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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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穀正早就已經按捺不住,這個廢物支那人,簡直就是自己找死,既然如此,那這個遊戲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想到這裏,他身影一閃,就向著樓梯口衝去,長期的劍道訓練讓他的速度非常快,隻是人剛剛到樓梯口,身後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花穀君,你這樣是不是太著急了?”隨著聲音來的,是高橋小藤治的身影。
和花穀正不一樣,高橋小藤治畢業於日本陸軍大學,是軍刀組的成員,現在身上還掛著軍銜,一身柔術也是不容小覷,這會兒他正伸出一條手臂,將花穀正擋了下來。
“八嘎!你這是在幹什麽?”花穀正憤怒地質問道,手已經搭上腰部的日本武士軍刀上。
隻是這時候田村富義也悄悄跟了上來,花穀正和高橋小藤治隻覺的眼前一個灰溜溜的物事爆射而來,直襲向兩人麵門,高原小騰治大驚失色,忙一個懶驢打滾翻到了一邊,站起身來時發現花穀正也是同樣狼狽,不由怒聲厲喝道:“八嘎牙路!你竟然敢用手雷炸我們!”
這時所有人才發現剛才那灰色的物事正在地上骨碌碌亂轉,赫然是一顆手雷,直到滾到了田村富義腳邊,才被他一腳踩住。就在花穀正和高橋小藤治驚疑不定時,田村富義才緩緩抬起頭,掃視了兩人一遍,道:“這枚手雷沒有裝火藥,不過兩位要是想搶先一步上二樓,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來個一拍兩散了。”說罷搖了搖手裏的另外一顆手雷。
這時,姍姍來遲的安培晴子走了過來,咯咯笑道:“怎麽,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難道我們要先分一個勝負嗎%3f”
田村富義盯著安培晴子,緩緩道:“晴子小姐,這次的獵物根本就沒有逃,我們這算不上是打獵了吧?這樣子的遊戲,還有什麽意思?難道不是誰的手快,誰就是最後的贏家了嗎?”
花穀正拉著一張臉,冷笑一聲道:“田村君,那你想怎麽樣?是不是我們幾個人之間,要先來分一個輸贏高下?”
這話一出,現場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花穀正的軍刀已經露出了一截,高橋小藤治也是微微後退了一步,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炙人的戾氣,任何一點火星閃過,就能引燃這一層的空間。
“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安培晴子忽然又笑了起來,帶著調侃的語氣道:“用中國人的話來說,我們是不是在幹那種大雁沒打下來,就在討論是清燉還是紅燒的蠢事?你們還真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精英啊!”
花穀正的軍刀緩緩歸鞘,點了點頭道:“晴子小姐說的一點沒錯,我們應該把這一節先放下,去把那個無恥的支那人的腦袋割下來,然後再憑本事,決定這個獵物的歸屬。”
高橋小藤治和田村富義對望一眼,也附和道:“這樣也好,無論獵物死在誰的手裏,都不算數。”
田村富義瞪了花穀正一眼,道:“呦西!那我們就先殺了獵物,再另外賭輸贏。不過晴子小姐,你要是願意和我今晚一起喝點清酒,那我願意全力助你贏得這場比賽!”
“八嘎!”
“無恥的混蛋!”
這話一出,果然立刻就遭到了另外兩人的怒斥。
隻是安培晴子剛想說話,一道聲音卻從二樓傳了過來。
“好啊!這樣最好不過了!”
幾人循聲望去,卻見是一臉宿醉模樣的周昊正從樓上不緊不慢地走下來,在幾道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穿過正在對峙的幾人,施施然走到大廳正中的一張方桌旁邊,從懷中掏出了激勵骰子,往桌上一擲,大叫一聲“通殺”,然後笑著看向幾人道:“要不然大家來我這賭骰子怎麽樣?就賭我這顆腦袋的歸屬,而且,我會來給你們做公證。”
兩顆半骰子在桌子上不斷旋轉著,其中一顆已經被切成了兩半,轉動的聲音更顯的清脆,正是沈三給他的那幾顆骰子。
周昊的目光首先在落在安培晴子身上,這個和自己有過一夜,情緣的日本女人,此刻正恍若沒事般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目光中仿佛有迷霧籠罩,讓人看不真切。
而其他的三個人,都是麵麵相覷,從來都是他們追著獵物跑,頭一次看到有獵物主動送上門來,反而讓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出手,整個酒店一層即刻變的鴉雀無聲。
而周昊這時也是顯得有些無奈,他原本是想這會兒就將幾個人統統殺掉了事,不過今天早上起來,才發現自己的桌上竟然還放了一封信。
信的落款人是柳煙坊的柳青一,內容是,讓自己拖住這幾個日本人。拖住日本人?這中間的貓膩就讓周昊有些捉摸不透了。而且,這個柳青一不是和這些日本人是一夥的嗎?
心中充滿了疑問,周昊心中卻猜起了這個柳煙坊的目的,難道是想黑吃黑?
“呦西!周昊君的這個建議真的是太符合我的口味了!”沉寂中,高橋小藤治率先發話道:“就讓我們在賭桌上分一個高下,這樣大家就不會傷了和氣了,好,大大的好!”
隻是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旁的田村富義冷笑一聲道:“我不同意!誰不知道高橋君你成天在軍中賭博,在幾個聯隊之中那是毫無敵手,我們才不與你賭!”
“是啊,要是這樣來決定輸贏,那還有什麽新意與挑戰?這絕不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作風,如果光靠運氣,我們又何必花費這麽大的精力和本錢?”花穀正也是連連搖頭,這種全靠運氣來的骰子,自己根本不會占據任何優勢。
安培晴子的臉上也是露出不屑之色,高橋小藤治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難道我們真的拉開臉來,先在我們自己人的手裏,分個高低嗎?那萬一我們之間出現損傷,總歸是不好的,你說是不是,晴子小姐?”
安培晴子淡淡一笑,對著周昊道:“你為什麽不逃?難道就是想看我們笑話?”
周昊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有過一段露水情緣,此刻卻是一臉淡漠的日本女人,瀟灑地聳了聳肩道:“幾位都是這裏的長官,我一個平民哪裏有這個膽量?隻是隻有這麽三天的時間,而我的身後,卻有幾十條獵犬和眼線,與其被追的像條喪家之犬般逃命,倒不如好吃好喝玩他娘的三天時間。”
高橋小藤治皺著眉頭道:“那你想怎麽樣?你需要多長時間才願意去逃命?”
周昊悠然道:“十天,給我十天時間,我才能從這遊戲中看到一線希望,誰會不想要一萬塊大洋?”
“八嘎!....”田村富義望著悠然自得的周昊,簡直就想這麽一巴掌拍過去,從來沒有獵物敢在自己幾個人麵前這麽淡然地談條件,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還是第一個!
安培晴子臉上的微笑也不見了,她第一次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並不是自己的玩物,那好看的眉毛也皺了起來;高橋小藤治陰著臉,一言不發;花穀正歎息著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田村富義一把踹開了腳邊的一把椅子,大罵道:“八嘎!八嘎!竟然被一個獵物勒索!你這個狡猾的支那人千萬不要落在我的手裏!要不然我會讓你知道我們大日本帝國是多麽的仁慈!”
周昊淡淡一笑嗎,道:“那其餘的幾位還有什麽異議沒有?如果沒有,就請回吧,讓我好好睡一覺,明天再開始我們這刺激有趣的遊戲!”
這時候安培晴子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皎然一笑道:“就給你十天時間,周君,你果然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獵物,看來,這個遊戲會變得越來越有趣了。”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田村富義狠狠瞪了周昊一眼,隨即轉身甩門而去。高橋小藤治陰陰地打量了周昊一眼,隨即也是恨恨離開;花穀正則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周昊,道:“呦西!你這個支那人嗎,果然有意思,要是拋卻我們的政治立場還有遊戲的身份,我倒是真想和你做個朋友。”
周昊看著轉眼間就空空蕩蕩的大廳,長長地打了個哈氣,緩緩上樓入房休息。
十天,在一個人短短的一生中,隻不過是短短的一瞬,但是這時,卻讓田村富義感到如此的漫長。躲在清水林木合作社中的辦公廳內,桌子上是各種關於周昊的情報,隻是這些情報讓他怎麽也看不明白,雖然心裏急不可耐,想提前動手,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其他人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樣,除了把力氣都花費在女人的身上,隻有疑惑地而憋悶地等待著。
從跟蹤和各個據點傳回來的情報來看,這個支那人最後在一片小樹林裏麵消失,再沒有出來過!
難熬的十天終於過去,田村富義飛一般從一個日本歌姬的身上坐起身來嗎,帶上一小隊憲兵,騎上三輪跨子,就向目的地趕去。
一路馬不停蹄,除了必要的休息用餐,總算趕到了隔壁縣城的一處偏僻荒野,這裏有片小小的樹林,在群山環繞的峽穀之中,顯得有點荒涼。當田村富義滿麵風塵地趕到這個小山穀的時候,這裏已經是相當熱鬧,犬吠聲,士兵的呼喊搜尋聲彼此起伏。
“田村君,這回你可是來晚了。”花穀正望著有些狼狽的天村富義說道。
“現在是怎麽了?難道就是前麵這片巴掌大的小樹林,獵物就在你們的視線裏消失了?”田村富義氣衝衝地喊道。
“田村君,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一旁的高橋小藤治冷冷道:“我剛才在樹林裏麵,隻發現了一堆舊衣服,我們的金絲犬隻圍著那堆舊衣服來回地打轉,並沒有繼續往下追尋,看來我們這次是失去了獵物的蹤跡了。”
“難道他換過衣服以後,就憑空消失了嗎?你們這些人,是怎麽追蹤的?”田村富義氣的大罵道。
“報告長官,那天晚上,我們看到那個支那人在月色下身影飄飄,淩空而行,越過了數十丈的空地,到了樹林對麵的山石之後,才消失不見的!這是不是支那人口中的神仙妖怪?”這時,一個負責尾隨的鬼子憲兵低聲報告道,說完後,臉色一片慘白,仿佛還在為那天晚上的所見感到恐懼。
“納尼?”這一下,所有人都有感到一陣冷汗從背後冒起。這時候,一輛三輪跨子穩穩停在了不遠處,安培晴子一臉倦容地走了下來,看著呆立的幾個人,不由奇怪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田村富義把情況一說,安培晴子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疑惑道:“拔克能!他是從哪裏飛起來的?我是說淩空?”
那鬼子憲兵忙往前引路,幾個人跟著前去一看,卻見是在一顆三人合抱的大樹下。安培晴子繞著樹轉了一圈,最後雙手把袖子一捋,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麽爬了上去,身影竟如靈猴般敏捷。
過了一會兒,卻聽樹上傳來了一聲嬌喝:“你們這些蠢貨,隻不過是踏著一根釣魚線而已!”
這話一出,所有人才心中釋然。
“八嘎!這個混蛋,就算要換衣服,也要到這麽個破地方來,而且還用了這麽一招!大大的狡猾!果然是心思惡毒!”高橋小藤治冷哼一聲道,“看來我們這一回,是遇到對手了,不過不管怎麽說,我都要親手扭下這個支那人的腦袋!”
“看來這一回,我們是要動用家族的力量了。我們在中國的土地上布置了這麽久,沒有想到會是為了追捕一個獵物,要動用咱們的情報網。”田村富義狠狠說道。
“田村君,我們這情報網的目的,是為了咱們大東亞聖戰服務的!難道為了這麽一個小獵物,我們就要暴露?”安培晴子冷冷道。
“就以目前咱們大日本皇軍的戰力,哪裏還需要情報?支那的軍隊一觸即潰,就算是真正開戰,我們大日本帝國又有何懼?現在被一個卑鄙的支那小子戲弄,那是我不能忍的!我一定要親手割下這個小子的腦袋!”田村富義冷聲道。
“那我們的賭局嗎,怎麽算?要知道我們的情報網,可不是你田村君一個人的。”花穀正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道。
“照舊!這一回,還是誰運氣好,誰救回贏!”田村富義想也不想地說道:“要是真的被這個小子逃脫了,那就真的是丟了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臉了!這種事是萬萬不能發生的!”
......
杏花鎮,是和武江縣城隔了了好幾座山脈的一處商旅重鎮,南來北往的商隊不少都會選擇在這裏落腳歇息。而這處緊鄰著長城的鎮子,也在不久前淪陷,原本駐守的東北軍沒放一槍就丟棄了這個鎮子。
而原本就在這裏隱藏多時的源祥號商鋪,則是馬上露出了他的獠牙,早就已經被日本人收買的老板胡三力立馬通知了日本軍隊這裏的情況,不到一個星期,這裏就成了日本憲兵和黑衣保安隊的天下。
作為這裏的幕後老大胡三力,一接到田村富義的電報後,就在鎮子的大路上設了重重密哨關卡,並親自帶隊前往,一遇見可疑的陌生人,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個。
雖然這裏是重鎮,但是這會兒兵荒馬亂的,真正經商的也隻剩下了幾個老熟客,陌生人都逃到南方避難去了,所以當一個陌生的漢子跟著一隊商隊,就要繞城而過的時候,被胡三力剛巧遇上了。
“李老爹,請留步,請原諒胡某人的無禮。這回你的隊伍上咋多了這麽個生麵孔?不知道是不是李老爹新聘請的夥計?”胡三力手裏舉著一把王八盒子,帶著一隊穿的黑油油的小混混,笑嘻嘻地擋住了去路。
胡三力一直以來都認為謙虛謹慎是做人的第一美德,所以一開始,就為自己的行動先道了聲歉。
胡三力說的這個人,正是周昊。自從立下了十天的逃跑期限後,周昊就感到了頭疼,這要拖著對方跑那麽一個月的時間,還真是一件讓人蛋疼的事,誰會這麽無聊啊?而且那些鬼子還特意養了這麽多的金絲犬,這些畜生的鼻子可不是一般的靈。而且自己離開麻峪村這麽久,那自己的幾個弟兄和宋伊雪那丫頭不知道自己的去哪兒了,還不得擔心死?
就這麽吊著一夥人走了兩天後,才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買了一根釣魚線,甩開了尾隨著的一群人和狗,之後才回麻峪村解釋了下情況,這才不緊不慢地往北邊繞去。
這會兒離三十天也已經沒剩下幾天了,周昊看著眼前的胡三力,知道這家夥應該是收到了什麽信息,才會在半道上截下了自己,而看著這一身打扮,鐵定是漢奸無疑了。
“胡三力,我招一兩個夥計,好像和你也沒什麽相幹吧!”李老爹一看這胡三力,嘴裏就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
他之所以要繞鎮而過,實在也是不願意看到胡三力這漢奸嘴臉,沒想到這人竟然陰魂不散,又追了上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