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鐲！”

    宋大寶雙眼冒光，盯著習衛國手上那隻精美絕倫的玉鐲。

    李凱越：“看這工藝，這隻手鐲和影木妝奩一樣，應該也是明代的。”

    盧雯迪看了玉鐲一眼，接過李凱越的話：“明代玉器繼承了宋代和元代的工藝特點，造型粗獷，多以日常生活為題材，胎體較厚，在此基礎上也有所突破，形成了追求精雕細琢裝飾美的藝術風格……”

    盧雯迪邊說邊以習衛國手中的玉鐲為例：“明代的皇家用玉，都由禦用監監製，裝飾線條剛勁利落，棱角分明，不拘小節……”

    “你的意思是，這東西是皇家用的？”李凱越問。

    “非常有可能，這種工藝十分考究，應該和之前的影木妝奩一樣出自明代宮廷……”盧雯迪說完，看向習衛國：“隻是主人身份不明。”

    “已經很清楚了！”

    習衛國笑笑，抬手將手鐲遞給盧雯迪，並提醒她：“裏麵有字。”

    盧雯迪聽後，在接過玉鐲的第一時間，看了一下內圈，果然看到三個小字——玉公主。

    “給我看看？”

    李凱越拿過手鐲，看到內圈上的三個字後問：“老習，明朝的公主裏，有帶玉字的？”

    “應該有吧，我也不是百科全書，以後有機會翻翻明史……”習衛國說：“現在基本可以斷定，將南宋金簪、元代鑲翡翠戒指以及這隻玉鐲，收在影木妝奩的人就是那位玉公主。”

    “得，弄了半天，人家這三位才是行家裏手！”宋大寶嘴裏念叨了一句，剛剛這一輪聽下來，他終於發現，眼前的這三位，沒一個吃素的。

    “老習，東西怎麽處理？”李凱越問。

    習衛國：“小越，有喜歡的挑一件兒，這種小件兒現在也不值什麽錢，總不能當金子賣，看看誰喜歡什麽，留著當個玩意兒……”

    李凱越：“哈哈……老習，你這是要分贓啊……都是女人首飾，這紫檀匣子不錯，我留著玩玩……”

    “丫還真會挑！”

    習衛國本想留下那件兒能工巧匠的木匣，但看到李凱越喜歡，也就讓給了他，而後看向盧雯迪，對她說：“看看有喜歡的沒有？”

    盧雯迪又看了一眼戒指，但她最終抬從習衛國手中拿過那隻玉鐲，然後從背包裏取出一隻水壺，將玉鐲衝洗了一遍，試探性的往手上戴。

    然而，她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算了，圈口太小。”盧雯迪有些遺憾。

    “我幫你……”習衛國說著，從包裏掏出一塊肥皂，他們出門的時候都帶著，保不齊在外麵洗個臉什麽的。

    然後他從盧雯迪手裏接過水壺，用水澆著肥皂，輕輕擦拭在盧雯迪的手，她的皮膚很好，非常細膩，手背和手腕一樣白如凝脂，和玉鐲相得益彰。

    盧雯迪看著習衛國，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同時見他親手拿起玉鐲，而這一次輕而易舉的戴上了，且非常合適。

    “摘取的時候，打些肥皂，或者洗衣粉水……”

    “嗯”

    盧雯迪點點頭，抬起手欣賞了一番，臉上露出一個小女生收到心愛禮物般的喜悅笑容。

    “還有兩件兒，回頭讓老磚挑一件兒。”習衛國說完，將東西放進了包裏，其中一件兒給大磚頭，另外一件兒給高雅，出門的時候說好的，有好東西帶給她。

    “算了，你把東西給高雅，要讓高丫頭知道，你活不活了？”

    李凱越說：“回頭我把這匣子給老磚，剩下兩件兒給高丫頭一件兒，三個大美女人人有份，沒有比這更合適的。”

    “那你不是虧大了？”習衛國說。

    “艸，咱倆誰跟誰。”李凱越說：“不過，咱可說好了，等哪天哥們兒拍婆子的時候兒，你老習不能袖手旁觀，也得施以援手。”

    “好話到你丫嘴裏，一準兒變味……”習衛國歎了口氣，“你拍婆子的時候我什麽都不送，等你結婚的時候，我那的東西，隨你挑。”

    “夠意思，到時候我肯定不客氣，哪件兒值錢我要哪件兒……”

    李凱越高興的跟個孩子一樣，他本就有些孩子氣，習衛國和盧雯迪也各有所得，三人遇難成祥，心情自然大好，但有人歡喜有人憂。

    “唉……”宋大寶長籲短歎，眼瞅著三個人分東西，心情複雜，不是個滋味，眼饞，但卻沒有他的份兒。

    “時間不早了，上車。”

    李凱越第一個上了車，習衛國和盧雯迪各自上車。

    “習爺，李爺，等等我啊……”宋大寶見車子已經開動，忙追了幾步。

    “丫哪涼快跟哪呆著去吧……”

    李凱越的話傳到宋大寶耳朵的時候，麵包車已經飛出去十多米。

    麵包車後座，盧雯迪看著後視鏡中愁眉苦臉的的宋大寶，這大馬路上連個車都沒有，她心裏多少有些同情：“會不會，我們真的冤枉他了？”

    “絕對不可能，哪就這麽巧的，他認識了好幾年的二皮，從來沒有出過問題，偏偏趕著咱們去的時候，給埋地雷，丫就是一革命隊伍中的老鼠屎……”

    李凱越不隻小肚雞腸，更不是隨便懷疑人，退一萬步說，有些人可以幫助，甚至是化敵為友，比如劉波，但有些人不值得同情，比如給他們埋過地雷的老康。

    心太軟，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小越說的沒錯，有時候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是對的！”習衛國說：“跟這種人交往太危險。”

    盧雯迪問：“你肯定他是個騙子？”

    習衛國說：“是不是騙子無所謂，他這人太聰明，你摸不清他的底細。”

    “他還聰明，丫不一假行家，紙上談兵還成，一讓他看東西就現原形……”李凱越對宋大寶是一百個瞧不上。

    “小越，一個看看書本，就能把裏麵的東西全部記住，並且將一幫內行都侃暈的人，能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習衛國對宋大寶有不同的看法。

    “也是，聽你這麽一說，那孫子的確夠聰明，就是沒用在正路上。”

    “這種人，的確應該遠離！”盧雯迪點了點頭，不再去看後視鏡中的宋大寶，就像習衛國說的那樣，那人緊憑借書本知識，就能讓包括自己和李凱越跟習衛國三個內行都相信他有真才實學的人，這種人的確很危險。

    很快，宋大寶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後視鏡中。

    “老習，二旺那事怎麽辦？”

    李凱越又想起了二旺，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一整車的汝窯。

    “涼拌……”習衛國搖搖頭，“欲速則不達，有些事兒隻能隨緣。”

    經過今天的事情，習衛國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兒你越著急越辦不成，比如你找一樣東西，明明知道就在家裏，可你翻箱倒櫃，怎麽都找不到，有時候甚至大動肝火，失去理智……

    害得你隻能放棄，結果，你不去找它，過幾天或許自己就突然冒出來了。

    “也是，因為汝窯那事兒，咱們都有些上火，不管幹什麽都不順，跟以前完全不是一路子……”李凱越也在反思，剛他打宋大寶，並非隻是因為他埋地雷，而是因為汝窯的事情，幸虧地上沒有磚頭，要不然非出人命。

    “我也一樣，因為這事，覺都沒睡好。”盧雯迪也在感慨。

    李凱越說：“咱不能為了個身外之物，把自己弄的不人不鬼的，丫愛什麽窯什麽窯，讓它玩蛋去吧！”

    “說的好……”

    習衛國聽了二人的話，心裏就更敞亮了。

    最終把一件看似重要的事情放下的感覺，比起得到東西的喜悅，更讓人覺得舒暢，是那種淡淡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暢快感，就好像心裏原本壓著一塊大石頭，突然消失，倍感輕鬆。

    就這樣，三人開車回到縣城旅館。

    這一天，他們和大夥吃的高興，喝酒都痛快，晚上更是美美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大夥聚齊了之後，兩輛麵包車，直接將他們帶到這些天總是在中午聚齊的小旅館，不是喝酒，而是吃早點。

    包廂裏，大夥點了包子、油條、豆漿、豆腐腦。

    “可惜，出門在外，沒有豆汁喝。”老張開口說。

    劉波點點頭：“還有最後一天，明天咱們回洛陽跟劉爺道別，然後就回北京。”

    “終於要回家了！”習衛國伸個懶腰，想想出來也有半個月的時間了，這是他離家最長的一次，想念豆汁，想念每天都能聽到的鴿哨聲。

    “嘟嘟嘟……”

    李凱越的大哥大響了，他沒接：“老習，不用問，肯定是高丫頭，你趕緊上房，接她的電話。”

    “我差點忘了！”

    習衛國想起上一次，跟高欣悅無疾而終的通話。

    “各位，我出去一趟。”

    習衛國拿過大哥大，起身走了出去。

    “李爺，來電話的那位，是習爺的？”

    “女人。”

    “別胡說。”盧雯迪突然開口說道。

    “得，有人不高興了。”李凱越說。

    屋外。

    房頂上，習衛國接通了電話。

    “喂，上次……”

    “上次？什麽？”這不是高欣悅的聲音，而是高雅的聲音。

    “高經理？”

    習衛國沒有想到，高雅會給自己打電話，這還是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

    “怎麽樣？”

    “還好，遇到些小麻煩，但無傷大雅……”習衛國說。

    “那就好，出門在外，安全第一，什麽時候回來？”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回洛陽，然後做車回北京。”

    “好……”

    高雅的話很簡練，沒有兒女情長，也不拖泥帶水：“路上小心點，我不打擾你，掛了。”

    緊隨著大哥大裏傳來忙音，習衛國笑著搖了搖頭，但他並沒離開房頂，而是撥通了高欣悅單位，文物商店的座機號碼。

    “誰？”

    高欣悅的聲音顯得很無聊，無精打采。

    “我。”

    “習衛國，你個混蛋……”對方雖然在罵人，但顯然有了精氣神，這是高欣悅的一貫作風。

    “張嘴罵人，你屬狗的？”

    “罵的就是你，換了別人，本姑娘還懶得搭理呢，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上次為什麽掛我電話？”

    “是這麽回事，那天看到三叉路口……”習衛國解釋著，說起那天發生的事情，他本能的朝著上次看去的地方，瞄了一眼，登時有了一個重大發現。

    “這次饒了你，要是在敢突然掛我電話，我……”

    “我有事，先掛了。”

    “習衛國，你個大混蛋……我……”

    習衛國已經掛斷了電話，他轉身就走，順著梯子下來，緊走幾步來到馬路對麵的三岔路口，他眼前是個青年，幹瘦幹瘦的，兩隻手拉著車把，身後是個木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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