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王凱再沒準備，現在老爺子已經點名要見了，他也不能推脫。

    王凱和徐婷跟著馬天啟小心翼翼地到了他們的小花園，轉過幾株柳樹就看到前麵一個躺椅上一個老頭兒正在看著報紙，周圍幾個便裝大漢一臉警惕地看著王凱和徐婷的走近。

    “爸，你的消息倒是靈啊，這麽快就知道王凱和徐婷來了？”

    老頭兒轉過頭來看向王凱，而王凱跟他的目光一接觸就感覺到了一種淩厲刺心。

    雖然這個老頭兒已經有點兒上年紀，但是整個人卻仍然如同一柄出銷的利劍，讓王凱也產生了寒意。

    難怪馬天啟對他家老爺子這麽忌憚，看樣子他小時候沒法積累心理陰影。

    王凱穩住心神從容地道：“您好，我就是王凱，不知道老爺子找我是有什麽指教嗎？”

    “嗬嗬，小子膽子倒不小。天啟難道沒跟你說過我的背景嗎？怎麽？小小年紀還想跟我談笑風生？”

    老爺子這話雖然是笑著說，但卻直率得嚇人，讓王凱不論是肯定還是否定都不合適，處於非常難回答的情況。

    徐婷這時候站出來道：“大伯您好，我是徐婷，跟王凱同村的。其實王凱這次來是因為聽到馬大哥說起您的事兒，所以對您非常敬佩希望能得到您的指教。”

    有她這麽個漂亮小姑娘緩和氣氛，還是非常有作用的。馬老爺子笑咪咪地看了看王凱，點頭王凱道：“嗯，好個同村的小姑娘，小夥子，福氣不錯嘛。得，看在小姑娘的麵子上，都坐吧。”

    王凱氣得想翻白眼兒。

    這老爺子讓他完全搞不懂嘛。剛才還像是一道利劍一樣，不管看誰一眼都能把他豁出一道血口子。

    但是看到徐婷卻立即換成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讓人恨得牙癢癢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仍然得給老爺子陪著笑臉。

    坐下之後，馬老爺子先打開了話題：“我知道你們的來意是為了什麽，天啟這小子說服不了我，就求外援去了。而他既然能找到你，就說明他相信你至少是有機會能說服我的。看樣子前些天，他所說的是你出主意把黃尚打壓得這麽慘是真的嘍？”

    王凱從剛才他的表現以及現在對他的感覺裏大體把握到了應付他的方式，毫不自謙地道：“當然！”

    “咣！”馬天啟正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杯子想喝口水，聽到王凱的回答一個沒拿穩差點兒跌桌子上。

    兄弟你牛逼啊！除了我老子的老戰友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這麽跟我家老爺子說話呢。

    徐婷雖然不像王凱這麽快把握到了馬老爺子的脾氣，但卻知道他這麽做必然有原因。

    “嗬，小子說話倒不客氣。”馬老爺子似乎很不喜歡王凱的回答，“我知道你肯定有些小聰明，但那個黃尚也是多年在地方上稱王稱霸的老狐狸了。這麽驕狂小心最後吃大虧啊！”

    王凱很是讚同馬老爺子的看法：“正是，老爺子說得很有道理啊。正是因為知道我們對付的是長期打混的老狐狸，我們才要發揮己方之長，把我們的小聰明發展成大聰明，這樣才能將之擊敗。”

    馬老爺子哪裏聽不出他在耍滑頭，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少來這一套。裝聽不出我話裏的意思是吧？還跟著大聰明小聰明的，跟我玩文字遊戲呢？”

    王凱從容地首家：“我可從來不敢玩文字遊戲，因為這種東西不可能幫我們擊敗敵人。我所說的，句句都是心裏話。請問馬老爺子，什麽又是所謂的大聰明呢？難道像書上寫的那種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東西就叫大聰明了？”

    馬老爺子一時也拿不準王凱的意思：“那照你來看，什麽就叫大聰明呢？”

    “沒有定義。但我知道馬老爺子您是個軍人，就以軍人論，戰場之上隻要能幫助得到勝利的‘小聰明’就是真正的大聰明！不知老爺子同意嗎？”

    “嗬嗬。”馬老爺子當然不會讚同王凱的說法讓他更加得意，不過也沒有再否定他。

    馬天啟看自己老爸態度好像有所轉變，甩給王凱一個讚賞的目光：“爸，不管我們用得是什麽聰明，至少現實就是他在我們的連番打擊之下不但節節敗退，而且實力大損。並不需要您動用軍方的關係，憑我們就足以把他收拾掉了。您老就點個頭嘛。”

    馬老爺子完全沒有表態的意思，直接打斷他道：“今天客人才剛來，你心急什麽啊。你們是怎麽鬥黃尚的我心裏一清二楚，不用你再給我重複。”

    馬天啟和王凱都有點兒尷尬。

    他們自我感覺剛才王凱的回答好像比較加分，但是馬老爺子的態度跟剛才也沒啥區別——除了不再房間問些刁難的問題。

    既然搞不懂他老人家的意思，那兩人就先看他下一步的話題，以二對一，他們就不信不能把話題再引導回來！

    馬老爺子似乎對王凱的興趣比想象中的還大，之後又開始問起了他在白合村發展農村項目的事情。

    王凱知道他很可能是想通過這些事情更加深對自己的了解，因此小心翼翼地進行回答，絲毫不敢有大意，把自己的各種設想和作為都詳細跟馬老爺子進行了說明。

    當然了，其中不少過於超前的想法還是做了適當的調整，讓某些比較有前瞻性的動作不會看起來太突兀。

    馬老爺子細看著王凱坐在對麵侃侃而談，心裏也升起古怪的感覺。

    正理說以自己的閱曆，見慣人世，對這樣的年輕小夥子兩句話就能問透他。但是王凱卻給自己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並不像以前自己見過的那些留學回來的高材生一樣，帶著各種新理念行動，他所描述的各種動作其實是自己能看得懂的。

    但當自己順出一條線來看王凱的時候卻發現這條線並不順暢，明明全部都是理所當然的節點在自己的腦海裏卻充滿了謎團！

    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嘛！

    馬老爺子明白王凱一定對自己編了些過程，但是能編到連自己都無法準確分辨得出來，也算這小子夠聰明了。

    正像他說得，不管是不是小聰明隻要讓自己對王凱有了好印象，那就是“大聰明”。

    而聊著聊著，馬老爺子竟然也對王凱提出了建議。老少兩人有問有答，竟然在這個話題聊得越來越深了。

    王凱驚訝地道：“老爺子，您以前真的是個軍人？我怎麽覺得您像是個經驗豐富的鄉村幹部呢？”

    馬老爺子哈哈大笑：“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年輕那時候的軍隊是講究軍民一家的，魚水之情，再說了，我的出身也是農民，對你說得事情大體都了解。有些新東西想想也能明白。”

    接著，馬老爺子轉向了馬天啟，頗有深意地道：“天啟能交到王凱這樣的朋友算是他的服氣，我也能放心了。”

    馬天啟很想問既然您老人家已經放心了，那是不是同意他和王凱的意見。

    但還沒等他問出口，馬老爺子就再次拿起了報紙輕輕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王凱和徐婷也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剛剛他們聊得應該算開心，怎麽馬老爺子的態度說變就變。

    但是看看馬天啟，卻給他們猛打眼色示意他們不要繼續說下去，也隻好跟著他先離開了。

    “馬大哥，剛才是什麽情況？你父親對我們的表現是讚同還是不讚同啊？”

    馬天啟畢竟對自己老爸的了解更深一些，沉吟一會兒說道：“我覺得應該算不錯的結果，隻不過並不是決定性的結果。或許他也有其他的利害關係要考慮吧？現在我們隻能耐心等等，你們在我家呆著，總會有其他機會再說服他嘛。”

    王凱點了點頭，馬老爺子這樣的態度也無可厚非，他們心裏再急也得按步就班地來。

    正好，自己過年的幾天跟徐婷還沒呆夠呢，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在外麵，嬸兒又沒守在一旁，可以好好玩兩天。

    等他們離開之後，從小花園的另一側走過來兩個人。

    而馬老爺子身旁的保鏢看到他們，竟然也沒有任何阻攔的動作。

    “首長，跟那個叫王凱的人談完了？”

    馬老爺子又輕輕放下了手中的報紙一揮手，淡淡道：“你們把剛才的對話說給他們聽聽，我也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光看馬老爺子這樣的態度，就知道麵前這兩人肯定是他的絕對親信。

    馬長征是一直跟著馬老爺子，算是時間最久的部下，而且性子也最直，聽完一旁護衛的描述，劍眉一挑道：“首長，之前我也去打聽過那個黃尚的為人，實在算不是什麽好東西！而且還敢跟天啟為敵。既然天啟有這種心思，我覺得應該支持，也算是為民間除個禍害！”

    “嗯，不錯，在軍隊呆了幾年，沒想到倒養出一位遊俠好漢來。”馬老爺子的表情談不上是表揚還是拿他打趣，隻是又轉向了另一名親信：“平意，你的意見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