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你了，回屋看電視。”

    高欣悅見盧雯迪回來，也就放心了，起身回了屋。

    盧雯迪坐在高欣悅留下躺椅上，將毯子放在胸前，秋天的晚上已經有了涼意，毛毯蓋在身上很舒服。

    “吃的什麽？”習衛國問了一句，與此同時點了根煙。

    “金老太太很好客，招待我的規格很高……”盧雯迪將今天吃的東西說了一遍，而後道：“金老太太很高貴，我們聊了很多……她對你讚不絕口。”

    “哎，人太優秀沒辦法！”習衛國冒出一句玩笑，“上到八十歲的老太太下到八歲的小女孩，我都能應付的來……真不知道這是一種幸運，還是不幸！”

    “有時候你真是挺……挺‘貧’的。”盧雯迪說。

    “連這字都學會了，看來你回國是對的……”習衛國說道。

    “就是沒什麽事做，有點無聊。”說無聊的時候，盧雯迪的臉上閃過些許無奈。

    “沒事看看書，看看電視，後院玩玩花草，也是一種愜意，沒必要每個女人都那麽要強，給我們男人點機會挺好……”

    “嗬嗬，聽你的意思，遇到女強人了？”盧雯迪笑著問了一句。

    “不是一般的強，強的有些過分了，隨時可能給我帶來麻煩的那種。”習衛國的腦海中出現了高雅的身影。

    “女人表麵越強，其實也就越簡單，我相信你能處理好。”盧雯迪說道。

    習衛國點點頭，回頭看著盧雯迪，微微一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你也一樣，能把一個無事可做的我，說的豁然開朗……”盧雯迪笑著說道。

    “好，咱倆都是對方的心靈導師。”說完，習衛國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屋睡覺。

    “又去跟高小姐搶床？”

    身後傳來盧雯迪的話，習衛國開口道：“快有大動作了，等我找到一張屬於自己的床，就該結束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到時候不怕一個人睡不習慣？”

    盧雯迪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聽到房間裏傳來兩個人的打鬧聲。

    盧雯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有時候真搞不懂習衛國跟高欣悅的關係，兩個人居然能好到這種程度！

    習衛國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剛剛睜開眼，就看到高欣悅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你幹嘛？”

    習衛國拉了把被子，蓋在身上，看高欣悅這架勢，肯定是有什麽事情求自己。

    “你喝茶。”

    高欣悅將雞缸杯遞到習衛國跟前，裏麵是她一大早沏泡好的鐵觀音。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是我剛入手的雞缸杯，你是從哪搗鼓出來的。”習衛國憑怕高欣悅一失手，把自己心愛的雞缸杯打碎。

    “說誰是賊呢，我手穩著呢。”

    高欣悅知道，這雞缸杯是習衛國的心愛之物，前天晚上去床交會入手的，不過有求於他，隻好先獻個殷勤，要不然她也不會一大早起床給他泡茶，而且還是用雞缸杯這麽高檔的古董陶瓷。

    “行了，快給我。”

    習衛國想趕快把雞缸杯端過來，隻是見高欣悅這一副傭人的獻媚姿態，便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開口問道：“不對，你肯定有事？”

    “沒事，你先喝茶。”高欣悅把手向前伸了伸。

    “不成，你還是先說事。”習衛國心有餘悸，這個高欣悅，昨天說請客，結果卻是自己付賬，還是小心為妙。

    “好，我說。”高欣悅說。

    “還真有事啊？”習衛國覺得自己挺英明分，要是剛剛喝了那口茶，再說事，那就成了喝人的嘴短了。

    “我們店裏東西不好賣，你能不能幫幫我。”高欣悅的說直接了當，原來她是想讓習衛國去她工作的店裏看看，有合適的東西入手幾件，也算幫她這個文物店經理樹立下威信。

    “讓你舅舅幫忙啊，他是搞收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舅舅手頭緊的很，你別看他神氣，錢都用來收古董了。”

    “我也不是富翁啊。”

    “少來，我知道你手裏還有幾萬塊……”

    “你怎麽知道的？”習衛國有些害怕，真的有些害怕，自己有多少錢她都知道，這可是天底下最讓他擔心的事情。

    “嘿嘿，反正就是知道。”

    “知道也不成，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是我和小越跟你們工商的打遊擊，跟劉波他們較勁，經曆千辛萬苦得來的。”

    “又不是讓你捐款，是去我們店裏看看，幫忙入手幾件你看得上的，說不定還能撿漏呢。”

    “不去，肯定是陷阱。”

    “你去不去？”

    “不去。”

    “衛國，小衛衛，小國國，求你了，你就去。”

    高欣悅一臉祈求的看著習衛國，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我剛剛當上經理，不解決一下銷售問題，很難服眾的。”

    “哎……”

    習衛國沒辦法，“說好了，看不上我可不買。”

    “成……”

    高欣悅見習衛國鬆開，露出一臉開心的笑容。

    “把茶端過來。”

    “你不是不喝麽？”

    “我喝，我幹嘛不喝……”

    習衛國讓高欣悅伺候著喝了口茶水，然後起床，拿了鑰匙來到院子。

    跟高欣悅出門的時候，習衛國看到後院的盧雯迪正在澆花，滿院子的牡丹中，一個手拿噴壺的優雅美女，很像是一幅畫。

    出了門，習衛國騎車，帶著高欣悅直奔二人工作的琉璃廠文化街。

    一腳刹車，習衛國停在了高欣悅所在的文物店——華芳齋的門口。

    下了車，習衛國跟高欣悅一前一後，走進了店內。

    店裏，隻有一位老鑒定師，六十多歲，一縷山羊胡格外引人注目，不用問，就知道是位老先生。

    “高經理”

    老忠見高欣悅進門，很客氣的打了聲招呼。

    “忠叔，跟您說好的，叫我小高就行。”高欣悅說，“以後我還跟你學鑒賞知識呢。”

    “可別這麽說，就我這兩下子，還真怕誤人子弟……”老忠說完，看到高欣悅身後進來的年輕小夥，問道：“這位是？”

    “我朋友——習衛國。”高欣悅介紹道。

    “習先生來看東西的？”

    老忠一輩子在文物店，可以說跟老物件和喜歡老物件的人打了一輩子交道，看習衛國的樣子就已經知道他來的目的。

    習衛國笑著點點頭，很客氣的開口：“鍾叔幫我推薦下？”

    “您別客氣，既然是小高經理的朋友，那我可得實話實說了。”

    老忠站起身，領著習衛國在店裏轉悠，高欣悅也陪在兩人的身邊。

    老忠一邊走一邊介紹：“現在國營文物商店不景氣，一年賣不了多少東西，我們這裏格外如此，入手古玩靠緣分，我也說不上什麽……”

    “您說的對……”

    習衛國正說著，看到貨架上一件筆筒。

    看似年代久遠，筆筒變成了深褐色，但上麵的雕刻曆久彌新。

    雕刻的畫麵是一位古代裝扮的老者，懷裏抱著個桃子，鬼鬼祟祟邁步向前，頭卻是像後看，似乎在擔心什麽。

    “東方朔偷桃”

    習衛國說出了這件竹雕的名字，也就是這個人物雕刻的背景故事。

    東方朔是漢武帝的近臣。他學識淵博，說話風趣，深得漢武帝的歡心。漢武帝命他侍從左右，應對顧問，並且可以出入宮廷。

    《東方朔偷桃》是張大千的畫作，屬於中國古畫，收藏在台北故宮博物院中。

    傳說，天上的神女西王母曾經降臨漢武帝的宮殿，漢武帝在大殿上設宴款待她，吩咐所有從人一律不許入內，席上隻有武帝和西王母兩個人。

    品嚐了人間的珍饈佳肴後，西王母說：“我給你帶來幾隻仙桃，你也嚐一嚐。”

    說完，取出七枚仙挑，自己吃兩枚，其餘都給了漢武帝。漢武帝吃著仙桃，隻覺得甘甜無比，齒頰生香，不一會，桃子吃完了，他把核全留起來。西王母問：“留桃核幹什麽用？”

    漢武帝說：“這桃子味道甜美，想留核來種。”

    西王母笑著說：“仙桃非比凡間桃子，三千年才結一回果呢！”

    說話間，大殿南廂的窗外，有一個人隔窗向內窺視，西王母回頭看見了，認出這人就是東方朔，她對漢武帝說：“從窗戶窺探的這個小家夥曾三次偷吃我的桃子。”

    漢武帝非常驚訝，這才知道東方朔不是一般的世間之人。

    據傳說，東方朔也是一位神仙。西王母種的桃樹三千年結一次果，東方朔一而再、再而三地溜進桃園，偷吃仙桃。西王母很不高興，就把東方朔貶到凡間來了。

    後來，“東方朔偷桃”這一典故，用來形容仙家之事；也用以詠桃。

    “……！”老忠聽習衛國說出筆筒雕刻畫麵的名字後，當下眼睛一亮，或許今天真是遇上一位懂行的。

    “看看別的。”

    高欣悅小聲提醒習衛國，“這件東西已經放了三年，沒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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