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第五維的王座

    荒涼的第五維已經在炮火聲中熱鬧了很久，在立體街道縱橫分布的太空堡壘內部，一場星際海盜混戰已經接近尾聲。

    牙馬加海盜團是第五維中資曆最老的海盜團之一，也是到現在發展規模最大的一個。而此刻，牙馬加海盜團首領迪亞哥正狼狽地向一處安全屋逃竄。

    迪亞哥氣喘籲籲地衝進安全屋，拚命朝手下揮動觸手：“關門！關門！”

    手下們手忙腳亂地操作了一陣後，厚重的安全防護門緩緩落下。迪亞哥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向手下伸出顫巍巍的觸手：“酒……有酒嗎？”

    然而一聲巨響讓安全屋內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這聲巨響是從門外傳來的，似乎有人正在從外部撞擊這扇厚重的安全門。

    “傻瓜，這扇門可是能抗住戰艦主炮的！”迪亞哥大聲說道。

    話音剛落，安全門又傳來一聲巨響，然後厚重的金屬門板便緩緩倒下——強勁而堅固的門禁機關被這股撞擊力擊毀，迪亞哥剛剛找回的安全感瞬間消失。

    安全屋內的人都驚恐的看向門外。

    出現在門外的並不是什麽龐大的攻城機械，而是一個高瘦的地球人。

    “雲……”迪亞哥咽了口唾沫，“雲星間……”

    出現在門口的正是雲星間，他眯著眼睛，很感激地說道：“牙馬加當家的終於能記住我的名字了。”

    “我……我整個海盜團都栽你手裏了，你到底想幹什麽？”迪亞哥所有的觸手都抓了武器，但他仍然戰戰兢兢的，仿佛麵前這個地球男人遠比自己的幾十條觸手更可怕。

    “我早就強調過了，”雲星間忽然睜開眼睛，他的雙眼透著奇異的亮光，“我要當星際海盜的王。”

    迪亞哥又咽了口唾沫，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你想讓所有星際海盜給你上供交稅，你想在第五維橫行霸道，都可以！但是，星際海盜是不能有王的！這個道理你絕對也懂……”

    迪亞哥還沒講完，雲星間忽然伸出雙指在空中畫了一條直線，迪亞哥的頭顱便隨之落地，隻剩下幾十條觸手不停地抽搐著。

    雲星間眯起眼睛朝剩下的人微笑起來：“其他人同不同意啊？”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朝雲星間下跪，用雜七雜八的語言呼喊著王的稱號。

    第五維1號堡壘內部空間中央的平台上，上萬名星際海盜正聚集在一起，等待著最終的結果。眾人正等得焦躁時，迪亞哥的頭顱忽然被從高空拋下，與其他四個頭顱滾在一起。

    “第五維五大海盜團僅剩……哦，不剩了。”雲星間站在高台上俯瞰著整個平台上的海盜，“從今天起，我，地球人雲星間，就是這第五維的王了。”

    短暫的寂靜過後，震耳欲聾的呼喝聲響徹了整個太空堡壘。此時此刻，原本追隨雲星間的海盜、立場不停搖擺的海盜，全都為這個新上任的王歡呼。有的出於興奮，有的則是別無選擇。

    第五維星際海盜擁護了一個王，這個消息立刻在銀河係的黑白兩道之間傳開。

    ……

    ……

    奧特拉傭兵團2號旋臂分部的首領克哈指揮自己的星艦小心翼翼的穿過第五維外圍的星雲塵埃，他的部下對這次航行頗有微詞。

    “話說很早就有這種說法，星際傭兵和星際海盜是死對頭。”領航員抱怨道。

    “本質上也沒啥區別。”克哈不耐煩地說道，“我們接的大多是被大勢力承認的髒活，海盜接的大多是不被大勢力承認的髒活。”

    “精辟是精辟，但是老大，那些海盜瘋子可不一定會像您這樣通情達理啊。”領航員還是害怕，“我們隻有一艘船，萬一被那些海盜轟飛了怎麽辦？”

    “閉嘴！跟我這麽對年，老子有帶你們幹過作死的事嗎？總有辦法保你們的！”

    把手下罵閉嘴後，克哈默默掏出一張電子請柬——那是他在兩天前收到了，他的好友邀請他前往第五維，敘敘舊的同時做一些交易。

    這個好友，就是新任的海盜王雲星間。

    克哈的星艦繼續前進，前方忽然出現了一支海盜艦隊。

    “敵襲！”火炮手條件反射地去摸火控開關。

    “別開炮啊，蠢貨！”克哈一拳把火炮手砸到火控麵板上，“發送預設的電子識別碼！”

    經曆了一番波折後，克哈的星艦在海盜艦隊艦隊的簇擁下開進了第五維1號堡壘。克哈帶領十幾名部下走下舷梯，遠遠地就看見了前來迎接自己的雲星間。對於雲星間成為海盜王這件事，雖然整個傭兵圈都傳得沸沸揚揚的，克哈還是有些將信將疑。星際海盜長年處於一盤散沙的狀態，但其中也不乏厲害角色。要想越過他們直接稱王，絕非易事。

    雲星間熱情的來到停泊位旁邊迎接克哈，他給了克哈一個擁抱：“哈哈，奧特垃圾頭，你這四條手臂還是那麽粗壯。”

    “別再那麽叫我……”克哈正要發火，忽然想起雲星間現在是海盜王，於是又憋了回去，“算了，現在也不是隻有你這麽叫我了。”

    雲星間的眼神很犀利：“你見過那個地球少年了？”

    克哈一臉吃驚：“你怎麽……”

    “來來來，”雲星間轉身朝幾艘小型運輸艦走去，到我的宴席上去談。

    在場的海盜們畢恭畢敬地退到兩旁，為雲星間讓開道路。克哈還從沒見過這種陣仗，急忙帶領自己那幫目瞪口呆的部下跟了上去。

    運輸艦載著雲星間一行人來到1號堡壘深處，不知何時這裏已經建起一座金屬宮殿，宮殿中央，用拋光後的金屬拚接成的王座坐落在高高的台階上。一幫海盜將桌椅搬到宮殿內，擺上食物和酒。

    雲星間帶著克哈走上台階，招呼他坐在王座的一側。

    克哈隻覺得屁股底下的椅子發涼，他忍不住問道：“你真的當上海盜王啦？”

    雲星間灌了自己一杯酒，朝台階下忙碌的海盜們拍拍手：“夥計們，來一遍！”

    海盜們愣了一下，立刻心領神會地排成兩列朝雲星間朝拜：“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克哈看呆了，“這是……”

    “地球那邊有過的規矩，”雲星間繼續喝酒，“不過現在地球也不搞這一套了，我就拿來用。”

    說罷，雲星間揮揮手，讓這些海盜繼續忙碌。

    克哈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他壓低聲音：“所以，你也是個內修者。”

    “看來你是見過地球的內修者了，”雲星間湊過去說道，“我當初認識你時確實是幹走私的，但我也沒說自己不是內修者。好了，說說你見到的那個地球內修者吧，應該……姓武。”

    “武星河……”克哈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地球少年的臉，“相當強悍，他跟你顛覆了我對地球人的認知。”

    “武星河，這名字還不錯。”雲星間一邊把玩酒杯一邊說道，“聽說你們賞金傭兵去地球幹了一票，他也被卷進去了吧？最後怎樣了？”

    “我親眼見他幹掉了一名高階星魂傭兵，”克哈說道，“不過後來他遇到了一個頂尖的星魂，那真是一場惡戰……”

    雲星間看向克哈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

    “我……我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你想必已經調查過吧？”克哈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他為了掩護我的星艦脫離，被揍得很慘……後來具體怎樣我不知道，不過聽傳聞說，他最後竟然贏了。”

    “還有更詳細的消息嗎？”

    “我哪知道？地球方麵和西貢方麵都封鎖了消息，很多細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雲星間盯著杯中的酒，似乎在回憶當初他與武星河相遇的情形：“以他的實力，天罡七煞也就使出三段左右……不，可能會使出四段，如果要打贏一個頂尖星魂的話。”

    “你倒是很了解嘛，”克哈看著滿桌佳肴美酒咽了口唾沫，“你找我來就是問這個嗎？既然準備了這麽多東西，你想托我幹什麽？”

    “說到點子上了，奧特垃圾頭。”雲星間立刻給克哈斟酒，“我想托你幫我運個東西。”

    克哈接過酒杯，沒敢喝：“什麽東西？”

    “信標陣列。”

    克哈愣了半晌，心中逐漸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

    信標陣列與信標類似，可以製造人工蟲洞進行空間轉移。不過信標陣列的規模要大很多，甚至可以同時轉移一支艦隊。與曲速折躍不同，信標陣列製造的空間轉移無法被提前探測到，因此經常用於軍事偷襲。

    “我的人查到，一個月後星魂傭兵團的一支艦隊會前往銀河係3號旋臂的紅石星，”雲星間的眼神中有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威壓感，“我已經準備好了一組信標陣列，你幫我提前送到紅石星去。奧特拉是正規傭兵團，不會引起懷疑。”

    克哈已經出了一頭冷汗：“你怎麽瘋我都不管，要是這事被查出來，我……”

    雲星間忽然朝台階下的海盜們拍拍手：“上貨。”

    數名海盜立刻推來一輛手推車，將一車黑色的晶體倒了一地——這種晶體是目前已知原子序列最高的元素結晶，偏偏還堅硬無比，在整個銀河係都是硬通貨，素有“宇宙黑金”之稱。

    看著那黑閃閃的晶體，克哈差點把舌頭咽下去：“這……辦成了這就給我？”

    “不，這是訂金，你可以直接用空間閃存帶走。”雲星間拍拍克哈的肩膀，“辦成之後，我再給你十倍。”

    “好……好說！”克哈慢慢撫平自己的心跳，“我帶的畢竟是賞金傭兵，這種時候慫了可就丟人了。話說回來，你真是闊氣了啊，雲兄弟。”

    “哦？我倒沒覺得。”雲星間卻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海盜帝國，這點財力總得有吧？”

    “海盜帝國？”克哈愣住。

    “是的，海盜帝國。”雲星間朝宮殿伸出手去，“現在這一盤散沙的第五維多了一尊王座，那麽在銀河係這麵桌子周圍就要多準備一把椅子。”

    克哈不敢接話，現在他終於相信雲星間已經當上了星際海盜的王。王座就近在咫尺，克哈忽然覺得呼吸都有些費力。

    克哈知道，這尊王座很快就會成為銀河係的焦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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