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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夥一得了自由，便往水麵上去了。
    顧盼剛鬆了口氣，便見岸邊人影攢動，唬了她一跳，又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隻能慢慢地，盡可能小心不驚起漣漪的，沉到水底，躲在重重的雜草之間。
    小家夥緩過來之後，便要找顧盼，低頭尋了半晌，因著視線被水草阻隔，並沒看見顧盼的影子，還以為她是為了救自己而溺了水，急得團團轉。
    顧盼生怕它吸引了岸上人的注意，緊張得什麽似的，偏偏動也不敢動。
    半晌，小黃雀兒似乎沒辦法了，再一次衝入了水裏。
    這一次，它似乎知道了該如何在水底安然的行動，再沒嗆著水，而是穿梭在水草之間，尋找著顧盼的蹤影。
    好容易看見了，正是欣喜萬分，就要衝過來，顧盼連忙抬手示意它慢些，冷靜些……再慢些。
    小家夥似是知道顧盼在躲岸邊的人，便也悄悄地，趴在水底，不敢亂動。
    然而它終究還小，又剛剛才學會潛水，哪裏能堅持得了多久。
    沒一會兒，便有些憋不住的意思了。
    顧盼小心地靠近它，抬起它往上送了送，示意它出水麵換氣。
    小黃雀兒卻就勢窩進了顧盼懷裏，賴著不肯離開。
    再這樣下去，小家夥非給憋死不可，可現在水邊有人。
    她出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可她也怒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黃雀兒就這麽被淹死。
    回頭看了看，已看不見曲清河和南蕪的身影，料想他們沒注意到自己停了下來，便狠狠心，帶著小黃雀兒向上。
    剛要出水麵，便被猛地拽了下來，手中的小家夥被奪走，扔出水麵，似乎落在了岸上。
    顧盼被曲清河死死壓在懷中，聽著他劇烈迅速的心跳聲，一時也忘了反應。
    曲清河抬著頭，警惕地望著水麵，半晌，沒聽見任何動靜，便是說話走動的聲音也無，才鬆了口氣。
    毫無震懾力地瞪了顧盼一眼，曲清河擁著她接著向前。
    這丫頭可真不省心，要不是自己一直盯著，這會兒早衝出去了。
    一個畜生罷了，若是喜歡，抓個十隻百隻來，想怎麽養怎麽養，何必在這種時候還要小心保護，差點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顧盼被曲清河護在懷裏，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平日裏不加以練習，到了關鍵時候，果然要掉鏈子。
    下意識地，便拽緊了曲清河的衣裳。
    曲清河低頭看他，忍不住便是一笑，而後伸手抬起她的下唇，印上了自己的吻。
    這個吻，等得太久，來得太遲。夾著著濃濃的眷戀及不容拒絕，攻城掠池。
    水流波動，顧盼隨之上下起伏，隻覺得自己被一團棉花所纏繞，四周一樣的軟綿，一樣的叫她難以掙紮。
    曲清河吻夠了，離開時，還不舍地在顧盼唇上親了親，而後拉著有些意亂情迷的顧盼接著往前。
    要不是差點忘了使龜息之術從而嗆了口水，顧盼還不能反應過來。
    想著如今情況特殊，顧盼也不好說些什麽，隻得耐著性子向前。
    她本想趕緊上前，離曲清河遠遠地，後者卻偏偏死死握著她的手腕，怎麽甩也甩不掉。
    一直遊了將近兩個時辰，久到顧盼手腳乏力，漸漸到了極致時，才猛然出了水麵，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拚了命地汲取生命中必須的空氣，顧盼也顧不上自己是被曲清河抱著上岸，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裏這件事。
    “到哪了？”在曲清河眼中，這裏的景色與剛剛下水的地方沒多大區別，隻能問向一旁的南蕪。
    南蕪三兩下躥上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樹，觀察著地形情況。
    曲清河一低頭，卻見顧盼垂著腦袋，漸漸閉上了眼。
    “醒醒，別在這睡，要著涼的。”推了推懷中人，對方卻隻是無意識地哼了一聲，依舊沒清醒過來。
    曲清河探了探她的額頭，幸好，沒發燒。
    他也知道，龜息這麽久，著實是為難顧盼了。
    之所以同意走水路，一是因為這法子相對而言，成功率比較大，二也是因為，顧盼體內的《山海經》，能幫她龜息更長的時間——然而終究太長了。
    若是再不出水，隻怕顧盼就要永遠在這當一隻水鬼了。
    還是不會拽人下去的那種。
    “他們的搜索圈縮小，往裏麵去了。南麵有條路，有人經過。
    “走吧，得趕緊給這丫頭換身衣裳，不然著涼發燒了，可就不好辦了。”林青淮將人抱起，由南蕪開路，兩人飛一般的，往山下趕。
    一見到人，曲清河心中就安定下來。
    這些人此次前來，定然是隱姓埋名，不敢讓旁人知道，也不敢驚動官府的。
    一旦暴露了身份，陳國的敵人，隻怕又多了一個。
    是以在人多的地方，即便追兵發現了他們，也不敢隨意動作。
    可以算是有恃無恐，曲清河找了鎮子上最大的一間客棧坐下，命掌櫃的做些吃食，又花錢請了兩個婦人來給顧盼換衣裳洗身子。
    待得忙完，天已經黑了個透。
    曲清河跟南蕪有一下沒一下的吃著東西，守在顧盼的房間裏。
    “接下來，你有沒有什麽打算？”曲清河問道
    “聽她的。”南蕪道。
    “你能不能有點主見，大男人的。”
    “我以她為先。”南蕪道，他時刻注意著屋外的動靜。
    一陣風吹過，驚起了樹上的麻雀，撲騰著翅膀飛到了屋頂上，蹦著、跳著，尋覓食物。
    店小二送走了最後一位喝醉了的客人，收拾收拾，就開始打烊了。
    直到門從裏麵拴上，隨著店小二的哈欠聲消失，世界也恢複了寧靜。
    這個夜晚，本該平靜無事，卻在後半夜的時候，熱鬧了起來。
    山火起了。
    也不知是哪來的火源，又是深夜，被人發現時，大火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鎮上的人統統被驚醒，連忙披衣趿鞋趕去滅火。
    熊熊大火燒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中午，才漸漸熄了下去。
    一整座山，幾乎都被殃及，焦臭味縈繞在空中，盤旋在小鎮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