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衛國被高欣悅帶到她入職的國營文物商店。

    習衛國看到了一件雕刻著東方朔偷桃的筆筒，並對其產生了濃厚興趣。

    高欣悅則提醒習衛國，這件筆筒已經在店裏擺了三年，一直無人問津。

    習衛國明白高欣悅的意思，她不想自己入手這件筆筒，免得壓在手裏，畢竟這種東西在當今市場是冷門。

    然而，習衛國卻還是問道：“多少錢？”

    “三千……”高欣悅說出這件筆筒的價格。

    “就它了。”習衛國直截了當，當下就要掏錢。

    “喂，我剛剛跟你說的沒聽到啊，放了三年沒賣出去了。”高欣悅給習衛國使了個眼色，那意思你怎麽什麽都聽不懂，明擺著是當，還非要上。

    “我就看上它了，你賣不？”習衛國笑問高欣悅。

    “小高經理，習先生喜歡，就賣給他，這件東西，我覺得潛力不小，雕刻非常精湛，寓意也好，且是文房用具……”

    老忠和高欣悅的想法不同，認為習衛國決定入手的這件筆筒很特別，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

    “說好了，這是你自己願意的，不是我逼你的。”

    高欣悅自然不希望習衛國吃虧，本來這筆筒就已經放這裏三年無人問津，她擔心東西壓他手裏。

    “放心，我絕對不怪你。”

    習衛國將提前準備好的錢拿了出來，整整三千。

    事實上，習衛國隻準備了三千，因為以他的財力，想入手幾萬塊的東西，現階段是不可能的。

    可誰都沒有想到，三年後，這件東方朔偷桃竹雕，會在拍賣會上拍出一個天價。

    習衛國交了錢，帶著那件東方朔竹雕，出了門。

    高欣悅和老忠一起將習衛國送到門口，高欣悅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還是有些擔心習衛國那件東西會壓在手裏。

    習衛國卻是心滿意足，騎上侉子很快來到古雅齋門口。

    停好車，習衛國抱著剛入手的竹雕筆筒，走進了古雅齋。

    “衛國，你怎麽才來，遲到了半個小時。”高程見習衛國進門，立刻起身，走過來，小聲道：“我姐，最討厭有人遲到。”

    “剛剛買了件東西，沒想到會耽誤那麽長時間。”

    “你看，這都八點了。”高程指了指牆上那件石英鍾。

    “遲到，會怎麽樣？”習衛國問了高程一句，心裏多少有些忐忑。

    高程皺著眉頭，一臉凝重：“開除”

    “這麽嚴重！”

    習衛國沒想到，遲到會被開除。

    高雅這女人也太狠了，居然定這樣的規矩，想想自己幾個月前剛剛被單位開除，現在，剛上兩天班，就被高雅抓住了小辮子。

    要知道，那個女人早就因為上次那個誤會，找機會整自己，現在她的機會來了，自己豈不是又要被開除。

    被開除對習衛國來說，本身就是個很戳心的字眼。

    而且，這工作是師傅幫忙找的，如果真被她開除，師傅李國華肯定還會費勁心思，求爺爺告奶奶的幫自己聯係工作。

    然而，這事情，已經不取決於習衛國的控製範圍。

    能怎麽辦，總不能去求高雅，讓她原諒自己遲到，這事習衛國做不出來。

    “嗒……”

    高跟鞋聲響起，習衛國跟高程看到高雅從門外走了進來。

    “吃飯。”

    高雅拎著三份早點走了進來。

    進門後，她什麽都沒說，將早點放在桌子上。

    難道是最後的早餐！

    習衛國沒再多想，管它呢，吃完再說。

    坐下後，他吃起早點，煎餅果子很香。

    “姐，衛國第一次遲到，你就別開除他了。”

    高程卻是沒有心情吃東西，而是開始替習衛國跟姐姐求情。

    事實上，高程跟習衛國接觸了兩天，覺得他這人非常不錯，而且昨天人家還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這人情說什麽也得還。

    “誰說要開除他？”高雅質問的口吻，看向高程。

    “……！”高程一愣，“之前可是有好幾個鑒定師都是被你……”

    “哪來那麽多廢話，吃飯。”高雅瞪了高程一眼，不免看向習衛國，發現他若無其事的吃著煎餅果子。

    還好，沒事了！

    習衛國表麵上跟沒事人一樣，但心裏也在想，高雅怎麽什麽都沒說，難道還有大招。

    “吃飯，吃飯。”高程很高興，難得有習衛國這樣一個年紀差不多，而且還聊得來的同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高程拿起煎餅果子，咬了一口，這才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件竹雕筆筒，問：“衛國，這是哪來的？”

    “剛入手的，所以遲到了。”習衛國回應了一句。

    “姐，這不是華芳齋那件東方朔偷桃嗎？”高程顯然是認出了那件筆筒，但不是很確定，所以去問高雅。

    “你認識？”

    習衛國問高程的時候，高雅已經將筆筒拿在了手中。

    “當然，我姐一直想入手，沒想到讓你買了。”高程見姐姐的眼神，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華芳齋的那件竹雕。

    這物件兒，他跟高雅都認識，而且他知道姐姐早就對這件東西情有獨鍾，隻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買下來。

    “據我所知，這件東西在華芳齋放了三年，一直無人問津。”高雅把玩著那件竹雕，抬頭問了習衛國一句，“怎麽看上它了？”

    “別的東西太貴，這件還算便宜。”習衛國輕描淡寫道。

    “衛國，你這話說的，三千可是你一年的工資，還便宜。”

    高程覺得對於一件竹根雕來說，這價格有些高了，要知道，當下一件乾隆官窯的盤子，也就這個價錢。

    “朱小鬆的作品，而且是件精品，這價格我覺得很劃算。”習衛國說。

    當習衛國說出這件東西的作者後，高雅的眼睛頓時一亮，要知道這件東西並無款識，而她之所以沒有入手的原因，就是沒有確定這是否是明代朱小鬆的作品。

    朱小鬆是明朝，隆慶、萬曆時最頂級的竹刻家。

    朱小鬆字清父，名纓。上海嘉定人。生卒不詳。

    他父親朱鬆鄰（名鶴，字子鳴），子朱三鬆（稚征）都是當時竹刻的傑出能手，並稱“嘉定三朱”或“竹三鬆”。

    朱小鬆一生不事權貴，清高自珍，氣魄不凡，人稱“貌古神清”。

    常寓情於詩酒、書畫與竹刻。擅小篆及行草，於繪事造詣更深，刻竹木為古仙佛像，鑒者比於吳道子所繪。

    作品層次清楚，中心突出，人物生動。刀法、運線和構成，與“歸去來辭圖筆筒”風格相一致。有名句：“去本無妨留亦得，何人不是遠行人。”

    “姐，你不是也說這是朱小鬆的東西嗎？”高程笑問了一句。

    “嗯”高雅點點頭，然後看向習衛國，問，“這件東西身上並無款識，你怎麽斷定是朱小鬆的作品？”

    習衛國聽高雅問自己，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抬頭看向她，稍微一停頓，然後才開口道：“蒙的。”

    “……你？”

    高雅本想跟習衛國探討一下，哪知道這家夥居然說是蒙的，這完全沒有了探討的理由，不過他說蒙的，高雅說什麽也不會相信。

    “吃飽了。”

    習衛國吃完最後一口煎餅，伸個懶腰，一天的工作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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