婢看到的太後,仿佛受到了驚嚇,眼中透著驚恐,六神無主,甚至連手裏的藥也失手打翻,藥灑在手上身上也如沒有知覺。”
白卉說到這裏,雲苓不由打斷,“姑姑說,太後她不善言辭?”
若不是她相信白卉的為人,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
若是太後不善言辭,那這天下的人不都成了啞巴。若是太後不善言辭,如何從潘氏手中逃脫,輔佐皇上奪權。若是太後不善言辭,怎會逼得她立下那樣的毒誓。
白卉輕輕的點頭,“若非見過當年的太後,奴婢也和你一樣是不敢相信的。若不是莊氏一族頗具勢力,再加上皇上傾心一人,按照太後昔日溫順無爭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得皇後的。但是,有很多事,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雲苓似是明白了什麽,“姑姑接著說吧。”
“那天奴婢從棲鸞宮出來時,一直覺得不對勁兒。就算太後平時膽子小,也從沒有那樣過。在奴婢的印象中,太後一直端莊穩重,就好像今日的莊妃娘娘,待人和氣,從不多言。然而自從潘氏來過,太後的眼睛裏滿是驚慌、困惑還有掙紮。奴婢回到太醫局之後,還是忘不了太後當時的樣子。”
雲苓忍不住問:“姑姑一點沒有聽到潘氏和太後說了什麽嗎?”
白卉遺憾的搖頭,“除了‘皇子’兩個字,奴婢什麽也聽不到。”
“那後來呢?”雲苓想知道後麵的事。
“前一天夜裏下了好大一場雪,第二天天還沒亮,奴婢就去提早出來去棲鸞宮送藥。雪地路滑,奴婢隻得繞路去棲鸞宮。一條僻靜的小路上,奴婢竟然遇到了方華。”白卉說到這裏,神色也跟著緊繃起來,“奴婢遠遠的看著方華懷裏抱著什麽東西,仔細看來似乎是一隻很大籃子。”
“籃子?”雲苓。
“奴婢覺得不大對勁兒,就悄悄的到了一旁躲了起來,看著方華朝這邊而來。奴婢心想,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留在棲鸞宮伺候太後,怎麽一個人走得這樣急,還時不時的看看籃子又看看周圍,一副生怕別人看到的樣子。”
雲苓愈加好奇,“那方華姑姑籃子裏的,是什麽?”
“奴婢也很好奇,就仔細觀察著。”白卉回憶著夜色中看到的那一幕,“就在這個時候,奴婢聽到了些不同尋常的聲音。仔細聽來,竟是籃子裏發出的聲音。”
“什麽?”雲苓臉色的驚訝之色越來越濃。
“奴婢聽著,似乎有活物在籃子裏麵抓撓著什麽。一開始奴婢以為是貓啊狗啊的小東西,可方華突然停下來,見四下無人,輕輕的打開了籃子的蓋子。奴婢親眼看著方華蹲下來,將籃子放在腿上,朝籃子裏麵看著,手也跟著伸了上來。她輕輕拍了拍籃子裏麵的東西,然後自顧自的說著:‘奴婢知道你不願意,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呀。奴婢和娘娘會每日為你念經,隻願你能找到個好人家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雲苓睜大了眼睛,她似乎明白了白卉的意思,“姑姑是說,那籃子裏裝的……裝的是個……孩子?”
白卉確定的點點頭,“奴婢雖然始終沒有看到裏麵的孩子,可奴婢看到從裏麵竄出的被角,那小小的被子分明就是個嬰孩的,還有方華生疏而緊張的表情,奴婢相信,那籃子裏裝的,一定是個孩子!”
“可是……”雲苓驚訝得有些語塞,“那個孩子……哪裏來的孩子?”
“奴婢也覺得事情有問題,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奴婢一路跟著方華,竟然看她朝掖庭方向而去。”
“掖庭?”雲苓不解。
“你還記得,掖庭有座湖?”白卉反問雲苓。
“記得,怎麽了?”
白卉緩緩道:“那座湖原本是一條小河,掖庭的院牆年久失修,河水就順著破損的地方流向宮外。而奴婢竟然看見,方華把手裏提的籃子放進河中。”
“什麽?!”雲苓大驚,不錯眼珠兒的看著白卉。
“奴婢疑惑的時候,突然看到方華刷的跪下來,朝著漂走的籃子叩了三個頭。即使離得遠,奴婢也能看到方華在哭,但她卻不敢耽擱,確定籃子漂遠,立刻悄悄起身離開。”白卉在雲苓的驚訝中繼續道:“奴婢見方華走遠,去到她放籃子的地方,奴婢想知道籃子裏麵究竟是哪個孩子,就順著河邊追著籃子。那天風大,籃子順風而下,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不過奴婢確定,籃子是朝著宮外的方向漂走的。”
“那……那後來呢?”雲苓忍不住追問。
“後來?”白卉重複著雲苓的問題,情緒突然有些不穩,“後來天漸漸亮了,奴婢不敢耽擱,就拿著藥去了棲鸞宮。”
看著白卉的表情,雲苓覺得,將會有大事發生。
“奴婢才走到棲鸞宮門前,就聽到了裏麵的哭聲,越往裏走,哭聲就越大。聯想到方才看到的方華的舉動,奴婢隱約察覺到了什麽。”
雲苓也仿佛明白了什麽,大睜著眼睛,“被方華姑姑裝進籃子裏麵的可是太後的小皇子?”
白卉卻未立刻答複,“奴婢當時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奴婢不敢相信,方華從太後進宮之前就跟隨太後,那樣忠心耿耿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做背叛主子算計主子的事。奴婢這樣想著,進到裏麵,果然,奴婢後麵的猜測是對的,小皇子還在,隻是……”
“隻是怎樣?”雲苓一臉焦急。
“隻是小皇子突然患了一種怪病?”
“什麽怪病?”
“奴婢記得,那天看到小皇子的第一眼,奴婢嚇得不輕。昨天還好端端的一個孩子,突然就全身長滿了皰疹,臉上身上全都碰不得,要知道這是個多麽俊俏的孩子呀,現在連原本的樣子也看不出來了!普通人出了疹子還會痛癢,那麽小的一個孩子,如何能受得住,連哭聲都變了調。太後也哭得不成樣子,方華也在旁邊抹著眼淚。奴婢特意注意了一下方華,她那樣子,並非像是假裝出來的。”
白卉歎了一聲,“奴婢想抱起小皇子瞧瞧都無從下手,隻得在一邊看著小皇子的情況。可這一看,奴婢卻覺得不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