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個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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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丸先生, 好了嗎?”

    “不行不行!”

    “……鶴丸先生, 還不行嗎?”

    “再等一下!”

    “唔……”五虎退一張小臉鼓的紅紅的,他閉著眼睛喊道,“我,我快撐不住了——”他踮著腳, 兩隻手費力地將一個風箏舉過了頭頂, 他現在覺得, 自己快要抽筋了。

    鶴丸扯著線一邊跑一邊往後轉頭看著距離,感覺差不多之後, 他喊了一聲:“好了, 放手吧!”

    “是、是!”聽到鶴丸這麽說, 五虎退趕緊鬆開了手,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累啊……”

    一旁的秋田興奮地對五虎退說道:“退,快看, 風箏飛起來了!”

    “誒?”聽到秋田這麽說, 五虎退抬起了頭,然後驚喜地發現, 那個風箏果然已經穩穩地飄在空中了。

    今劍飛奔著朝鶴丸跑過去:“給我玩, 給我玩!”

    平野和前田舉著自己的風箏也跑向了鶴丸:“鶴丸先生,還有我們的!”

    鶴丸將風箏的線軲轆交到今劍手裏之後, 看著跑向自己的小短刀們嚇了一跳:“居然還有, 真是嚇到我了。”

    螢丸撅了撅嘴:“我也要,真是, 為什麽隻有鶴丸能放起來?”剛剛螢丸和小夜試了好幾次都不行,結果風箏一到鶴丸手上立馬就變得聽話起來了。

    小狐狸兩眼放光地看著鶴丸:“感覺鶴丸先生好厲害呢!”

    “你們放的方式不對呀,我再示範一次,等一下你們自己來,知道了嗎?”鶴丸雙手叉腰看著幾個小朋友,“真是,不知道小奈未為什麽要給你們買這麽多風箏。”說著,他轉了下頭,看了一眼坐在樹底下的奈未藥研和亂,然後笑了起來。

    “好啦好啦,下一個是誰啊?”

    “我我我!”

    “我啦——”

    背對著奈未坐在她麵前,亂開心地說道:“我第一次這麽近地跟主人靠在一起呢!好開心啊~”

    藥研放下手裏的書,推了推眼鏡:“你啊——”

    “停!在我這麽幸福的時候,藥研哥你就不要說些教訓我的話了嘛。”亂撅起了嘴不滿地抱怨了一句,然後興衝衝地說道,“難怪退總是喜歡被主人摸摸頭,好舒服哦。”

    奈未用手指梳理著亂的頭發,她說:“那我現在要給亂編頭發了哦,要是揪到你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會痛的。”

    “沒關係沒關係,”亂轉過頭去笑眯眯地說道,“主人這麽溫柔,一定不會弄痛我的~”

    奈未彎起眼睛笑了起來:“好,我會小心的。亂喜歡什麽顏色呢?我有很多好看的發帶呢。亂如果喜歡的話,可以拿去用哦。”

    “真的可以嗎?”

    “可以哦。”

    “大將,”藥研無奈地叫了奈未一聲,“不要太慣著他們,會被慣壞的,等一期哥來了我就沒辦法跟他交代了。”

    奈未睜大了眼睛:“誒?”

    “主人,不要聽藥研哥亂說啦,在一期哥麵前我們會很乖的。”亂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啊。”藥研搖了搖頭,嘴角卻浮起了一絲微笑。他微微側著頭,注視著奈未給亂編發的動作。她的手指纖細,指尖看起來近乎透明。她全神貫注又仔細小心地給亂編著發,還時不時地輕聲問一句有沒有揪疼他,聽到亂說沒有之後,奈未又淺淺地笑起來,然後繼續編。

    看著這一幕,藥研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樣子。總覺得,雖然大將臉上一直都有笑容,看起來卻無端的有種違和感啊。

    到底哪裏不對呢?

    就在藥研覺得奇怪的時候,鶴丸一邊嚷著一邊走了過來:“啊啊啊累死鶴了累死鶴了,結果最後全部的風箏都是我放上去的啊!”他走過來之後,看著亂和奈未奇怪地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亂炫耀般地說道:“主人在幫我編頭發呢,好看嗎?”

    鶴丸眨了眨眼,然後繞到了亂身後,看了看奈未還沒進行完的半成品,臉上露出了驚歎的神色:“好看!好可愛啊!我的也能編嗎?好像有點短?”

    亂義正言辭地說道:“鶴丸先生就不要鬧了!”

    “什麽嘛,”鶴丸不滿地剛要抱怨,卻聽到藥研叫自己,“鶴丸,能過來一下嗎?”

    “藥研?”鶴丸看了看藥研,卻發現他好像十分嚴肅的樣子,於是便點了點頭,“你有事找我嗎?走吧。”

    看著兩個人走到一邊去,亂好奇地問道:“藥研哥找鶴丸先生做什麽呢?”

    “不知道呢。亂不要動哦。”奈未叮囑道。

    “是——我知道啦~”

    雙手反剪在腦後倚著一棵樹,鶴丸笑嘻嘻地問道:“你好像從來沒有單獨找過我吧,藥研,怎麽了?”

    藥研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大將不太對勁。”

    鶴丸一聽,表情也嚴肅起來:“你也感覺到了嗎?”

    “嗯,”藥研點了點頭,“果然你已經察覺到了。”他推了推眼鏡,“平心而論,我跟大將平日裏接觸不多,但是她今天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很親切,對大家有求必應,臉上也一直都有笑容。但是,”藥研說道,“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不對勁。”

    “你說的沒錯,”鶴丸點了點頭,“到她回家為止,她見到其他人的時候都還很害羞,也不會這麽親密。現在的樣子給我的感覺就是……她好像故意這樣做的。啊,”鶴丸靈光一閃,福至心靈地想到,“她不會是因為,之前大家都很擔心她,她怕大家繼續擔心,所以假裝自己沒事了吧?”

    藥研捏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你這麽一說,我就知道違和感到底出在哪裏了。就像你說的一樣,很有這個可能。”

    “我去問問她!”鶴丸剛要走,卻又想到,“不行,她肯定不會承認的。而且現在大家又都玩得很開心,這麽貿然地去問……”

    “會破壞興致的,”藥研歎了口氣,“先這樣吧,難得大將願意出來,大家也都玩的很開心,就先不要戳破了。等回去之後再說吧。”

    鶴丸點了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給三日月和赤司上了茶之後,清光和燭台切就準備離開了,走的時候,清光還問骨喰:“你在這裏幹嘛?快走啦!”

    骨喰冷淡地說道:“不走。”

    清光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什麽?”

    三日月笑嗬嗬地說道:“骨喰想在這裏的話,就讓他在這裏吧。”骨喰的想法,三日月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點。

    見骨喰如此堅定,三日月又開了口,燭台切便點了點頭:“那我和清光先出去了,你們慢聊。”

    “誒——等等燭台切你別拉我,骨喰你——”

    “哢噠——”燭台切把門關上了。

    看著被關上的門,清光不明所以地問道:“骨喰怎麽回事啊?”

    燭台切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既然三日月都讓他留下了-->>

    ,那說明沒什麽事。”

    清光掩麵:“我覺得的骨喰坐在裏麵穩如山啊,也就隻有他和三日月那種段位的才坐得住吧?兩個人一副完全不為所動的樣子啊。”

    燭台切捏起了下巴:“不知為何就覺得,他們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高手過招了吧?話說主人什麽時候回來?”

    “沒說,不過感覺應該不會太晚,”清光歎了口氣,伸手撓了撓頭,“這家夥給我的感覺就是,比跡部難搞多了。”

    “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啊,”燭台切也很無奈,“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燭台切和清光走了之後,赤司一臉玩味地說道:“我來之前,景吾跟我講了這裏的事,他說他覺得加州清光是個很可靠的人,現在看來,他的洞察力好像水準有所下降啊。”

    “哦呀哦呀,”三日月吃驚地問道,“赤司君覺得清光不是個可靠的人嗎?我這個一千多歲的老爺爺都覺得,清光很可靠啊。”

    “不是能照顧她,就說的上是可靠的。當然,我也不是質疑景吾的眼光,隻是我們的要求可能不一樣。”赤司說完之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三日月意味深長地看著赤司:“看來你比上次來的那位還要關心小姑娘。不過,你之前應該都沒來過吧?”

    “我在京都,”赤司斂眸,“當然,這不是借口。”

    “不不,”三日月擺了擺手,“我可沒有說過你這是借口。”三日月敏銳地注意到,赤司剛剛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失神,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三日月捕捉到了。他說,“既然你跟小姑娘從小就認識,那你一定很了解她吧。哎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我這個老頭子相處沒多久,關於自己的事情都沒怎麽提過呢。”

    “她很少會提自己的事情,一般都是別人問了才說。”赤司不以為然地說道。

    “原來如此,”三日月恍然大悟,“看來我以後還是要多問問她才是。”

    三日月的話剛說完,骨喰突然說道:“小提琴。”他轉頭看向赤司,“你會嗎?”

    赤司皺眉:“為什麽突然問我這個。”

    骨喰隻是定定地看著他:“你會嗎?”

    “當然,”赤司回答道,“因為家裏的要求,從小我們就要學習很多東西,這隻是其中一種而已。”

    骨喰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低下了頭。既然會小提琴,那應該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小男孩了吧?

    “學習很多東西啊,”三日月興致勃勃地問道,“赤司君會下棋嗎?”

    赤司眯了眯眸:“棋類會一點。”

    “太好了,”三日月顯然心情很好,“來到這個本丸之後,還沒有人跟我一起下過呢。圍棋可以嗎?我那天在不知道哪個房間裏找到了一副,哈哈哈。”

    “那是爺爺的,我以前來這裏會陪他下,”赤司點了點頭,“可以。”反正奈未還沒回來,等她的時候也沒什麽事情做。想到奈未,赤司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是想到小姑娘了吧?三日月半闔著眼眸對骨喰說道:“骨喰,可以麻煩你去我房間拿過來嗎?”

    骨喰點了點頭:“可以。”說完之後,他就起身走出了奈未的房間。

    骨喰走了之後,三日月坐端正了身體對赤司說道:“恕我直言,赤司君,你給我的感覺跟上次來的跡部君不太一樣。”

    “哦?”赤司挑了挑眉,“哪裏不一樣呢?”

    “提到小姑娘的時候,眼神不一樣。”三日月微笑著說道,“雖然我是個老爺爺,不過這點還是不會看錯的。對你來說,小姑娘是很特殊的人吧?”

    “當然,”赤司毫不猶豫地說道,“奈未她,是我要用一生去照顧的人。”

    饒是三日月這種在曆史的長河中經曆過一千多年洗禮的刀劍付喪神,也不得不承認,他被赤司剛才那一瞬間的氣勢給震懾到了。不過很快,三日月麵色如常地說道:“哦呀,一生可是一個很漫長的承諾呢。”

    “我從來不承諾做不到的事情。”赤司眼中流露出的高傲和堅定被三日月盡收眼底,那雙藏著月華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之後,三日月笑道,“這倒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說起來,骨喰怎麽還沒回來?剛剛他問你會不會小提琴?那是什麽?樂器嗎?哎呀哎呀,要是能聽一曲就好了,可惜這裏好像沒有,甚是遺憾啊。”

    “以我對奈未的了解,”赤司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櫃子前,“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拉開櫃門,果然,空蕩蕩的櫃子裏隻有一個裝小提琴的琴盒,琴盒上麵還印著奈未名字的羅馬音:yazaki nami。

    “哦——”在三日月輕輕的驚呼聲中,赤司將小提琴拿了出來,以非常優雅的動作擺好了姿勢之後,他閉上了眼,用琴弓拉出了第一個音符。

    就在三日月跟赤司交談的時候,本丸的付喪神們也都聚在一起討論著奈未這位被他們稱為“不速之客”的朋友,而骨喰之所以一直沒能把圍棋送過去,就是因為被他們攔下了問裏麵的情況。

    “沒什麽感覺,”骨喰淡淡地說道,“應該就是上次我在照片裏看到的那個人。”

    “但是看過那張照片的三個人,除了你現在都不在本丸,”和泉守兩手背在了腦後,“他怎麽專挑主人不在家的時候來啊?”

    長穀部頭疼地說道:“反過來說主公會挑時候出門也不是不行……”

    “三日月的話,應該不用太擔心。”小狐丸倒是十分淡定。

    山姥切往下拉了拉被單:“我也這麽覺得 。”

    陸奧守摸著下巴:“感覺裏麵現在正在進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和泉守眨了眨眼:“想去看看。”

    歌仙一把揪住了他:“給我站住——”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抓我啊——”

    看到和泉守一副抗議的樣子,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青江臉色一變,道:“有奇怪的聲音。”

    “嗯?”所有人都看向了青江,和泉守也停下了自己的反抗。他聽了一會兒之後問道,“這是什麽啊?怪好聽的。”

    “住口,你這種形容簡直就是對音樂的玷汙。”歌仙咬牙,“這明明是——”

    “風雅——”鯰尾物吉陸奧守和清光異口同聲地搶在歌仙之前說了出來。

    和泉守攤手:“這可不怪我。”

    “不過,”小狐丸看向了奏出音樂的方向,“確實是非常悅耳呢。”

    “很好聽呢,鳴狐。”從者的狐狸用腦袋蹭了蹭鳴狐,後者點了點頭,“嗯。”

    “好像是從主公的房間裏傳出來的。”長穀部看了看那個方向,“要不要去看看?”

    骨喰突然說道:“是赤司。”

    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站了起來:“還是去看看吧。”

    結果他們快走到奈未房間門口的時候,卻看到,奈未已經回來了。她呆呆地站在自己房間外麵,鶴丸他們則是站在她身後,滿臉擔心地看著她。

    “……小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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