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顧清瀾所料，小年夜宴之後，前朝中對墨承斂擴充後宮的呼聲越加高漲，而墨承斂雖未允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帝後沒夢，但顧清瀾看得出來，墨承斂卻也在盡力反抗這種朝堂壓力。

    墨承斂的糾結和為難之處顧清瀾看在眼裏，後宮內雖無過多妃嬪，但宮女太監卻也不少，人多口雜，朝堂上因為擴充後宮的事情再次為難墨承斂的事情，傳到顧清瀾耳中也非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

    “綠默，你說他們為何這般著急將女兒送入著宮牆之中呢？”顧清瀾趁著冬日為數不多的暖陽日，和綠默在宮牆下麵踱步。

    “娘娘恕奴婢愚鈍，看不出來。”綠默跟在顧清瀾身後，看著確實是分外冷清的宮殿，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顧清瀾的話，陛下和皇後娘娘的感情身後，帝後二人琴瑟和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之間已經難有他人的插足之處了，也許是她眼界低，的確是看不出那些大人們把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兒送入這紅牆內的意義在何處。

    顧清瀾看了眼身後低眉順眼的綠默，有些好笑的說：“你啊，不是愚鈍，看不出來，你是不敢說。”

    時不時有當值的太監宮女路過她們一行人，顧清瀾看著剛剛路過緊閉的，甚至還是有些破舊的宮殿，也許是時候為這冷清之地添些人氣了。

    “要讓小姐們體驗一下這種牢籠般的生活了。”顧清瀾壓低聲音對綠默說，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娘娘，切莫說些忤逆的話。”綠默有些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她揮手示意後麵的侍從離他們遠一些。

    “他們現在還等著我點頭答應他們的女兒進宮呢，暫且不會對我怎麽樣的。”顧清瀾有些感激綠默對自己的維護和忠心，

    “娘娘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綠默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們都能把朝堂之上的事情，想方設法地傳到您耳朵裏，可不敢他們穿插了多少耳目在咱們周圍。”

    顧清瀾點點頭，示意明了了，看來這事也並非她多想，這些天關於選妃的閑言碎語頻繁傳入她耳朵，她就有些懷疑，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橋段，現在看來，連綠默都看出來了，可見那些人還真是費盡心機了啊。

    顧清瀾前幾日趁著新春佳節，群臣休沐之日，向墨承斂請了旨回家，探望顧老太太和顧延年。

    顧老太太見到她還是那般慈愛模樣，倒是顧延年對於二姨娘和顧清顏之事耿耿於懷，更是直呼自己是罪人，差點害慘了顧清瀾，害慘了顧家，顧清瀾安撫了許久才稍有釋懷。

    而關於皇帝擴充後宮的事情，顧延年作為直接參與的人，對關於顧清瀾的種種傳言也很是惱火。

    飯後茶餘，顧清瀾陪著老太太和顧延年坐著聊天。

    “那些老家夥們說是我們瀾兒擋著皇上，不讓他填充後宮。”顧延年氣急敗壞地對自己母親抱怨。

    “一派胡言，”老天太有些氣惱地拍著桌子，“皇上要做什麽事情，是後妃能夠幹涉的嗎？我們顧家人可沒有妖言惑眾，魅惑聖上的本事。”

    “是不是那個鎮國公？一心想把他的女兒送入宮內。”老太太年輕時候也是跟著顧老太爺上過戰場的人，雖然大病初愈，但說起話來還是中氣十足，風範絲毫不減當年。

    “母親，注意身體。”顧延年一邊給顧老太太奉上茶，一邊點頭肯定了老太太的懷疑。

    顧清瀾站起來，準備為老太太捶背。

    “這可使不得。”老太太鄭重地起身將顧清瀾按回座位上，“我們瀾兒現在可是皇後娘娘，是天家的人，我一個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老東西了，可擔不起一國之母的侍候，瀾兒還是快塊坐回去。”

    看著老太太那副不容推脫的模樣，顧清瀾隻得重新坐回去，這個身份帶給她的枷鎖遠比榮耀要多，

    “老祖宗，父親，瀾兒可否鬥膽問一個問題？”顧清瀾有些窘迫地說。

    “瀾兒有什麽問題就問吧，對我跟你父親，可不比如此客氣，我們自然也會知無不言。”顧老太太慈愛地看著顧清瀾，這不愧是自己照看大的孩子，到底還是合自己心意。

    “那位杜慕清小姐，怎會長得和我這般相像？”這個問題顧清瀾從看到杜慕清麵紗掉落時候，就開始懷疑了，也許是父親，或者是母親……這個想法荒謬到顧清瀾自己都有些難以啟齒。

    鎮國公家裏也並非一般權貴，想來也不會讓那般荒唐的事情發生，那麽也就隻能是父親的姐妹或者是母親的了，而能為她答疑解惑的，也隻有顧老太太和顧延年了。

    “杜慕清，慕清……”老太太反複念叨了這幾個字，好像想起什麽前程往事一般，目光不由得有些深邃起來，“延年。”

    “是，母親。”顧延年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被老太太突然喚了一聲，瞬間有些驚嚇到。

    “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想和瀾兒說些女兒家的體己話。”顧老太太揮揮手，示意顧延年先行退下。

    “是，母親。”顧延年也沒說些什麽，向母親行禮過後，便向顧清瀾點頭示意便離開了。

    顧清瀾把顧延年的異常看在眼裏，卻沒有說破，從老太太念叨那個名字的時候，他就有些不在狀態了。

    是有什麽難以釋懷的過往嗎？

    也就是那天，顧清瀾才知道，為何她們姐妹的名字中為何都有個“清”字，也明白了姨娘們對於這個緣由也是諱莫如深，甚至不願過多提及。

    她也知道了，鎮國公家的小姐，為何要叫“慕清”。

    現在的鎮國公杜朗、宰相顧延年、先帝以及當年備受太後喜愛的長公主，四人同在國子監上學，作為先帝的伴讀，杜朗和顧延年自然和先帝呆在一起的日子很多，而作為先帝異常寵愛的異姓妹妹，自然也常常跟在三人身後，這四人行一走，就是八年。

    八年的時光，讓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先帝和長公主二人也變成相顧也會紅了臉的情竇初開的懷春情愫。

    隻是有些不該有的感情，是注定要腹死胎中的，太後將先帝和長公主這段感情定義為皇室醜聞，並迅速為皇帝和長公主各位娶妻許配人家，徹底絕了二人的想法。

    長公主也在掙紮無果之後，帶著對先帝的滿腔失望，選擇了溫文爾雅的顧延年，即使知道這個男人知曉她的一切，她也不在乎，大概是不愛，所以也就不在乎了。

    顧清瀾對於自己那個冷清不問世事，身子骨也異常嬌弱的母親記憶不多，她一直以為父親娶那麽多的妾室，母親是對父親失望極了，才會那般心灰意冷。

    可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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