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習衛國三人沒等多長時間，李凱越到了。

    他背著同樣的迷彩大包，逗了高欣悅一句：“高丫頭，不一起去。”

    “切，早你們不說帶上我，現在說這片湯話。”高欣悅瞪了李凱越一眼，回頭看向習衛國跟盧雯迪。

    “雯姐，胖子，習衛國，出門在外，你們注意安全。”

    “回去。”

    三個人，三個大包，一起朝著胡同口走去，高欣悅在他們三個的背影消失後，才轉身回了四合院。

    走出胡同，習衛國三人招手攔下了一輛小公共。

    這種小公共是八三年開始運營的，招手即停，非常方便。

    兩個人倒了幾趟車，一個鍾頭後，他們來到了人頭攢動的北京站。

    此時出遠門，坐火車當然是首選。

    因為提前有大磚頭給的三張火車票，他們也剩下了排隊買票的時間。

    “老習，幾點了？”

    “六點半，七點的車，差不多要檢票了。”習衛國剛說完，擴音器就開始喊檢票。

    排隊檢票，然後三個人隨著人流一起來到月台。

    鐵軌上是一輛老綠皮火車，這種車在當下很多，不過大都不保養年久失修，油漆剝落。

    不過也有維護的很不錯的，以前習衛國在單位的時候，跟老先生出差，沒少做過火車，什麽條件的都做過，不知道這一次怎麽樣。

    車廂門打開了，人開始一股腦的向前湧去，堵在門口，很難上車，這趟車的車票沒有座位一說，誰站到坐算誰，上去晚了就隻能在火車吸煙區或者過道上站著。

    “老習，包給你，看我的。”

    李凱越當然不想兩天的車程都站著，他把大行軍包放在地上，大膀子一揮，一路融入無人之境，衝開人群強行上了火車。

    很快，習衛國就看到車窗被人打開，露出了李凱越的大腦袋。

    “老習，把包遞給我。”

    “接著。”

    習衛國將三個大行軍包先後遞給了李凱越，然後抬手抓著他的胳膊，從窗戶上直接進入了車廂。

    “把手給我。”

    回過身，習衛國朝著盧雯迪伸了伸手。

    盧雯迪想必還是第一次擠火車，不過還好有習衛國跟李凱越兩個人，她抬手抓住習衛國的手，然後被他拉到了車廂內。

    三個人正好占據了一排的三個硬座。

    本來，大磚頭也想給三個人買臥鋪票的，可臥鋪票沒了，隻能希望於中途找列車員補空出來的臥鋪票。

    很快，人一股腦的湧入車廂，人們開始占座，那場麵絕對瘋狂。

    果然，沒多久，習衛國他們所在的車廂座位被沾滿了，還有大批的人沒搶到座位，隻好在過道上帶著。

    習衛國三人對麵的座位同樣坐著三個人，是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人上了些歲數，另外一個二十多歲，幹瘦幹瘦的，一對小眼睛四下亂竄。

    女的坐在習衛國對麵，二十出頭，穿著時尚，應該還是個學生。

    習衛國沒在意那女孩，倒是對斜對麵跟李凱越正對麵的青年比較留意，火車上最應該注意的就是自己的貴重東西，他們身上每人都有一萬多塊，這在當下可以說是巨款。

    很快，火車動了，然後習衛國聽到了專屬於火車內的對聯。

    上聯：“花生瓜子礦泉水”

    下聯：“啤酒飲料火腿腸”

    橫批：“腿讓讓”

    聲音是個女人發出的，一聲接著一聲，然後習衛國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女銷售員，推著個賣貨的鐵皮小車一路走了過來。

    “售貨員，有蛋嗎？”

    李凱越坐在外麵，抬手喊了一聲。

    “有……”售貨員本能的回答了一句，扭臉發現李凱越臉上的壞笑後，才反應過來，大眼珠子使勁剜了他一眼。

    “來瓶健力寶。”李凱越壞笑。

    服務員扭臉看著李凱越問道：“你不是要蛋嗎？”

    “蛋不要了，我口渴。”

    “五塊錢一罐。”銷售員很不耐煩的說。

    “不是兩塊五嗎，你們這怎麽這麽貴？多了一倍的錢。”李凱越其實知道火車上東西貴，他就是無聊打發下時間。

    “下邊便宜，你下去買去啊。”

    “行，停車，我下去買瓶飲料，然後再上來。”李凱越真就站了起來，嚇了女銷售員一跳。

    “行了，你到底要還是不要？”女銷售員一看這位不好惹，索性換了一副比較緩和的口吻。

    “三罐。”

    李凱越掏出五塊錢大團結遞給了銷售員，從他手裏接過兩瓶白色易拉罐，紅色健力寶三個字，下麵是個扔鐵餅的小人圖畫的飲料，這在當時絕對是高級飲料。

    “老習，接著，盧小姐……”

    李凱越遞給習衛國跟盧雯迪每人一罐健力寶。

    “省著點花……”習衛國說完這話，眼睛朝著李凱越對麵的男子看了看，李凱越立馬注意到了那人。

    盧雯迪也注意到了習衛國的眼神，借助喝健力寶的間隙，問了一句：“那人有問題？”

    習衛國沒說話，抬眼示意她，看小越的。

    “嗬嗬……”李凱越心有靈犀，單手晃了晃手中的健力寶，然後才扳動拉環。

    “砰”

    拉環離開後，噴了對麵那人一臉。

    “怎麽搞的。”男子很不高興，站起身來擦臉，上衣也是飲料汁。

    “哎呦，不好意思。”習衛國連忙上前，幫那人擦衣服，同時發現他手上夾著的那枚閃閃發亮的刀片。

    得，又碰上一“佛爺”。

    “有佛。”習衛國回到座位上，開口說了一句，這話他們小時候常說，現在北京城的孩子估計聽不懂。

    “嘿，真夠寸的。”

    李凱越有點不高興了，這晚上睡覺也不安心，幹脆，給丫轟走得了，可轉念又一想，這佛爺幹活肯定不是一兩個。

    出門在外的，還是靜觀其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習衛國想的跟李凱越一樣，他當然也不想惹出事端，不過這佛爺不防不行。

    “他是小偷？”盧雯迪聽不懂習衛國跟李凱越的黑話，但剛剛也看到對麵那人的刀片。

    習衛國點點頭，然後又笑了笑，那意思是這很正常，靜觀其變就好，沒必要打草驚蛇。

    盧雯迪也是優雅一笑，然後喝起了健力寶，這飲料味道還不錯。

    “美女，上學的？”李凱越沒事幹，閑得無聊，主動跟斜對麵坐著的年輕女孩套詞，不過他也隻是打發下時間而已。

    “……！”女孩一直在看書，聞聽有人跟自己說話，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李凱越，然後也沒搭理他，又看了一眼習衛國，低頭繼續看書。

    李凱越吃了閉門羹，也無所謂，就這麽坐著，同時留意著頭頂上放著的兩個大行軍包。

    很快，天黑了，車廂裏亮起了燈。

    “花生瓜子礦泉水，啤酒飲料火腿腸，腿讓讓……”女銷售員推著小車走了過來。

    “大姐，來包方便麵。”看書的女孩餓了，放下書抬眼看向了女銷售員。

    “一塊。”女銷售員遞給了女孩一包方麵，黃袋子，華豐牌，這時候什麽統一，康師傅還沒上市呢。

    “給您錢。”女孩遞給女銷售員一塊錢大團結。

    “給我來兩包‘南街村麻辣’。”李凱越也餓了，不過他不喜歡華豐，所以跟女銷售員要麻辣方便麵。

    “一塊錢一袋。”

    “別人都賣五毛，你們怎麽賣這麽貴？”

    這一次，銷售員壓根沒理會李凱越，直接遞給了他兩包方便麵。

    習衛國一直有意無意的留意著那位佛爺，他沒要吃的，就這麽雙手抱在胸前，一對小眼睛還是忍不住東張西望。

    “老習，給。”

    李凱越從大熊軍包裏拿出一個小保溫壺，裏麵是開水，拿下來之後遞給了習衛國。

    “你們泡著吃？”女孩已經打開方便麵，可他忘了自己沒帶飯盒，隻能嚼著吃了，不過看習衛國他們兩個是要泡著吃，可他們同樣沒別的用具。

    “看著，第一步，捏碎麵餅。”

    習衛國看出女孩的好奇，他把方麵嗎撕開個很小的縫隙，取出調料包放好調料，然後將開水倒入了方便麵袋子裏。

    “第二步，撕開一個能倒入水的小口。”

    習衛國說完，把方便麵撕開，取出了料包，然後倒入了開水，同時李凱越也在重複同樣的動作。

    “第三步，捏著口，等待。”

    習衛國在接下來的幾分鍾內，拎著裝滿水的方便麵袋子，李凱越也同樣如此。

    “第四步，等到水溫適中時，把湯全部喝掉。”

    習衛國說完，和李凱越一起將方便麵裏的湯水喝了個幹幹淨淨，然後開始吃已經泡軟的方便麵。

    “第五步，吃麵？”女孩露出個笑容道。

    習衛國和李凱越點了點頭，後者吃了一口，邊咀嚼著邊道：“怎麽樣，跟我們在一起長學問。”

    “好，能不能借我點開水。”

    女孩感覺兩個人沒什麽惡意，索性也懶得去水房打開水。

    “哥們兒就一點好，樂於助人。”李凱越將便攜式小暖瓶遞給了女孩。

    女孩接過暖瓶，學著兩個人剛剛的樣子，撕開一個小口，取出調料包，倒入開水，放入調料，喝光湯汁，然後吃麵，果然是簡單方便，不用任何餐具。

    “妹子，還是學生？”李凱越問了一句。

    “嗯，北京大學。”

    “呦，還是一高材生。”

    李凱越看了習衛國一眼，然後扭臉繼續問道：“你們小時候唱什麽歌曲？”

    “小時候，上學歌啊什麽的。”

    “是不是這首歌。”李凱越說完，開口唱：“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炸藥包？我要炸學校，老師不知道，一拉環，我就跑，哄地一聲，學校不見了……”

    李凱越惡搞版的上學歌一下子把女孩逗笑了，就連習衛國也回憶起了他們小時候上學時候的情景，那時候這首歌就異常的流行。

    “太逗了，這歌我們小時候也有。”女孩笑著道。

    “你們那都晚了，我們那會就有。”李凱越開口說道，跟女孩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習衛國和盧雯迪相視而笑，同時也留意著對麵青年位的一舉一動，他明顯在等待機會，或許晚上才是最好的機會。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