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石大千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個牛皮紙袋。

    從新坐回沙發，石大千將手中的牛皮紙袋，反正了茶幾上，推倒了習衛國的跟前：“六萬，數數。”

    “不用了。”

    習衛國笑了笑，抬手拿起茶幾上的卷軸，遞給了石大千。

    石大千接過畫的那一刻，有些呆板的臉上才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如同孩子一樣的笑容。

    女經理跟茶藝師看到這情況後，不免同時一愣，她們怎麽也弄不明白，那種畫居然賣了六萬塊，而買畫的石大千石老，此時此刻就好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

    交易過程雖然有些波折，但卻是皆大歡喜。

    “老石，好長時間沒去你四合院做客了，去看看。”

    “好啊”

    得到心儀畫作的石大千，神清氣爽。

    “習兄弟，小盧，一起去。”錢中華看向習衛國跟盧雯迪。

    “不了，我得找房住……”習衛國說道。

    “找房？”

    錢中華問起了習衛國，後者將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你是得找個地方，不然書畫類的作品不易保存。”

    錢中華點點頭，笑著道：“今天就放過你，明天咱們四個去老石那做客，好好聊聊天，習兄弟可不能不去。”

    習衛國笑著點點頭，拿著六萬塊走出了龍躍茶莊。

    來到門外，習衛國邁腿騎上侉子車，抬眼看了一眼手中的牛皮紙袋，然後點上了一根煙，他要讓自己好像冷靜了一下。

    六萬塊！

    習衛國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擁有這麽多錢。

    這單位他做夢都沒有想過，哪怕出來跟李凱越一起練攤後，分了兩萬塊，跟此時的心情也是完全不同。

    冷靜了片刻，習衛國嘴角露出個笑容，一腳油門，直奔新街口的售樓中心。

    五萬塊預定金。

    手續很快辦理妥當，而這一次，習衛國特意找的昨天說風涼話的女孩，當然，整個過程中，習衛國並未說什麽難聽的話。

    即便如此，全程，那女孩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這一次，習衛國笑著離開了售樓中心。

    一下子畫了五萬，而且隻是預定金，這裏麵雖然有些賭氣的成分，可習衛國自己都沒有想到，在若幹年後，樓市會以井噴狀態飆升，他的這套房子被估值到了千萬，不亞於任何收藏品的升值。

    當然，房子明年才能入住，並且需要在一年時間內交齊剩餘的十五萬餘款。

    “老習，這事你辦的有點瘋狂啊。”

    回到大雜院，當李凱越聽說這事後，覺得習衛國有些魯莽，萬一一年內搞不定十五萬，那五萬塊預付款可就白交了。

    十五萬啊，什麽概念，天文學的數字。

    “人不瘋狂枉青年。”習衛國笑著說道。

    “錯了，是少年。”李凱越說完，一拍大腿，“嗨，咱早過了少年那階段了，眼看都奔三張了。”

    “所以，也是該有個窩的時候了。”

    “雖然這事你的確有些魯莽，不過哥們兒真羨慕你，已經是快有房的人了。”李凱越一臉羨慕的說道。

    “你怎麽不說我還背著十五萬欠款呢！”

    習衛國搖頭一笑，“而且明天還得繼續找房，不然真有書畫一類的藏品入手，還真沒辦法收藏。”

    “也是，這裏的屋子太潮，不行了老習，我得睡覺了，後半夜還得去練攤。”李凱越說完，淌過滿地的古玩，回自己屋裏睡覺了。

    習衛國躺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覺。

    第二天，習衛國是被外麵錢中華叫醒的。

    而且，來的人不光錢中華，還有盧雯迪。

    習衛國這才想起，昨天錢中華說過，今天要去石大千那裏做客。

    習衛國本不想去，因為跟哪石大千不太投緣，但還沒開口說話，就被錢中華拉了出來。

    出門一看，門外停著錢中華的車。

    石大千坐在車上，看到習衛國出來，隻是象征性的點了點頭。

    四個人一起坐車，來到深宅大院居多的北城，212吉普車來到龍躍茶莊，石大千的四合院就在龍躍茶莊馬路對麵。

    車停在龍躍茶莊門口，四個人下了車，步行過了馬路，來到對麵的居民區，這跟習衛國他們所在的居民區不同，這裏標準的深宅大院。

    這地方，習衛國來過，那次陶老宅子，他跟李凱越被老康帶到的就是這條胡同——四條胡同。

    那次，老康埋地雷，習衛國還得了一件鈞窯瓷片的掛件，現在就在他脖子上掛著。

    更沒想到的是，石大千將三個人帶到的這棟四合院門口，居然跟上次進的那棟四合院是對門，不過上次那四合院是坐南朝北。

    正所謂——有錢不住東南房，冬不暖來夏不涼。

    這句俗語是老北京人數十代居住下來後得出的寶貴經驗。

    舊時，這座城市的老百姓居住的房屋大多是平房，包括中小院，三合院，大雜院喝四合院子。

    四合院雖然四麵都有房，但整體建築業分朝向。

    坐北朝南的四合院，那叫正四合院，院子裏正房日光常年照射，采光好不說，房屋內自然明亮、冬暖夏涼。

    而石大千的這套四合院不同，是正兒八經的正四合，坐北朝南。

    不光如此，石大千的這套四合院，是兩進的四合院。

    也就是說，一套四合院後，還有另外一套相同規格的院子。

    習衛國進門後，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清涼，這完全來源於院子東南角的那顆梧桐樹，巨大的梧桐樹幹估計最少要兩個人才能抱住。

    茂密的樹葉，抵擋了中午酷熱的陽光。

    與此同時，建築保存得當，古雅質樸的感覺，沁人心脾。

    盧雯迪跟習衛國的感受一樣，除了這電視中，她也是第一次置身在中國傳統的民居中，而後院牆根下的牡丹花和玉蘭樹，更是吸引了她的目光。

    可以說，這套四合院，比起習衛國之前去過的對門那套強了十倍百倍。

    “請坐”

    三個人沒進屋，石大千把三個人讓到了梧桐樹下，那裏有四個躺椅。

    不過，躺椅上，有些灰塵，石大千從屋裏拿了根雞毛撣子，撣去了灰塵後，四個人一同坐了下來。

    習衛國真不明白，石大千幹嘛放著這麽好的房子不住，搬到了鋼筋水泥的商品房裏，真不會享受！

    錢中華坐下後，叼著煙鬥對石大千說道：“老石，商量商量？”

    “老錢，我還沒到賣祖產的地步。”石大千擺擺手，錢中華多少次提出買他的四合院，果不其然，這次又舊事重提。

    “反正你都搬到商品房了，這院子空著，沒了住，少了人氣，容易損壞。”

    錢中華說的沒錯，房子長時間沒人住，的確容易快，所以農村的老房子，你別看它多破，隻要有人住著，就塌不了。一旦老房子沒人住，一兩年時間肯定塌陷。

    “你能想到的，難道我會不知道。”

    石大千擺擺手，“大不了，花錢雇人住進來，還能幫我看著房子。”

    習衛國聽兩個的話，不自覺有些走神，連著好幾天，他可還為了找房子發愁呢。

    “對了，習老弟，你不是正找房子呢。”錢中華問了習衛國的一句，既然石大千的四合院要請人住，那何不讓習衛國來住，這樣離著龍躍茶莊也進，兩個忘年交隨時都能聚在一起。

    “嗯，找了三天沒找到。”

    石大千一聽這話，看向習衛國，不過因為不投脾氣，他還真不想請他來住。

    “老石，就這麽定了，讓習兄弟來住，我們兩個也能經常聊天。”錢中華說道。

    石大千擺擺手，笑著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老錢，我這人你是知道的，能住我這房子的人，多少也該有些學識才是。”

    習衛國一聽這回，搖頭一笑，當下也就沒了住這裏的念頭，這個石大千明擺著是瞧不上自己，又何必用熱臉去貼被人的涼屁股。

    “老石，你什麽時候變得以貌取人了，習兄弟不比你差，我看也許還能超過你。”錢中華開口說道。

    “未必。”

    正所謂文人相輕，石大千一聽這話，可真有些不高興了。

    石大千看來，盧雯迪的學識不錯，因為之前跟她討論過那副唐寅畫作，而當時習衛國卻是什麽都沒說，估計也就是靠運氣得了一件畫而已。

    習衛國笑了笑，壓根沒說話。

    石大千原本就跟習衛國不投脾氣，見習衛國此時笑而不語，擺出一副不願意搭理自己的樣子，心裏也就更加不悅。

    “錢老。”

    一身白色旗袍的茶藝師走了進來，他們從馬路對麵的龍躍茶莊而來，手裏端著茶具。

    以往，每次錢中華來石大千這裏，女茶藝師都會過來，尤其是夏天，兩個老朋友喜歡在梧桐樹下品茗。

    今天也不例外，女茶藝師來了。

    品茗，既是一件風雅之事，當然也有不少講究。

    女茶藝師帶來的這套茶具，就很有講究，一套紫砂茶具。

    壺為扁圓鼓形，長嘴長柄，很是古雅，兩萬還有四隻精巧別致、潔白如玉的小茶杯。

    四合院、梧桐樹，花香茶香。

    如此氛圍，眾人都覺得雅性十足。

    “吱拉……吱拉……”

    習衛國剛剛端起一杯茶，聞著茶香還未入口，聽到頭頂傳來一陣蟲鳴。當然，在場的人都聽到了這聲悅耳的蟲鳴。

    “什麽聲音？”

    盧雯迪問了一句，她從小這國外，對這蟲鳴自然不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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