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來自第二星城的女孩兒（一）

    銀河議會的評議員如期到來，他們形態各異，但都擺出一副威嚴的姿態，坐在地球科學城最大的講堂裏，等待地球的科學家宣布他們掌握的新科技。

    而與此同時在講堂旁邊的準備室中，張星語和巴姆哈特正吵得不可開交。

    “您後來瞞著我向星魂傭兵團遞交了委托？”張星語很氣憤，“如果您不信任我，就應該在最開始說明！”

    “你的想法隻能當做權宜之計！”巴姆哈特自知理虧，但他仍舊十分威嚴，“本來如果你派出的人無法把女孩兒救回來，我還可以派人直接去找學者本人找資料。但是做出決定後，我的人才發現學者本人也被綁架了……之所以瞞著你，是不想當眾否決你的建議，讓你難堪！”

    “我有什麽難堪不難堪的？”張星語苦笑不得，“你突然委托一支傭兵艦隊攻擊星際海盜的堡壘，我的人可能因此受到波及的！”

    “這個女孩兒手上的資料已經變成我們唯一的希望，我不能再冒險嚐試你的建議！”

    “好，您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那麽銀河議會的人已經到了，星魂傭兵團倒是把人送來了沒有？”

    巴姆哈特一時語塞，立刻又反問道：“那你派出的人呢？那個十幾歲的黃毛小子有沒有把人送回來？”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總得先想辦法解決現在的處境……”巴姆哈特歎了口氣，“如果沒人把資料帶回來，地球將失去成為第五級文明的機會，我願意承擔所有責任。”

    張星語也不想再指責什麽，巴姆哈特確實盡職盡責。

    一陣飛船的引擎聲在窗外呼嘯而過，兩人同時打了個激靈。

    張星語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信人信息，表情複雜地說道：“元帥，我的人把人送回來了。”

    ……

    ……

    幾分鍾後，武星河與歐文希來一同被帶進了講堂旁邊的準備室，歐文希來脖子上還掛著那個甲殼，讓準備室的工作人員大眼瞪小眼。

    “那是……巴特克人的上肢？”

    “好像是的……”

    “這是不得已切下來的，”武星河朝張星語聳聳肩膀，“回來的時候太匆忙，忘了取下來，你們搞一下。”

    張星語叫來醫務人員將歐文希來帶到了其他房間，然後嚴肅地轉向武星河：“你知道現在科學城周圍是禁飛區嗎？”

    “哦，我看到那些警用飛船了，他們駕駛技術是在太爛了，三兩下就被我甩掉……”武星河囂張的氣焰在張星語的注視下漸漸消散，然後被一副討巧的笑容取代，“我這不是看你這邊很急嘛……”

    “廢話少說，還是得我來給你擦屁股！”張星語揉了揉眉心，“頭疼，不過你把人帶回來了就好。”

    “那酬金……”

    “會付給你的！”

    張星語深呼吸了一下，終於將心情平複下來。他向歐文希來所在的房間走去，腦海裏滿是地球文明升階後，人類歡騰的景象。

    “老武啊，我堅持的方向還是正確的，地球文明畢竟是個外禦文明……”

    張星語自言自語著推開了房門，迎麵遇上一臉鐵青的巴姆哈特。

    “人確實送回來了。”巴姆哈特繃著臉說道。

    張星語一頭霧水：“這算什麽話……難道？”

    張星語立刻轉向房間裏的歐文希來，此時醫務人員已經將殘留在她頸部的巴特克人上肢取下，張星語這才發現她身上空空如也，本應該帶來的重要資料不見蹤影。

    “自作孽，不可活啊。”巴姆哈特苦笑起來，“不應該隱瞞那份資料的存在，聽女孩兒的敘述，你找的這個小子在撤離的時候把那份資料轟成了灰，就為了甩掉追兵！罷了罷了，誰讓我當初信了你的邪？隻能客氣地請那些評議員離開了……你的軍銜怕是保不住了，我也得找議會挨罵。”

    兩個成年男人一臉滄桑地站在門口，路過的人都不敢跟他們搭話。

    ……

    ……

    上級分配的任務突然發生了變化，講堂內的工作人員再次忙碌起來，為送走這些外星大人物做準備。巴姆哈特走上講台，尷尬而又無奈地朝台下的評議員們解釋著，引來一片嗬斥聲。

    武星河追著張星語來到了講堂周圍的環形看台上：“為什麽沒有酬金了？你介紹的主顧出爾反爾啊！”

    “小祖宗，讓我清淨一會兒！”張星語無奈地轉過身，“我……我也沒辦法指責你，這次任務，其實是失敗了。”

    能自由活動的歐文希來也來到看台這裏，她發現武星河正在和張星語爭執，就站在遠處默默地觀察著。

    “失敗？我把人帶回來了……”武星河愣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什麽，“你該不會是瞞著我什麽？”

    “總之……軍方真正想要的是那女孩攜帶的某些東西，但是你把那些東西弄丟了，就這樣。”

    “在出發之前你至少得告訴我這個？”

    “告訴了你又能怎樣，”張星語一臉無奈，“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將那女孩兒完整地帶回來，如果你不得已要拋棄她攜帶的東西，必然是遇到了很危險的情況，必須舍棄其中一個。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救人還是搶東西？”

    武星河愣在原地，看向張星語的眼神有些抗拒。他經常被張星語一眼看穿，這種感覺很不好。

    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武星河忽然攥緊拳頭：“當然是救人，這是‘俠’的底線！”

    張星語歎了口氣，臉上露出某種混雜著欣慰和無奈的笑容：“你明白就好，別追著我要酬金了。我很可能會丟掉軍銜，體諒一下長輩哦。”

    張星語走開後，武星河沒有追上去，他趴到看台的護欄上，沮喪地看著下麵那些形態各異的外星人。

    “最近都是虧本買賣……”

    “你的邏輯真是奇怪哎，”歐文希來忽然來到武星河旁邊，“不過，我很好奇。”

    武星河一臉晦氣地看向歐文希來：“是你啊，嘛，不用謝我的救命之恩。”

    “按照正常的邏輯推斷，就算你沒有來，地球議會也會雇傭其他人來救我的……”歐文希來腦海中忽然閃過武星河果斷將資料硬盤當做誘餌擊退追兵的情景，“不過，他們不會那麽做的。我知道的，地球議會十分需要硬盤裏的那份資料。”

    “哦，你知道啊？”武星河沒精打采的，“反正我已經把那玩意兒轟成灰了，說什麽都沒用。”

    歐文希來看向武星河，眼中滿是好奇：“你剛剛說，就算你知道那份資料的意義，你還是會選擇救人？”

    “嗯，”武星河望著穹頂上的星辰說道，“我老爸說過，救人是最大也是最小的功業，是俠的根本。混江湖的都得有些規矩，這是我自己的規矩……無論如何，我當然會選擇救你。”

    歐文希來有些出神：“我……暫時還無法理解你的邏輯，但是我認為你是個好人。”

    “好人嗎？但是老子錢沒了啊……”武星河痛苦地抱住頭，“你還是找別人廢話，我隻想靜一靜。”

    事件：好人很苦惱；處理措施：幫助解決。

    歐文希來忽然鄭重地拍了拍武星河的肩膀：“沒事的，會解決的！”

    “哈？”武星河奇怪地看向歐文希來，但是歐文希來沒有向武星河解釋什麽，而是徑直向階梯走去。

    此刻，巴姆哈特還在耐心地向評議員們解釋，事情的原委已經基本清楚，有些評議員已經不耐煩地站起來準備離開。

    歐文希來出現在講堂裏，徑直朝講台走去。警衛們都不知道這個少女想要幹什麽，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你……”巴姆哈特還沒說出話就被歐文希來搶去了話筒。

    “大家好，”歐文希來看向台下的各位評議員，“接下來由我來向大家介紹我的歸一理論。”

    評議員們都愣了一下，但聽到“歸一”二字後，所有的評議員都安靜下來，離開座位的也重新坐了回去。

    “這是怎麽回事？”巴姆哈特緊張地笑聲說道，“不要胡鬧！你的理論？你知道這些是什麽人嗎？這責任不是誰都能承擔的……”

    “抱歉，我就是伽馬256。”歐文希來準確地說出了軍方視為機密的網絡id，“科學院論壇有注冊年齡的限製，我隻好偽造資料，用虛擬id發表論文。研究成果我都記在大腦裏了，我明白這對你們十分重要，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直接口述給在座的評議員聽。那麽，可以開始了嗎？”

    巴姆哈特目瞪口呆了一段時間，僵硬地點點頭：“好，你繼續。”

    巴姆哈特帶著警衛離開講台，歐文希來開始用流利的科學術語向評議員們講述一門嶄新的理論。雖然沒有任何資料佐證，但僅憑口述的語言，少女就已經向在場的所有人展現了一幅宏大的畫麵。

    掌聲不時響起，看台上的武星河錯愕地看著講台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女。

    “講的都是什麽啊，一點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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