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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正經點，哪怕一秒鍾？”顧盼不知道曲清河是心大還是有恃無恐。
    盡管他達到了十一層，可也還沒達到不生不滅的境地。
    能把這樹林圍起來，人不在少數。
    便是一人一腳，也足夠把他踩成肉醬了。
    “師兄可是這世上最正經的人了。”曲清河道，他那笑嘻嘻的模樣，半點正經也看不出。
    “說真的，你們……有幾分把握？”
    “若是咱們分開走的話，南蕪衝出去是沒問題的。至於你我……一半對一半。“曲清河道。
    他這話的意思，倒不是南蕪比他的功夫高。
    這兩人要真的比起來，曲清河終究要勝一些。
    可南蕪拚命。
    他總是拚命。
    他的功夫，幾乎都是拿命拚出來的。
    拚命的人，活得往往長久。
    相較之下，曲清河的臨敵經驗，要麽與江湖人士比試功夫，要麽在戰場上，與眾人一同廝殺，要麽對付些爪牙宵小——至多不過數十人。
    而這次來的，成百，上千。
    麵對這樣多的人，要拚卻性命奪得一條生路，他沒有經驗，勝算便也不大。
    更不說顧盼了，論經驗，她比不上南蕪，論功夫，又沒有曲清河那樣強大，真遇上了他們，逃命的幾率更是低。
    “若是咱們三個一起走的話……”曲清河頓了頓，往後一靠，剛好靠在了樹幹上。
    “不到一成。”
    人多，力量雖然大了，可顧慮也大了。若是有一人失手，即便另外兩人原本能逃出去的，也不可能拋下他不管。
    互相扶持，也互相牽製。
    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是不可避免的。
    若叫他們暫時狠下心去，留住青山之後，再行打算——可方才看著林青淮的樣子便知，這些人奉命而來，是為了顧盼死，而非“活捉”。
    因此但凡有一個人落到他們手中，定然當場斬殺，以絕後患。逃走的人全然沒有折回來相救的機會。
    這種情況下，更不可能跑了。
    “那……”
    “有辦法。”南蕪打斷了顧盼的話。
    他很少打斷顧盼說話，至少在顧盼的印象中，幾乎沒有過。
    曲清河知道他是為了阻止顧盼說出各自離開。
    這丫頭也是個固執的，真讓她說出來了，那他們不管再說什麽——哪怕真的說出了可行的方法，也會被她認為是為了反駁而胡扯出來的。
    所以，必須要在她下決定之前開口，她才會相信。
    於是問道：“什麽辦法？”
    “你們可會龜息？”
    曲清河點了點頭，顧盼猶豫了一會兒，也勉強點點頭。
    她跟燕梓桑學過，卻學藝不精——當時隻是勉強入了門，後來燕梓桑叫她自己練著，一麵教她別的，她也沒太下功夫。
    硬要憋氣的話，能夠比一般人撐的時間長一點，可多長……她自己心裏也沒個準。
    南蕪望向了他們身邊的溪流：“水路。”
    “潛水？”顧盼也跟著望了過去，卻覺得不靠譜。
    這溪的確夠深，潛下去沒問題。
    可同樣的，也清澈無比。站在岸邊，能夠清楚地看見水底的動靜。
    他們要是下去了，就等著追兵拿一張漁網來，把他們統統網到岸上。
    “這是上遊，過去一些，水底環境便開始複雜，不過一兩裏的距離，便能有隱藏身子的。”南蕪道，他對山林中很是了解，顧盼雖然還有幾分懷疑，終究是相信了。
    “那它怎麽辦？”顧盼抱起了小黃雀兒。
    雖說老虎也會潛水，可小家夥還這麽小，即便潛水，能撐得了多久？
    “它倒沒關係，山裏有幾隻老虎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別說在水裏撲騰，就是跟著岸邊跑，也沒人會懷疑——他們是來抓人的，沒必要無緣無故去招惹猛獸——欺負了小的，大的來報仇怎麽辦？耽誤時間，耽誤事。這些人沒那麽蠢。”曲清河勸慰道，顧盼心中還是拿不準：
    “那萬一……”
    “都這個時候了，哪裏還會有什麽十足十的把握？咱們利用水底的環境逃出去，也不是一定保險。隻不過比其他法子的可能性略高一些罷了。”曲清河抬手揉了揉顧盼的頭發，笑得分外溫柔，“別顧慮太多，林青淮一直沒出去，外麵的人會懷疑，說不定已經開始向咱們這推進了。刻不容緩。”
    顧盼也明白曲清河所說的意思。事到如今，也隻能冒險一試。
    便與他們兩個一起下了水。
    小黃雀兒初入了水，還很是興奮，自己撲騰了一會兒，竟就會遊泳了。
    顧盼沒時間去感歎這樣的種族天賦，便跟在曲清河後麵，潛進了水裏。
    卻沒急著走，而是抬頭望著小黃雀兒，等著它。
    小黃雀兒遊了幾圈，一回頭，卻不見人了，來回找了許久，才發現水底的三人。
    便先紮進了水裏。
    剛進水沒一會兒，便被嗆了一大口水，連忙將腦袋露出水麵，把水統統咳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一低頭，濕漉漉的眼睛寫滿了委屈可憐。
    曲清河拉了拉顧盼，示意先往下遊遊去。
    他們可沒時間在這等著小黃雀兒學會潛水，追兵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找到這個地方了。
    顧盼望了一眼等著她來安慰的小家夥，狠狠心，跟著曲清河他們去了。
    小黃雀兒本還在扮可憐，見顧盼竟頭也不回的走了，連忙跟著上去，不時紮個猛子，卻總是嗆著水。
    卻也不敢多耽擱，一麵咳，一麵跟著在水麵上遊。
    越往前，水草便也越多起來。
    見真如南蕪所說的那樣，顧盼心中最後的疑慮也打消了，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小黃雀兒，卻沒見著它。
    回頭一看，才發現它不知什麽時候被溪底的水草給纏住了後腿。
    它嚐試著掙脫，越掙，纏得越多、越緊。
    再這樣下去，不是被活活淹死，就是被水草給勒死。
    顧盼趕忙回去救它。
    水草堅韌難斷，顧盼拔出短刃，小心地避開小家夥，把那些煩人的水草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