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大人！”韓成一溜小跑直奔雲苓跟前，“淩大人，出事了！”

    雲苓疑惑，“出了什麽事？”

    “郭婕妤她……瘋啦！”

    “什麽？”雲苓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韓成喘著大氣，“奴才早上出去的時候聽說郭婕妤昨天夜裏撞了鬼，整個人神誌不清，還胡言亂語，大人還是去看看吧！”

    怎麽會這樣？雲苓略想了想，朝瑤華宮而去。

    她到的時候，正要遇到楚元昭，看樣子楚元昭也聽說了郭芙依的事，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心照不宣一同走了進去。

    寢殿裏麵，郭芙依披頭散發的坐在床上，眼中沒有任何神采，空洞的盯著某處，身上穿的還是昨夜回來時的那身衣裳，脖子上的血跡已經幹涸，整個人就像個被弄髒的布娃娃沒有任何反應。

    雲苓從一進門就打量著她的每一個神態，看她究竟是真的瘋了，還是在偽裝。

    聽到腳步聲，郭芙依的眼神依舊沒有變化，嘴裏開始叨念了起來，“不要抓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

    楚元昭和雲苓一點點的走向她，她開始蜷縮起身子，遲鈍的抬起頭看向兩人。他們仿佛是陌生人，她隻是向後躲著，“放過我，不是我，不是我……”

    “她怎麽了？”楚元昭冷眼看著郭芙依，問侯在一旁的侍衛。

    昨夜郭芙依受到驚嚇之後，被侍衛們送了回來，才一回宮，她就開始變得歇斯底裏起來，打罵下人，亂砸東西，直到房間變成現在的一片狼藉。侍衛們怕她出事，隻得去向楚元昭稟報，可是派過去的人都被雲榛打發了回來，他們也隻得先守在這裏以免郭芙依再做出什麽誇張的舉動來。

    “回皇上，奴才昨夜巡查的時候遇到了郭婕妤，當時郭婕妤倒在路邊，身上還粘著血，聽丫頭說，郭婕妤撞了鬼，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楚元昭聽罷俊眉一蹙，“一派胡言，宮中怎會有鬼。”

    侍衛一驚，“奴才不敢妄言，是瑤華宮的丫頭說的，說是芹兒的鬼魂來向郭婕妤索命來了。”

    “芹兒？”楚元昭微怔。

    侍衛連忙道：“是，就是前些日子落水而亡的那個丫頭。”

    雲苓趁機，“厲鬼索命，向來是來找害她的人，難道……”

    聽到雲苓的話，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向郭芙依，楚元昭雖然不信鬼神之說，可看著郭芙依現在的樣子，心中不免沉思。

    “郭婕妤。”楚元昭的聲音冷冷的，顯然是有話要問她。

    若是以前，郭芙依見到楚元昭的時候，心中的喜悅早就映在一雙眼睛裏，而此時，她遲遲的愣了好久，才慢慢抬起頭。

    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好像不認識他似的，隻是看著，看著……

    “朕問你，芹兒是不是你害的？”

    聽到芹兒兩個字，郭芙依像是被雷劈到，整個人都變得驚恐，看著楚元昭一個勁兒的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她叫得撕心裂肺，好像芹兒的影子又出現在她的眼前。

    看樣子，她是真的瘋了。雲苓心中微微一歎，郭芙依有殺人的本事，竟然被一個假扮的冤魂嚇破了膽，難道，她的謀劃就這樣落空了嗎？

    這時候，外麵一陣腳步聲，雲苓回頭望去，雲榛竟也到了。

    一眼看見一臉呆傻坐在團在床上的郭芙依，雲榛的眼角立刻劃過不屑之色，昨夜的事她聽說了，真是個沒用的東西，不過殺了個人就心虛成這樣，能成什麽大事。不過看樣子，郭芙依的確是瘋了，這樣更好，免得她經不起拷問，把自己供出去。

    雲榛略顯焦急的走到楚元昭身邊，“皇上，臣妾聽說郭婕妤出了事，就急急趕來了。”

    她裝作不知的看了郭芙依一眼，立刻露出驚訝之色，“她……她怎麽成了這樣！”

    大概是要試探，雲榛毫不提防的走到郭芙依床邊，伸手輕撫著她的肩，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郭妹妹，你可還認得我麽？”

    才有人觸碰到她的身子，郭芙依立刻打掉了雲榛的手，瘋了一般的用力推在雲榛的身上。

    若不是流風扶著，雲榛差一點被郭芙依退到在地。

    即便是這樣，雲榛的臉上依舊毫無一絲責怪，“郭妹妹你……”

    “她瘋了。”

    身邊傳來男人低而冷淡的聲音，雲榛看了楚元昭一眼，一臉不敢相信，“是真的？”

    說完，她又轉向郭芙依，“臣妾來時確是聽到了這個傳言，臣妾還以為郭妹妹隻是精神不好，怎麽會真的瘋了？……昨天晚上她從臣妾宮裏離開時，還好好的呀！”

    “下人說，她看見了芹兒的冤魂。”

    雲榛再次看向楚元昭，這次，她的震驚之下，多了一絲謹慎，“芹兒？”

    過了片刻，雲榛又道：“這怎麽可能，皇上不是最不信鬼神一說的麽？”

    楚元昭冷眼看著郭芙依，“你也看到了，昨天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一夜之間就成了這樣，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理由？”

    雲榛謹慎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宮中無緣無故瘋了一個主子，朕豈能不管，此事又有關宮女命案，朕會讓刑部仔細徹查。”

    雲榛心中盤算，倘若真的細細盤查起來，難免會牽連到她的頭上，於是她話鋒一轉，“是啊，瑤華宮出了這麽大的事，怎能不好好查查，這宮裏的每一個奴才都要仔細盤問，切不可漏掉一人。”

    說完，她故意問：“蘆兒呢？”

    這裏隻有侍衛看守，郭芙依的貼身丫頭蘆兒竟然不見了蹤影。對一切都心知肚明的雲榛自然要從蘆兒下手，讓蘆兒認下一切罪責，她就能撇的一幹二淨了。

    侍衛連忙回答：“蘆兒姑娘昨夜也受到了驚嚇，奴才發現時，蘆兒已經昏迷不醒，現在……現在奴才也不知醒了沒有。”

    “那還不快去看看。”

    “是！”侍衛才要走，雲榛又將他喚住。

    “等等，此事事關重大，你馬上把人帶來，不管用什麽方法，趕緊把人叫醒。”

    不大一會兒，蘆兒出現在雲苓的眼中。她的臉濕濕的，像是才被潑了水。

    蘆兒走在兩個侍衛當中，所有的緊張都寫在了臉上，雲苓沒想到，郭芙依瘋了，蘆兒竟然還好好的。

    蘆兒看到寢殿裏的人，立刻過來跪下，“奴婢叩見皇上，叩見皇後娘娘！”

    她的聲音還在微微顫抖，心中還被昨夜的事驚擾。

    跪在地上的蘆兒突然發現了不對，餘光看向床上的郭芙依，一下子慌了，“主子！”

    她顧不得皇上與皇後還在，連跪再爬的直奔郭芙依床前，“主子，主子你怎麽了？”

    她很快意識到了郭芙依現在的狀態，心也跟著一沉。沒有了郭芙依，她在宮中便再沒了出頭之日。

    看著蘆兒垮下來的背影，雲榛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蘆兒。”

    聽到雲榛的聲音，蘆兒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從始至終，她的主子都隻是雲榛的一枚棋子，如今成了棄子，雲榛一定會把一切過錯都推在主子的身上。

    她還是轉過身，跪在雲榛麵前，“娘娘。”

    “本宮問你，昨夜你也在場，郭婕妤可是遇到了芹兒的冤魂？”

    蘆兒聽著雲榛的問話，不敢輕易回答。她知道，如果答得不能令雲榛滿意，那麽她就隻有死路一條，如果答得正對雲榛的心思，她還有可能從雲榛那裏求得活命的機會。

    想了想，她先是向雲榛磕了個頭，“啟稟娘娘，主子昨夜從娘娘宮裏出來，走到半路上突然說看到了芹兒的冤魂，不等奴婢說什麽，主子就像瘋了一樣到處亂跑。奴婢怎麽也勸不住，還被主子狠狠打罵，奴婢被主子的樣子嚇得不輕，後來就暈了過去，什麽也不知道了。”

    雲苓的眼神微微一動，這個蘆兒倒是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深知郭芙依已經瘋了，就算把所有罪責都推在她的身上也沒人會反駁。

    雲榛對蘆兒回答很滿意，表麵上還是裝著嚴厲質問的樣子，“那本宮再問你，關於你家主子，你到底了解多少？”

    蘆兒一愣，抬頭看著雲榛，她在揣測，自己該怎樣回答才會令她滿意。

    雲榛心中會意，再次甩給她一句，“雖然本宮不信你們主仆說的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可本宮也偶爾聽過，冤魂總會回來找害她的人，這樣的事，你是不是也聽說過？”

    “娘娘？”蘆兒似乎明白了雲榛的意思。

    雲榛亦是睇給她一個眼神，“本宮就換個方式問你，關於蘆兒的死，你都知道些什麽？”

    蘆兒心一橫，咚的朝雲榛叩頭下去，“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這一叩，楚元昭的眉間微微一動，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雲榛還保持著平和，“你且如實交代，本宮自然會公事公辦。”

    有了雲榛這句話，蘆兒才敢開口，“奴婢不敢欺瞞娘娘，害芹兒姑娘的，正是主子！”

    對於這個回答，雲榛心中甚是滿意，卻還是一臉驚訝，“你說什麽？郭婕妤怎麽會做這樣的事，你若敢有半句謊言，本宮絕不會輕饒！”

    “奴婢不敢亂講，奴婢常常聽主子抱怨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宮中多位娘娘都被主子詛咒過。尤其是主子知道淩大人得到皇上的厚愛更是怒不可遏，就命奴婢對淩大人下毒手以消心頭之恨。奴婢對主子好言相勸卻遭到主子的打罵，更用奴婢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脅奴婢，奴婢沒有辦法隻能照做，卻沒想到認錯了人，把芹兒姑娘當成了淩大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