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宋大寶問。

    “哥窯為什麽是假的？”

    李凱越問的很幹脆，雖說他沒看明白東西，但之前習衛國一句話，他就明白東西有假，而且今天這事，本身就是個大套兒。

    宋大寶聽到這話後，表現的異常驚訝，他本想去問李凱越，卻發現對方眼神不善，幹脆避重就輕看向習衛國，說：“小習，東西是假的？”

    習衛國看都沒看他一眼，開車的李凱越也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搭理宋大寶，而是從後視鏡中看向習衛國。

    “老習，光線太暗，我真沒看清楚……”

    “不用看東西，咱們去之前就在屋裏的那三個‘同行’已經露餡了……”習衛國開口，說道：“你想想，如果他們真是行內人，怎麽可能看到東西就稱讚，這根本就不正常，行內人就算認定是好東西，要麽不說話，要麽往死裏貶，為的是給之後的砍價鋪路……”

    “所以……”宋大寶想說話，習衛國卻沒給他機會。

    “所以說，那三個青年和二皮本來就是一夥兒的，他們一起演戲給我們看。”

    “有道理……”盧雯迪搶在宋大寶想要開口之前，回過頭，問習衛國，說：“可是，你們兩個為什麽不走，還要留在那裏跟二皮砍價？”

    “盧小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咱們要是真著急走，恐怕還真就走不成。”李凱越說道，想想都還有些後怕。

    盧雯迪點了點頭，被宋大寶找準機會，插了一句嘴：“那混蛋敢下套，我繞不了他，不對呀！就算那個混蛋二皮埋地雷，不就他們四個人麽，還能攔得住您三位？”

    “四個？”

    習衛國冷冷一笑：“明麵上的確是四個，裏屋還有至少十幾個，而且手裏都有家夥。”

    李凱越聽了這話，看向宋大寶，冷冷一笑道：“十幾個，別說拎著東洋刀，就是一人一塊板磚，我們三個再能打，也得撂那兒。”

    李凱越頓了頓，在宋大寶插嘴的時候，開口說：“我跟老習一商量，想走肯定是走不了，幹脆來個將計就計。”

    “商量？”盧雯迪聽的稀裏糊塗，他們三個一起去見的二皮，自始至終她一直在場，也沒見他們兩個商量什麽，所以才開口去問：“你們什麽時候商量的？”

    “哈哈……”

    李凱越跟習衛國相視一笑，隨後李凱越開口道：“之前老習說天冷……”

    “原來，你們兩個是在說……”盧雯迪突然忘了詞，想想了想說：“黑話，對嗎？”

    “沒錯，這黑話可夠黑的，隻有我跟老習能聽懂，因為這是我們兩個發明的……”

    李凱越說：“中學那會兒世道亂，總是跟外校的叉架，大夥學會了很多黑話，諸如天王蓋地虎之類的，以前叫江湖調侃兒，但對方也都懂，久而久之這黑話也就沒用了，所以我們一幫人，發明了另外一套黑話……”

    “原來是這樣！”

    盧雯迪聽了之後，露出些許笑容，但很快她搖搖頭：“可惜還是扔了六百塊，雖然錢不多，但也便宜了二皮那幫家夥……”

    “六百塊錢是沒錯，但隻有上下各兩張是真的，剩下的也就鬼能花……”李凱越說完就笑了。

    “那錢？”

    “被我跟老習動過手腳，忘了教你，出門在外，我們倆來之前，就把一部分錢給換成了紙片，沒成想，真就派上了用場。”

    等李凱越說完，習衛國從身上掏出三遝鈔票，抬手遞給了盧雯迪。

    盧雯迪拿過來一看，隻有上下兩張是大團結，裏麵全是整齊劃一的白紙，若在正常光線下，或許還能察覺，在剛剛那燈光昏暗的小黑屋，不數錢根本看出有假。

    “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正常情況下，屋裏如此黑暗，本該用大瓦數的燈泡，二皮偏偏把屋子布置的黑裏馬虎，目的就是讓看東西的人打眼。”

    習衛國說完，將那三遝鈔票放回到包裏。

    “虛驚一場。”盧雯迪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不僅如此。”李凱越扭臉，對盧雯迪說：“你知不知道脖子上的鈞窯吊墜，怎麽來的？”

    “你們兩個被人埋地雷，因禍得福……”盧雯迪說完，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然後她扭頭看向習衛國，看向他手中的那隻小木匣。

    李凱越笑了笑：“沒錯，老習又得了件兒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宋大寶這才發現，習衛國左手拿著隻小木匣。

    “宋老板見多識廣，您掌眼？”習衛國的話很有深意，他到底要看看這宋大寶是個什麽成色，便將手中的木匣遞到他眼前，目光緊緊盯著宋大寶。

    “這就算了吧！”

    宋大寶開始推諉：“哥們兒對木器不太熟。”

    “不對吧……”習衛國開口，緊盯著宋大寶的雙眼，質問道：“之前，您說起影子木的時候，可是滔滔不絕，頭頭是道。”

    “我……我隻懂影子木，別的差點意思，您知道，古玩裏頭門類多，硬片兒、軟片兒，黑老虎什麽的，我不可能什麽都在行，不過我敢肯定，您看上的，肯定是好東西，錯不了。”

    “艸”李凱越直接爆了句粗口：“我當是個行家，弄了半天是個紙上談兵的假行家，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他媽就是影子木……”

    “啊？”宋大寶傻眼了。

    “小越，停車吧，處理處理正事兒。”習衛國說完，李凱越一腳刹車踩下。

    “嚓……”

    麵包車劃出幾米，留下四道黑線。

    最終車停了下來，幾乎就在停車的一刻，李凱越開門下車，繞過車頭，一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二話沒說便將宋大寶從裏麵拽了出來。

    “小李，你這是幹什麽？”

    宋大寶也有將近三百斤的體重，可他還是被義憤填膺的李凱越拎著踮起腳尖，嚇的宋大寶差點尿了褲子。

    “艸你媽的，還敢問我幹什麽？”

    李凱越先罵了一句，回頭看向習衛國：“老習，革命隊伍出了叛徒，怎麽伺候？”

    “板磚伺候。”

    習衛國話說的幹脆，因為二旺那事兒，他早就憋著一肚子火，溜溜耽誤一天不說，他最恨的就是埋地雷的人，當年老康也就是年紀大點，這宋大寶可是皮糙肉厚。

    “得嘞！”

    李凱越回應了一聲，左右看看，地上沒有磚頭，回頭看向手裏拎著的宋大寶，二話不說，抬起左臂，掄圓了就是一個大耳光。

    “啪”

    李凱越大蒲扇一樣的巴掌，卯足了勁頭，可想而知宋大寶被打的有多慘。

    “小胖哥，我跟二皮他們真不是一夥的……”宋大寶用手護著臉，趕緊開口解釋，那一臉可憐相就別提了。

    “艸你媽，李爺我還信你！”

    李凱越根本不聽宋大寶解釋，今天這事如果不是他和習衛國足夠機敏，估計都得搭進去。

    “啪”

    “啪啪”

    “啪啪啪……”

    李凱越一手拎著宋大寶的脖領子，另外一隻如同蒲扇大小的巴掌可不閑著，左右開弓，連著十幾個耳光抽打在宋大寶的大臉蛋子上。

    他雖有兩隻手偶爾能遮擋一巴掌，但卻是螳臂當車，宋大寶被李凱越打的嗷嗷直叫。

    “我真沒跟他們埋地雷……”

    “我信你才怪呢！”

    “小李，不不不，李爺，李爺，別打了，別打了，我……”宋大寶邊挨揍邊求饒，但嘴巴很硬：“我沒埋地雷，我宋大寶行走江湖，第一信條就是義氣……”

    “讓你丫嘴硬！”

    李凱越的大耳光不停。

    “習爺，習爺，你幫我求求情，我這身子骨不結實，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中間還有媳婦，習爺，李爺……”

    宋大寶被揍的改了口，之前一直小習小李的叫著，眼下卻是習爺，李爺，習爺爺，李爺爺的喊著，可不管他怎麽求情，李凱越也不停手，他隻能去求習衛國。

    “小越，差不多了。”

    習衛國站在一邊，本想看李凱越能否嚴刑逼供出來，不過看這架勢，宋大寶是不會承認的，這也不難理解，他要真敢承認，挨的揍更重，這家夥不會傻到那種程度。

    再說這次雖然非常危險，可畢竟全身而退了，而且還因禍得福，得了件兒東西，雖說不值錢，但也算個稀罕物。

    李凱越聽了習衛國的話，但也沒忘多送了兩個大耳光給宋大寶，隨後才鬆開他，在後者倒地後，還朝著他身上啐了一口唾沫。

    “呸，老子最恨埋地雷的，擱早先，丫就是個漢奸。”

    “我真沒跟二皮他們埋地雷，我宋大寶什麽人，第一信條就是義氣……”宋大寶捂著臉道。

    “不管有沒有吧，這趟買賣算黃了，咱們也就此散夥吧。”習衛國的意思很簡單，分道揚鑣，宋大寶這種人，以後還是少交往，不對，根本就不能交往。

    “習爺，您不是還得了件……”宋大寶的話沒說完，已經發覺了兩道殺人的目光。

    “姥姥……”李凱越抬起腿，就是一腳踢了過去，不偏不倚正踢在宋大寶的屁股上，而後指著他鼻子罵道：“還想分東西，你他媽想的美。”

    宋大寶被李凱越踢了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體，連忙擺擺手：“我……我不是那意思，我隻是想知道，那匣子，到底是個什麽物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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