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爸媽留下的房子，老兩口去世兩年多，哎，我也要離開了。”

    劉波走進小院，先是對著眼前老宅感慨了一句，然後帶著習衛國走進了屋裏，屋子燈光不好，一片漆黑。

    “嗒”

    劉波拉開電燈，屋裏才有了充足的光線。

    習衛國看到，屋裏擺滿了很多古玩，大大小小的不在少數，不過也沒什麽特別稀奇的東西。

    “這些都是從鏟地皮的那裏收來的，沒什麽好玩意兒……”劉波說完，招呼習衛國一聲，“跟我進裏屋，我讓你看的東西都在那裏。”

    習衛國被劉波帶到了裏屋。

    “呦！”

    習衛國一眼看到屋子裏放著兩隻青花瓷大缸。

    兩隻缸，不是普通百姓盛水用的水缸，而是養魚用的金魚缸。

    標準的青花瓷，龍紋遍布在釉麵之上，係數一下竟然有九條龍紋，栩栩如生，尖牙、利爪，雙目囧囧有神。

    “衛國，就是這件東西。”

    劉波指了指地上的那隻青花瓷大魚缸，“足有三百多斤，我沒法帶到洛陽。”

    習衛國蹲在地上，看的入神，竟然沒有聽到劉波的話。

    “衛國，這東西不會難到你了？”劉波笑著說了一句。

    “哦……”

    習衛國這才回過身，看向劉波。

    “衛國，這東西不會真難住你了？”劉波重複了一句，“明青花，隻是沒有落款，應該是民窯的東西。”

    “明青花？”

    習衛國聽了劉波的話，眉頭一皺，“不像。”

    “……！”聽習衛國這麽說，劉波也是一愣，“衛國，你不會認為哥哥我給你埋地雷，騙你？”

    “不是那個意思。”

    習衛國擺擺手，“這東西絕對不是民窯的，這點我斷定。”

    “你的意思是，這是件兒官窯的青花？”劉波問了一句，然後有些撓頭，“不可能，如果是明官窯的東西，應該有落款。”

    “這點我也奇怪。”

    習衛國剛剛就是因為琢磨不明白這事，所以才看的入神。

    不過，這倒是讓他生出前所未有的興趣，也是他第一次被一件瓷器難住。

    “連你都說不清楚，那？”劉波也生出幾分好奇，說實話，當時他把這件青花大魚缸認定成明青花民窯的時候也有些含糊，因為這件東西怎麽看都不像是民窯能燒造出的物件兒。

    “有意思，值得研究。”

    習衛國對這件東西越發感興趣，不忘回頭問劉波，道：“劉哥，打算多少出手？”

    “這件東西，我入手的時候是三萬。”

    “咱倆，我也不說別的，三萬我要了。”習衛國說道。

    劉波此時有些含糊了，因為剛剛習衛國說了，這件東西絕非民窯，不過想了想，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好，就三萬。”

    就這樣，習衛國跟劉波一起把這青花大缸抬出院子，放在了侉子車的車鬥裏。

    然後，習衛國帶著劉波，去了趟銀行。

    取出三萬塊錢，習衛國交給了劉波，這也基本是他所有的身家。

    再次回到獨一處飯莊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

    走進包廂，早就等急了的李凱越開口道：“怎麽樣？”

    “東西勻給了衛國。”劉波說話間，坐在座位上，喝了一口酒，明天就要去洛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多少錢？”李凱越問習衛國。

    “三萬塊。”習衛國入座，喝了口酒。

    “什麽東西，這麽貴？”李凱越問了一句。

    “青花大魚缸。”習衛國放下酒杯，說道。

    “我說劉哥，你賣東西太貴了，一件青花要老習三萬！”李凱越對劉波說道。

    “你這話說的，要不是去洛陽，我帶不走，我還舍不得賣呢！”劉波很幹脆的說，“而且衛國可說了，那東西有些蹊蹺，沒準衛國從我這裏撿個大漏呢。”

    “老習，到底什麽東西？”

    “不是說了麽，一件青花大魚缸，少說三百多斤，重器。”

    “聽你這話，合著都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東西，那你也敢收，我的天！”李凱越搖搖頭，三萬塊入手一件東西，而且還沒研究明白，這也太冒險了。

    “不對啊，你老習都看不明白的東西，我得看看。”

    李凱越起身，拉著習衛國兩個人出了門，來到飯莊門口，往侉子車上一看，好家夥，這青花大魚缸個頭倒是不小。

    當然，習衛國沒看出門道的東西，李凱越自然看不出個所以然。

    三個人這才回去喝酒。

    席間，劉波把手下一幫鏟地皮的姓名和聯係方式給了李凱越，說晚上帶他去鬼市一趟，無非就是把從他這裏上貨的一幫地攤攤主介紹給他認識。

    其實，這事也是多此一舉，李凱越在鬼市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隻要手頭有十幾個鏟地皮的供貨，他就不怕練攤的不從他這裏上貨，但這個過程還要走，形式主義。

    習衛國一心想的都是那件青花大魚缸，想趕快弄明白這到底是件什麽東西。

    所以，吃過飯後，習衛國跟李凱越和劉波分開，一個人騎車回到了琉璃廠古玩街。

    侉子車停在古雅齋門口，習衛國沒下車，而是朝著裏麵喊了一句，“高程，讓你姐出來一下，有東西給她看看。”

    “姐，習哥叫你。”

    高程的聲音剛過沒多久，兩姐弟便從店裏走了出來。

    “習哥，什麽東西？”

    高程第一個走到侉子車前，抬眼一看，隻見是件青花大魚缸。

    “一件很有意思的青花瓷。”習衛國說完，看向高雅，而後者已經在仔細觀察起了車上的青花大魚缸。

    “奇怪……”

    高雅看了半天，也是一臉的狐疑。

    “姐，怎麽了？”高程從沒見姐姐對一件東西如此入迷，而且還說出奇怪這樣的字眼。

    “青花的顏色跟我見過的都不同，這……”高雅也被這件青花瓷難住了，一時之間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

    “越來越有意思了！”習衛國笑著說道。

    “習哥，東西哪來到？”高程問習衛國。

    “劉波勻給我的……”習衛國說，“就是剛剛過來找我的那位，跟你小越哥一起來的那位。”

    “哦，多少錢？”

    “三萬。”

    習衛國伸出三個手指，高程睜大了雙眼。

    “都不知道什麽東西，就花三萬塊，這也太冒險了……”高程說道。

    “別胡說……”高雅瞪了高程一眼，回頭對習衛國道：“雖然青花有些奇怪，可這件東西應該很不一般。”

    高雅從紋飾畫工上判斷，這東西非常好，雖然沒有落款，但可得是出自官窯，這跟習衛國的判斷如出一轍。

    “而且，我覺得畫工跟明朝時期有些不同……”

    習衛國指著釉麵龍紋，就這件東西的畫工，跟高雅探討起來。

    這一個下午的時間，習衛國都這跟高雅探討這件東西，隻是最終兩個人也沒整理出什麽頭緒。

    六點。

    習衛國帶著這件東西，接上高欣悅，一起回到了四合院。

    當高欣悅聽說習衛國用掉所有錢入手了一件沒弄清楚什麽東西的青花瓷後，也覺得他有些過於冒險。

    然而，習衛國卻並不以未然。

    三百多斤的青花瓷大魚缸，習衛國跟劉波都費了好大力氣才抬上車，他跟高欣悅根本沒辦法弄到院子裏。

    還好，門口路過幾個街坊小夥。

    青花大缸，被習衛國放在了院子裏。

    幾個小夥離開後，他跟高欣悅蹲在地上，再次對這件東西開始探討起來。

    “會不會是清代的？”高欣悅猜測。

    “不可能，清朝的青花料，絕對不會是這種表現顏色。”習衛國否定了高欣悅的猜測，而且如果是清朝的東西，官窯肯定會落款。

    “看什麽呢？”

    聲音過後，盧雯迪從後院走了過來。

    “雯姐，你過來看看……”高欣悅朝著盧雯迪招了招手。

    盧雯迪朝著習衛國他們兩個走去，離著青花大魚缸也是越來越近，習衛國在她臉上看到一絲波瀾。

    難道她知道這東西？習衛國心裏猜測著，而眼前的盧雯迪的表情也隨著越來越靠近青花大魚缸而發生著變化。

    “這件青花瓷，哪裏來的？”盧雯迪很急切的問了一句。

    “習衛國花錢買的，都沒弄明白是什麽東西，就出三萬塊……”高欣悅說道：“雯姐，你說他是不是太魯莽了？”

    “三萬？”盧雯迪問習衛國。

    “嗯”習衛國點點頭，在盧雯迪的臉上看到一抹即將綻放的笑容。

    “物超所值！”盧雯迪笑著說道。

    這話，讓習衛國知道，盧雯迪對這件東西有所了解。

    “雯姐，你知道這東西？”高欣悅問道。

    “青花瓷，怎麽，把習衛國難住了？”盧雯迪反倒是有些驚訝，她對習衛國的了解是，他在鑒定上的造詣要超過自己。

    “的確是青花，也的確是被難住了。”習衛國很坦然的聳聳肩，所謂活到老學到老，古玩這行更是如此。

    “也難怪！”

    盧雯迪突然優雅一笑，“這種東西，國內專家並不了解。”

    “越來越有意思了。”習衛國淡然一笑，“快說，這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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