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爺，李爺。”

    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習衛國不用看也知道，是大磚頭。

    “老磚，都這麽熟了，就別玩尊稱了，瞎客氣！”李凱越對大磚頭說道。

    “此言差矣，我這可不是客氣，在古玩行裏，您二位就是爺。”大磚頭說完，抬腿跳進了地攤內。

    “習爺，今兒我不是自己來的。”

    大磚頭說完，扭臉對眼前幾位穿著講究的生麵孔說：“哥幾個，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的習爺，你們放心挑，這的東西絕對真品。”

    “呦嗬，老磚，你這是帶朋友來的。”李凱越拍了拍大磚頭的肩膀，挑了挑大拇哥，那意思是你這哥們兒夠意思。

    “都是朋友。”大磚頭說完，掏出煙遞給了李凱越跟習衛國，然後客客氣氣的點上。

    習衛國吸了口煙，對李凱越說道：“小越，既然是老磚的朋友，也就是咱們的朋友，你給算便宜點。”

    “沒問題，你跟老磚先聊著，我招待一下。”

    李凱越賣貨絕對專業，根本不用習衛國操心，而且今天這幾位恐怕出手都不俗，有的賺。

    習衛國跟大磚頭坐在馬紮上，邊聊天邊抽煙，偶然票了李凱越一眼，那家夥已經忽悠出了好幾件東西，連數錢都懶得數。

    “老磚，你這幫哥們兒夠闊的。”

    大磚頭看了那幫人一眼，對習衛國小聲道：“一幫酒肉朋友而已，您讓李爺隨便宰，這幫家夥不缺錢。”

    “你以為小越不會？”習衛國說完，跟大磚頭對視一笑。

    “我說習爺，幾天不見，您這可是多出不少東西，哪來的？”大磚頭看到習衛國的貨物，上次來的時候可沒那麽多新新玩意。

    “去了趟遠郊……”

    “真不錯，我也買一件兒。”

    “你看上哪個，一會兒讓小越給你留著就行，錢就免了。”習衛國很爽快，因為大磚頭這人的確不錯，今天還帶了這麽多人來照顧生意。

    “局氣，我就佩服習爺這份豪爽勁。”說完，大磚頭偶然看到習衛國身下做的那兩個黃花梨馬紮，頓時眼前一亮。

    “習爺，這馬紮不簡單啊。”

    大磚頭這話，傳到李凱越的耳朵裏，他開口說道：“老磚，猜猜什麽材料？”

    “黃花梨啊。”大磚頭張嘴說道。

    “呦嗬，行啊你。”李凱越不得不對大磚頭另眼相看。

    “嘿嘿，都是習爺調教的好。”

    大磚頭哈哈一笑，這段時間，他抽空就找習衛國學硬木家具的知識，久而久之這眼力也就練了出來。

    習衛國跟裏大磚頭先聊著，李凱越則是連忽悠再賣貨。

    別說，大磚頭帶來的這幫酒肉朋友，還真舍得花錢，李凱越這一通賣，胳膊都酸了，脖子上挎著的軍祿色書包也是越來越鼓。

    “習爺，你們賣著，我們先走了。”

    大磚頭見一幫朋友都入手了東西，也沒有久留，本來就是來給習衛國他們兩個捧場的，眼看目的達到，打完招呼帶著一幫人離開了鬼市。

    “哈哈，老習，發財了。”

    李凱越走到習衛國跟前，將脖子上掛著的軍綠色挎包拍了拍，“猜猜多少？”

    “五千？”習衛國隨便猜了一個數字。

    李凱越搖搖頭，繼續問道：“五千，太少了，再猜猜……”

    “一萬？”習衛國覺得這下應該是差不多了。

    “兩萬六。”

    “兩萬六！”

    習衛國還真就吃了一驚，隨後笑道：“老磚帶來的那幫家夥夠闊的。”

    “管丫的，反正是一幫傻大款，不宰白不宰，這就叫打土豪分田地。”

    兩個人說說笑笑，陸續又買了十幾件，加上這十幾件賣的兩千，整整收入了兩萬八。

    差不多天亮的時候，兩個人收拾完東西，騎著侉子車下了土坡，一路上那些攤主都看著習衛國跟李凱越。

    剛剛他們兩個賣貨，其他攤主可是都在看在眼裏。

    “李哥，聽說你們一天賣了兩萬多？”

    “艸，兩萬算什麽，哥們兒過幾天成百萬富翁信不信？”李凱越好幾年沒這麽風光過，當然要吹噓一把。

    “李哥，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今天我一天才賣了八十多，還是求爺爺告奶奶求來的……”

    “哈哈……得，不跟你們扯淡了，回家睡覺。”李凱越說完，頭也不回的坐車走了。

    毫不客氣的說，習衛國跟李凱越兩個人，在潘家園鬼市算是出了大名。

    一幫攤主除了羨慕，無疑把習衛國跟李凱越當成了正麵教材，行業楷模，畢竟行業景氣，大夥才能賺到錢。

    所以，同行羨慕的有，要說嫉妒恨的，不多，但劉波顯然除外。

    估計，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使壞不給習衛國跟李凱越下貨，卻簡介成全了他們，不但讓兩個人找到一個收古董的有些方法，而且回來第一個晚上就大賺了一筆。

    回到大雜院，已經是淩晨四點。

    習衛國跟李凱越興奮的臉都沒洗，進屋之後，把鼓囊囊的書包往床上一方。

    “老習，分贓”

    李凱越把書包裏的錢往床上一倒，這輩子他見過這麽多錢，不過都是在文物店當經理的時候，錢是店裏的。

    最後，兩個人一分，每人一萬四。

    到此，習衛國跟李凱越徹底脫貧了，雖說跟先富起來那幫人還有很大差距，但習衛國手裏已經存了兩萬塊。

    “老習，我興奮的睡不著。”

    躺在床上，李凱越的煙一根接一根的抽，在習衛國來之前，別看他天天嚷嚷著自命不凡，能賺大錢，但心裏其實根本沒什麽底氣。

    如今，習衛國一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分了兩萬多。

    習衛國吐了一口煙：“小越，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一個月能賺這麽多，不過以後就靠你自己了。”

    “等等，你說什麽？”

    “我說，我也沒想到能賺這麽多。”

    “後麵那句。”

    “以後就靠你自己了。”習衛國重複了一句。

    “老習，拋棄革命隊伍這種玩笑可不能開，別開這種玩笑，當逃兵的不要。”

    李凱越還以為習衛國跟自己開玩笑，隻是看習衛國認真的樣子，回頭道：“老習，你不會玩真的？”

    “小越，我本來就沒想過要當個商人，這你也知道。”

    “老習……”

    “你聽我說。”習衛國攔下李凱越的話，吸了口煙，“我本來就不適合經商，現在上貨出貨的路子也趟出來了，你就自己幹。”

    “老習，我這眼力，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放心，收來的東西我幫你掌眼，絕對不能讓你走寶。”習衛國早就打算好了，幫小越把生意做起來，就退出。

    “老習，你可想好了，咱現在可是賺錢的大好機會。”

    “小越，你覺得我不練攤，能餓死？”習衛國笑著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這麽離開，我好像占了多大便宜是的，眼看著就光剩下賺錢了。”

    “你放心，我試著趟出另外一條路。”習衛國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老習，你怎麽想的？”

    “收藏。”

    習衛國這些天一直在琢磨，光這樣收了賣，早晚會後悔，他決定試著自己收藏，反正現在古玩價格不高。

    “收藏倒是夠雅的，可是，我還是覺得不靠譜。”

    李凱越還是覺得錢放在手裏最實惠，不過對於習衛國的決定，他給予了支持。

    “算了，既然你也決定了，幹脆這樣，上貨咱們一起去，賣貨我自己來，賺了錢，咱倆半劈。”

    “這便宜我可賺大了。”

    “沒你習衛國，我李凱越早餓死了。”

    李凱越真心實意的說了一句，而後開口道，“老習，天亮了，反正也睡不著，咱倆出去喝點。”

    “走！”

    當下，習衛國跟李凱越出了門，此時剛剛七點鍾。

    侉子車，直接駛出大雜院，去飯店的路上，習衛國去了一趟郵局，給遠在老家的父母匯了兩千塊錢。

    出了郵局，習衛國騎車帶著李凱越來到新街口南大街。

    這條街，最出門的飯店，當屬國營老字號——西安飯莊。

    一道羊肉泡饃，曾經吸引過國家領導人，牆壁上還貼著一張毛主席來這裏吃飯的油畫。

    走進西安飯莊，撲麵而來的是羊肉泡饃的香味，以及食客們熱鬧的聊天聲，有的甚至在劃拳。

    習衛國跟李凱越記得小時候，過年過節的，一年最多也就被父母帶著吃一兩次，哪怕工作後能拿工資了，一年頂多來上四五次，如今兩個人可以在這裏盡情暢飲。

    “嘟嘟……”

    兩個人剛點完菜，習衛國的bb機響了。

    “老習，誰啊？”

    “老張，讓我給回個電話。”

    “經常在咱對麵擺攤的老張？”

    “嗯。”

    習衛國看了一眼呼叫內容，回頭看向桌邊的櫃台，發現有個座機。

    “電話能用嗎？”習衛國問女收銀員。

    “可以。”女收銀員說道。

    習衛國拿起電話，很快給對方撥通了過去。

    “小越，你先喝著，我得出去一趟。”習衛國放下電話，對李凱越說道。

    “老習，到底什麽事？”

    李凱越見習衛國行色匆匆，看看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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