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聽了，好笑地道：“你做過生意嗎？要論起砍價，自然是同為生意人的我最擅長。”

    殷老三笑著點點頭，突然拍起了來福的馬屁：“我自然是不能跟您比的，但是今兒要跑那麽多地方呢，大虎兄弟又不善言辭，總不能一直您來說？那多累啊！既然我接了你們這單活，那自然是要兢兢業業地完成任務！到時候您就在旁邊指點，這說話的累活就交給我！”

    說著，他還在自己胸口上拍了兩下，像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

    雖然知道他這話並非發自真心，但來福聽了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爽快點頭道：“行！那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武大虎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突然理解了為什麽殷老三連功夫都沒有，也能在下九流裏混得風生水起，甚至還頗有名氣。

    真是人生在世，全憑一張嘴啊！

    好在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殷老三的目的，倒是不用再擔心殷老三搞什麽小動作，否則他就算不殺殷老三，也是要將其拋下，任其自生自滅的。

    三人走到最大的集市上，一眼望去，賣皮毛和獵物的人還真不少。

    來福笑著朝武大虎解釋道：“這裏四麵環山，經常出現山上的野獸跑下來肆虐村子的情況，故而這裏的村民大都有一身好功夫，打獵比種田的人還多。”

    殷老三嘖嘖兩聲，問道：“你們要一家一家問去嗎？不如我們兵分三路，各自問價，到時候回來商量一下，看出什麽價劃算？”

    他這話雖然是建議，但卻隱含挑釁的意味，來福挑了挑眉，答應道：“行啊，那就看我們誰能把價壓到最低罷！”

    武大虎有些無奈，他們倆杠上便罷了，為什麽還要將他也拖下水？

    不過這話也就是心裏想想，他見兩人已經分頭行動，掃了一圈集市，目光在落到角落時頓了頓，邁步朝那處走去。

    一刻鍾後，三人再次匯合，開始報自己問到的價。

    來福胸有成竹地背著手道：“兔皮一兩銀子三張，熊皮二兩銀子一張，狐狸皮三兩銀子一張，貂皮五兩銀子一張。”

    見殷老三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來福眼中閃過一抹自得。

    這個價絕對是最低價，剛才與他交談那人幾乎都要哭了，若不是因為他說買的量大，那人還不願意給這個價給他。

    殷老三看了武大虎一眼，見他不準備說話，於是清了清嗓子後，緩緩道：“兔皮一兩銀子五張，熊皮三兩銀子兩張，狐狸皮二兩銀子一張，貂皮三兩銀子一張。”

    來福在聽到第一句話時臉色就變了，聽完後直接否認道：“怎麽可能這麽低？那可是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打來的獵物！”

    殷老三聳了聳肩，不在意地道：“我騙你幹什麽？他們本地人買就是這個價錢，不信我帶你們過去唄。”

    來福看了武大虎一眼，不甘心地道：“等等！大虎還沒有報價！也許比你更低也說不定！”

    殷老三看著武大虎那木訥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抱著肚子道：“他？他會比我更低？怕是連價都沒砍？”

    武大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平靜地道：“兔皮一兩銀子十張，熊皮一兩銀子一張，狐狸皮三兩銀子兩張，貂皮二兩銀子一張。”

    “什麽？！”來福跟殷老三異口同聲地驚叫道，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一般。

    武大虎淡淡一笑，轉身道：“隨我來罷，那人急著用錢。”

    見他邁步走開，來福和殷老三趕忙追了上去，一副想問不敢問的模樣。

    就算是急著用錢，也不至於以這麽低的價格賣給武大虎？要不是他們都知道武大虎也是初來此地，怕是要以為武大虎跟那人有交情了。

    角落裏那人在看到武大虎過來後，笑著道：“商量好了嗎？那這些東西就都交給你了。”

    來福看了一眼他的攤子，驚訝地道：“我們不要肉啊，隻要皮！”

    那人皺起眉頭，向武大虎確認道：“你剛才不是說都要嗎？不然我怎麽可能賣這麽便宜。”

    武大虎點頭道：“沒錯，都要，他要皮，我要肉，你分開打包給我們罷。”

    見武大虎爽快地拿出銀兩，那人喜滋滋地打包起攤子上的所有東西，麻利將肉和皮分成兩堆，用繩子捆好。

    來福悄悄湊到武大虎身邊，小聲問道：“你要這麽多肉做什麽？等到拿回去再吃就壞了！”

    武大虎笑了笑，耐心地解釋道：“左右我們要在這裏待上兩三天，可以借用後廚將這些肉都做成肉幹，就是放一個冬天也不會壞。”

    這個道理雖然來福也懂，但是他還是疑惑地道：“那你們一個冬天也吃不完這麽多肉啊，要拿去賣嗎？對了，他這肉賣多少錢？”

    武大虎說了個出乎來福意料的價格，來福半是驚訝半是了然地道：“難怪你要買，這可比我們那邊的肉便宜一半以上，但是跟皮毛比起來，賺頭太小了。”

    對於來福來說，這點賺頭自然不算什麽，但是對於武大虎來說，能多賺點就多賺點，而且搭著一起買還可以讓皮毛的價格更低，相當於他多賺了兩份錢。

    殷老三見賣貨的人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終於忍不住道：“這人莫不是個傻子？分開賣不是能得到更多的錢？”

    武大虎挑眉道：“那可不一定，你看看來這裏買東西的人，有多少是來買肉的？”

    聽了他的話，殷老三仔細地看了一圈，老實地道：“基本上沒有誒，難不成他們都不吃肉的？”

    來福眼珠一轉，想明白了其中道理，感歎地道：“這事還是我告訴你的，沒想到我自己倒是沒想到這上麵去。”

    雖然他沒有直接解答，但殷老三還是從他的話裏推測出來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為他們都擅長打獵，所以自己家根本不缺肉吃是嗎？對於你們來說很便宜的肉，對於他們來說，說不定是大賺了一筆？”

    見武大虎點了點頭，殷老三哼了一聲，看起來有些不服氣。

    他想了想，挑眉道：“現在該去我問價的那兒了？難不成你們還能以這麽低的價錢收購到毛皮？”

    沒想到武大虎竟然點頭道：“對，就這個價了，我讓那人回去跟自己村和周邊村的人說說，如果有貨，可以直接拿到我們客棧去，價錢不變，有多少收多少。”

    來福興奮地搓了搓手，扛起那堆皮毛，對武大虎道：“那咱們趕緊回客棧，萬一有人來了呢？”

    武大虎失笑，那人才剛走，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找來人？不過繼續待下去確實沒什麽意義，於是他扛起那堆肉，跟在來福身後朝客棧走去。

    殷老三見自己被無視，憤憤地跺了跺腳，跟了上去。

    三人回到客棧後，來福上樓放皮毛，武大虎直接走進後廚，跟掌櫃商量了一下，借用廚房開始處理起那堆肉來。

    殷老三一直跟在武大虎身後，見他從自己腰間掏出各種各樣的小袋子，倒進鍋裏，開始煮湯，好奇地問道：“這就是那種能讓肉變得好吃的東西嗎？”

    調料的味道漸漸散發出來，肯定了殷老三這個猜測。

    殷老三眼珠一轉，暗戳戳地問道：“你這剩下的能給我嗎？我給錢！”

    武大虎掃了他一眼，攤開手，平靜地道：“錢呢？給我。”

    他也算是觀察這小子許久了，難道看不出來這小子身上壓根就沒有錢嗎？

    果然，聽見武大虎現在就問他要錢，殷老三的眼底閃過一抹為難，扭捏地道：“那個你把我送到土匪窩去，自然有人給你錢。”

    武大虎嗬嗬一笑，語氣平淡地道：“免談，進了土匪窩，我還出得來嗎？”

    殷老三見沒騙著他，著急地道：“出得來啊！怎麽會出不來呢？我、我保證你能出得來！”

    武大虎淡定地將肉砍成塊，放進湯汁裏，慢慢地道：“你保證有什麽用？再說，你的話，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剩下那句真的還是廢話，我要是信你，早就沒命了。”

    殷老三猛地一拍案板，狠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手上的劇痛轉移去了注意力，不停的吹著變紅的手掌。

    他吹著吹著，不知是覺得手太痛了，還是被武大虎那刺人的話傷到了，眼圈驀地一紅，掉出一連串淚珠來。

    “我、我說真話你又不信我，那我之前騙你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也沒有真的傷害到你，要真出事，第一個出事的也會是我，到時你扔下我跑了就行，這麽凶做什麽”

    武大虎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遍後，突然問道：“你是雌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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