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本和安小月在堂屋門口跟安承業說話，倒是把柳氏也給驚動了，而已經睡下的大房一家子也聽見動靜出來了。

    麵對一言不發的安承業，所有人都有些沒法子了。他們可以捆了安立貴扔去柴房，畢竟安立貴排行老四，大哥二哥要教訓四弟，也挑不出來什麽錯處。但安承業卻不願意，總不能兒子捆了老子吧！

    “去堂屋吧！外麵冷！”安小月說道，畢竟是後半夜了，總不能這麽多人都站在外麵。

    安承業進了堂屋，就坐在正位上，抄著手，黑著臉，仿佛不是他做錯了事情，而是他來教訓晚輩的一般。

    “爺，您大半夜的過來，總不是串門子的吧？”安小月特別看不慣安承業這幅端架子的模樣，就譏諷了幾句，“您熏暈我家的狗和老母雞，確實薑還是老的辣，您比四叔強多了。”

    樊氏則是說道：“我都沒想到，竟然一晚上要鬧騰兩次。幸好你們靈醒，否則真是要麻煩了。”

    “我也沒想到，多虧了小月提醒。”安立本說道，此時安立本也是後怕，如果安小月也沒有想到這一茬，怕是今晚真要出事兒了。

    安承業還是一句話都不說，他此時就要倚老賣老，他就不信邪了，這老大和老二還能動他這個當爹的不成？

    “爺，就算您把分家字據給偷走，那又能怎麽樣？分家的時候，裏正是見證，全村人都知道。何必鬧得怎麽難看呢？”安小月搖搖頭，歎了口氣，“按理說，這大半夜的偷偷來我們家搞事情，我安小月是不會放過你的，但看在我爹我大伯的麵子上，我不打你，也不綁你，但是您自己臊不臊啊？”

    安承業聽安小月這樣說，就站起來，打算離開了，既然沒有得手，沒必要在這裏貓著。

    “站住！”安小月攔下了安承業，“爺，來都來了，就坐下聊聊天唄！反正我們大房和二房今晚就沒打算好好睡覺。”

    “我跟你沒話聊！”安承業終於開口了。

    安小月倒是笑了，“爺，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你再敢打什麽歪主意，即便爹和大伯都替您求情，我也不會答應，必然出手收拾您。倚老賣老在我安小月這裏想不通，我不吃你這一套。”

    “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把你個傻蠻子養這麽大，養成了個人精，現在倒是算計你爺來了。”安承業憤憤道，“我就後悔啊！當初怎麽不打死你，留下你這個禍害。”

    “爹，小月是我女兒，您這樣說話，我不答應。”安立本粗聲粗氣的說道，“今天這事兒明擺著就是您……您不對！何必要責怪我的女兒。”

    “爺，您這自己一個人走，不去看看您的四兒子？”安小月繼續調侃，“他可還在柴房裏關著呢！他給您辦事兒，您不去救他？”

    “放了你四叔！”安承業瞪大了眼睛，恨不能把安小月給吃了一般。

    “爺，您要我放人，總要給我一個放人的理由吧？您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安小月雙手一攤，“要麽，您花銀子熟人，不多，十兩就行，四叔也就值這個價了。要麽，明天送官府。這入夜翻牆入室的，還用了迷魂香，可不是那麽輕易能了結的。而且，我相信，在大老爺的麵前，四叔什麽都能招出來。”

    “你……你明知道家裏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安承業氣的臉都綠了，可是偏偏拿安小月沒有法子。

    “就是知道您缺銀子，我才隻要十兩的。”安小月微微一笑，挑釁地看著安承業，“銀子拿來了，這事兒就了結了，隻要你們不在耍出什麽幺蛾子，我們就不追究今晚的事情。但如果沒有銀子給我們壓驚，那我們這麽多人一晚上瞎折騰不睡覺的，憋了一肚子的氣，總要討個公道才是！衙門是個好地方。”

    “好，我給你十兩銀子，把安立貴放了，我馬上回家拿銀子。”安承業氣的跳腳，但也隻能妥協。

    “不行！銀子拿來了，才能放人。現在讓你們走了，怕是這十兩銀子永遠都拿不著了。”安小月笑著，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安承業粗喘了幾口氣，扶著自己的心口，“難不成我還賴賬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爺都能做出這大晚上翻牆入室的下作事情，我自然不得不防著您。您還別說，我還真就是擔心您賴賬！”安小月挑眉，眼神帶著一絲挑釁，“反正私了的條件我開出來了，我覺得不算苛刻。一手給錢，一手放人，這很公平嘛！要不，咱們讓裏正來當個中間人？”

    安小月故意提起裏正，他知道安承業好麵子，不敢把事情鬧大。

    果然，安承業咬著牙妥協了，“好，我給你拿銀子去！但你拿了銀子，就給我閉嘴，今晚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隻要爺不再來找我們麻煩，我們都不是多嘴的人。”安小月說道，“總不能你們每次來找茬，說我們的是非，而我們就要閉口不言吧！”

    “哼！”安承業隻能大步離開。

    安小梅倒是樂了，“小月，你竟然還能訛爺十兩銀子啊！你厲害！”

    “爺和四叔這事兒不好辦，我也懶得鬧大，一旦傳開了，我們綁了爺，捆了四叔的，對爹和大伯的影響也不好。給他們一些教訓就是了。而且，我想今晚他們不敢再來了。”安小月笑道。

    安立本則是說道，“就算他們不敢來了，我也要守個通宵，小心沒大錯。”

    不多時，馬氏氣鼓鼓的送來十兩銀子，“銀子拿去，把老四給我放了。真是不要臉，自家人有難不幫忙，還要窩裏鬥。你們就是要榨幹老安家，你們心裏才舒坦。”

    “誰不要臉，誰心裏清楚！誰一直在榨幹誰，誰心裏也清楚！自家人有難，把自家人趕出去的，全村人都看得清楚，老天爺看的更清楚。”安小月把銀子一拿，“放人吧！”

    馬氏心裏憋屈，但安承業說了，不許把事情鬧大，不能讓村裏人再看笑話了，她也隻能不再言語，帶著安立貴灰溜溜的離開。

    安小月把銀子往柳氏手裏一放，“娘，今晚咱們都熬夜了，沒有睡好，自然要吃好。這十兩銀子咱們明天打牙祭，去鎮子上下館子，順便看看老安家的熱鬧。”

    “那家裏就不管了？”柳氏問道。

    “有三才叔和孫叔幫襯著，出不了亂子。”安小月說完，伸了個懶腰，“太困了，我要睡一覺了，他們肯定不敢再來了。”

    “小月，我信你，你說他們不敢來，他們肯定不敢來。我也回去睡覺。”安小梅也回屋去了。

    “女人孩子都去睡，我們兄弟倆今晚上還是守著吧！而且，連續鬧騰了兩回，睡也睡不安生，心裏不踏實啊！”安立柱說道。

    樊氏和柳氏也都回屋，安小月都去睡覺了，確實讓她們心裏能踏實一二，但卻也都睡得靈醒。

    堂屋裏，安立本則是跟安立柱說道：“大哥，你看這事兒鬧騰的，我都怕以後日日都這樣。我是不是該把院牆給砌高一些？”

    “我看行！”安立柱說道，“而且，這次是偷字據，下次保不齊是偷銀子，下下此說不定就要傷人了。”

    “這兩天我就找工匠來幫忙，咱們一起砌牆，你也幫幫我。回頭你蓋房的時候，我也去幫你。”安立本說道。

    “咱們兄弟倆不用客氣，互相幫襯就是了。對了，小月說明日裏去鎮子上，還要看熱鬧，這樣合適嗎？”安立柱捏了捏額頭，“會不會被牽扯進去啊？”

    “老安家即使沒有分家字據，也會攀咬我們。我估摸著，即使我們不去，大老爺也會差人來傳喚我們上堂，倒不如咱們都去鎮子上，下個館子，打打牙祭，順帶著就過個堂。”安立本把話說的很輕鬆，也是希望安立柱不要太緊張，“我總是覺得，隻要有小月在，啥事兒都不用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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