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洞房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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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要掀開隔簾的一瞬,她再次猶豫,這就要洞房了?為何總覺得那麽不真實?
她不由的為自己的忐忑發笑,自己從來都是幹脆之人,一碰上靳夜闌就開始膽小,成親、洞房是最正常不過的事,自己為何要害怕。
從簾後出來,她下意識看的是喜慶大紅的床榻。
無人?她疑惑巡視,抬眸便對上窗前正好也轉過身看她的靳夜闌的好看的鳳眸,裏麵有驚豔、欣喜,還有毫不掩飾的熱切。
長身玉立,執著純白絲質寢衣的他,看上去更加令人心動。
豐鸞羽不自在地理了理肩上的薄紗,“你繼續賞景啊,我先睡了。”
她越是裝作若無其事,靳夜闌就越是心癢難耐,眼前的她是少有的窘迫與羞澀,薄紗下的抹胸是鮮豔的紅,纖細的身姿,不盈一握的腰肢一切的美好都映在他的眼中。
他不發一言盯著她,看著她利落地縮進錦被裏,無論形態或是動作,他都能察覺到她的緊張與羞澀。
躺下後的豐鸞羽在錦被裏暗暗鬆了口氣,側身往裏躺好,將身側的位置留給他。
新房內安靜得隻剩下紅燭‘劈啪’作響。
身後沒有一點動靜,豐鸞羽疑惑轉過身去看他,隻見一美男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眸中帶笑,泫然燦爛,竟比燭光還要亮。
“走路都沒聲,裝神秘嚇人啊。”豐鸞羽咕噥一聲,又轉過身背對著他,加快的心律讓她不敢再看他。
豐鸞羽覺著自己太丟臉了,竟然也會有害羞不敢麵對的一天,不就是洞房麽,有什麽可怕的。
在心裏鄙視了自己一番後,她正要再次轉身時,忽覺錦被被拉開,她被拉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她身子微微僵住。
“阿鸞可是緊張?”靳夜闌將她攬進懷裏,在她耳邊低笑。
薄薄的紗衣遮擋不住他的溫度,喜氣縈繞的新房內很安靜,隻有彼此的呼吸最為明顯,豐鸞羽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靳夜闌暗自歎息,手上微微使力便將她翻轉過來,與他麵對,“阿鸞不是自詡單子大麽,為何膽怯?”
“大姑娘上花轎是頭一回,是有些緊張,不過你也好不到哪兒去。”豐鸞羽抬眼看他,俊顏上是戲謔的笑意,看上去沒什麽,但他的心跳出賣了他。
這麽快被識破,靳夜闌也隻好誠實點頭:“是很緊張,這次與咱們上一回成親不同,曆經生死,終於能走到一起,我總覺得像做夢一樣,生怕一覺醒來都成了虛幻,可真個夢是如此真實,讓我欣喜,此生能與你相守便是我最大的願望。”
“真是個傻瓜。”豐鸞羽啞然失笑,心下更加能感受到他的情真意切,他將她放在了心裏的第一位,不計生死的愛,隻是給她一人。
緊緊擁住他,靠在他的懷裏,她輕聲問:“景知,與我在一起可是覺得很累?”
靳夜闌蹭蹭她的前額,繾綣道:“不,幾生執念隻為你,所經曆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有今日,你我說好說要生生世世相守的,你幾次三番棄我而去,這一次終於被我緊緊抓住,除了我身邊,你哪裏都不許去。”
隻願執一人之手,生生世世。
這是他的願望,也是她的,他們經曆了太多的生離死別,這一回誰也不會輕易放棄,愛過後才會懂得,始終成了彼此心裏的最放不下。
“你說顏墨當時是不是恨著玉荏苒的?”她想到了夢裏常出現的那一場慘烈的戰爭,顏墨死去時的情景曆曆在目,她與玉荏苒,靳夜闌與顏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靳夜闌頓住動作,沉默片刻後才搖頭道:“情深不壽,但顏墨從未後悔過,也不恨玉荏苒,他隻恨命運的不公,還有一切的始作俑者,愛而不得的熙帝軒轅易,被權力迷惑泯滅了人性的顏芷,他到死都是恨著他們的。”
“你都想起來了?”她半支起身,趴在他的身上。
親密的接觸,近距離的呼吸,讓鳳眸微眯,就這麽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修長的手指撫上玉麵,氣氛變得曖昧。
豐鸞羽也是愣愣看著他,方才不過是她無意識的動作,如今也被他迷惑。
“阿鸞……”薄唇中溢出幾不可聞的低喚,他捧著她的麵頰。
俊顏越來越近,豐鸞羽腦中暈乎乎的,已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是想知道什麽,心跳如鼓,她無法逃避。
“景……唔……”唇上一暖,肩上微微的壓力便讓她躺回大床之上,身上裹著的大紅錦被也被壓在身下,她睜著眼看上方微閉著眼眸的他。
輕柔的吻不能滿足,漸漸變得急切,錦被下扶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何時已拉住腰間的係帶,輕輕一扯,身上的衣物搖搖欲墜。
她本能伸出去阻止的手在覆上他手背之時卻沒有用力,被他反手握住與之緊扣,他的吻讓她意識不清,理智在渙散。
紅喜帳落下合上,她也隨之閉眼,一手抬起搭在他的肩上。
喜帳輕揚,一件紗衣飛出,緩緩落在地上,正好遮住床榻前並排而放的兩雙一大一小的鞋上,輕紗落地,紅喜帳再次合上,隱約可見床榻上交疊的身影與細微的輕吟響動。
紅燭搖曳,劈啪作響。
豐琳琅與周沐川來到九王府時,正是靳寒笙酒意正酣之際,一個勁兒地與豐宇軒拚酒的他心中甚是憋悶,原因無他,隻因豐宇軒已明確說了不會讓自己的妹妹步豐鸞羽的後塵,走上和親這條路,而且隻招贅婿,還很屬意周沐川。
不久前靳寒笙才知曉周沐川竟也是自己人,作為成王府的世子,他卻一心想要成王府覆滅,去做豐國鈺王府的郡馬也不是不可能,這才是靳寒笙鬱悶的原因,而見到豐琳琅與周沐川肩並肩有說有笑而來時,他心下一沉,鬆開搭在豐宇軒身上的手,起身就往前跑去。
豐宇軒背對坐著,靳寒笙的動作讓他疑惑回頭,見到妹妹黯然出現,他徹底放下心來,原來九王真的早已安排好一切。
“昨日你可曾傷到?”靳寒笙上前擠進豐琳琅與周沐川中間,將二人隔開,關切詢問豐琳琅。
被人關心總是令人心喜的,豐琳琅微笑搖頭:“我無事,多虧了沐川出手相救,而後又帶我去了成王府,待我很好。”
靳寒笙立即豎起警惕,他可沒忘記曾經豐琳琅對周沐川的憐憫,且周沐川明顯對她有企圖,他不得不防。
“往後可千萬別任性了,若是真遇到什麽危險怎麽辦,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我都……與宇軒哥都被嚇壞了。”他話到嘴邊又改口。
豐琳琅不明所以看著他,總感覺今日的他似乎哪裏不太對,比任何時候都要囉嗦,雖然是關心她,但讓她覺得很是詭異,隨即問:“你是喝多了麽?”
“什麽?”靳寒笙沒反應過來。
一旁默不作聲隻安靜觀望的周沐川卻漏出了然的神情,敢情這個小太子與他看上同一個姑娘了,這下似乎更好玩兒了。
而且單純的姑娘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情為何物,也是,他派人查到的消息便是鈺王府的郡主在朝華庵長大,為人純善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靳寒笙下意識瞥了周沐川一眼,見到他一直盯著豐琳琅時,心中更加不悅,二話不說牽起豐琳琅便往豐宇軒走去,“還是待在你兄長身邊最安全,成王府也是龍潭虎穴,出來了便不要再進去。”
“哦,我也沒打算回去,就在方才我與沐川還在成王府放了把火。”豐琳琅已經習慣他的一驚一乍,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
卻有兩個人的目光緊盯著兩人交握的手。
周沐川若有所思,豐宇軒俊眉緊促滿是擔憂,隻有當事人豐琳琅毫無所覺,隨著靳寒笙在豐宇軒身旁坐下。
“哥,你別生我的氣。”她乖巧認錯。
豐宇軒歎了口氣,抬手摸摸她的頭,搖頭笑道:“你沒事便好,為兄怎會生你的氣,早知如此,一開始便答應帶你來好了,隻是下次可別這麽淘氣知道嗎?”
豐琳琅展顏,笑容絢爛,“知道啦,以後絕對不給哥哥添麻煩。”
豐宇軒滿意點頭,關切問:“用過膳沒有?”
“用過了,沐川還盛情款待了我呢,成王府的夥食還真不錯,難怪一把從廚房引起火燒得那麽旺。”她得意點頭,意有所指。
豐宇軒含笑看著她,而後招呼周沐川,“世子請坐。”
周沐川笑得溫文爾雅,有禮回應:“宇軒無需與我客氣,直接喚我的名字便可,若不嫌棄,便與琳琅一樣喚我一聲沐川即可。”
“沐川兄。”豐宇軒對他拱手。
周沐川頷首,舉杯與他對飲,“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夜不醉不歸。”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對飲。
坐在鄰桌的王侯公子們瞧見這一幕,也紛紛起身來敬酒,懼於靳寒笙警告的眼神,他們爺不敢太放肆,特別是不敢裏豐琳琅太近,雖然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不好明目張膽,惹惱了太子殿下。
“走,你帶我到王府裏逛逛。”豐琳琅在桌下扯扯靳寒笙的衣袖,對他擠眉弄眼。
靳寒笙求之不得,點了點頭便帶著她往外走去。
兩人就坐在豐宇軒與周沐川的身側,他們的小動作哪能逃過舉杯飲酒的二人,隻是裝作不知,心裏也明白他們要去做什麽。
靳寒笙帶著她一路便往闌閣走去,他知道那裏才是新房。
“時辰還早,應該還能趕上鬧洞房吧?”豐琳琅掩飾不住的激動,跟著他朝前走。
聞言,靳寒笙忽然頓住腳步,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朝前走,他似乎忘記了最重要的東西,那便是今夜小叔隻露了一麵便離去,
這麽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忘了。
“快走啊。”豐琳琅小聲催促。
靳寒笙拉住她,心虛道:“要不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小叔這人……”
“都到門口了,你竟然膽怯,真是膽小鬼。”豐琳琅甩開他的手,嫌棄地看著他,“你可真丟臉,堂堂太子殿下卻膽小如鼠,見到靳夜闌就跟見到貓一樣。”
靳寒笙麵上尷尬,解釋道:“小叔的手段真的很恐怖,要是被他發現我們來搗亂,明日定會收拾我的,要不我帶你去別的地方逛逛。”
“他收拾也隻會收拾你,他不敢對我怎麽樣,既然你害怕,我自己去好了。”豐琳琅不以為意擺手,撇下他繼續朝前走去。
靳寒笙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見她已經走到闌閣了,複又立即跟上去。
守在闌閣外的侍衛立刻上前將二人攔住。
“太子殿下,爺有令不許任何人靠近。”
靳寒笙幹笑兩聲,“嗬嗬,你們好好守著啊,我就帶郡主隨便逛逛。”
“隨便逛逛。”他拉著一臉鄙視的豐琳琅從原路返回。
豐琳琅一臉不悅,用力甩開他,又往回走去。
“你別硬闖,咱們另想法子。”靳寒笙眼疾手快立即將她抓住。
“你看你嚇得腿都軟了,還能想到別的法子?靳夜闌他真有那麽恐怖麽,他又不是比別人多了幾隻眼,怎麽就看的見你在做些什麽。”豐琳琅看著他的目光充滿鄙夷。
靳寒笙苦笑:“小叔他就是隻笑麵狐狸,我在他手上吃過的虧太多了,殺人不見血便是說他,你若是非要看,我帶你從後麵爬到屋頂上去看好了,前院有侍衛把守,我瞧著久風不在,我們應該還有機會靠近。”
豐琳琅半信半疑看著他,隨即點頭。
二人來到闌閣後的高牆外,豐琳琅大張著嘴,這麽高怎麽能怕得上去,她又將求助的目光看向靳寒笙。
“我帶你上去。”靳寒笙自豪上前,將她的雙手拉起放在他的腰上,“抱緊了,我這就帶你飛上去。”
這一回,豐琳琅是有了男女有別認知,剛要鬆開手,便被靳寒笙攬著腰抱著飛身而起,她嚇得差點兒驚呼出聲,隨即趕忙掩住嘴。
一躍而起落到院牆上,有驚無險,她拍拍心口,催促道:“快,我們直接飛到屋頂去。”
靳寒笙點頭,腳下輕點,攬著她往屋頂上而去。
正在得意時,一粒石子兒從暗處飛出,正中靳寒笙的腰上,勁道不大,卻讓他腰間一麻,身子忽然往下墜去。
兩人還來不及尖叫,又被飛出來的石子打中啞穴,兩人驚恐瞪大眼睛,往下墜去,在方要落地時被繩子纏住腰。
正是久風站在院牆上,繩子一甩,兩人安全落到院外的地上。
“太子殿下、郡主,主子說過不許任何人靠近。”久風解開二人的穴道後,對一旁的侍衛擺手,“帶太子殿下與郡主離去交給豐世子。”
豐琳琅正要發作,被靳寒笙拉住,“我們先回去,驚動了小叔,可就不好了,畢竟他如今連阿池都不記得,不會對你手軟的。”
“哼,本郡主不與他計較。”豐琳琅眼眸微轉,忽然改了主意。
兩人無功而返,還是被侍衛押著回來的,還在飲酒的豐宇軒與周沐川皆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自顧自喝酒,也沒詢問。
“哥,要不你帶我去看看好了,討厭鬼這個破太子也太沒用了,連久風都鬥不過。”豐琳琅過河拆橋,開始貶低靳寒笙。
靳寒笙一臉無辜,但她說的又是事實,他確實連久風都鬥不過,不然也不會這麽快就功虧一簣,狼狽被押回來了。
豐宇軒無奈扶額,周沐川含笑不語。
“妹妹,非禮勿視,你為何執著於去觀摩九王與八公主的洞房?”豐宇軒壓低了聲音問她。
他刻意壓低聲音卻沒逃過耳力極好的周沐川,聞言,他也好奇地盯著豐琳琅看。
“哥,小聲點兒。”豐琳琅俏臉一紅,白了兄長一眼。
豐宇軒搖頭失笑,他已經很小聲了啊,是她與靳太子太高調好不好,再說周沐川離得這麽近,聲音再小都能聽到。
“知道害羞,你還要去看?”他打趣看著自己的妹妹。
“哥,我都不知該如何說你,本是絕好的機會都被你錯過了,早讓你把她娶進門,你倒好,還主動請纓送她來和親,你知道她是誰嗎?”豐琳琅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
豐宇軒掩下眸中的黯然,扯開嘴角笑道:“自然知曉啊,她就是八公主啊,公主與九王是兩情相悅,九王好不容易能忘記過去重新開始,這些都不容易,這也是清池的希望,我……”
“你們一個個都夠蠢的,我看暖君不在,定然是知曉了八公主便是清池的事,你們一個個自詡聰明卻連這個都想不到。”豐鸞羽氣呼呼在椅子上坐下。
豐宇軒與靳寒笙瞬間石化。
周沐川端著酒杯的手頓住,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豐鸞羽說的是誰,不過是驚訝兩人石化的神情,什麽事竟能讓一向波瀾不驚的豐宇軒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來。
“你們這是怎麽了,琳琅說的有什麽不對麽?”他好奇詢問。
豐琳琅對他搖頭,“這事兒日後再與你細說,他們這種傻樣也是少見,就讓他們再傻片刻,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去不去搶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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